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送来了冰咖啡,简思笑笑,知道奚太太要进入正题了,她没必要和自己兜大圈子的。

“自从和你在一起,成昊就没回公司来上班了,就算他肯回来,公司也没他的位置。”赵泽简单的陈述,知道这并不能阻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女人,所以只能当开场白说说。

“恩。”简思拿勺子挖了点儿咖啡上的冰淇淋,细细品尝了一下,很好吃。

“很老套吧?我和成昊的爸爸,为了让成昊回头,肯定不会让他在外面过的很舒坦。”赵泽笑了笑,有点儿无奈,“简思,我知道你怨恨我们,你父母的事……有我们的责任。可是,你能不能站在我们为人父母的角度上想一想,成昊从笑就很优秀,我和他爸尽了最大努力要给他我们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东西,婚姻更是。孩子,你再怪我也好,我还是要说,你并不是他合适的女人。”

“哦?”简思挑眉,并没有过于尖锐的质疑她的话,奚太太的口才的确是很不错的。不适合的女人?简思笑了笑,这位伟大的母亲知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儿子天天在她身上舒服的直叫,哪不适合?口口声声说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赵泽敏锐的察觉了她的讽刺,也略带讥讽的笑了笑,“很多事,年轻时觉得是人生最不可舍弃的,爱情啊,床第之欢啊,渐渐年级大了才明白,安定的生活,和睦相处的家人才是最根本的需求。小姑娘,你年纪不大,我说的话让你全懂也不太可能。不过我问你,成昊非要娶你,对你念念不忘多还是和父母赌气多?结了婚,你们能不能为成为一对无心芥蒂的和睦夫妻?”

简思不答,这果然是个好问题。

“若说他对你念念不忘……”赵泽看着简思意味悠长的一笑,“我不否认,你是个美女,但成昊这几年,交往的美女不在少数,而且我们也没限制过他的行为,他想回来找你,这五年里可以说随时都行,他回来了吗?他现在是迷恋你的容貌啊肉体啊,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青春不老,他也不肯能一辈子和他自己的父母赌气。更何况,你真能忘记他的妈妈和你父母的死亡有关?”她说起这话,说起自己,都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他因为娶你,变得一无所有,明明是个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却要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为了生计战战兢兢的劳苦工作,你觉得成昊那样的男人能忍耐多久?他能甘心吗?”

她观察了一下简思,她沉默不语看不很粗心里在想什么,赵泽继续说:“如果他能爱你一辈子,你跟着他过苦日子倒还值得,因为你已开始也没想过要穿金戴银的生活吧?对你来说不过是人生没有惊喜罢了。如果你人老珠黄以后,成昊对你厌倦了,对捉襟见肘的生活厌倦了,而我们做父母的不计前嫌的愿意原谅儿子的错,只要他抛弃你,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你觉得成昊会怎么选?他并不是第一次抛弃你吧?成昊没过苦日子,你过过,你知道那有多难,不然你也不会无奈的要去给纪桓当情妇了。”

简思用吸管搅动着饮料,这分析入情入理,句句一针见血,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孩子,你现在是一时义气用事,用自己的婚姻来报复我们。”赵泽笑笑,“可真有那么一天,你报复的怕只是你自己而已。好吧,退一万步说,那些没有发生的是你都不愿意去想,成昊现在走投无路,天天闲在家里,又能应付多长时间你这样的奢华生活?你们结婚,对我们两个老的来说,没什么损失,乐观点想,不过我儿子多玩一个女人,我们输得起,你输不起。”

“那你说怎么办?”简思轻声问。

赵泽一笑,以为她心动了,“你是吃过苦的人,知道人生在世什么是最重要的。这是五百万的银行本票,如果你肯离开,我会再多给你这么多。你何必趟我们奚家这趟浑水呢?”

