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也在这里了。”何谓精彩？这个词的背后也许是辛苦二字。
“没错！嘿嘿，那我可要在这里好好玩玩。”她忽然露出一个鬼灵精怪的笑，转头对石拓说，“你，现在先陪我出去逛逛吧。”
石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女子言行着实怪异，虽然现今民风开放，但身为女子总该有女子的矜持。
“走啦，你一个大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嘛！”她说着就伸手去拉他的衣袖。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就觉得很亲切，明明他长得一点都不亲切啊。
“姑娘请自重。”石拓避了一下身，躲开她的手，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想笑，从前石拓对我可没有现在这么“自重”。
“石拓，你就陪落落去走一走吧，她初来长安，觉得新奇，很想到处看看。”我对石拓说。
石拓不接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同意。
“然，你不一起出去吗？”落落问我。
“不了，我有些累，想在客栈里休息一会儿。你别玩得太疯了。”可能因为之前腹痛过的缘故，我真觉得整个人很疲惫。
“知道，那我出去了。”落落见我把手放在腹部上，又加了一句，“你好好休息，自己要当心sheng体。”她对我说完就伸手扯着石拓的衣袖往门外走，嘴里还嘀咕着，“拜托你，一个大男人走快点好不好？”
石拓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过。要不是看在这个怪女人是秦然的好友的份上，他还实在不愿意陪她外出。
看他们走了，我就把门关上，想要去躺一会儿。但是突然听到窗户边有细微的声响。我警戒地走到门边，准备如果待会一不对劲就夺门而出。现在我怀有身孕，不宜动手。
一道身影从窗口飞入。我定睛一看，竟是龙霄云。
“秦小然。”龙霄云黑亮的眼睛盯着我。那眼神很复杂，好似有失而复得的情绪在其中。
“龙霄云。”我缓缓地唤出他的名字。想起曾经一度我只叫他为“公子”。
“你，恢复记忆了？”他并不确定，但是眼前的秦小然看起来与从前有很大不同。过去他曾刻意培养她的冷情，但是她的脸上却时常有微微懵懂的神色，而现在她看起来却是坚定冷静的样子。
“是的。”我点了点头。
龙霄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那日看到那道白光让她消失的时候，他只觉得左胸口剧烈地痛起来，好像被人深深地刺了一剑。今日再看到她，自己胸口那个无形的伤口似乎瞬间复原了。可是，她已恢复了记忆，他该怎么做？再次将她带走？他的心里竟然有疑惑和犹豫，竟想要放弃这绝好的棋子，只因不想再利用她，不想再挟持她。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我问。我不想去计较他利用我的事，但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他虽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但也是一开始就欺骗我的男人。我不恨他，也许是因为曾经对他的爱没有那样深。
是的，如果有爱，那也已是曾经。
“…”
二人对视了良久，他都没有开口。我看着他深邃漆黑的眼睛，只觉得那是一口幽深的古井，阴冷莫测。
第七章：做何取舍
我和龙霄云对视了良久，二人都无言。气氛显得有些怪异，我不知道他对于我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心里有何想法，而他自然也不会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
我感觉很疲惫，身心皆是。面前这个有着清冷眼神的男子，我与他曾经朝夕相处，那些日子虽无太多煽情的甜蜜，但他也曾让我心跳加速过。只是回了一趟现代后，与他之间的那一段时光现在再回想起来似乎变成了很久以前的云烟，淡淡的飘渺的，不可捉摸的。但是，就算过去已成过去，我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真实地存在着。
“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称呼变成这样，但却是很自然地叫出口，“不要再报仇了好吗？那只会让你活得很累，也让你身边的人感到辛苦。”
他一怔，似乎对我突然改变了称谓和所说出的话感到意外。
“这个世界上除了仇恨，除了已经流逝的过往，还有很多东西应该记得，”我缓慢而平静地说，“如果伤害已经存在，那么就去治疗它吧。然后，再去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去感受暖暖拂面的微风，或许你会发现这世界还是有着美好的一面。”
我知道单凭我这浅薄的几句话，并不可能打消他多年来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但是我只是想把自己心里的感受说出来，他是否能听得入耳我都不想去左右。
“秦小然，”龙霄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变了。”
我微微一笑。其实并不是我变了，而是我找回了自己。
他看着我脸上的笑，似乎有些出神，但是很快地他的眼神又变回了一贯的冷然，不再多说什么，无声地从来时的窗口飞身离开。
