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我失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
第二章 惨然失去
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黑暗无光的冰冷世界。我蹒跚地往前走去，看不到前方的景象，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只是一味地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前方不远的地方忽然有束光亮升起，我眨了眨眼睛看去，那圈光束里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婴孩。小小人儿坐在地上，不哭泣也不出声，只是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大意地放他一个人在这荒芜的地方？
我一边皱起眉想着，一边走近。那孩子看到我，也不害怕，只是好奇地看着我。
这个小婴孩长得好可爱，黑亮的眼睛，挺直的小鼻子，还有粉嫩的小嘴。看不出性别来，但是我越看越觉得眼熟。像谁呢？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但是想不出来，索性就不再去想。
“小宝宝，不怕不怕，来抱抱哦。”我嘴里柔声念着，一边伸出手去。
就在我即将碰触到可爱的小人儿的时候，那束光线突然不见了！四周又变成了原来的黑暗。我伸出去的手竟然摸不到任何东西，那个小孩儿也不见了？
“宝宝！宝宝，你在哪？”我大声喊着，心里紧张了起来。
“宝宝，宝宝，你别走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越来越感到害怕，而且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宝宝…宝宝…”我开始慌张焦急地像无头苍蝇般在黑暗中四处摸索。
“然儿？”
耳边忽然有一道熟悉的男声。
我幽幽地睁开眼睛，便就看见了石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正轻声温柔地在床边唤着我。“枫…”我茫然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用这种无比担忧的眼神看我？我刚刚是做梦了吗？可是那个小孩儿那么真实、那么真实，我好想抱着他…
“然儿？你还好么？”石枫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像是在为我擦眼泪。
“我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房间里除了石枫之外还站着二个人，是程善行和龙霄云。我的视线转移到龙霄云的脸上时，突然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
宝宝！我的宝宝？！
“程大哥！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着急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但是被石枫动作轻柔却有力地制止住。
“然儿，你不要起来，你现在身子还很虚，躺好。”他的语气十分温柔，可是我却听不进去。
“告诉我，求求你们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我的眼泪又汩汩流出来，心里慌乱而恐惧。
他们每个人的神情为什么都那么沉重？
“说！”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厉色起来，毫不掩饰心里的急切，“龙霄云，你说！”
“秦小然，”他的声音轻幽得像会漂浮般，“没了，没有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深蕴着悲痛的黯然眼眸，怔然无语，身体里面的力气好似一下子被抽光了一样，使我只能软绵无力地瘫在床上。
“我杀了我们的孩子…”他幽幽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让我的心剧烈地痛了起来。
没了，宝宝走了，宝宝不要我这个妈妈了…
“然儿？你还好么？你不要吓我！”石枫焦急的声音在我听来好似很遥远很遥远，他的温柔抚慰不了我的心，我似乎再次走进了梦境里那个漆黑冰冷的地方。
“然儿？然儿？你说句话，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枫弟，就让秦然休息一会儿吧，别再唤她了。”
“善行大哥，然儿她到底怎么了？你再替她把以下脉吧？”
“她的身体很虚弱，再加上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我想需要一些时日调养了，现在一时也急不来。”
“那她现在这样会不会有事？”
“时间会治疗她心上的那个伤口。”
…
好像有人在轻摇我的身体，好像有人在说话，但我的意识已经飘到很远而又虚无的另一个世界去了。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脑中已经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再茫然，不再激动，只觉得心里空荡荡一片，像是被谁硬生生地挖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有一种缺失不完整的感觉。
“然儿，你醒了？”在床边的依旧是石枫。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句，视线向房间中央看去。
