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此来所为何事?”康妍儿开门见山地问。

康家姑奶奶先是诉起苦来:“妍儿,这件事,你可不能袖手不管,姑母也是为了你出气,如今反倒是惹祸上身了。”

康妍儿知道姑母所指何事,瑞福记发布会前,她曾有目的的去拜访过姑母,无非是想从中起怂恿,姑母名下的荣祥和原是京都首屈一指的绸缎庄,瑞福记强势来袭,必定会给荣祥和带来冲击,想来,姑母是不会坐视瑞福记坐大的。

所以,她把在靖南侯府菊花宴上的所见所闻跟姑母提了提,再表示了下对荣祥和的担忧。

当是姑母胸有成竹地说,她早就有安排了,于是,她就派了红蕊跟随大嫂去了发布会,她自己是不会去捧场的。谁知,姑母所谓的万无一失,被那朱媛媛轻而易举的化解,非但没对瑞福记造成损失,反倒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让她吐血三升,怎么这兄妹两都这般难搞定?

是她运气不好?还是队友太没用?还是说,那对兄妹命太硬?

眼看着瑞福记出尽了风头,出去聚会,身边的人无不是穿着瑞福记的衣裳,恨的她就想给她们的衣裳剪个稀巴烂。

康妍儿每天都郁闷的不行,这会儿,姑母还说这种话。

什么叫为了替她出气?明明姑母就是为了自家生意,还赖上她了。

当即有些不悦道:“此话怎讲?”

康家姑奶奶道:“上次的事没能成,这口恶气憋的我心里难受,简直寝食难安,若是换做别家坐大就算了,做生意本来就各凭本事,可那朱媛媛是杨晨之妹,就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所以,我让手底下的人,无论如何,千方百计也要给瑞福记找点麻烦,总要替你,替咱们康家出出这口恶气。”

康妍儿了然了,姑母话说的漂亮,口口声声为了她,为了康家,定是出师又不利,自己没办法收场了,才找上她的。

“姑母有话直说就是了,不过,我先丑化说前头,生意上的事,我可不懂。”康妍儿淡淡道。

虽然姑母打着她的旗号让她有些不喜,但只要是对付杨晨兄妹,她就不计较这些了。她自己不便出马,总还是要有人去对付他们的,这次不成下次,不看到杨晨兄妹灰溜溜,名誉扫地滚出京都,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咽不下。

康家姑奶奶忙道:“生意上的事,不用你操心,现在是遇上了点小麻烦。”

康家姑奶奶把康四的定计,实施,结果杨晨自称瑞福记小东家出头为瑞福记解了围,事情败露,那几个供货商都被衙门带走的事说了说。

康妍儿闻言,气恼道:“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

康家姑奶奶道:“康四就是挑朱媛媛不在京都,才实行计划,谁知杨晨比朱媛媛还难搞。”

“他到时敢自称小东家,他可是凤台阁的侍讲,朝中,为官者经商倒是寻常,但都做的隐晦,或叫家人,或叫家奴,这样赤果果的自称东家的可是少之又少,他就不怕犯了朝规禁忌?”康妍儿冷笑道。

按卞唐律,官员是不得经商,免得以权谋私,所以,大家都是打擦边球的。

“姑母,这件事,你去查仔细了,若是证据确凿,叫御史台狠狠参他一本。”康妍儿道。

康家姑奶奶道:“当是他是自称小东家,这一点,要找人证不难,不过,我想他不会傻到真的白字黑字,若只是私底下的协议,就不好办了。”

康妍儿冷笑道:“他自己当众囔囔,即便没有白字黑字的证据,这小东家之名也洗不脱了,够他喝一壶的。”

康家姑奶奶咬牙道:“行,这事我让康四去办,找几个可靠的人证,但眼下,那几个供货商还在衙门里头关着,我已经让康四拿了侯爷的名帖去府衙打招呼,尽可能把这件事压下来,这次就当吃个哑巴亏。”

“不过,妍儿,你如今是赵王妃了,若是赵王能出面对付那杨晨,岂不是更有把握?”康家姑奶奶道。

康妍儿说起这个就气苦:“别提赵王,赵王跟杨晨关系匪浅,别说去对付杨晨,就是说杨晨一句不好,他都能跟你急。你可千万不敢在赵王面前说杨晨的事。”