*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这样一个男子，孤傲冷僻，心里没有爱，只有恨，没有人能够温暖他的心，因为他用冰将自己层层地包裹起来。我终究不会是那一个能够融化他内心坚冰的人，因为我自己也想要有人来温暖。
在现代时，父母的早逝，让我必须提早面对这个世界的种种现实，要独自把自己的生活背在身上，然后默默前行。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因为无处可以撒娇，所以我把所有怨言都吞下肚子，让自己有一张坚强的脸。
*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疲倦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听到落落的声音。
“然，我们回来了！”
我睁开眼看到站在床边的落落和石拓。在光线的阴影里，女子窈窕的身形和男子挺拔的轮廓，看起来竟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落，”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才觉得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逛得如何？好玩吗？”
“哎，你不和我们一起出去真是太可惜了，原来着长安城这么好玩，建筑、人、店铺，都和我们那里很不一样！”落落开心地说着，然后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石拓，“就是这个人太闷了，大半天也蹦不出一句话来。”
石拓闻言又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女子实在难缠，一路上她兴奋地大喊大叫，难道要自己陪着她这般去疯？
我朝石拓笑了笑，也是有些难为他了，他本是有些冷漠而不多话的男子，如今碰上落落这个小麻雀，一定感觉颇伤脑筋。
“落，石拓，我有些饿了，我们下楼去用饭可好？”我向他们俩说道。睡了一觉后我的精神好了不少，若是我估计没错的话，李元景那边应该很快会有回应，所以我得让自己存有精力去应对。
“好。”落落过来扶我下床，她知道我现在sheng体的特别情况所以会记得照顾我。
“我哪有这么虚弱呢，自己下床就可以了。”我自己利落地下床，说，“我之前只是有些累而已，现在养足精神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小心些呀。”她在一旁念叨道。
石拓有些不解地看向我，问道：“秦然，你身子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有些疲惫。”还好程善行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一眼就被他看穿。等机会单独相处时我得提醒落落，不要露出马脚才好，暂时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怀孕这件事。
到了晚上，莫言果然又来了客栈。
“秦姑娘，主公想见你。”她开门见山直接将来意说明。
“好。”我点了点头，应道。这是意料中的事，若没有猜错，李元景的软肋便是野心。现在既然我已略微透露预言的能力，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主公交代，请秦姑娘单独随莫言走一趟。”她说着，朝也在房内的石拓看了一眼。
“嗯。”我又点了点头，回身看见石拓的脸色微微一沉，他的眼里有些许担忧。我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说，“不要担心，我会安然回来。”
“莫言姑娘，石拓有个不情之请。”石拓突然开口道。
“石堡主若是想说，要陪同秦姑娘去，那么就不必提了。主公既已交代，莫言也无权擅自更改主公的意思。”她淡淡地说，而后又加了一句，“石堡主倒是可以不必多虑，二个时辰之内莫言必会将秦姑娘送回。”即使莫言这么说，石拓还是无法放心。李元景已经软禁了思容、二弟、善行，现在秦然这一去…
“石拓，”我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相信我，我有办法无恙回来。”
石拓不再说话，但是一直深锁的眉头不曾松开。
“落，我出去了。”我转而对落落说。
落落一直没有插话，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但是事情的轻重她还是懂得区分，现在不是她该多事之时，毕竟她刚到唐朝，对于这里发生的事全然不知，帮不上忙。
“然，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落落叮咛了一句。
“嗯，我知道。”我回头给落落和石拓一个微笑，便随着莫言走了。
李元景要与我见面的地方自然不会是在他自己的王府，但我倒也没有料到他竟会选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后山，寂静无人，前方有一条湍急的小河，身后是一面陡峭的山壁。形状怪异的山峰和摇摇曳曳的树影，在夜色笼罩中看起来分外阴森。
“秦然姑娘，好久不见。”李元景站于石壁下，见我和莫言走来，口气亲切地说道。
听他的口气，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我和他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但是我却知道他是一只笑面虎，看起来似乎无害，但是眼中却有着隐藏不住的精光。
