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媛媛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靠近,闻到那熟悉的气息,朱媛媛翻了个身,抱住了他,更好睡了。

李澈轻轻地拥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之前他失忆,听着大家说他在北境遇难后,媛媛千里狂奔赶到边境,更是要在他遇难的地方跳崖殉情…

那时他只是当成故事来听,有些许感动,只是觉得媛媛对他用情很深。

但现在,他终于能体会到媛媛当时的那种痛苦和绝望。

想到有可能会失去他,他也一样会痛不欲生。

是的,在那个小山坡上,熟悉的场景刺激了他的大脑,使得他恢复了记忆,全都想起来了。

李澈痴痴地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幽深的眸底涌动着深深的情意。

她为了他真是操碎了心,事事为他着想,事事以他为先,见他逾期不来,就怕他有危险,不顾自己会暴露的危险就前来寻他…

媛媛,你的深情我李澈无以为报,只能说,此生定不负你。

好好的睡了一觉,精神是好些了,可是肚子里的家伙又开始折腾了。

万恶的孕吐啊,居然比先前反应还大,顾恒开了几个方子都无法缓解。

蓝香儿想到先前那个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给的草药,李澈又特意让九黎去取了来。结果吃了还是不管用。

“算了,别麻烦了,我看这病是没治了。”朱媛媛有气无力道,她已经吐的快虚脱了。

要说这孩子不懂事吧,还真挺懂事的,知道性命攸关的时候,一点也不闹,知道风平浪静了,他就开始兴风作浪。

李澈死死地盯着朱媛媛的肚子,恶狠狠地说:“你这小子这么折腾你娘,等你出来,看爹怎么教训你。”

朱媛媛又不觉好笑:“现在说狠话,等他生出来,你想教训他恐怕也没机会。”

“怎么没机会?我非揍他屁股不可。”李澈义愤填膺道。

朱媛媛道:“那你就等着挨太后和父皇的教训吧!人家可是说了,越会折腾,是儿子的可能性越大。”

李澈喜道:“真的?”

“你瞧你,一听说是儿子就下不去手了?”朱媛媛鄙视他,这嘴脸变的也太快了。

李澈装模作样道:“哪有,是儿子更得教训,让他这么不懂孝顺。”

“太子殿下,吴引求见。”蓝香儿进来回禀。

李澈挑眉道:“媛媛,我出去一下,你多少吃定东西。”

“别跟我提吃的。”朱媛媛又要吐了。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你能吃就吃啊…”

“你还提。”朱媛媛难过的抓了个枕头就砸过去。

让你别提你还提,存心跟我过不去。

李澈抱头鼠窜。

怀孕的女人脾气真大。

不过,她都这么遭罪了,让她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李澈狼狈的出得门来,见暗卫看他的眼神有点异样,李澈没好气道:“没见过孕妇发脾气啊!”

暗卫忍笑,赶紧说正事。

“殿下,我们按您的计策,让鬼杀扮作那刺客头目,果然引来不少刺客,共二十八人,全部剿灭,估计下一次,他们会倾巢而出了,他们所剩的人数不多了。”

李澈精神一震:“好,务必全部剿灭。”

有这么个诱饵在,京里的那个人肯定会下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抢人活着把人杀掉。

哼哼,要跟本宫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不看看自己是猫还是老鼠。

吴引刚走,程保又来回话:“殿下,外头有个叫方大同的求见。”

方大同?李澈诧异着:方大同怎么会来五河镇?