康家姑奶奶张口结舌,很不能理解,赵王居然不痛恨杨晨?要不是杨晨,赵王也不用娶一个被退过婚的女人。咳咳,康家姑奶奶似乎忘了,这个被退婚的女人是她侄女儿。

“那就不说,但能不能弄一件赵王的信物?我怕万一用侯爷的名帖还不管用,毕竟侯爷这些年在京都的名望已经不是那么盛了,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要是咬出荣祥和,有心人恐怕会猜忌到你头上,到时候,更麻烦。”

“你放心,我会让康四妥善处理,不会让赵王知道的。”康家姑奶奶蛊惑道。

只要自己的危机先解决,即便赵王知道了又能怎样?最多他们小夫妻吵几句嘴而已。

康妍儿不仅犹豫,弄李洛的信物是不难,可就怕姑母办事不利。

“也不一定用得上,就是以防万一,用不着最好,用完了,我会尽快归还,神不知鬼不觉。”康家姑奶奶看出康妍儿的顾虑,极力劝说。

康妍儿咬了咬牙:“那好,你稍等片刻。”

李洛在外应酬回府,看到一顶轿子正离开王府,便问道:“那是谁?”

门房回道:“是王妃的姑母。”

李洛蹙眉,心里不喜康家的人来王府,尤其是这个姑母,风评不是很好,在家是个母老虎,甚至曾经做出当街殴打丈夫的事,十分无理。可又不能拒绝亲戚来往。

李洛对康妍儿的态度,一直是无视,不管,不问,不接触,甚至两人几天不见面也是有的。这会儿康家姑***来访,勾起了李洛的心思,便又问:“王妃的姑母常来吗?”

门房道:“总共来过两回。”

李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吩咐道:“以后她再来,尽量给打发了。”

门房垮着一张脸,王爷,您说的容易,小的不过是个奴才,看门的,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第266章 不是好事

第二天,顾恒找到凤台阁,说昨天人押回去衙门已经下值了,本想等到今天再提审,结果,昨晚上府尹就把人给放了。

阎捕头暗示,似乎是李洛的人情。

顾恒说起来还有点生气:“还以为赵王是个明白人,原来是帮亲不帮理。”

朱媛媛却不这么认为:“恐怕赵王也不清楚这里头的事情。”

顾恒犹自气闷:“我要去问问他,他不知情就罢了,若是知情还这么做,就是是非不分。”

朱媛媛想说,还是不要去为难人家,可是顾恒扭头就走了。

朱媛媛叹了口气,她是不相信李洛是那种人。

回到编修房,刚静下心来修书,杂役来叫她,说是江大学士让她去一趟。

朱媛媛心说,她进凤台阁后,江大学士就找过她一次,就是上次傅春安设计她,江大学士把她叫去训了一顿。朱媛媛直觉,被江大学士惦记上肯定没好事。

果然,一进江大学士的值事房,就看到江大学士面沉入水,梅大学士和宋子楚也在座。

有点三师会审的味道啊,朱媛媛心里惴惴。面上强作镇定,上千一一行礼。

“不知大人召唤,有何吩咐?”

嘭…

江大人未开口先拍桌。

这声巨响震的朱媛媛小心肝都颤了下。

“杨晨,你好大的胆子。”

呃…她又犯什么过错了?朱媛媛赶忙自省,最近应该没犯什么事儿啊。

“杨晨,你年少有为,以会试第一,书院优才资格入凤台阁,是大家都看好的,只是你这番作为,实在叫人失望。”梅大学士喟叹道,语气中难掩失望。

朱媛媛越发一头雾水,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朱媛媛茫然地看着三位大人:“还请大人明示,下官实在不知所为何事。”

“你们看看,看看,这就是他的态度,杨晨,你以为你装傻充愣就能蒙混过关吗?”江大人厉声道。

随即一本折子扔到了朱媛媛面前。

“你自己看看,看你还如何抵赖。”

朱媛媛捡起折子打开一看,不由的吓一跳,原来是御史台言官弹劾她的折子。

说她身为六凤台阁侍讲,沐浴皇恩,却不思进取,钻营机巧,视国法如无物…

麻蛋,大帽子一顶一顶的扣下来,无非是说她以官员的身份经商,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称是瑞福记的小东家。