“几个月不见，王爷看起来依旧风度翩翩。”这次再见到李元景我已不再是初遇时的态度，变得客套起来。
“秦然姑娘似乎变得更会说话了。”他仍是微笑着说。
“哪里，王爷过誉了。”如果他要绕圈子，那就陪他绕。我心里这么想着。
“不只是更会说话，还说得更有见地了，”他的笑容不变，但口气却开始转为严肃，“伊吾城主这几日便会到长安的消息，秦然姑娘竟也知晓，知道此事的也不过是朝中的几个大臣而已。但更让在下佩服的一点是，中书今温彦博今日早朝所提出的‘全其部落，得为捍蔽，又不离其土俗’，秦然姑娘在我等还未下朝之时便对莫言逐字说出，实在是令人好生敬佩。”
我淡淡一笑，说：“小女子不才，王爷言重了。”
“秦然姑娘不必自谦，”李元景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我相信你所知的必定不只是如此。”
“是，的确不只是如此。”我坦言道。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让他知道我能预言未来，虽然此举会给我自己带来诸多麻烦，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将石枫他们救出来，然后让石家堡安然脱身。这样，来日我若再回去现代，心里也可以没有遗憾。
“那么，就要请你再说一二件事了。”李元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里想，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若她真有非凡的能耐，那对他来说便是如虎添翼了。
“本月，刺史张俭将会招集思结部落去朔州，大唐的边防将因此得到巩固。年末，举国上下全年所判处死刑的囚犯一共会有二十九人。”我把看过的历史资料背出来，幸好我仍记得细节。
李元景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看来这剂药下得不够重，于是我又说：“你，李元景，武德三年被封为赵王，武德八年授安州都督。而后历迁雍州牧、右骁卫大将军。”
我仔细看着李元景的脸色，见他仍就不动声色，我便继续说下去，“等到六年后，你将被封为荆王，授荆州都督。”
李元景听到这样一席话，脸上虽不露出异状，但心里却有震惊。皇兄曾经确实有意要封他为荆王，后来由于某些原因便不了了之。这件事除了他和皇兄并无他人知道，她一个平民女子又如何得知？莫非，她真的能预测未来？若是如此，这个女子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留她于世上，总有一日会被他人所用。
*
看着李元景的眼色变得深沉，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同时，我也将自己推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第八章：重逢之喜
*
远处山上的树影被风吹地微微晃动，在暗沉的夜色中看起来有一种森冷的感觉。
“秦然姑娘此番前来，想必也是另有话要说吧？”李元景暗自想了一会儿，开口道。
“是。我要和你做个买卖。”我也不再拐弯抹角，来这一趟，我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你只管说。”李元景脸上亲切的笑容又回来了，只是他的眼睛里有着一贯的些微邪气。
“放过石家堡。”我直接说道，“天下奇人异士那么多，区区石家堡我想王爷你也定然不会看在眼里。”
“话并不是这么说，”李元景的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石家堡可是卧虎藏龙之地，看秦然姑娘你就知道了。”
我回以一笑。他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也是预料中事。“王爷不如好好考虑几日，若是觉得秦然一人能够抵上整个石家堡，那么便是秦然的荣幸。”
“嗯，”李元景沉吟了一会儿，却不再多说其他，转头对恭敬地候在一旁的莫言说，“先送秦然姑娘回去。”
我向李元景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就跟着莫言离开。有时候事情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回到客栈，进了我和落落所住的房间，不意外地看到石拓也在。
“在等你。”石拓见我进屋，开口解释道。
“嗯。”我应了一声。其实我和落落并没有严格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串门的事不在顾忌之内。
“然，你没事吧？那些人找你去做什么？”落落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全身，见我无恙才开口问。
我还没回答，石拓便紧接着开口：“秦然，李元景是不是要你做什么？”他的眼里蕴着担忧，自从石家堡受制于李元景之后，他的心就没有放下过。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
“之前你要莫言给李元景传的话是什么意思？”石拓问道，他心里早就有疑惑，为何李元景听了那话之后就马上要见秦然，而秦然又如何得知朝廷中事。
“我要救石枫他们出来。”我笼统地回道。实在很难向石拓解释我为何会知道那么多事。
“如何救？”石拓追问。
“相信我，我有办法。”
