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阴氏,其父阴世师,为隋朝骠骑将军,在李渊起兵期间他害死了李渊的小儿子李智云,还下令挖了李家的祖坟,毁了李家的家庙。后来李家军攻破长安城,阴世师被斩,再后来其女儿阴氏则成了李世民的妻妾。李世民登基做皇帝后,阴氏被册封为德妃,贵为四妃之一。

关于她的历史记载不是很多,但也已经很传奇了,她和李世民之间应该是仇家,可却成了夫妻,这让人忍不住去猜测她和李世民之间是不是有着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在想着,德妃突然出声问道。

“回娘娘,奴婢名叫秦然。”我微低着头恭敬地回道。

“嗯,在哪个宫当差?”她继续问道,语气亲和,似在闲聊。

“回娘娘,奴婢今日第一天进宫,还不知会分配到哪个主子宫里。”我低声回答道。还好被赵欣教导了一下午,我总是记得了宫中的一些应对礼仪。

“抬起头来,让本妃看看。”虽是命令,但她的口气还是温柔婉转,没有一丝盛气凌人之势。

“是。”我应道,然后抬起脸,看着前面的帘子。

“嗯。”她闲适随意地出了一声,又不再说话。

为了谨慎起见,我也不随便发问说话,就这么站立着。

过了好一会儿,德妃才又再开口。“好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奴婢告退。”我弯了弯身子,退了出去。

门口的那个叫小耘子的太监还站候着,见我出来便问:“秦然姑娘,你可认得回永和阁的路,需要我找个人替你带路吗?”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并不认为他带我过来就该带我回去,我也不知道宫中的规矩是不是就是这样,当下也只好客气地回道:“不用了,谢谢公公。”

刚才来的路上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路线,所以自己走回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告别了那个小太监,然后离开。

边走我边走想,这德妃召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看一看我长什么模样?我想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只能说这皇宫里的人都是高深莫测的吧。

我走这一趟连德妃的样貌都没看见。但是,德妃宣见我的事,很快就在后宫中传开了。

第七章 医治皇子

隔日傍晚,赵欣对我和莫言的授课结束后,我们刚踏出房门准备去膳房领晚膳,昨天那个叫敏儿的宫女又来了。

“赵姐姐,听说四皇子这二日一夜都高热不退!”敏儿附在赵欣的耳边轻声说,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了我一眼。

其实以她的音量,在旁边的我和莫言都是能听见的。当下我也不吭声,事情显然越来越糟糕,我只有更加沉住气才是。

“赵姐姐,我先去膳房了。”敏儿对着赵欣笑了笑,便走开了。

留在原地的我、赵欣和莫言三人一时间无人出声说话。可能我们都觉得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只有静观事情发展。

沉默相对了一会儿,我耸了耸肩作轻松状先开口说:“我们也去领晚膳吧。”

正要举步,就见一个太监脚步匆匆地前来。

“哪位是秦然姑娘?皇后娘娘宣见!”那太监边喘着气边扬声道。

“我是。”我向前跨出一步,沉声应道。该来总是要来,逃不得。

“快跟我来。”那太监口气有些急,也不知道是他行事作风就是这样,还是因为长孙皇后在着急。

我点了点头,向赵欣和莫言眼神示意了下,就跟上那太监急忙的脚步。

到了立政殿,我略略地观察了几眼。这座宫殿的屋顶很高,整体建筑风格显得庄重威严。和德妃寝宫的华丽感不同,立政殿并没有金碧辉煌的摆设,一眼看去让人只觉得古朴大气。

于是我便想起曾看过的对于长孙皇后的评价。说她生性节俭,从不铺张,又深明大义,贤良恭俭。而且对后宫的妃嫔,她也非常宽容和顺,并不一心争得专宠,反而常规劝皇帝李世民要公平地对待每一位妃嫔。

这些话是否是被后人夸大,还是事实便是如此,我暂时还无从得知。怀着些许敬畏的心情,我踏入了正殿。

“奴婢秦然参见皇后娘娘!”我恭敬地跪下。

长孙皇后就坐在离我数步之遥的软布高椅上,并没有用帘子隔开,而是端庄正坐,直视着我。她应该已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但看起来至多二十五岁的样子。脸上有薄妆,额上贴了金花钿,五官轮廓柔和而妩媚,但举止之间却又自有一股雍容之态。