“快请到前厅。”李澈忙去见方大同。

原来是方大同陪同中韩使团再次去京都,途径五河镇,结果听说太子殿下在五河镇,就来了。

“方大同,真是谢谢你,在媛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不远千里陪同。”李澈是真心感谢方大同。

在媛媛最绝望的时候,用友情给了她一丝生的希望。

方大同讪讪道:“殿下过奖了,朋友嘛,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出这话,猛的想起人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是齐王殿下,而是太子殿下,朱媛媛也是太子妃了。

自己再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像不太合适。

李澈道:“这份情,我记下了。”

“对了,我怎么听说太子妃也在五河镇?”方大同好奇地问。

李澈把京都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个大略。

方大同气愤道:“一帮迂腐无用的老家伙,正经事不干专门没事找事。”

李澈深以为然,朝廷里的确很缺少有责任心有担当有见识的大臣,这帮老家伙,可以退养了。

“哦,对了,殿下,这次是中韩国的三王爷亲自带团出使,您要不要见一见?”方大同询问道。

李澈沉吟着:“还是见一见吧,他知道我在五河镇,肯定要来拜会的。”

“是,那小民回去跟三王爷说一声,殿下,您定个时间。”

☆、第498章 节操丢掉丢掉

朱媛媛听说方大同在五河镇,也很高兴,囔囔着要见一见方大同。;

李澈道:“我和他约了明日下午见,若是与那三王爷谈得来,晚上就一起吃个饭。”

“又提吃的。”朱媛媛幽怨地看着李澈。

李澈下意识的捂住嘴,猛摇头。

吃这个字,在媛媛面前是禁忌。

李澈很担心,媛媛这样什么都吃不下,这孩子生出来会不会瘦的跟猴一样。

是不是上辈子吃太撑了的缘故?

每天早晚,是大臣们来做思想工作的时间。

今天派这个,明天派哪个,轮着来。

朱媛媛在里间懒懒地躺着,李澈坐在外间悠闲的喝着水。

嗯,没错,现在只要踏进这个屋子,就不能吃任何有味道的东西,茶都不行,只能喝水。

孕妇最大,李澈没有任何怨言,媛媛能允许他呆在她身边,没一脚把他踢开就该烧高香了。

要知道,蓝香儿如今连厨房都不敢进去,就怕沾了厨房里的味儿,媛媛的鼻子比狗还灵。

礼部的侍郎魏大人,站在名堂中,躬着背,在那恳切的请求。

“太子妃,我等也是被那谣言所蒙蔽,故而对太子妃有了误会,如今误会都已澄清,我等惭愧不已,太子妃还是回宫吧!您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回去,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爹或是没娘…”

魏大人也是硬着头皮,来之前,皇上可是说了…人是你们自己逼走的,现在就由你们自己去请回来,请不回来,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哎…说来也是冤,他不过就跟风随大流上了一本折子,因为他文采比较突出,那折子写的比较与众不同,就让皇上给拎出来了。

有些连番上折子的都逃过这一劫,偏偏他…所以说,倒霉啊!

这么多大臣跑这么远来请一个太子妃,也是前所未有的事了。

朱媛媛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这些老家伙,说来说去都是同一套说辞,没新意。

她当然是要回去的,但就是不能这么轻易的如了你们的意。

“魏大人言重了,该惭愧的是我,肯定是我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们产生误会,是我没能得到大家的信任,才会让小人有机可趁,轻易诋毁。我得自省啊…”

朱媛媛慢悠悠地说。

魏大人暗喜,听这话,似乎太子妃有松口的迹象,他只要再加把劲,给太子妃搬梯子,布台阶,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忙道:“那是太子妃为人低调,不喜张扬,只会做不会说,太子妃这等谦逊内敛沉稳大气,才是身为东宫正妃,将来一国之后所需具备的品德。我等真心诚意地恳请太子妃回宫。”

李澈喝着茶,差点没呛着。

要说拍马屁,这魏大人称得上是其中翘楚了。

估摸着媛媛心里挺受用,但他了解媛媛的脾气,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就听到朱媛媛说:“其实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是不会关心的,你们担心的是我与太子殿下感情,怕太子殿下事事听我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太子妃英明睿智,我等自叹弗如,又岂会做事没分寸?太子殿下更是胸怀天下,心有锦绣,又岂是旁人可以随意唬弄?一切都是误会…”魏大人既然放下了脸皮,也就彻底的丢掉了节操。

丢节操总比丢前程的好啊!