简思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本票,五百万……真的不算多,看来在奚太太的心目中,她还只是个小角色,不过已经值得她说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了。

“我考虑一下。”简思把支票放进皮包,余光看见奚太太鄙夷的松了口气。

出了咖啡店她就去了银行,把钱存入自己的户头,然后给奚成昊打了个电话。

奚成昊笑着说:“价钱很一般,我想一会儿就该轮到我赴约了,这样,你先去逛一会儿,然后我妈约我去哪儿我再告诉你,你晚我半小时来,一起去吃晚饭。”

简思也笑着挂断电话,心情无比畅快,她已经迫不及待看一会儿奚太太的表情了,这才是这次交锋最精彩的地方。

赵泽一接到消息简思拿了钱,就立刻约了儿子出来,她以为奚成昊会让她费一番口舌慈爱肯定,没想到非常顺利。

当她又痛心又不屑的告诉儿子,那个女人拿了支票立刻去提了钱,多庸俗多恶掠……儿子只是看着她微笑,她声泪俱下劝儿子回头,苦口婆心、

然后,简思笑眯眯的走进餐厅,猫一样靠着儿子坐下,赵泽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羞愤得满脸通红。

“婆婆。”简思微笑,眼睛半弯,又甜美又可爱,这一声比刀子割肉让赵泽更疼,“谢谢你的路五,我很成昊会好好用来办婚礼的。”

赵泽狠狠的看着对面的儿子,他纵容那个小狐狸精对自己的挑衅,甚至还摸了摸她的头以示鼓励,她想一巴掌打掉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的笑容,这讽刺何其难看!她多年来爱如生命的儿子竟然这么侮辱她这个母亲!但她终于沉下脸,只流下两行泪,“成昊,你竟然这么对妈妈。我……”

奚成昊终于有些不忍,皱眉喊了一声:“妈,”他是气父母立刻采取经济封锁,事业压制这样冷酷粗暴的方法,但当妈妈满脸背痛的看着他,双鬓白发彬彬,做儿子的心怎么不疼?

她不等他说话,站起身捂着嘴呜咽的离去,上了车却再见不到半分软弱神情,她看着马路边的树蓠,她又轻敌了,有心机的何止是那个狐狸精,她现在最大的敌人应该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令他骄傲不已的儿子、

她的指甲陷入车座的真皮里,论心机……他们毕竟还嫩!

奚成昊坐在位置上久久没有说话,妈妈离去时颤抖脆弱的背影让他毫无还击的成功的快感,他看见的不再是用上海他自尊与骄傲的方式强横压制他的长辈,而是他的母亲……他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叫他起床时在他颊边重重亲他的那种疼爱与珍视。长大以后,虽然这种文清时刻越来越少,但他每次取的成绩的时候,妈妈眼中的骄傲和鼓里,曾经那么让他暗暗雀跃不已。

简思没有打扰他的沉思,他的表情让她产生了一丝危机感,奚太太说的对,当他对父母怨怪逐渐小时,她的分量就显得问不足道了。

“晚上……你想吃什么?”奚成昊扬了下眉,看了眼身边同样沉默良久的简思,他不该在她面前表现出犹豫。果然,他在她眼中又看见了些许忧虑。他知道,虽然她对他父母满腔怨恨,虽然她决心报复,但她还是个性格脆弱的人,他不确定她现在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但他非常清楚她已经下意识把他当成唯一的盟友,当他表现出一丝动摇,她就会害怕,怕自己一无所有,他有点儿心疼,搂住她的肩膀,的确是他害的她成为一无所有的人。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回家吃吧。”她知道他的意兴阑珊,就连询问都带了些勉强。

他心不在焉的点头,今天他吃什么都没胃口。

简思熟练的贝类在锅里炒熟,稍加点调味,鲜汤的香味就飘散出来,她捞出贝类,凉了一会儿便剔除外壳,把贝肉再放回锅里下面条耐心的翻煮,她对食物的态度非常认真,这是生活给她上了有一门严厉的课程,她没有余钱浪费,每次买回有应扬的食物都要把她利用到极致,连壳子菜叶都要妥为加工,所谓生活智慧,何尝不是硬逼出来的技巧。

