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几乎崩溃,再回头寻找,就找不到了,等叛乱平息后,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派出了无数人马,连皇上也张贴榜文,通令全国,寻找两个孩子的下落…”

回忆起伤心过往,三王爷不禁潸然泪下。

根据两人的叙述,年龄,失散的时间都对上了。

林玉蝉拿出一张纸,这是她昨晚上画的,肩膀上的胎记的模样。

“我的右肩上有这么一个形状的胎记,铜钱大小,淡青色。”

三王爷接过去看了一眼,再看林玉婵,颤抖着双唇久久不能言语,半响才缠着声道:“你是小妹…”

朱媛媛和李澈面面相觑,玉蝉竟然是妹妹,呃…她还一直玉蝉姐玉蝉姐的叫。

原来是妹妹。

因为玉蝉经历的坎坷磨难要比朱媛媛多的多,又是那么个不苟言笑,冷如冰,所以,朱媛媛一直觉得玉蝉比她年纪要大一些。

没料到,她反倒是姐姐,玉蝉是妹妹。

这个转变,让人很不适应。

玉蝉的身份确定了,那边父女两抱头流泪,朱媛媛心中却还有疑惑解不开。

她怎么就变成了三王爷的女儿呢?难道说,大姐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上天安排她来到这个世界,给她按了这么一重身份?

“老天有眼,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此生再无遗憾。”三王爷激动着,感慨着。

林玉蝉在三王爷的怀里落泪,这是她亲爹,她终于找到亲爹了。

没有人能体会她多年孤苦无依的心情,这份心酸与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在,她终于有了家,有了真正的亲人。

相认的场面温馨感人,连李澈的眼里都有了泪光。

但他心里更多的是为媛媛感到遗憾,如果不是因为他,此时,应该是他们父女三人相认了。

三王爷总算是平复了心情,目光又热切地望向朱媛媛。

那眼神似乎在说…孩子,你难道就不认爹了吗?

朱媛媛都不忍与三王爷对视。

她的记忆里,有爸有妈,三王爷对于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但对于三王爷而言,她是他心心念念牵挂了十几年的女儿,是小时候抱在怀里真心疼爱的女儿。

此时,女儿就在面前,却不相认,对三王爷来说,那种心情,肯定是很困惑,很难受的。

她能理解。

李澈也看出来三王爷的意思,他起身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不能让媛媛有亲不能认,他必须与这个准岳父好好谈谈。

三王爷与李澈去了书房说话。

朱媛媛只是静静地陪着还沉浸在找到亲人的喜悦与感慨中的林玉蝉。

她没有劝她不要哭了,苦盼了十几年,喜悦的泪水,该流。孤苦了十几年,委屈的泪水,该淌。

就让她一次哭个够。

三王爷也在等李澈开口,李澈要求单独谈谈,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他等着。

李澈咬了咬牙,说道:“王爷,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其实,媛媛也是你的女儿。”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从何而来,但她的左肩上的确有一枚淡青色,形若蝉的胎记,昨晚,她已经和玉蝉相认了。”

三王爷心中微颤,真的是这样。

“相信王爷也听说了很多我和媛媛的事,我们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其实杨晨就是媛媛,我们成亲后,不得不安排杨晨消失掉。所以,这里面涉及欺君之罪,这就是媛媛不敢与王爷相认的苦衷。”

三王爷缓了缓,才道:“你们的苦衷我了解,但是,真的不行吗?连私底下相认不公开也不行吗?”

能再见到一双女儿安然无恙,他已经很安慰了,虽然他很想补偿这对女儿,想要给她们最好的生活,但媛媛已经贵为太子妃,身份特殊,他也要为媛媛考虑。

☆、第518章 你会回信吗

他的要求不多,只要媛媛能叫他一声爹,偶尔一家人能聚一聚就满足了。;

李澈笑了笑:“如此甚好,但还有一点,就是玉蝉的身份最好也不要在卞唐公开,毕竟她们长的太相像。”

三王爷道:“为了媛媛,相信玉蝉也不会介意这些,她们是我中韩的郡主,卞唐人知不知道其实无所谓。”

回到中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媛媛已经贵为太子妃,玉蝉也不能委屈了她。

翁婿两达成了共识,出来的时候,三王爷面上愁容已经消失不见。

多年的心结解开,此时的三王爷面满春风,心里的那份激动喜悦都化为了面上的褶子。

朱媛媛见他们两的神情,就知道,李澈已经把问题说明了。

便起身,走到三王爷面前,盈盈一礼:“还望父亲原谅女儿迟迟不肯相认之过。”