“起身吧。”长孙皇后淡淡地说道。

“谢皇后娘娘。”我站直身子,微低着头。

“听说前日四皇子摔倒时,你也在场?‘她开门见山地问,并不拐弯抹角。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在的。“我如实回道。

“嗯,就把当日的情形详细说上一遍。“她的语调平稳,听不出是否有怪罪之意。

“前日是奴婢第一天进宫,要往永和阁去,路经一个花园时恰巧碰上四皇子与三皇子,…“我略低着头,徐徐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长孙皇后没有马上接话,我微微抬眼看了看,她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宽阔的正殿里突然就变得无比安静,我连自己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到。在我又垂下眼睑的时候,长孙皇后忽然开口:“你可知道四皇子那日回来后便一直高烧不退?”

我略微一怔,随即回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不甚清楚。”

长孙皇后准备要降我罪了?我要不要力争自己是无辜的?和皇后争论会有什么下场?我低着头暗想着这几个问题。

“你莫紧张,”长孙皇后轻笑了一声,说,“抬起头来说话。”

“是,娘娘。”我顺从地抬起头,看向她。

“嗯,你有双清亮灵动的眼睛。”长孙皇后细看了我几秒,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不能确定这是真心褒扬,还是另有深意。眼前的长孙皇后看起来虽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明显是沉稳内敛的性子,她的心思并不容易捉摸。

“谢皇后娘娘夸奖。”我浅笑着恭顺地回道。

“依你所想,四皇子感染风寒与那日跌倒之事是否有关联?”话锋一转,长孙皇后竟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微惊,在心里暗忖了一下,才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认为四皇子可能是那日与三皇子奔跑追逐出了汗受凉的缘故。”

“嗯。”长孙皇后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你说得倒是与胡太医一样。”

我轻点头,但不敢随便接话。从我进了这立政殿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长孙皇后宣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像没有要降罪的意思,更多的似乎是看一看我这个人,和找寻四皇子生病的原因。

“罢了,你退下吧。”长孙皇后轻轻挥了挥衣袖,淡淡说道。

我本可就这么告退便好,但突然间我的闹钟有一道灵光闪过,做了一件多嘴的事。“禀皇后娘娘,奴婢有一愚见,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长孙皇后柔和端庄的神情不变,温言道。

“四皇子一直高烧不退可能是因为他染的并非风寒,而是风热。但奴婢没有亲眼看到四皇子的症状,并不能肯定。”话一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虽然只要李泰好起来我就不用担心降罪的事,但在这皇宫里实在不宜做引人注意的事情。

“这么说,你懂医术?”、长孙皇后的眼睛微微一亮,为亲儿担忧的神情这才流露出些许来。

我还未回答,长孙皇后又接着说了一句:“想来你确应懂医术才是,不然当日也不回建议皇上废除鞭背之刑。”

“回禀娘娘,奴婢只是读过几本医术而已。”我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事实上我在现在时的确并不是学医的,只是因为爷爷是中医师,所以少年时候在耳濡目染之下看过不少医书,对中医有些许兴趣。对于发烧感冒之类的小问题,我想我可以搞定。但是像石枫那样严重的脚伤,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想起石枫,我的心里涌起淡淡的甜蜜感,又混杂着微微的酸涩感。不知道何时可以再见面。

“你不必过于自谦,现下就随本宫一起去看四皇子吧。”长孙皇后说完不等我回答,便先站起身来。

我只好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既然我一不小心把话说出口,也就收不回了,现在就当是自救吧,治好李泰,希望以后就可以无风无浪。

到了寝居,轻柔的幔纱帐下李泰正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边站候着二个宫女和一个长胡须的老人。

“胡太医,四皇子现在情况如何?”长孙皇后进屋后放轻了声音向那胡须老人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四皇子吃了药刚睡着。”那胡太医恭敬地屈身回道。

“可有好转?”长孙皇后再问道。

“老臣无能,四皇子目前仍未有好转。”胡太医一脸羞愧地站着,没有抬起头。

长孙皇后并未多加责怪,只是转向我,说道:“你可与胡太医探讨看看。”

“是,娘娘。”我应道。

但是那老太医却非常不悦地抬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并不理会我,径自对皇后说:“娘娘,老臣认为还是宣召其他太医一起来为四皇子看诊,才妥当。”

看来这胡太医是不屑与我一个小小宫女探讨了。我暗自浅笑,这也难怪,在古代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只是这般隆重其事,皇上怕要更加忧心了。”长孙皇后略微无奈地蹙着眉说道。

“那么老臣这就去找其他太医。”胡太医说完便要告退,但被皇后一个手势阻止了下来。

“慢着,胡太医,你且先告诉她四皇子的病况。”长孙皇后指了指我。

“是。”胡太医又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说,“四皇子高烧不退,鼻塞,咳嗽,亦就是感染了风寒,老夫用生姜荆芥、防风、苏叶、葛根做药,都是治风寒之良药。那你又有何妙方?”