龙霄云仍然站立在那里，距离床铺大概三步，我上一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那里，现在依旧是，似乎一动都不曾动过。
“龙…”我出声唤他。
他的眼神紧紧锁在我的脸上，但是却一言不发。他身上那股隐形的寒气似乎消失了，但是却又多了一份黯然抑郁的气息。
“枫，”我转而看向石枫，轻声对他说，“我想单独和龙霄云谈一谈，你出去一会儿好么？”
“然儿？”石枫的眉头微皱了起来。
“没事的，你别担心。”我轻柔地说。“那好吧，我就在门口，你如果有事就大声唤我。”他有些无奈和不放心，但也尊重我的意思。
看着石枫走出房去，把门轻轻地带上后，我才对龙霄云开口。
“宝宝没了。”我幽幽地看着他，吐出这一句话。
他仍然不出声，眼睑微微垂下，掩盖住眼中的深深自责和痛苦。
“不是你的错。”我清淡地继续说。
他听到我这句话忽然抬起眼看向我。“不，是我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一贯清冷的声音如今蕴藏着复杂的情绪。
“不是。只是意外。”我面无表情地重申一遍。
他不语地看着我，眼眸依旧黯淡无光，我的话并不能使他好过一些。
“龙，也许我们注定没有缘分，现在连唯一的联系都断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不再有酸涩，我的痛感已经麻木了，“我现在只希望大家都忘了那些恩恩怨怨，你和石家堡之间的仇恨也好，我和你之间的纠葛也好，都让它过去吧。”
他紧抿着薄唇，没有接话。
“我觉得好累，好累…”我径自说下去，“龙，你放手吧，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找石家堡的人，让我也让你自己有一个清净简单的生活。”
“不。这一世，你和我之间注定要紧紧纠缠，我不会放手，至死都不会放手。”这样煽情的话语一点也不像是出自龙霄云的口，可是他炽热幽深的眼神却是那么真实地在我眼前。
“要说的话，我都说了。”我的身和心都疲惫得无以复加，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了。我倦意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也不再说话。
“你好好休息，养好身子。”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隐含的温柔。
我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话。接着便听见他推门而出的声音。
*
京城里的某处民宅。
龙霄云离开凤府回道落脚处，颜佳便迎了上来。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颜佳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
“啪！”回应她的却是狠狠的一巴掌！
她心中惊然，伸手用衣袖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看着龙霄云阴晴不定的脸上，她不能确定自己的计划是不是留下了什么破绽。
“龙霄云！为什么打我？”心中虽是忐忑，但她却是露出激愤的表情，忿忿地问道。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龙霄云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颜佳。
早在那个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已在揣测，这京城里他并无仇家，勉强要算也只有石枫，但是以石枫和秦小然的性格，并不是会买凶报仇的人，而若是说是李元景，那就更加不可能，李元景的手下不会有武功这般不济的人。这样一推算，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幕后黑手就是颜佳。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派人袭击的是他而不是秦小然，但是除了她，没有人比她嫌疑更大。
“我做了什么？我倒真不知道！你说！”颜佳愤然地仰着脸直视龙霄云。
“颜佳，你明日一早就给我离开京城回家去，”龙霄云冷冷地说，“念在我们这么久的情谊，我不想再追究今天的事。但是，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你如果再有什么小动作，就不要怪我不念往日旧情。你这条小命，经不起你自己这样折腾。”他不想在今天动手杀人，他的孩子才刚刚去了，就当是为孩子积一份福德。
颜佳听了他的话，一怔，一时没有接话。
龙霄云不想再理会她，径自走回内屋。
过了好一会儿，颜佳才回过神来。看来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秦然的孩子应该已经没了，她很谨慎地没有亲自出手，而且安排的人是江湖上的赏金杀手，并非自己的亲信手下，另外，为了以防龙霄云怀疑到她身上，她故意让杀手去袭击龙霄云，然后找个好时机让龙霄云碰撞到秦然，若这一点行不通，杀手在与龙霄云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殃及秦然也是一样。
只是她千算万算，却料不到龙霄云竟然还是怀疑她！甚至还对她动了杀机！
他的心，真的再也拉不回来了吗？她盯着隔开内屋的那竹卷帘，心一直在下坠，仿佛沉到一个冰冷失温的深海里。她的爱，如今他已不屑一顾。她还能做什么？
大半个夜，颜佳都楞站在外屋，身和心都凉透了。直到天微微泛起光亮的时候，她才幽幽地缓过神来。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三章 进宫之前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的身子慢慢在好转，但是我的情绪依旧沉在谷底。也许心里这个血淋淋的伤口终有一天会痊愈，但是结成的疤却会永远在那里，一碰触仍会隐隐地痛。这个与我无缘的宝宝，虽然并未出世，但是我早已爱上了他，也认定了他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以后如果再有孩子，也不是这一个了。我的遗憾我的悲痛，无法言喻。
