“噢,谁说他深夜听见女人的哭声了?”她好像也有些怕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古福利,或许是妄谈吧,你知道古福利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阮锦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有点嗔怪地说:“想去认识我表哥却不通过我,哼,不够意思。”

“拜托,我是见了他才知道他是你表哥的。”

“那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虽然她看起来只是娇娇的嗔怒,但,肯定是认为我缺少对她的信任,才对她守口如瓶。

“不是怕惹你不高兴我猜疑你表哥么。”我嘻嘻地笑着搪塞她:“别这么看我,看得我都发毛了。”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我,意味深长,好像知道我瞒了她什么似的,谢天谢地,电梯及时行驶到一楼,她叫了辆出租车,问要不要顺路带我一程,我摇了摇头。

在出租车上,我又给宣凌霄打了个电话,问他都和阮锦姬说什么了,他懒懒散散地说:“还能说什么,就是说芝兰都失踪这么久了,我让她别贼心不死地搅和了,她非要问我是怎么知道她搅和的,我没辙,只好说你来找过我,才知道她装神弄鬼去按你家门铃的事,我把她骂了一顿,让她搬走,没说其他事。”

“你别逼她了。”我说。

他说了声再说吧,就扣了电话。

6

丁朝阳不在公司,助理说丁总还没到呢,问我要不要去他办公室等一会,我点了点头。

丁朝阳的办公室很整齐,我从书架上随便找了几本书,顺手翻着看,并没坐到他的椅子上也不打算翻他的抽屉,因为不想让他反感。

他的书,全是经济类的,我没兴趣,助理进来送咖啡时,问要不要给丁总打个电话?我说算了,我是顺路上来看看,也没什么事,坐一会,如果他还没回我就走。

助理就笑着出去了,好像洞穿了我是来突击检查似的。

我百无聊赖地翻了几本书,就扔下了,想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打那个莫名其妙又毫无目的的电话给我。

这么一想,心就乱了,在他办公室里烦躁地走了几个来回,站在书架前,想找本有趣的书来看,在时装杂志的旁边摆了几本公司的年度画册,说真的,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对他的公司状况,我真还不怎么了解呢,就把画册抱下来,按照时间顺序,一本一本地看,每一本的封三上,都是公司管理层人士的合影,都有丁朝阳。

翻到2000年的画册时,我突然想起上次来公司,曾在杂志中看到的那张便条,就格外留意了一下封三的照片,像所有的照片一样,丁朝阳站在人群的中间,笑容平和。

我仔细筛选其中的每一张脸。

突然,我发现,站在丁朝阳后面右上角的一张脸,年轻而饱满,皮肤白皙,眯着细长细长的眼睛,虽然是面对镜头的,目光却微微地落在丁朝阳的头上,温柔的目光里,似乎藏了些内容。

她算不上很漂亮,但眼睛非常传神,看得出,是个多情女子,那是一双柔情似水,似乎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又不能确定。

我飞快地往前翻,希望在其他照片中找到她的影子,确定她身份。

只有2000年的画册里有她,早些年的和后些年的画册中,都没有她。

在2000年的画册里,还有她的另一张照片,是展示公司新款时装的艺术照,她的身材非常好,高挑绰约,把一款改良的旗袍款连衣裙诠释得优雅而高贵。

“我没找到她的名字。”

正好,助理进来问我要不要添咖啡,我指着画册问:“这款衣服真漂亮,现在还有这款吗?”

她歪着头看了一下,又看看画册封面,很温和地笑了:“肯定没了,都6年前的款式了。”

其实,我并不关心这款裙子,我只是想婉转些打探出这女子的名字和身份。

“呵呵,是呀,都6年多了,肯定没了。”又拽着她继续聊,用女人研究服装的口气:“不过,衣服也是分人穿的,这裙子穿在模特身上漂亮,穿到别人身上就未必有这味道了。”

她点头说是啊,同样的一款衣服,穿在模特身上和穿在平常人身上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模特能把一件普通的衣服穿出气质来。说着,她看看我,说:“这款衣服很适合你的气质呢。”

我对她腼腆地笑笑,指着画册上的人问:“她真漂亮,是专职模特吗?”