卞唐的律法,朱媛媛是研究过的,其中有一条禁令,就是为官不得经商,所以,她的酒坊都是以冯管事的名义申请的营业执照。

“杨晨,这其中可有什么缘由?你只管道来。”宋子楚语气平和道。

“他还能有什么缘由?还是当值时间,却跑去管理自己的商铺,假公济私,胆大妄为。”江大学士简直义愤填膺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安分的下属,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也就算了,做的也太出格了,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这是个解决杨晨的好机会,无论杨晨怎么辩解,都免不了一个处分。

朱媛媛暗暗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平静地说:“回大人,昨日下午,下官奉命去国子监检查新近要刊出的书籍,下官是在完成了分内之事后,才离开国子监的,当时离正是下值的时间的确还有小半个时辰。若是赶回凤台阁也已经到下值时间,况且,吴学士有言在先,完成了国子监那边的事,下官可以自由安排。”

“下官在编修房一直兢兢业业,不说有多少功劳,但下官担任的编修任务是最重的,这一点,大人可问问吴学士和编修房的同僚,加班加点那是常有的事,要下官加班,下官是从无怨言的。”

梅大学士捋着胡须道:“这倒是属实,你的职责特殊,提早下值倒也说得过去。”

梅大学士是有心替杨晨开脱。

江大人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至于,下官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称是瑞福记的小东家,那是情急之言,下官的妹子的确是瑞福记的小东家,可她人不在京都,离京时,妹子拜托我这个做大哥的,有时间就照应一下铺子,当时发生了一些紧急的状况,需要有人出面解决,为了有个合理的身份,下官才自称小东家。这一点,大人可以去官府查证,注册商铺都有存档的。”朱媛媛继续解释道。

“嗯,你为了帮你胞妹,情急之言,倒也情有可原。”宋子楚也道。

“你在这里解释又有何用?你倒是跟御史台的人去解释,你在当值时间出现在商铺,你当众自称小东家,这些都是有人证的,即便情有可原,却也是事实,你让朝臣们如何看我们凤台阁?还道我们凤台阁主事疏于管理,以至于凤台阁的人都散漫无规矩,你简直是败坏了凤台阁的清誉。”江大学士不依不饶道。

朱媛媛不卑不亢道:“既然御史台上折子,那下官自然是要上折子自辩,请圣上裁夺,倘若圣上裁定下官有罪,下官听候发落就是。”

她很清楚江大人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她进行打压,怎么处置,还不是由江大人说了算,倒不如自己上折子,皇上若是要给她定罪,那她也只能认命。

她敢这么做,一来她不是真的违法,只能说是违纪,违纪还是情有可原,二来,宋子楚如今在皇上面前是说得上话的,宋子楚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把事情说清楚,皇上不怪罪,御史台的人也没屁好放。

怎么样也比让江大学士处置她来的好。

开玩笑,她为了进凤台阁费了多少力,岂能这么轻易让人赶走。

江大人没想到杨晨这么硬气,明明是理亏的事情,还敢上折子。

宋子楚和梅大学士眼神交流,心意相通,宋子楚道:“也好,御史台的弹劾,你是需要给出合理的解释的。”

“无论如何,你这也是违纪行为,凤台阁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必须严肃处理。”江大人沉声道。他已经打定主意,也要上折严惩杨晨,以儆效尤。

☆、第267章 发火了

朱媛媛从值事房出来,老老实实去写自辩折子了。

吴启山听说此事,来安慰她:“不用这么愁眉苦脸,需要的时候,我会替你证明。”

上回杨晨可是帮了他大忙,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朱媛媛感激道:“多谢大人。”

顾恒找到李洛,当面就质问了。

“赵王,你这么做可是不厚道啊。”

李洛莫名其妙:“你说什么疯话?我做什么不厚道的事了?”

顾恒恨恨咬牙:“昨日有人去瑞福记闹事了,杨晨好不容易戳破对手的阴谋,官府把人给抓了起来,就等今日过堂,审出幕后主使,你倒好,让府尹把人给放了。”

李洛完全不知情:“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府尹放人了?瑞福记出了什么事,我压根就不知道。”

顾恒看他不似说谎,追问了一句:“你当真不知情?”

李洛一拍胸脯:“我敢对天发誓。”

顾恒蹙眉沉吟道:“难道是有人打着你的旗号让府尹放人的?”