奚成昊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默默看着她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忙碌,原本心思烦乱,看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又安稳又辛酸,每次她表现出艰难生活里养成的一些习惯,他就会心疼。

面条差不多熟了,简思用勺子舀出一勺汤来最后试下味,她怕烫,小心翼翼的瞪大眼,嫩红的小嘴在勺子上慢慢的一抿,样子很乖巧又有些调皮,奚成昊的心咚的快跳了一拍,他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这样的姿势让她显得更加娇小,身高还不到他的胸口,他心生怜惜,似乎从分别后她就一直没有长高……

她还是不习惯他这样毫无时间毫无空间意识的亲密,局促的在他怀里动了动,他的低笑震动了胸膛,更让她意识到身体紧密的相贴。“我也想尝。”他说,有点而孩子气。

有事做总比心慌意乱被他这么抱着好,她也要了一勺汤给他,总是伺候生病的妈妈让她有很多习惯动作,比如会先吹一下,当她举高手臂喂进他嘴巴才惶然想到她竟然做了这么亲密的动作。虽然她和他已经无数次肢体交缠,从来都是被动接受,突然这么亲昵的为他吹凉汤,让她瞬间红了面庞。

“很好喝。”他顺势低头,吻了吻她的颈窝。

“那就吃饭吧。”她佯作关火,挣开了他的怀抱,她已经习惯用身体取阅他,却对这样亲密的小举动十分抗拒,因为这样让她感觉十分危险。她可以把欢爱当成单纯肉欲,但这样的小温柔,却让他接近了她心里最无防备的一处,那里——是绝对不能让他占领的。

奚成昊点头恩了一声,回身帮她拿碗,简思有些意外ide眯了下眼,她以为他会如平时一般纠缠求欢,他在这方面欲念很强,而且作风豪放,她握汤勺的手不自觉的捏紧,被把手铬的有些疼,看来他妈妈的眼泪对他的作用比她想想的厉害。

收拾完碗碟,已经六点多钟,昏黄的阳光让整栋房子显得有些幽暗混沌,简思洗了个澡,这才发觉这一天下来她竟是如此疲惫,她躺在床上回想起奚成昊看着赵泽离去时脸上的表情,竟然很深起了寒意。

奚成昊在书房看文件,虽然他不必到公司上班,也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电话、电子按邮件不休不歇……这让她感到安心,至少奚太太预言的悲惨生活不会将临,她甚至感到一丝得意。

她看了会儿电视,他并没像往常那样早早的就别有用意的挤上床来……过了九点,他仍然没有回卧室,她突然觉得所有的电视节目都令她烦闷,干脆关了。床头的登造型异常精美,光线也蒙胧柔和,她屈起双腿,把下巴撑在膝盖上,冷冷盯着灯罩上的装饰。她是在等他……他的情绪滴落让她感觉到一丝背板的忧郁。

奚成昊洗完澡,又在电脑前忙了一会儿,头发干了才回房睡觉,看见她抱着膝发呆心有些莫名酸楚,橘黄的暗光里,她显得那么孤单纤小,幽幽无神的大眼空洞而悲伤。

“怎么还不睡?”他走过去,楼她一同躺下,“在等我?”他故意笑着问,知道那不太可能,她现在还没依恋到他这种成都,果然她没有回答。他在心里微微叹息,“睡吧。”他伸手去关灯,却非常意外的被她拉住。

她在怀中仰起头看他,双眸异样水亮清澈,他的心好像已下载沉入那媚惑的两汪春水,只能默然的看着,心被紧紧缠住。

“很难过……是不是?”她问,他看到她的眼中浮起了同情和了然,心重重一颤,虽然他极力掩饰,她还是看得分明。她扯他胳膊的手收成拳,有些僵硬的放在他的胸口,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俏脸上投下阴影,“被父母埋怨的心情……我懂的。”轻轻软软的一句话却好像扎进他心里的一根刺,疼的他身体都轻颤一下,他紧紧的搂住她,他为母亲的眼泪心生歉意的时候可曾想到五年来她是怎么面对她的母亲?她妈妈对她几乎变态的怨恨,他亲眼看过,他为了他受了太多太多的s伤害!