助理吃吃笑了两声,说:“我倒不觉得她漂亮,倒是满有女人味的,我来公司后就没见过她,估计早就离职了,新款时装上市前,公司就会从艺校聘模特,拍照片做成时装画册,赠送给经销商,这些模特都是现用现去艺校聘,不固定,我估计这位也是吧。”说着,她随手翻了一下画册,翻到封三时,看见了她,自言自语似地说:“咦,她不是聘来的模特,是公司员工呢。”

她又翻了另一本画册:“看样子,她在公司呆得时间不算长。”

正说着,丁朝阳进来了,笑呵呵地看看我,说:“也不告诉我一声。”

助理和我聊得正在兴头上,显然对照片中的女子也有了些兴趣,就抱着画册问丁朝阳:“丁总,拍这款时装的模特是咱公司员工吗?”

正放公事包的丁朝阳扫了一眼,面色凛冽地嗯了一声,没再说多余的话。

助手顽皮地冲我吐了吐舌头,就跑出去了。我故意笑嘻嘻说:“我喜欢这款衣服。”

“我让他们给你做一款。”说着,按内线电话,把助理又叫了回来,让她去叫一个设计部的人过来量尺寸,我说算了,别麻烦人家了,还是我去设计部吧。

我拿起画册,晃了晃:“给他们看看,可别给我做走了款型。”

丁朝阳像个温暖大人宽容任性的小孩一样,挥了挥手:“去吧。”

很快,设计部的人就给我量完了,我特意拿着打开的画册,在一位貌似年长的设计师面前自言自语说:“呵,她真漂亮,好好发展的话,至少应该成为国内一线模特。”

设计师侧脸看了一眼,就笑了,说:“什么一线模特,这不是朱槿嘛,她连业余模特都不是,原先是公司专卖店的服务员,小姑娘做生意脑子满机灵的,不长时间就做到了店长,不知为什么辞职了,也不知她现在干什么去了。”

朱槿。朱槿。我在心里使劲刻画下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把这张脸往那张夹在杂志中的纸片上联系。

回丁朝阳办公室,他似乎在等我,有事要说的样子。

我把画册塞进书架,顺口问:“早晨做什么去了?”

“我正想和你说呢。”他拉过我的手,放在掌心里摸挲着:“我在外面找了几个工人,去量隔壁房间的阳台门了。”

我疑惑:“量那个做什么?”

“我想把隔壁卧室铜往阳台的窗和门做上不锈钢护网,我不知该怎么和你说,我觉得那间房子,似乎有人进去过,我想了一下,从家的内部,不可能有人进去,除非从窗子,我不是害怕有人进那个房间,反正里面也没什么可偷的,我倒是担心贼从那个房间进而串到其他房间偷东西或是伤害到你。”

“可是,我们住在21楼,谁这么不要命了,敢从窗子进来?难道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偷?”我的心,仆仆跳着,心想,丁朝阳肯定是发现了有人进去过的蛛丝马迹,才固执地一定要给隔壁阳台门窗按护栏的。

他低着头,有些抱歉地说:“除了她的衣服什么的,没值钱的东西,但是我不想让人随便动,我猜是有人进去过,地板上有隐约的脚印,我想我应该和你说一下,这并不意味着我心里还在爱着她不爱你。”

我心平气和地说知道的,但,心里还是很难受,看样子,他经常趁我不在家时到隔壁去看看,面对旧人旧物,除了缅怀,还会是什么?而缅怀是爱意的残留吧?