三王爷忙扶她起来:“孩子,你的苦衷,为父都已经了解,你能叫一声父亲,为父心里已经倍感安慰。”

三王爷朝玉蝉伸出手,玉蝉也靠了过去,父女三人拥抱在一起。

三王爷仰天长叹,十五年了,他一双宝贝终于又回到他身边。

此时此刻,便是叫他立刻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你们的娘亲还有弟弟,应该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今年过年,为父就决定在京都过了,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三王爷兴奋道。

“还有小弟吗?几岁了?”朱媛媛感兴趣地问。

如今不仅多了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一下子又多了几个亲人,真正的亲人,朱媛媛也很高兴。

三王爷感慨道:“你弟弟今年十四岁,你们失踪后,最苦的就是你们的娘了,她每一天,每一刻都活在无比的自责中,头几年,神智都糊涂了,直到你们的小弟出生,状况才略有好转。”

想到这十五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好在,梦醒了。

南宫墨宇今天表现的心不在焉,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相认,玉蝉一定很开心吧!

别看玉蝉冷心冷情,她不过是在用冷酷来伪装自己脆弱的心而已。

他永远都忘不了,在未名山上,因为练功练不好,被师傅责骂后,她一个人跑到古松下哭泣,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找到她,安慰她,她哭着问他:“我爹娘为什么不要我了?”

那样伤心委屈的模样,让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想说,你不记得还好,真正的痛苦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被遗弃。

然而,他只能说:“你爹娘肯定是有苦衷的,或许他们也正在寻找你…”

后来,他就再也没看到过玉蝉哭泣,没见到过她流一滴眼泪,练功练的再苦,受伤再严重,她的眼底也是一片冷清。

现在想想,他对玉蝉,更多是的师兄关爱师妹之情,因为同病相怜,他只想保护她,给她温暖,一辈子。

“公子公子…我这招满天飞雪怎么练都练不好,舞不出你那样的剑花。”李莞彤幽怨地看向南宫,她刚才后退的时候都摔倒了,南宫也视而不见,不知在想什么。

南宫墨宇回过神来,淡淡道:“那是你身眼手步还没有协调起来,慢慢来吧,这一招是最难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李莞彤有些怀疑,你都没看,你怎么知道我做的够好了?

还是说,教她练剑太无趣?

也是,她这么逊,他心里一定很嫌弃。

可是,她都已经很努力了,白天晚上都在练,胳膊都练肿了。

怎么办?南宫快要离开了,她还没什么进展。

李莞彤不禁有些沮丧。

牙一咬,更加发狠起来,她就不信她搞不定这一招。

“哎哟…”后退的时候,李莞彤的脚步没能跟上又摔了一跤。

小娥在一旁看的着急,公主今天都摔了好几跤了,几天练下来,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胳膊也肿了,她看着都疼。

“公主,您小心点…”小娥喊道。

李莞彤爬起来又练,她不能让南宫看不起她,嫌弃她。

南宫墨宇这才发现今天这位九公主有点异常。

特别的发狠,一个劲的傻练,简直都没有章法了。

南宫上前,轻易的就夺了她手中的剑。

“今天先到这儿,别练了,欲速则不达。”

“不行,我要练。”李莞彤执拗道。

“你这样,会越练越糟糕,不但练不好,还会伤到自己。”南宫墨宇看了眼她的手臂,严肃道。

因为穿着棉衣,看不出来异样,但他可以断定,她的胳膊一定肿了。

对于一个没有武学基础的人来说,这几天的强度已经很大,一般的人都吃不消。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动力,居然坚持了下来,还没有喊一声苦。

李莞彤的眼睛慢慢地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不肯掉落下来。

南宫墨宇瞧她这倔强的模样,不由的一阵晃神。玉蝉那会儿练功也是这样。

憋着一股狠劲,哪怕心里再着急,再沮丧也不肯放弃。

南宫墨宇不由的心软,缓和了语气道:“练武经常会遇到各种坎,越是着急,越是过不去,不如回去好好歇息,回想一下动作要领再练。”

李莞彤紧抿着双唇,默了默,低低地说:“可是你都快要走了,走之前,我总得让你看到,你教我的我都会了。”

南宫墨宇微微一怔,哂笑道:“这几招你嫂子也会,到时候你请她看,若是练的好,你再写信告诉我。”

李莞彤本来情绪很低落,听他这样说,顿时眼睛一亮:“我可以给你写信?”

南宫墨宇微讶道:“当然可以。”

好像,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汇报一下练功的进展,应该是可以的吧!

李莞彤心说:莞彤啊莞彤,你怎么就这么笨?觉得人家离开了,就再也没机会了,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写信呢?