“思思……”他把她按在胸膛上,“我……”此时此刻简单的一句对不起他都说不出口,他亏欠她的似乎越来越多了!

他没说出来,她却好像了然于心,小脑袋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出乎他的意料,她冰凉凉的纤手双手慢慢从他怀里抽出来捧住了他的双颊,他震颤了一下,呼吸都不自觉摒住,他直直的看着她,脑子慢慢空白,他的双眼只看见了她,他的世界只剩下她。

她其然笑了笑,趴伏在他胸膛上,丝柔的长发散披在他身上,柔媚诱惑。“成昊……你后悔了吗?你后悔和我在一起,让你父母伤心了?”

“不!”他皱眉,她想到那儿去了?他有点儿生气她对他轻易的怀疑,惩罚般故意深呼吸震了震身上的她。

她坐起身,双臂撑在他头两侧,俯看者他,眼中满是凄凉和恐惧,“成昊,这册……”话没说完,眼泪落在他的脸上,热热的几乎要灼伤他的心,“这次……别再抛下我。”

他的心像被万箭穿刺,双臂一伸思思的把她按在身上,“决不会了,决不会。”是安抚也是承诺。、

她的手带着魔力般轻抚他的肩头,纤秀的腿缠上他的腰胯,他瞬间被点燃了,她当然发觉了他身体的变化,但她的表情依然悲伤,似在问他又似在我自己:“怎么才能让你不再去想,不再去烦?”泪水缓缓从她娇俏至极的脸庞淌下,他的心都被绞碎了,“这样……可以吗?”她撑起身,跨坐在他身上,羞涩的浑身发颤,但她还是紧紧咬着嘴唇,握住他的灼痛,用她的湿软缓慢的吞入 ,她还太生涩,疼得脸色苍白。

他浑身颤抖,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灼烧,他看着她的忍耐,看着她的屈意取悦,他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多么悲哀和痛苦,她对性事向来保守羞涩,把自己逼成这样,她自己痛苦,他更心疼!他坐起身,骤然渗入的欲望让她轻呼了一声,疼得弹了弹身体,眼泪又涌出新的一波,他轻轻的把她放在身下,缓解她的不适、

“思思,别再害怕了。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

她点头,闭着眼,泪水却不停的往外涌,他心疼得不行,声音都带了怜惜:“明天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

她哽咽,点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微微一动,主动的吞吐了一下他的欲望,他呻吟了一声,这是他无法抵御的诱惑,他沉迷下去,陷入她邀请他前往的天堂。

从登记处出来,简思拿着红彤彤的证件忘记放进包里,奚成昊拉着她,一直上了车,她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怎么了?”他侧过脸回头看她,笑了笑,“不习惯啊?你现在已经是个已婚妇女了。”他打趣她。

简思看着手中的证件,没有回答。

奚成昊深吸了口气,试探着问道:“不高兴?”

简思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我们就结婚了。从到了这里,办好证件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以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心情都会起伏波动,但是没有,就好像在银行排队存款一样,心情平淡而蓦然,甚至连一起排队的其他小夫妻所表现出来的甜蜜都没有,奚成昊的父母除了封锁经济,奚太太和她谈了一次以外,就再也没有采取任何强烈的手段,她想象的打上门来破口大骂、号称要断绝父子关系什么精彩大戏都没上演,这大大减低了她和奚成昊登记结婚的成就感。当她拿着轻易就得到的结婚证时,濡染意识到五年前她饱受侮辱,以失去爸爸为代价,求的就是这么两个轻飘飘的证件?