他猜出我有点难受,揽过我,摸挲着我的头发,深深说:“我爱你,小豌豆。”

我点了点头,跟他说得回家准备一下晚上的节目,他执意要送我回家,我没依,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就跳了进去,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追上来,伏在车窗上说:“豌豆…”

我笑。

他又默默我的头发:“别胡思乱想,我是爱你的。”

我还是笑,隐忍而温柔地笑。

“过两天他们回来装护栏。”

“知道了。”

车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像一棵生长在街边的树,有些忧郁地立在那里。

7

一进家门,就听见楼上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仰头望了一会,就上去了。

阮锦姬家里,到处都是箱子和袋子,我掂着脚走进去,站在气急败坏的阮锦姬身后:“要搬?”

她冷丁回头:“吓死我了,也不敲门。”看了看脚边的箱子,轻描淡写说:“我打算搬到美容院住,免得忙到半夜还得往家赶。”

宣凌霄逼她搬走的事,她只字未提,我识趣不问,这样的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会有点伤自尊。

我问她要不要我帮她收拾东西,她环顾了一下房间,说:“不用了,我的东西还是我自己收拾有数,不然,我不知你放在哪里了,到那边找起来也麻烦。”

我也没强烈要求,站在旁边看了一会,见她脸上郁郁不快,知道她心里烦着呢,索性回家去了。

回家后,我打开隔壁房间的门,丁朝阳已收拾过了,地板擦得很干净,阳光从窗子打进来,白色的斑驳反光在地板上跳跃。

那些辟邪的东西和乱纸片,他都扔掉了,房间整齐得像勤奋的主妇刚刚出门。

我小心地在地板上坐下来,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我索性躺下来,闭目养神,宁静的阳光,温暖得空气,使我渐渐忘记了对这间房子的惶惑恐惧。

我微微眯着眼睛,突然,我看到了凌乱的床底。

这是个实木的箱体床,床箱与地板之间,有大约不到两寸的空间,它毫无例外地像所有床底一样,布满灰尘和主人平时不经意间遗落进去的东西。

看着它们,我的心,突然一震,凑到床边歪着头,向里张望,床底光线暗淡,有些模糊。

我找了手电筒也一根钢尺,照着,小心翼翼地往外勾底下的细碎。

几个扎头发的皮扣,发夹,半支口红,还有破碎的小纸片,我把那些小纸片收拢起来,一张张地摆开看。

在一撕下来的报纸角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字迹娟秀,不像丁朝阳的手笔。

在另一张小纸片上,写满了字,是不停地重复两个字:天呐天呐天呐…

都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望着这些小纸片,我陷入了遐想,想像五年前,正在看报纸的许芝兰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电话号码就是她求证或是得到这个消息的途径,这个消息肯定令她震惊得瞠目结舌,那些猛然间闯进她心里的震惊,不知该如何表达,于是在报纸的一角上写下了这些字。

或许,正当她写着这些时,有人进来了,所以,她飞快撕下了报纸一角,用脚踢进了床底…

这个人,或许就是丁朝阳。

我忽然想起报纸上方,通常是有日期的,便展开,仔细地看,报纸是从年字前被撕下来的,报纸上只有月和日,是10月17日。

我把纸片收拾好,把地板擦干净了,悄悄地,退出去。

然后,用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第07章

1

电话通了,是第一医院的生殖门诊,医生的声音仓促而忙碌,问我找谁,我无法猜出许芝兰的电话是打给谁的,更不敢肯定医生会记得多年前对某个病人的诊断详情,只好,怏怏说对不起,可能打错了。

我陷入茫然。

当晚,我问丁朝阳,许芝兰的失踪是什么时候,丁朝阳脱口而出:“2001年11月1号。”说完,就默然地看了我一会:“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笑:“突然好奇。”

他目光很深地看着我,把我抱到腿上,轻声说:小“豌豆,就算你帮我,不堪的往事,不要再去想起,也不要对我提起,好吗?”他的头埋在我的胸前,温暖传递过来,可是,我胸口还沉郁着疑问,我捧起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柔柔问:“那么,你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他瞪着眼,看我,不语。

“我知道不该这样问你,但是,你原谅我的好奇,好吗?”

他犹疑着点了头。

“你在哪家医院做的生殖检查?”

他怔怔地看着我,咬了咬嘴唇:“市第一医院。尔后问我:为什么问这个?”