“你且说清楚,是谁去瑞福记捣乱了?”李洛问道。

顾恒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说。

“现在杨晨怀疑是荣祥和在搞鬼,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荣祥和的真正东家是谁,这件事,还是跟你有关系。”

李洛想起来了,那天他和杨晨在天香居吃饭,就听到康四爷在召集人商议怎么对付瑞福记来着。

猛的又想起昨晚康家姑奶奶上门。

两件事联系起来,李洛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当即脸色发青:“我知道了,我就去府衙,先把事情弄清楚。”

麻蛋,如果有谁胆敢假借他的名义,他定饶不了她。

李洛当即与顾恒告辞,直奔府衙。

府尹听说赵王来了,赶忙出来相迎,一脸谄媚笑容,前倨后恭的说:“王爷,下官已经按您的意思办了,这等小事,您让下人来吩咐一声即可,何须亲自劳累。”

李洛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本王的意思?本王什么时候给过你意思?”

府尹愕然:“不是昨晚,荣祥和的康四拿着您的玉牌让下官通融的吗?”

“康四?我的玉牌?”李洛挑眉问道,心里已经烧着一团火。

“是啊!康四拿着您的玉牌,说是您的意思,下官哪有不遵从的,当晚就把人放了。”府尹忐忑道。这件事好像不对头啊,赵王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该不会是被人给耍了!

李洛已经出离的愤怒了,其中环节他已经一目了然,他的玉牌就放在书房,昨晚康家姑奶奶来了,不消说,定是康妍儿偷了他的玉牌给康家姑奶奶行事去了。

那怪顾恒要来责问他。

“曹大人,这件事跟本王一点关系也没有,本王从未请曹大人通融,相反,本王今日前来就是要请大人依法秉公处置,那些人,都抓回来,严加审问,不查出个究竟,本王没法跟人交代。”李洛坚决道。

府尹大人头都晕了,这都哪跟哪啊!难道是赵王先说情,但被人知晓了,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又让他把人抓起来?

真是王爷动动嘴,下官跑断腿啊!

悲催的府尹大人,只得点头应承:“下官这就捕头去拿人。”

心说,千万可别又改主意了,不然,他可经不起折腾。

李洛离开府衙,气冲冲地回府去找康妍儿算账。

此时,康家姑奶奶正派人来归还玉牌,康妍儿还没来得及放回书房,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只见李满脸煞气地踹门进来。

丫鬟们吓得直哆嗦。

康妍儿吓的脸色发白,虽说李洛一直不给她好脸色,冷言冷语的,但这种动粗的举动倒是从没有过。

自己又刚做了件心虚的事,康妍儿不由的胆战心惊,强作镇定道:“好端端的,你这是抽什么疯?自己不顺心找我撒气吗?”

李洛怒视着她,怒道:“康妍儿,你做的好事。”

“我…我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就指责我。”康妍儿明显底气不足,手里还拽着玉牌呢,只觉得这玉牌格外的烫手。

李洛逼近两步:“昨晚你姑母来作甚?”

康妍儿不敢与他对视,脚步也不由的往后退,男人发起火来,还是让人害怕的,更何况是李洛这种经历过沙场,真正杀过人的,要是真怒起来,一巴掌就能把她给打半死。

“就是来坐坐。”康妍儿弱弱道。

“来坐坐,顺便顺了我得玉牌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不是也?”李洛咄咄逼人。

康妍儿心头一颤,他知道了?难怪他这么生气。

既然他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康妍儿脖子一梗:“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是解决一点小麻烦而已,都是自家人,难道能不帮么?”

“谁跟她是自家人?我没这种自家人,康妍儿,我警告过你,给我安分点,这样你我起码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可你偏偏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还真当自己是这个王府的王妃了?一个因为行不端被退婚的女人,我能娶你已经是看在母后的份上,别不知好歹,否则,我不管不顾起来,一纸休书送你回家,你们康家的颜面就要彻底扫大街。”李洛怒道。

康妍儿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李洛从没对她有一句好话,但也不曾说的这般刻薄,句句都跟刀子剜心一般。

“我已经让府尹把人抓回去,严加审问,你们康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就喜欢做一些见不得人卑鄙无耻的事,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休想我替你们遮掩,我也警告你,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李洛毫不留情道。