“然儿，不再多吃点吗？”石枫在桌边忧心地看着我，“善行大哥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多休息和多进食。”
我知道这几日我的沉默寡言让他很担忧，但是我实在无法强颜欢笑。他因为担心我，都有些忘记了自己的脚伤。还好程善行每日照常给他上药，而他也没有疑心其他。
“枫，我吃饱了。”我放下竹筷，轻声说，“你的脚近日还会痛么？”
“不痛了。”他微微一笑，回道。
我没有接话。不痛并不表示他在康复中，程善行对我说过，石枫的双脚会慢慢失去知觉，连痛觉都会没有，这便是残废的征兆。
“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即就听见莫言在外轻喊道：“秦姑娘。”
我心里有数，三日之期已到，李元景也该来了。
“枫，我出去一会儿，顺便让丫鬟进来收拾一下桌子。”我在应门之前先对石枫说。
“然儿，你身子虚弱，下床本就已不适宜，还要出去走动？”石枫不放心阻止我起身的动作。
“没事的，我休息了好几日了，也该稍稍走动走动了。”我轻轻地将他握着我的手移开，给他一个让他安抚的眼神，便就站了起来。
走出房间，我将门轻轻关上，示意莫言走远一些再谈话。
“秦姑娘。”走了一小段路后，莫言才再出声。
“嗯。王爷来了？”我问道。
“主公没有亲自来，但让莫言代为慰问秦姑娘，主公请姑娘务必好好调养身子，早日康复才好。”她用淡然地口气转达了一遍。
“多谢王爷关心了。”想来也知道，李元景不是真心关怀，而是怕我拖延了他的计划。
“主公另有话交代莫言转告。”莫言说道。
“请说。”我看了她一眼，回道。
“主公请姑娘好好休息十日，十日后，便是进宫之日。”她淡淡地说。
我一时没有接话。李元景料定了我会同意进宫？看来这凤府内所发生的事他都很清楚，恐怕连我和程善行之前的对话都被人监听了去。
“秦姑娘，”莫言见我没有说话，再开口道，“我已于主公说，姑娘你想要莫言同你一起进宫。”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很懂得把握机会，只是不知道她想进宫有什么私人目的。
“莫言，王爷有没有说，将安排我以什么身份入宫？”我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问道。
“主公并没有交代。主公只说请姑娘好好休养身子。”莫言回道。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看来从莫言这是问不出什么了，其实我也不急于知道。现在的我，心灰意懒，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一觉睡下去再也醒不来。
*
十天，过得很快。我的身体大致已经恢复，只是精神依旧是很好。这十天来，石枫每日陪在我身边，虽然他的脚使他行动不便，但从未听到他在我耳边抱怨。他的好，我已体会了十足。这样一个俊美温柔的男子，若是生在现代，便是完美老公。当然，在这古达，他也是千百个里难挑出一个的。
“然儿，你真的要进宫么？”石枫坐在木轮椅上，皱着眉忧心地说。
“枫，我也不想，但是为了石家堡和我们所有人的安危，我不得不进宫。”我省略了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了治他的脚的药。
“枫弟，你也不要太担心，秦然也说了她有办法脱身。”站在石枫椅后的程善行劝慰道。
“你看，连程大哥都这么说了，枫，你就别再多想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有程大哥照料着，我也比较放心。”我露出一个微笑，试图说服他。
“然儿，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皇宫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地方，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脱身呢？”石枫还是忧心忡忡，白玉般的俊脸上浓浓的关切之色。
“我答应了李元景，什么都不能透露。”我抱歉地朝他笑了笑。
其实这是我撒下的一个小谎，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过于担心，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好办法，往后的路上会遇到什么凶险，全然无法预知。
“好了，好了，枫弟，秦然，你们就不要再缠缠绵绵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很快便会再见面了。”程善行插话道。他是清楚实情的，知道别无他法，只好配合我演这一出戏。
石枫始终放心不下，但是也无可奈何，就是他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也不能弃整个石家堡不顾。
我轻轻地蹲在他身边，他紧紧握着我的手，那力道透露着他害怕失去我的心情。我只有回以安抚的微笑，希望他不要太忧心。但是我心里却有一种萧瑟的离别感伤，我也害怕这一去再也出不来，或是等我从皇宫里出来，这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秦然丫头，轿子到了。”门外响起凤娘的声音。
程善行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突然微微一沉，那望向房门的眼神里蕴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嗯，我就出来了。”我应道，看了程善行一眼，然后转头再对手石枫神情不舍的眼睛，“枫，等我。”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简单的“等我”二字竟然真的紧紧地绑住了石枫，来日我后悔也已无用，他注定会甘愿等我一辈子。