我心里已是千头万绪,却虚伪地敷衍他说:“我在想,医疗事故那么多,说不准你的检查也是个失误呢。”

他苦笑了一下,说:“小豌豆,你太天真了,我也这么想过,也去其他医院检查过,医生们的诊断结果没错,是我的身体有故障,小豌豆,我是个自私的人,最开始我是瞒了你的,我想过向你坦白,又怕你因此不理我了,毕竟,做母亲是上帝给每个女子的神职,我没资格剥夺你的这项权利,可,虽然做不了父亲,我还是渴望爱情的,渴望有一个女子温暖而真挚的爱把我包围,否则,这忙碌而凉薄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心,一片凄凉的柔软,用唇去堵他的嘴,我们的吻在橘色的灯光里纠缠,窗外的月亮那么好,又圆又亮地挂在湛蓝的天上。

他伏下来,用唇堵住我的尖叫…那些在我脑海中盘旋的无限想像,被他的勇猛驱散了。

迷离里,我就恍惚了,一个在情色上是这样卓越的男人,哪个女人遇上了,不会爱得发疯呢?为什么芝兰还要和宣凌霄好?难道只是空旷的漫漫白天无从打发寂寥?

我想起那张报纸的一角,那电话号码和天呐的惊呼,向我传递了一个信息,很可能,许芝兰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丁朝阳没生育能力的事,并且,她去核实过了,这对于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业已成功的她,该是多么令人崩溃的打击?

于是,在矛盾和惶恐以及内疚煎熬中度过了十几天后,羞愤之下,她选择了离开。

这些有点冰寒的臆想,把我从情色的迷离中一点点抽离,心细如丝的丁朝阳感觉到了,他摸了摸我的脸:“小脑袋又在想什么?”

我疲惫而满足地笑笑:“在想,如果你都会被妻子背叛,是件挺没天理的事。”

他的手,就僵住了:“小豌豆,不说这些好吗?”

“嗯。”我郑重地点头,做很乖很听话的样子,勾了他的脖子,坐起来:“我在想,她的失踪是不是因为她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你是不能做父亲的,所以,内疚,不安促使了她选择离开?”

他惶惑地看着我的脸,眉头慢慢皱起,声音缓慢地说:“不,她没可能知道。”

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被别人提醒了一下。我沿着自己的假想往下说:“然后,她去验证了一下,得到了一个令她崩溃的结果。”

“不,这不可能。”他语气果断,但,很快,眼神就开始了一丝丝的游移。

2

阮锦姬打来电话时,我还在梦会周公,她懒洋洋地说搬到美容院附近的一套公寓里去了,邀请我去参观她的新家,我说改天再说,今天要去图书馆查资料。

她哼哼笑了两声,问查什么资料。

我撒谎说查一种化学药剂,打算在新小说里使用它杀人于无形,总要了解一下它的基本化学性能,免得被懂行的人看了偷笑。

阮锦姬就哈哈大笑:“这个还用查么,在网上一搜一大片,重金属微量元素,重水,蓖麻毒素…多了去了。”

我打趣道:“你怎么像个杀人惯犯一样懂行啊?”

她恨恨啊呸了一下,说怪不得有位外国作家说写小说的个个都是听风就是雨的阴暗无良人呢。

“那,你可要离我远点,别让我把你给算计了。”

“我是艺高人胆大,才不怕呢,大不了被你编排进小说做个反面角色,我还留名青史了呢。”

又闲扯了一会,阮锦姬的的语态表情渐渐热络了起来,待我又像了信任多年的闺中密友,已快是十点,我得赶紧去图书馆了,就催她收线,末了,她又催道:“别忘了你的使命啊,是美容院的活招牌呢,没事多来坐坐。”

我说了好,收线,洗刷完毕往图书馆跑。

我想查一下2001年10月17日的晚报。

到图书馆办完借阅手续,就快到中午了,我翻出报纸,抱到一张临窗的桌子上,飞快翻,很快就翻到了10月17日的报纸,终于,在副刊的人间烟火栏目里我翻到了一篇倾诉稿,读着读着,我的鼻尖,就冒出了细汗,很显然,倾诉者用了化名:寂寞狂欢。