她抬头看身边微笑着看着她的俊美男人,莫名其妙的一阵失落,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占有她又曾抛弃她的男人,真的成为她合法的丈夫了,她丝毫没觉得和他之间有了任何改变,拉近了任何距离,她不相信他的承诺,自然更不相信手上的结婚证。虽然她牢牢紧握,心里却也明白,这不过就是几片纸,刚才她也看到了,离婚和结婚一样,用不了半小时。

“思思。”奚成昊观察她的脸色,“挑个好日子,我们也办一场隆重的婚礼,把亲朋好友都请来……”他以为她的沉默是因为结婚的仪式过于简薄,女孩子对婚礼仪式多数极为看重,就这么娶她,他也心疼抱歉。

她摇头,“我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了……”他难道以为她不明白吗,就算是她期待一场隆重的婚礼,他的亲朋好友能来么?他父母有的是办法让婚宴上不出现一个男方的亲友,他们要举行婚礼——不过就是给他父母一次侮辱他们的绝佳机会。

奚成昊眼神一黯,随即笑了笑,“那就去浪漫的地方度超长蜜月,照最好看的婚纱照片,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陪你。”

她笑笑,他就像在哄小孩一样,把能买来的玩具都放在她面前让她选。

找了家高级餐厅,他说婚后第一餐一定要郑重其事,她点头赞同,他拉着她微笑着进入餐厅,她也装作心情很好,餐厅里音乐轻柔,气氛高雅,新婚夫妻对面而坐,品尝着美味佳肴……两个人却没有交谈,每当眼神相遇,奚成昊总是安抚的向她笑笑,似乎兴致勃勃,但她却觉得那么压抑。

这么顺利的结婚过程,或许都不符合他和她想象中的样子。

她在他没抬起眼的时候细细看他,他眼中的深冥是什么?遗憾还是失望,他大概也和她一样,期待他父母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或者高压打击……这样他就能冷笑淡漠的一一营队拆解,让他父母在束手无策之余,深科明白他们的孩子不再是手中的软面糊。她轻轻挑起嘴角,他吃软不吃硬的个性看来他父母也摸得恨透,她叉起盘中的食物放进嘴巴细细品尝,今天……不过是个开始,她也不必妄自菲薄,他们是奚成昊的父母,她也终于不在只是一度被他们儿子抛弃的女人。

送她回了家,他却没有下车的意思,他的笑容还是那么令人着迷,他微笑看着她,的时候是让她有瞬间的闪神,“思思,你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他由于了一下,觉得隐瞒自己的去向反而会让她疑虑,尽量坦然的笑着说:“不管怎样,我们结婚的事还是要的我父母说一声的。”要她同去他舍不得,父母的一腔怨愤大杜迁怒在她身上,他们对她说出任何一句伤害的话他都无法忍受。

简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奚成昊去了几个小时……她搅拌着用销货熬煮的菜粥,中午的大餐太油腻,她想晚上吃的清淡些,门铃响了起来,她有些意外,是奚成昊回来了?他一向没有按门铃的习惯,都是自己用钥匙开门的。等她打开门看见奚纪恒,似乎也没怎么吃惊。

“没想到?”奚纪恒冷笑,简思看着他,觉得有些陌生,以前他沉着脸也带了几分玩掠的孩子气,可现在他的笑容里是货真价实的冷峻疏漠,他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进门,用放肆的姿势坐进沙发里。“你老公今天回不来了,他说了和你已经登记的事,我大伯血压直接上来被送进医院。”

简思关上门,没有接口。

奚纪恒胳膊肘撑着扶手,斜着眼憋她,“这就是你想要的?不仅给你生活保障还肯和你结婚,更重要的是能气死他的父母也算报仇了?”