这下好了,还是他自己亲口允诺的。

“那你会不会给我回信?”李莞彤希冀地望着他。

南宫墨宇没有多想,既然收到信,总是要回的,不然不太礼貌。

便点点头:“会的。”

☆、第519章 错的时间对的人

李莞彤破涕为笑,伸出小指勾了勾:“那咱们拉勾,不许赖。;”

南宫墨宇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他可从来没跟人做过这么幼稚的举动。

“我答应你了便是,这个…就免了吧!”

“不行。”李莞彤道:“必须拉钩,万一你走了又不认账。”

南宫墨宇哭笑不得,他是这么没信用的人吗?

实在是拗不过她,看来,他今儿个要是不跟她拉这个勾,她就不会罢休的。

南宫墨宇只好妥协,伸出小指与她纤细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李莞彤很认真的对他摁了手印,心中得意,这下你跑不掉了,跑多远都没用。

南宫墨宇心中苦笑,跟一个公主拉勾,他是疯了吗?

好不容易打发这个小祖宗离去,南宫墨宇收拾了一下,出了宫。

来到一个秘密联络处。

手下呈上一管密信。

南宫墨宇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手下带着几分小心问道:“公子,可要行动?现在是最佳时机。”

南宫墨宇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是啊,最佳时机,西秦内祸严重,他若在此时回去,的确可以有一番作为。

“吩咐下去,后天出发。”

南宫墨宇终于下定决心。

时隔十几年,是该回去了。

“是。”手下振奋道。

朱媛媛用过午饭后,与林玉婵在房里说贴心话。

“玉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随父亲母亲回中韩吗?”

林玉婵沉默着,回去吗?骨肉分离了这么多年,她理应回去尽孝,承欢膝下。可是…如果回去了,从此后,就是天各一方了。

朱媛媛看得出她心里的犹豫、挣扎,那个一直不敢提起的话题,此刻却不能不说了。

因为她们是真正的姐妹,她真心希望玉蝉能得到幸福。

“玉蝉,这次,你是去了南楚和西秦吧!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就这样耗一辈子吗?你的心意,他知道吗?”

林玉蝉眸光一凝,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神色:“是南宫墨宇告诉你的?”

朱媛媛道:“他没有说,我猜出来的,宋先生一走,你就消失了,他一回来,你就出现了,而且,最初我进书院,他就把我认作了你。”

朱媛媛不想出卖南宫墨宇,是她自己笨,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林玉蝉眸中的寒光渐渐隐去,心中苦笑,她以为她掩饰的够好,这份心思藏的够深,结果,连媛媛也看出来了。

她冷冷道:“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朱媛媛愕然,这叫什么话?难道是玉蝉单相思吗?

林玉蝉道:“我喜欢是我的事,这世上没有你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要喜欢你的道理。”

宋先生喜欢她吗?林玉蝉不敢肯定,她不敢也不想去要这个答案。

即便是喜欢的又如何?他能舍弃了糟糠之妻,舍弃了他一生的名望和她在一起吗?

还是说,她能够接受做小?去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不,他做不到,她同样做不到。

一个人的快乐,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的快乐不是真的快乐。

所以,还是不要知道答案的好,这样就不会不甘心。

朱媛媛心中怅然,玉蝉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是有多么爱宋子楚,而玉蝉又是那样清高的人,她有她的骄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不求,不愿让宋子楚为难。

这样的玉蝉让她真的很心疼。

爱上一个人,往往是无法控制的,更何况宋子楚那么优秀,才华,人品,相貌,他的人格魅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得了。

而且,宋师母是那么温柔贤惠的女人,她和康妍儿不一样。

康妍儿是自作自受,下场再凄惨,她也不会同情。

也许,宋子楚跟师母之间没有爱情,但既然成了亲,就有责任,不能随意抛弃。

这个年代,被休的女人,下场是很悲惨的,无异与谋害人命。

所以,她就是有心要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他们心里都有一根线,道德底线。

宋子楚有,玉蝉有,她也有。

只能说,玉蝉爱了不该爱的人。

只能说,对的人相逢在了错的时间。

造成一生的遗憾。

“玉蝉,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那就努力的忘了他吧!”朱媛媛叹道。

林玉蝉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忘了,谈何容易?

她能忘了李澈吗?

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还能收得回来吗?

这都是命,所以,她认命。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倒是你,听说李澈失忆了。”林玉蝉岔开话题。

朱媛媛哂笑,那家伙现在是在装失忆。不过,朱媛媛好心不戳穿他。

笑道:“顾恒说慢慢能恢复的,现在已经好多了,能想起一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