内容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爱上了一位有妇之夫,而这位男子,却并未动情,只是因为得知自己患了不育症而心情郁郁,恰好遇了她,一时不能把持,于是有了身体的纠葛,寂寞狂狂欢的痛苦就在于,自己是这样的痴情,连他患有不育症都不介意愿意陪他终生,而他的妻,明明已背叛了他,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却要咬着屈辱认了,并未对妻揭穿孩子不是自己的这一事实,继续扮演良夫角色,从寂寞狂欢的倾诉里,只少稍许有点了解,就不难看出,男主角就是丁朝阳。

负责人间烟火版的编辑,恰好与我有稿件往来,便把报纸复印了一份,出了图书馆,太阳已移到西面去了,我直奔报社,找了那位编辑,给她看这份报纸,问她是否认识这位女子。

她拿着报纸看了半天,抱歉地摇摇头,说:“都好几年了,我哪有那么好的脑子啊。”

“如果我给你看照片,你能不能记起来?”

“或许…”她回答的不很肯定:“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倾诉者都会直面接受记者采访的,有很多是发个邮件或是接受电话采访,如果她是这样的话,我肯定是认不出。”

我郁郁寡欢地离开了报社,心里已确凿认定了故事中的男主角必是丁朝阳无疑,而闲来无聊的许芝兰看到了这份报纸,这个故事的要命之处就在于道出了男主角去做生殖检查的医院就是市第一医院,在家闲来无聊的许芝兰恰好看了这个故事,于是对号入座、于是崩溃、于是打电话向医生求证…

我隐隐觉得,这个寂寞狂欢就是我在丁朝阳公司画册上看到的那个叫朱槿的女子,因为她讲,后来,她去了男主角公司做事,为了补偿她,男主角曾给予她职位上的照顾,而她并不想要他只是照顾她的职位,她想要的还有爱情还有男主角的一生,她用柔情和温婉步步逼近男人的生活,而他发誓固守家庭的他,终是烦了恼了,有意无意地疏远她。

我正犹豫着以什么借口去丁朝阳的办公室把那本企业宣传册拿出来时,他的电话来了,说他刚回家,见我不在,问我在哪。我告诉他在街上闲逛呢,问他回家做什么。

他嘿嘿一笑说想你了么。

我哧地笑了一下,表示不相信,他才正经说前几天定做的护栏加工好了,他正带着工人安装呢。

我灵机一动,告诉他我在他公司楼下,想看看前几天定做的那款裙子做好了没。

丁朝阳恍然似地哦了一声,说已做好放在办公室了,忘了拿回来,我为终于找到了堂而皇之进他办公室的借口而心下大喜,就笑嘻嘻说:“不劳动你了,正好我自己取走。”

他嗯了一声,叮嘱我早些回去。

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丁朝阳公司,助理正在电脑上敲打文件,见我进来,讪讪笑着,似乎有点不太自然:“丁总不在呢,要不,您先坐,我替您找一下。”

说着,捞起电话就要打,我没拦她,依然笑着告诉她我知道丁总不在,他也知道我来他办公室了,我是来取裙子的。

她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兀自拨了电话,小声告诉丁朝阳说我来了,看样子,她在请示可不可以让我进丁朝阳的办公室。

我猜大约是丁朝阳说过她,他不在时,不许随便什么人都进他办公室,我不想让她为难,耐心等她打完电话,满面释然地给我开了丁朝阳的办公室门,说:丁“总说,在他写字桌旁的一只橱子里。”

我道了谢,一眼看去,就找到了,拎出来,做欣赏状说:“怎么感觉和画册上的不一样呢?”

助理笑着说:“是照着画册上的款式重新翻做的呢,不过,时装就是这样,实物和照片上的总要有些差距,特别是时装照片,拍的时候是从最佳角度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