不但拍太子妃的马屁,还顺道拍拍太子殿下。

李澈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受用的很。

朱媛媛也是忍笑,故意叹气:“哎…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太子自然是不能随意唬弄的,但我有时候还真的爱使点性子,做些没分寸的事。”

“谁都有不高兴不舒坦的时候,偶尔使使性子也是应该的,只要无损与大局就好。”魏大人是铁了心的对节操弃之不顾了。

朱媛媛笑了笑,道:“大人这般抬爱,我可是受宠若惊,容我再斟酌斟酌。”

谱也摆够了,再摆下去,就要适得其反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李澈吧!

李澈与魏大人一同离开,两人边走边说。

“魏大人呐!你莫怪太子妃矫情,其实她这不是矫情,她是真的怕了,一颗明明白白的心,硬被说成是黑的,后宫不得干预朝政,是祖训,你们指责她的罪过,可不是使使小性子这么简单,那可是犯了祖宗的规矩…”

魏大人只有附和的份:“是是…”

“太子妃是最讲究规矩,最守本分的,你们说她别的都好,就这一点,她很难释怀。”

“是是…”

“这几日本宫也是好话说了一箩筐,太子妃是有所意动的。”

“不然,魏大人等人上一份联名奏疏,表明心意,拿出诚意,说不定这事就成了。”李澈建议道。

口头上说说,没根没据,媛媛要的就是白纸黑字的证据,是你们自己联名上书请她回来的,将来看你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自己打脸。

魏大人道:“臣这就回去准备奏疏。”

反正人都来了,话也说了,不差一份奏疏。只要把人哄回去就好,皇上那儿能交差就成。

屋子里,蓝香儿悻悻道:“好话歹话都被他们说了,真是舌头无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朱媛媛淡淡道:“这些人都是些没主见的,人云亦云,惯会拿什么国体啊,祖制啊来说事,好像他们有多么正义忠烈似得。”

“对付个女人这么起劲,真要他们去对付外敌,一个个就焉了吧唧。”

“就是,最烦他们这副嘴脸。”蓝香儿道。

朱媛媛幽幽叹气:“没办法,读书人分三种,一种是读书读死了的,满肚子仁义廉耻,却是对他人不对自己,一种是读书读的精,只知道为自己算计,第三种,才是真正理解了圣人的思想,并身体力行的,比如宋大人这种…”

“可惜的是,前两种者居多,第三种寥寥无几。”

昏君无道,臣子苦,臣子昏庸,君也愁啊…

这种现状只能等将来慢慢去改变了。

☆、第499章 还能更离奇吗

第二天,方大同陪同中韩国的三王爷来驿馆。;

朱媛媛强打精神,梳妆打扮了一下,去见方大同。

客厅里,谈话的气氛很融洽,不时的传出笑声。

李澈对这位三王爷比较有好感,觉得对方为人爽直,不虚伪做作,不卑不亢。

三王爷也觉得这位卞唐新立的太子很务实。

两人就上次使团来京都所商谈之事进行了初步的对话,皆比较满意。

“太子妃到…”外头阿德在唱报。

方大同面露喜色,他已经知道朱媛媛怀孕了,而且身体不太好,他还犹豫着待会儿怎么跟太子开口说去看看朱媛媛,结果朱媛媛来了。

太子妃到,便是三王爷也礼貌的起身相迎。

这是基于他对李澈这个人的认识,这位卞唐太子言谈间处处透着机智,看问题往往能一针见血,能力远在卞唐皇帝之上。

中韩地处四国交界,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新皇登基后,一直在寻求突破,改变现状,而这个突破口就是卞唐。

所以,对未来的君主和未来的皇后,三王爷的态度不得不慎重。

朱媛媛缓缓走了进来。

先给三王爷屈膝一礼,目光一瞥,不由暗讶,好一个三王爷,年纪也有四十开外了吧,却是丰神朗润,气质儒雅,这种儒雅与宋子楚的又有所不同。

宋子楚是透着浓浓的书卷气,腹有诗书气自华,是身为如儒学大家的大气风范,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透着睿智的光芒。

而这位三王爷是高贵的优雅,像一块被打磨的温润无比的玉,岁月沉淀下来的内敛芳华。

朱媛媛在心里暗暗称赞,这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啊!