简思眯了下眼不懂声色,她还不清楚奚纪恒的来意,不排除他因为恼恨她而成为赵泽的帮手,过来示威或者传话。

“若论苦肉计,我大伯和大伯母用的比你会哦啊!”他冷哼一声,“我估计大伯住院期间,大伯母会趁机要你老公回嘉天代为主事。”

简思垂下眼,果然是来示威的。

“你别以为是我大伯母心软了,想着木已成舟就回心转意,我知道大伯母在调查成昊的经济情况,连我都听说他自己有公司,你看我大伯母能不知道吗?如果自爱钱这方面不能把你们逼上绝路,他们自然要换个方式,比如说……苦情戏,我大哥——到底是个孝顺的儿子。等父母和儿子化解的矛盾,你却变成被孤立的那一个。简思,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天黑的很快,不知不觉间他和她都陷入了客厅的幽暗里,看不到表情。

她去开了厨房和饭厅的灯,等不到答案的奚纪恒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快步走到她身后,扳着她的双肩强迫她转过身来,她太过娇小瘦弱,他又用了太大的力气,她被摇晃的如同没有生命的布偶。

“说啊!这就是你放弃我所选择的生活吗?我真该高兴,我要瞪大眼睛看着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落到最悲惨的境地去!哈哈,你以为我大伯母是什么人?你以为奚成昊是什么情种吗?花心是遗传的,我们奚家的男人没有长情的,我大伯在外面就不干净,我伯母一辈子也不知道打发了多少个踹心机的女人,论手段论经验,十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你就等着一败涂地吧!”他想说的讥讽傲然,却因为眼中的愤怒和痛苦显得像是放恨话发脾气的孩子,一点儿都不超逸。

简思没有抬眼看他,泪珠却慢慢晕湿低垂的睫毛,这无声的柔弱是扎痛他心的最锋利的武器,果然他手上的劲道减了,她在心里冷笑,虽然他说的像是虚张声势的威胁,她却知道句句是事实,就因为知道对手强悍,她才斗志昂扬。

“一开始……”她的声音轻柔哽咽,低低的却一下子压住他的怒气,“我是想报仇,我太恨了。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只是期待能有个人爱我,对我好,我想结婚,这样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她流泪的模样让他无法思考,他抱她入怀,“被单!”

“奚纪恒……”她叫他,他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她低喃般从那樱红小嘴中柔柔溢出,竟然无法自控的一颤,她的双臂环上他的腰,“别讨厌我,别嘲笑我……我很孤单。”

他没有说话,心却被种莫名的酸楚狠狠缠住。

“陪我吃晚饭好不好?”她的眼泪对他永远有强大的杀伤力,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想去分辨此是非对错,他只能点头,只能顺从。

他喝着她盛给他的粥,面对面和她坐在饭桌边,此刻他很嫉妒奚成昊,又卑微的感觉满足……粥很好喝,这滋味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奚成昊凌晨4点多才回家,整栋房子被青白的昏暗微光笼罩着,显得幽冷疏淡,他放情脚步上楼,身上还带这医院的味道,有点沾染了病菌的感觉,他去客房的浴室,简单的冲了个澡,身体轻松起来更觉得疲惫。推开卧室的门,他意外的看见微弱的灯光,以为吵醒了她有些抱歉,干脆快步走到床边,躺在她身边想说声对不起。暖而暗的橘黄光线里,她紧闭双眼皱着眉头,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她没醒,灯光……她一直在等他?他忍不住用食指的指腹轻轻去拂那排长长的睫毛……睡梦中的她,好看的如精工细作的娇美娃娃,无论什么样的她,都让他心生摇动。他苦笑了笑,说弱水三千支取一瓢饮酸得很,他倒更相信男人一辈子只能认真的爱一次的说法,简思就是他认真爱的那个人,他搂过她,让她枕着他的手臂。

她本就睡的不实,一动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他亲了亲那双水雾迷蒙的美丽眼瞳,“对不起,吵醒你了。”他只是想把她圈入怀中,还是违背了不打扰她睡眠的初衷。