当下只听到他坚定的回答：“我会。”
*
坐进轿子之后，我的心开始有一丝紧张。李元景全然没有交代，我需要为他做什么事。我从莫言口中得到的信息并不多，只知道此次入宫是要到掖庭宫当宫女。至于要伺候什么人，要达到什么目的，我目前一无所知。李元景这般高深莫测，令人更加难安。
轿子到了宫城外便停了下来，我和莫言分别从自己的轿子内走出来，相视了一眼，没有对话。想来我们是不可能坐着轿子进去的，小小宫女的身份不会有此待遇。但是有一个问题，我竟然到了皇城前才突然想到——所谓宫女，在这古代就意味着是皇帝的女人，皇帝可以要了他看中的任何宫女。而这一点，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天大的幸运，可是对我来说却是一个严重的隐忧。
这事城门内走出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徐徐走到我和莫言前面。
“你们就是秦然和莫言？”这个宫女年纪不大，至多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脸上的神情和说话的口气却十分严肃沉稳。
“是。”我和莫言同时应声道。
“你们随我来。”她向我们示意，然后便转身往城门内走去。
我和莫言默默地跟着她身后。我不知道莫言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我将会在皇宫之中遇见哪些人，碰到哪些事？唐太宗李世民？长孙皇后？
但是，我进到皇宫之后第一个看到的是另一个历史上的传奇人物。
第四章 初进皇宫
皇宫的城墙很高，绵延一片看过去气势十分恢弘，而又显得几分庄严肃穆。按我看过的资料记载，这宫城应该一共有三个部分组成，掖庭宫和东宫左右对峙，中间拥簇着太极宫。而太极宫的四周设门十座，有承天门、长乐门、永安门、玄武门等。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和莫言现在是从哪个门走进来，也不知道要走到哪个宫院区，所能看到的就是这宫城确实非常的广阔庄严而又富丽堂皇。一眼望去数不尽的画栋雕梁的宫殿建筑，迂回相连的廊宇回阁，单用雄伟壮观来形容也是远远不够的。
我和莫言跟随着来带我们的宫女一路默默走着，她不开口说话我们也就谨慎地不去多嘴。只是这路程倒真的是有些远的样子，左绕右拐走了近二刻钟都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一路上除了看见一些太监和宫女之外，便是巡视守卫的士兵，并没有看到王公或妃子之类的人物。
直到某座我不知道名字的宫殿前，才遇到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长孙大人。”领着我们的宫女屈身向那人恭敬唤道。
我听到这个称谓，心里在猜想，这人大抵就是长孙无忌了。这个历史上的唐朝开国大功臣，如今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可是他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他那身官服颇为华丽之外，整个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称赞的顶多就是看起来文质彬彬和温文尔雅的样子。
“嗯。”长孙无忌随意应了声，便就继续往前走，但是走了二步又回过头来问了句，“这二位姑娘是？”
“回大人，这二位姑娘是今日进宫的新宫女，尚不懂宫中礼节，望大人勿怪，奴婢现在正要带她们去永和阁。”那宫女刚站直的身子又微微一屈，低着眉恭顺地回道。
看来长孙无忌的心思颇为细密，估计是发觉我和莫言一声不吭的行径有些怪异，才停下脚步。我学着那宫女的动作也恭敬地唤了一声：“长孙大人。”
但是莫言却没有出声，我觉得有些疑惑，转头看她，却见她神色复杂，脸上的表情好似喜悦和痛苦参杂在一起。
“长孙无忌。”莫言突然间轻轻地唤出这四个字。
她这一直呼其名显然是非常突兀，长孙无忌微微一怔，而我们身边的那宫女更是愣住，过了几秒那宫女才反应过来，厉声对莫言轻喝：“不得无礼！怎可直呼大人姓名！快快向大人道歉！”
但是莫言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说完那四个字就径自低垂眼睑看着地上，默不吭声。
我从来没有见过莫言有这般异常的时候，心里觉得十分诧异，但此时不是探究的时候。我向长孙无忌看去，他的脸上虽有一丝惊诧却也没有不悦。
“罢了。”长孙无忌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那宫女带我们离开。
莫言没有再抬起头来。她的行径实在怪异至极，我的心里留下一个疑惑的谜团。
本以为经过这个小小波折之后，我们就会顺利地走到那宫女口中的永和阁，谁知道接下去又发生了一件事。
绕过刚才的殿宇，我们走在一条小径上，径旁有精致的亭阁和花园。按这规模来看，应该不是御花园，大概是某座什么殿所附带的庭院花园。
“走过花园便到了。”那宫女突然回头对我说话，倒把我吓了一跳。
“嗯，”我见她主动开口，就问了一声，“请问姐姐怎么称呼？”虽然她的年纪可能比我小，但是为表尊重我也只好先叫姐姐了。
“我叫赵欣，到了永和阁之后我会负责教导你们宫中各种礼仪，快则十日慢则十五日，你们就会分配到各自的主子寝殿里。”她的说话口气很沉稳，和她略显稚气的圆脸不太相符。
“嗯，知道了，往后要请赵姐姐多照顾了。”我朝她微微一笑，温言道。
她点了点头，转回身继续往前走。我心里有些疑惑她对于莫言方才莽撞的言语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们是新来的人所以她觉得无妨？或者其实她也是李元景安排的人？
“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