“不知胡太医是否有仔细观察,四皇子有没有畏寒,咳嗽声轻还是重,会不会口渴喜饮?”我柔声问着老太医,但却把他气得快要吹胡子瞪眼。

“你这是怀疑老夫不尽责?”他的口气很冲,也不等我回答就继续说,“这些情况老夫岂会没留意,四皇子没有明显畏寒,咳嗽声颇重,时不时口渴。”

“胡太医你先别急,我并无他意,只是想知道四皇子的具体情况。”我微微一笑,软言道。

“现在你知道了,又如何?”胡太医微地看着我,口气里带着一些挑衅的味道。

我听着暗自好笑,这老太医一把年纪了,脾气倒是很大。“胡太医,依我看,四皇子不是受了风寒,而是风热。你可去看看四皇子时不时咽部充血,舌苔薄黄或黄厚,舌质红,脉浮而快,若是的话,再加上你之前说的症状,那么就是风热无疑了。”

胡太医一愣,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大力地拍了一下他自己的额头,扬声说道:“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真是老糊涂了!”

我继续说下去:“治风寒和治风热的药不同,尤其治风寒的生姜汤不能给染了风热的人喝。”

“那么,染了风热的人该吃什么药?”

这一句问话不是出自胡太医,声音来自我身后。一扭头就看见二个宫女已跪下,喊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孙皇后和胡太医福了福身子行礼,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也跪下敬呼,然后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回皇上,金银花、银翘、菊花、芦根、鱼腥草、牛蒡子、板蓝根、夏枯草,这些药材都适合染了风热的人用。”我说完抬头看向皇帝李世民,他那犹如朗星般的黑色眼眸里闪着令人不解的微光。他并没有叫我起身,我便只好一直跪着。

“胡太医,这宫女说的话可有道理?”皇帝向老太医问道。

“回皇上,她说的确实有道理,风寒和风热之区别不易分辨,这位宫女着实心细,且略懂医术。”胡太医这番话算是在夸我了,收回了他刚刚对我的不屑。

“嗯,”皇帝沉吟了一小会儿,继而对上我的眼睛说,“那么你便留在这里照顾四皇子,待到他病愈为止。”

“是,奴婢遵命。”我恭从地应道,一边不着痕迹地把和他直接对上的视线移开。

“起身吧。”他淡淡地睨了我一眼,挥了下手。

“谢皇上。”我站直身子,默默退让到床的尾端,以方便他走到床沿坐下。看着皇帝线条完美的背脊线条,感受着他无形中散发出来的优雅高贵的气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冷。才只见过皇帝李世民二次,我却直觉地感受到他不太喜欢我。

第八章 皇帝反感

当夜我就在留在了立政殿,倒也不需要做什么事,只是守在四皇子李泰床边照看,顺便也与胡太医讨论一下病况。和胡太医熟了之后,我发现这个老人家其实人很好,虽然脾气很直,但并不会难相处。我本想找机会询问关于黑玉断续膏的事,但碍于身处在皇子寝居,不便多话,一直没找到好时机开口。

过了一日之后,李泰的烧已退,渐渐好起来,我得到皇后批准,可以回永和阁继续学习宫廷礼仪。走出立政殿,我顿时感觉松了口气,这立政殿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威严迫人的气息,置身其中似乎会有一种不敢喘大气的感觉。

我走了一会儿路,发现自己好像走错路了。看了看眼前的一座殿居,再看看前方的路,觉得很陌生。周围也不见有人走动,我想只好走回头路,再认一认。

“婕妤主子,您的披风。”

我刚准备掉头,忽然听到有人的声音。随即从前面的殿居里有二个女子走出来,走在前面的大概是主子,而后面拿着毛皮披风的则是宫女。因为我不想喝宫中他人多打交道,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便想默默走了就是。但是才走了几步,就被一声尖喝给止住。

“你在哪个宫里当差的?看到我们家婕妤竟然不行礼!”