三王爷抬眼见到朱媛媛霎时呆滞了。

连朱媛媛给他行礼,他得还礼都给忘了,就这么痴痴地看着朱媛媛。

李澈和方大同都注意到了三王爷的失态。

李澈心里很不爽,不管你是什么人,胆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女人看,他都不能忍受。

就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惦记上了一般。

方大同心说,三王爷,您这是抽哪门子的疯?漂亮女人没见过吗?听说三王妃就是中韩第一美女啊!

再说了,朱媛媛也称不上顶顶漂亮的,也就是漂亮而已。

您老至于这么两眼放光吗?

“咳咳…”方大同干咳两声,对朱媛媛稽首一礼:“草民见过太子妃。”

朱媛媛也注意到了三王爷异样的神情和目光,心中略感不喜。第一眼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原来这老男人是个见色忘形之人。

碍于人家是中韩的第一重臣,此次来卞唐关系到两国的利益,朱媛媛暂且按捺下心中的不快,对方大同笑了笑:“大同,不必多礼。”

她对方大同示好,也是给方大同面子,好让三王爷知道,方大同是她和李澈的好朋友。

三王爷总算是醒过神来,却没有收敛,而是急切的很不合时宜地问:“敢问太子妃芳龄几何?何方人氏?”

我勒了个去。

朱媛媛真的不高兴了,心说,你丫的是有病吧!哪有人见面就问人家年龄的?

这又不是在现代,人人开放直接。

在古代,这样可是很失礼,很冒昧的。

李澈的声音冷了几分,半开玩笑道:“三王爷是想认干儿女么?我还以为就女人见了媛媛会对她感兴趣呢!”

方大同嘴角抽了抽,心说,王爷,您老一直很靠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三王爷压根没顾李澈的话,神情更加迫切起来:“敢问太子妃,今年是否十九?是否生于腊月十二?”

朱媛媛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

她真正的生日的确是农历十二月十二,但她一直以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作为她的生日的,便是李澈都不知道她真正的生日。

这一点,不可能是方大同告诉三王爷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老爹也穿越过来了?

李澈看出点名堂来,恐怕这位三王爷是认错人了,道:“三王爷,您是认错了人了吧!媛媛的生日是四月初八。”

就是媛媛从天而降,砸断他一条腿的日子,他死也不会忘记。

三王爷凤眸中的光彩渐渐暗淡下去,浓浓地失望。朝李澈和朱媛媛一礼,黯然道:“请恕本王冒昧,本王是看见太子妃与王妃长的十分相似,不由的想起了当年因内乱而失踪的孩子。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就像太子妃一般年纪了。”

朱媛媛咯噔一下,心头一凛,他说的会不会是林玉婵?

林玉婵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幼年时被师傅捡上山的。

可她的生日却能跟三王爷所说的孩子对上号又是怎么回事?

李澈暗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心下释然,反倒对这位三王爷很是同情。

他自己很快就要当爹了,很能理解三王爷失去女儿的心情。

不过,心里也是疑狐,媛媛说自己失忆了,来自何处,父母姓甚名谁也不记得了。

会不会…连她自己的生日也弄错了呢?

会不会…三王爷说的是林玉婵呢?

无极门门下大多数刺客,可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啊!

于是,李澈试探着问:“请问王爷,您那失散的孩子可是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