“是何办法？”他依旧不能放心。
“不要再问好不好？”我轻柔地说道，语气里有安抚的意味。
石拓皱起眉头，不再多问，可是他心里却仍无法安心。
这时，门外响起店小二敲门的声音。
“客倌，有人找！”
这时会有什么人？我和石拓对看了一眼，然后我走去应门。
“是谁找？”我开了门，问店小二。
“有位公子说要找脸上有伤的公子，小的之前看到他要找的那位公子进了这间房，就来问问。”店小二探头看了看房内，指着石拓说，“就是那位公子了。”
谁要找石拓？怪哉。
“石拓，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是谁找你？”我转头向石拓问道。
“好。”石拓点了点头，走出房间，跟着店小二去了。
*
石拓一走，房里只剩下我和落落。我想正好可以趁机和落落单独说说话。
“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回不去现代怎么办？”我看向落落，正色问道。我知道她刚到唐朝，仍处于开心兴奋之中，可能还没有想太多。
落落一怔，才缓缓说：“如果真的回不去，我就在这里好好生活。”
“你不会想念在你的爸爸妈妈么？”我的父母已经去世，没有什么可挂念的人，但是落落不同。
“想，会很想。”落落的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很快就振奋起来，说，“我相信老天自有他的安排，生活总是有得有失，我会去把当下过好，不去怨天尤人。”
“落，原来你比我坚强。”我的坚强只是不得不做出来的样子，但是她却真正想得开。
“也许吧，”落落微微一笑，“我愿意相信人生有无限可能，每一种可能背后都会蕴涵一种获得。”
“能这样想真的很好。”我也露出一个微笑。或许我应该向她学习，每一件事情的背后可能都蕴藏着一种获得，就如同我怀了龙霄云的孩子这件事。单亲在古代可能会是很艰难的事，但我会努力去做一个好妈妈。
“然，你呢？”落落的视线跟随着我的手，停留在我的腹部上，“你说的那个龙霄云，真的很坏吗？你不准备告诉他你怀孕的事？”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觉得他是个坏人，他只是心里有许多他自己都无法解开的结。可是，我想我不会和他再在一起了，他的感情里有欺骗和利用，我无法奢望它会变得真诚真挚。又或许，他对我一丝感情也无。”说到这个话题，我的心情有些沉重，但是我心里已经渐渐明确了自己的感觉。
“那么，那个石枫呢？你喜欢的是他吗？”落落又问。
“以前我不明白，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落，你要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让他们任何人知道我怀孕的事。”
“为什么？”落落不解地问，“这件事迟早要让人知道的啊。”
“总之现在先不要透露。”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让石拓他们知道了只会徒增他们的担忧。
“好。不管怎样，宝宝还有我这个干妈疼爱，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快乐的宝宝的。”落落伸手轻轻来摸我仍平坦的肚子，喃喃地说，“宝宝，你要乖哦，你妈咪和你干妈我都会很疼你的，以后你长大了也要好好疼你妈咪，她一个人很辛苦的。”
“宝宝才一个多月，哪听得见你说话。”我笑了笑，说道。
“那可不一定。”落落不服气地说。
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咚咚…”
“进来。”我轻喊了一声。石拓这么快回来了？
*
门一推开，竟是石枫俊美的脸！
“石枫！”我惊呼。
“然儿！”他疾步向我走来，不顾门外站着石拓和门内还有落落在场，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我愣了一愣，他怎么变得这般热情？
“然儿…”他把脸轻轻贴在我的脸上，摩挲着，“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回来了。”我轻声说。他与我这样亲近，我有一些不习惯，但是他的拥抱却真的很温暖。我的鼻子有些微酸，要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他的想念这么深。
“然儿…”他低低地念着，口气里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没事了，我真的回来了。”我强调地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才推开他。
站在门口的石拓正看着我和石枫，他的眼神里有很深沉很复杂的东西。此时的我已经确定自己没有可能回应石拓的感情了。
和石枫拉开了一些距离后，我细细地看着石枫，说：“不过才几日，你怎么清瘦了许多？”
石枫并不回答，一迳看着我，但是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不过脸上有一些微涩，似乎对于他自己刚刚冲动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李元景怎么会放你回来？”我想起来这个关键，问道。
“我也不清楚。”石枫摇了摇头。
“嗯。”我略沉吟了一会儿，心想，看来李元景已经有了取舍，我装神弄鬼的预言能力，已被他相信了。
“然。”落落突然开口。
“嗯？”我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