我转回身看了看,那名面黄肌瘦的宫女正怒视着我,想不到她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肺活量倒是很大。

“说的就是你,你还傻愣着做什么?!”那宫女又大声呵斥道。

我看向那宫女前面的女子,她应该算是属于典型的唐朝美女,酥胸白似雪,香肩凝粉捏,芙蓉如面柳如眉。她那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正冷淡地睨着我。

“婕妤主子万安!”我福了福身子轻声请安道。

在唐朝,“婕妤”这个称呼既是后宫的一种名号,其位排在四妃九嫔之后,地位不算很高,但至少是被皇帝封号的一个女人。要知道后宫佳丽三千,有多少人是一辈子都默默无闻的。

“嗯,起身吧。”那婕妤的口气很淡,但却自有一份傲慢在其中。

我又福了下身子,准备走人。这个婕妤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我还是快闪为妙。

“慢着,”见我要离开,那婕妤突然出声叫住了我,“你从立政殿里出来?在那里当差?”

“回婕妤,奴婢是临时被调到立政殿里伺候四皇子,现在正要回永和阁。”一时走不了,我只好低眉温顺地回道。

“哦?”她听了我的回答,语气颇怪异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她身边的宫女。

那宫女附在她耳边悉娑地嘀咕了一小会儿后,她抬起眼来细看了我几秒,那眼神是一种高傲的打量,带着几分不屑和隐约的厌恶。

“你叫什么名字?”她冷冷地出声问。

“回婕妤,奴婢名叫秦然。”我语气恭敬地回道。但心里有预感,估计又有麻烦了。

“哦…”她拉长了音,然后说了句,“你就是那个秦然。”

什么叫那个秦然?听她的口气,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似的。当下我并不吭声,随便任她打量。

她却袅袅徐徐地向我走近,我出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对于这个女人我有一种本能的防备感,直觉她不会是个好应对的角色。

但是即使我退了一步,她还是走近,而且近到一个离谱的距离,几乎快要贴在我身上。在我正要再后退的时候,她忽然倾了一下身子,倒向我离我反射性地避开,她便直直地朝前跌了一跤。

我顿时有点傻眼,这是她身后的那宫女即刻尖叫起来。

“婕妤主子!您没事吧?”宫女急忙趋前去扶那婕妤,但是一时间那婕妤并不起身,姿态软绵地跌坐在地上。

“天哪!主子您摔痛了吗?起不了身吗?”瘦宫女以无比夸张的音量尖声喊起来。

在婕妤终于愿意站起来之后,我便被她们带进了那一座寝居。

我有了心理准备,那婕妤大抵是打算借以此机会教训我了,在宫中若有新宫女引起皇帝的注意,想来就是等于得罪了某一些妃子宫嫔。但是很奇怪的,我被瘦宫女带进了一个小房间关起来后,并无人出现来斥责我。这小房间好像是个放衣物的杂物间,也没有桌椅床铺之类的东西,我只有一只站着等。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有人来,我一再查看那扇门,但是怎么也推不出去,明显是被上了锁。这房间除了门之外,并没有窗子,我身处其中有一种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感觉。

从正午一直到天黑,我站得腿都酸了,干脆席地坐在角落里。心里虽然有些微恐慌,但是也并不焦急,我就不信她准备把握关在这里活活饿死。虽然后宫是个险恶之地,但也是有宫规的。一个小小婕妤,如果敢就这样把握折腾死,那她对掌管后宫的皇后也难以交代,毕竟我是刚刚从皇后的宫殿里走出来,若就这样失踪了,被皇后得知总是会追究的。

但是,如果这婕妤手段极高,把这件事压了下去,毫无风声透出,那么,我就完蛋了。在偌大的后宫里,一个小宫女失踪不见,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正当我琢磨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开锁的声音。

“秦然,出来!”这是那瘦宫女的声音。

门一被打开,我赶紧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走出去。一到门外,便看到一个穿着华贵的陌生女子。

“德妃娘娘,就是她了。”瘦宫女一脸奉承地对着那女子说道。

“嗯。”德妃应了声,柔和地看着我。

这个女子就是我上次所见的在珠帘后的德妃阴氏?只见她肌肤若雪,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不可否认,她是难得一见的绝色,虽并不是大唐人所偏爱的丰腴妖娆,但是那柔媚幽雅的风韵非常具有魅惑力。