说着,从她手里一把夺过玉牌,刚才进来,就看到她的手缩到了衣袖里,果不其然,就是他的玉牌。

李洛狠狠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没救了。

康妍儿又是气又是伤心、难堪,李洛把话说的这么绝,根本就没拿她妻子看待,她虽然顶着赵王妃的头衔,可是在李洛眼里连个丫头都不如。

恨,她的心里除了恨,还是恨。

☆、第268章 拉人下水

话说,杨晨被弹劾的事,在朝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作为继宋子楚之后,卞唐又一年纪更轻的天才级别的人物,是相当惹人注目的,大家还没忘记,年初会试一鸣惊人,虽没有资格进入最后的殿试,然而,其风头远远盖过了身为状元的江辛,入凤台阁不过两月余,又立大功。你说他是有真才实干也好,运气逆天也罢,总之,任谁跟杨晨站在一处,都会黯然失色,滋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感慨。

不过,这几个月来,杨晨都老老实实埋头编修房修书,一度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没想到,再次引人注目却是这小子犯事了。

年轻人不安分大家还是能理解的,人不轻狂枉少年嘛!但为官不经商,是人人皆知的国法,杨晨居然会以身试法,这就让人有点想不通了。

而且还利用当值的时间跑去处理商铺的私务,大家不由的想,这杨晨的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或是修书修傻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早朝后,秦王招呼李澈一同坐坐,李澈也正有此意,欣然前往。

“杨晨这次被人抓了小辫子,恐怕这关不好过。”秦王道。

秦王李灏多次向杨晨抛出橄榄枝,可杨晨的反应始终不冷不热,倒是与五弟和七弟走的较近,令他不免有些郁闷。

但细一琢磨,五弟对杨晨是有知遇之恩,相识较早,亲近些也是可以理解,关键是,他不认为五弟具有与他竞争皇储的实力,所以,李灏除了郁闷,倒也没有生出别的心思。

只要杨晨不投向魏王的怀抱就无所谓。倘若将来他能入主东宫,到时候再予以招揽,不愁杨晨不识时务。

因此,杨晨在李灏心里,还是看好的备用人才,眼下杨晨陷入麻烦,李灏是有心帮杨晨一把,若能帮杨晨度过这次危机,杨晨还能不感怀于心?

李澈道:“据我所知,杨晨并非是瑞福记的东家,连他的胞妹朱媛媛明面上也非瑞福记东家,不过是瑞福记一主事之人。但瑞福记东家为了留住朱媛媛这颗摇钱树,许以些好处,比如干股什么的,是有可能的。”

“杨晨又不傻,哪能真干出知法犯法的事儿。”

李灏深以为然:“瑞福记的东家到底是谁,官府自有牒留档,一看便知。只是他当众自称小东家,委实疏忽了,授人以柄。”

李澈哂笑道:“瑞福记若是有他妹子的份,他出言相帮情有可原,自称小东家也是为了便宜行事,总不能以官员身份站出来说话!”

“只是,这样终究是不妥,更何况他还在当值期间跑了去。”李灏摇头道。

李澈道:“其实,这些都无伤大雅,最多一句为了情急家事违纪而已。关键是,这件事的背后,有姚家的影子。”

李灏的嗅觉在听到姚家两字,就变得格外灵敏,挑眉“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李澈施施然道:“其一,二哥没发现,今日上折弹劾杨晨的御史言官是新面孔吗?自从去岁二哥与姚家一番言论大战后,姚家可是没少下工夫在御史台上。”

李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御史台的人都是硬骨头,自诩正义之士,脑子一根筋,且易冲动,但也不是人人都刚正不阿,他在御史台也是有亲信的,所以去年口水大战,他才能占了上风。要是姚家也开始在御史台安插人手,掌控言论,对他而言,绝对是件坏事。

李澈继续说道:“其二,昨日瑞福记的闹剧,据可靠消息,乃是荣祥和暗中指使,荣祥和的东家正是威武侯康大人的胞妹。”

李灏脑子转的快,在他心里,姚家,康家,都是魏王的有力支持者,一个揽臣,一个拥武将,都是他的死敌。

“康家出来闹事,姚家指使御史台弹劾,为的可不仅仅是利益之争,依我看,大面还是为了与杨晨的旧怨。身为朝中肱骨大臣,对一个后辈连番打压,心胸可见一斑。”李澈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