她的眼神渐渐回复了清明,拜托了那抹蒙胧睡意,但她还是直直的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无法言说的哀愁和忧郁,他怦然心动,她的眼睛其实很媚那种纯净的媚,一下子让他麻到骨子里,他的手臂紧了紧,“怎么不关了灯好好睡?”他抬起手摩挲了一下她略显苍白的娇嫩脸颊。

她低头,用额头顶住他的胸膛,也躲闪开了他的手。

“生气了?”他扣住她的下巴,轻柔却不容抗拒的让她仰起脸,她不想这么近看他,只好闭气眼,他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我爸他……”

她的眉头飞快的一皱,眼睛悠然睁开,那严重染了水意的黝黑,是可以吞噬一切的绝美,出乎他意料,她主动吻住他的唇,他的解释便中断了,原本困在他怀中的胳膊也缠上他的颈项,他觉得胸口一窒,浑身都热起来了。她缠绵了一会儿,离开时眼睛还是闭起的,她的低喃四呻吟又似呓语,“我不要听你解释……”眼角的泪珠缓缓聚集,在极其幽淡的光芒下还是闪烁着令人心软的星点,他的心软成酥沫,“只要回来了就好。”她说。

“思思!“他冲动的搂进她,说不清是想让她陷入他的身体,还是他想陷入她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明知爸爸的病有苦肉计的嫌疑,还是做不到冷漠离去,虽然知道她一个人在家里等他,还是想尽儿子的本分守在父亲的病床边。她没有丝毫的抱怨,所有的期待只是他回来……这更让他心疼和难过。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却还是让她感到孤单和难过!

“睡吧,你累了。”她轻声说,小手带了他无法抗拒的魔力,毫不费力就把他推躺在枕头上,她起身,为他拉好被子。

“你干什么去?”见她要下床,他扯主她的手。

“我睡好了。”她向他微微一笑,“你睡啊。”她的笑给了他最大的抚慰,他松弛的放开手,也好,这么个小妖精躺在身边,他还怎么有心思睡觉?

睡到下午才浑身舒泰的醒来,奚成昊躺在床上凝神听楼下简思和钟点工轻声说话,正烈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住,懒洋洋的光线让房内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他喜欢这种感觉,她生活在他身边,他的世界里。这是一个男人最需要的安定下来的满足感,他此刻才食髓知味的明白男人为什么要结婚。

手机调成无声,屏幕还是不停的闪亮,他知道爸爸的病无碍,狠一狠心在所难免,仅仅是昨天的一时心软,就让爸妈看到了希望似的,今天不停的叫他去,秘书,朋友全体动员。

简思端着托盘走进卧室的时候,看见奚成昊正冷着脸盯着手机屏幕,见她进来终于双眉一轩,关机了事。

“你昨天没好好吃饭,吃点而热汤面吧,胃里会舒服些。”她小心翼翼的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他看着碗上袅袅的热气,心也无比温暖。

简思在房顶露台上收衣服,这样贴身的活儿她还是不习惯让钟点工去做,她看见奚成昊的车子回来,便走到围栏边笑着向下看,奚成昊从车上提了好几个购物袋下来,抬头冲她微微一笑,一霎那,如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心里的每个角落,包括被她层层守护的一处,“给你买了咖啡,还热着,快来喝。”他仰头看她。

她双手握着纸杯轻缓的吸着奶味极浓的咖啡,坐在椅子上看奚成昊熟练的煮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速冻饺子,这几天她的那个来了,奚成昊就包揽下做饭的任务,生活永远是琐碎而重复的,当他为她操持这些生活细节时,她感到安定和幸福比他大把塞钱给她更真实强烈。

“你笑什么?”他问,手里还握着捞勺,她笑了?“喜欢看你做饭的样子。”她坦然承认自己的开心,此刻的愉悦是真实的,她也很享受。

他从她的笑脸上硬是拉回眼光,在锅里加了些冷水,盖上盖子,快步向她走来,她一呛,在他眼中看见了熟悉的信号。

他已经轻松的抱起她,皱着眉故作窝火的样子,“今天……你好了吧?我快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