“奴婢见过德妃娘娘。”我屈了屈身子,温顺道。虽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好事是坏事,但做恭顺之态总没错。我觉得自己进宫后就变得有几分虚假起来,不断地表现顺从低微的态度。这皇宫果然有一股迫人之势,让人不得不随着环境改变自己。

“嗯,你就随我走吧。”德妃美目微弯,露出一个浅笑,丹唇稍启,柔声道。

“是,德妃娘娘。”我也不问缘由,只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谨慎自持。

“往后你就留在本妃身边吧,本妃会派人去永和阁说一声。”她的声音虽轻柔,但自有一种不可违抗的高贵感在其中。

“你还不谢恩,能在德妃娘娘身边伺候着可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瘦宫女尖声向我说道,说完又对德妃谄媚地一笑。

“奴婢谢过德妃娘娘。”我恭敬地出声道谢。虽然我根本不觉得伺候别人还是种福气,但是既然规矩如此,我也只有照做。

德妃手中的丝帕轻轻一扬,示意我不必多礼,而她的眼睛却看向瘦宫女,说道:“你能跟着你家婕妤也是好福气。”

“呃,”瘦宫女楞了一楞,回过神赶紧谦卑地应道,“是的,娘娘。”

德妃这句话里另有一层意思,既是推拒了瘦宫女的讨好,又是贬低了她的主子,可算是一箭双雕。单凭这句话,就可以看出这个德妃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看来这后宫中的女人,个个都厉害非凡。

而后,我便就跟着德妃及她带来的二个宫女们,一起去了她的殿居。至于她是怎么得知我被婕妤关起来,而又为什么要来救我,我无从得知。

虽然我的宫中礼仪培训还未结束,但是德妃发话,相信其他人也不敢质疑。我自己在哪个地方待着本就无所谓,只想尽量找机会寻找黑衣断续膏,最好是可以去一趟御药房亲眼看看。

在德妃的宫居无风无浪地过了几日,原本我心中一直怀疑德妃是不是要利用我做什么事,但是暂时看来并没有这个迹象。她只是让我待在她身边伺候着,做些端端茶拿拿杂物之类的事,没有什么重活儿。她的态度也很温和,并没有显摆贵妃子的姿态。

我在德妃的宫居里还有一个其他宫女所没有的福利,就是每天晚上可以去沐浴池洗澡。在这古代,一般人并不是每天都洗澡的,擦身就了事,而要沐浴是很麻烦的,一桶一桶地烧水,费时又不方便。

而德妃的宫居里,有一个沐浴池,不是很大,但是每天晚上戌时都会有宫女把热水灌注到里面,以便让德妃沐浴。我得到德妃的特许,在她沐浴过后,我可以去洗澡。虽然说是用别人用过的水,但总比好几天才能洗一次澡来得好。

我现在正浸泡在热水里,闭上眼睛似乎可以暂忘所有事情。可惜过不了多久,水就越来越凉,我只好结束这难得的独自静谧的时间。

我有些不舍地踏出小池子,拿起放在一旁架子上自带的白布裹身子。因为这古代没有浴巾,所以早前我向赵欣要了一块长白布,自己剪成浴巾大小。

正当我要走到池边屏风后的内屋换衣服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我心中微惊,赶忙躲回屏风后。这是德妃专门沐浴用的屋子,怎么会有人擅闯进来?

那人开了门走进来,我探头一看,竟然是皇帝李世民!

李世民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难道他知道德妃一般都在这个时间沐浴,而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来个鸳鸯戏水?我的天哪!

“什么人!出来!”一声冷喝突然响起,让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在我探头的时候大概他也看见了我,已经知道在沐浴的人不是德妃。当下我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一时间只能为难地缩在屏风后。

我还在犹豫,却听到李世民走近的脚步声。我抓紧身上裹着的白布,有些惊慌。

“你是什么人?胆敢偷偷在德妃的浴池沐浴!”李世民已绕过屏风,站着我面前冷着声问道。

我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好似做错事的小孩。其实明明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身上裹着的白布也遮住了身体,顶多也就像是现代的无肩低胸的白裙子。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微微发颤。也许他无形中流露出来的尊贵霸气,让我有些心惊。

“给朕抬起头来说话!”李世民冷冷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