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李洵说道,但他那一端却极吵,似有摔砸东西和女子的哭喊声,程然诺只隐隐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女子尖锐的喊叫声:“是她打来的吗?我就知道是她!我要杀了她!”

程然诺只觉似乎是莫黎的声音,她吓得也不敢再多讲,只慌忙道:“哦,还有,我把你房子的照片放网上了,留了你的电话,如果有人联系你,你可以继续租给别人,好吧?”

“行,我知道了。”李洵敷衍道,电话另一端似又传来莫黎尖锐的哭喊声,“我要她跟宋向冉一样!”李洵忽对莫黎怒吼道:“我再说一遍,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她的名字!”

电话猛地一下被挂断,程然诺拿着嘀嘀作响的手机,倒有些不知所措,这个莫黎可当真是火爆脾气。

“怎么了?”危钰站在车前问。

程然诺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爷爷一个人在国外行吗,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没事,他在那边有很多小女朋友照顾,而且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危钰系好安全带缓缓启动车子。

程然诺笑道:“太好了,正好爷爷可以给咱们当主婚人。”

危钰随之扬起笑容,程然诺靠在副驾驶座上,开始玩起手机,“女生就这样,明明感觉东西一点也不多,结果一收拾就收拾出…”

程然诺瞧着手机屏幕,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她看着上面一条条关于鄢灵均的新闻,只觉如当头棒喝,整个人都彻底懵了。

危钰问程然诺怎么了,程然诺也不答话,她只不断滑动手机屏幕,几乎每个门户网站主页都是鄢灵均的照片,“美女律师借白夜炒作,死缠烂打逼宫徐筠颐!”“谎称白夜女友的美女律师,想不到竟是小三情妇?”“气愤!开扒鄢灵均,一个为了红,不要脸的三流律师,居然逼哭徐筠颐!”…

无数标题夸大甚至字眼污秽的新闻和帖子占据各个网站头条,程然诺看到下面的评论,无一不是在骂鄢灵均:贱人,分明是想靠我们家白夜上位!居然逼哭我们的仙女徐筠颐,太不要脸了,就你那样,白夜才看不上呢!什么美女律师,原来是个小三,听说还给一个老头法官当过情妇,真是不要脸啊…比这更为恶心的字眼比比皆是。

“去伯爵酒店,快!”程然诺忽然喊道。

危钰一怔,慌忙调转车头,“怎么了?”

“我刚看网上说,白夜马上要在那里开发布会澄清这些事情。”程然诺来不及向危钰解释,她只不断疯狂拨打着鄢灵均的电话,但却始终无人接听。

危钰刚将车停在伯爵酒店门前,程然诺未等车子停稳就跳下车去,她一路小跑冲进酒店内。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只有记者能入内。”

程然诺不顾服务生的阻拦,她掏出怀中的名片朝服务生扔去,“我就是然诺科技的记者,快让开,我要错过新闻了。”

完全被程然诺吓傻的服务生捡起地上的名片,待看清之时,程然诺早已开溜进去,她从门口支援白夜的粉丝群里慢慢往前挤去,她只瞧见正前方的座上是白夜和徐筠颐,记者此刻正在进行尖锐的提问,“你好,白夜,你一直坚称那个鄢灵均不是你女朋友,那请问你为何当天会出现在她的朋友程雨寒的婚礼上?”

白夜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徐筠颐却微笑道:“其实是这样的,那个鄢灵均是我偶然在一个慈善晚会上认识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向比较亲民,”说到这里,徐筠颐展露出她最具魅力的招牌笑容,“我们虽然互留了电话,但一直很少联系,结果有一天她非求我,要白夜为她朋友的婚礼献唱,我想着吧,反正我的朋友就是白夜的朋友,所以就同意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这还不够,她居然还借着我们炒作,说白夜是她男朋友。”说到这里,徐筠颐的眼泪瞬间滚落,她哭的时候很是娇美,她微微低头,豆大的泪水落在她面前的杯子里,不仅不会破坏她美丽的妆容,更看得人心魂微动。程然诺真是不得不佩服,专业演员就是专业,这谎话简直信手拈来,说哭就哭。

门口的粉丝大声尖叫着白夜和徐筠颐的名字,表示对他们的支持,程然诺气不打一处,你们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吧?这种瞎话也能信!

“那关于鄢灵均,有人爆料她曾是一位中年法官的情妇,这件事情,请问白夜你是否有所了解?”记者的话音透过麦克风震动全场,白夜猛地起身,他正要开口说话,偌大会议厅的侧门却忽然开了,“白夜!”鄢灵均惊叫一声,但她忽然瞧见屋内坐满的记者,竟如石雕般瞬间愣在了原地。

徐筠颐的唇畔,悄无声息地勾起一丝柔美的浅笑。

瞬间成群的记者蜂拥而上,立刻将鄢灵均包围,“你好,请问你是否承认借白夜炒作?”“有人爆料你多次充当别人的小三,请问是真的吗?”“有人说你当过坐台小姐,是真的吗?”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恶毒,程然诺吓得赶忙拼命往里面挤去。

但鄢灵均已被成群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麦克风用力抵着她的头她的脸,有几个麦克风简直恨不得塞进她口中,面对无数的镁光灯,鄢灵均只惶恐地说:“没有,都是假的,我不是小三,不是小姐,我是个律师!”但记者好似听不懂鄢灵均的话,竟一遍遍不停的反复问。

程然诺好不容易挤进去,她抱住鄢灵均试图往记者圈外挤,但在拥挤不动的人群里,她却只听到越围越多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怒吼:“打死她,不要脸,借我们白夜炒作!”“小三,臭□□,我们白夜才看不上你!”发狂的粉丝们开始进行围攻。

程然诺被挤得不断尖叫,到处都是麦克风和摄像头,她只紧紧拥着不断颤抖的鄢灵均,避免让鄢灵均直对镜头,“让开,都让开,你们再不让开我报警啦,滚啊!”但任由程然诺如何喊叫,周围的人群却没有丝毫动弹。

“欺负我们徐筠颐,死去吧你!”不知这些粉丝是从酒店还是哪里弄来的鸡蛋和菜叶,有一枚鸡蛋甚至砸在程然诺的脸上,程然诺气得破口大骂,她觉得自己和鄢灵均此刻简直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但程然诺仍紧紧抱住鄢灵均,她将鄢灵均的头深埋在自己肩上,不顾往前挤时踩到谁的脚,程然诺只厉声喊道:“大爷的,滚,都给老娘滚,谁再挡路我捅死谁!”

可不想正如蜗牛般往前蠕动之时,鄢灵均却不知被谁绊了一跤,竟一下摔倒在地,程然诺吓得赶忙去扶她。

鄢灵均隔着人群隐约瞧见台上的白夜,他瞧见鄢灵均摔倒正要过去,可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徐筠颐却忽然拉住他,徐筠颐浓烈的红唇轻启,“去吧,去了就再也不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夜的脚步一顿,他望着人群里摔倒在地的鄢灵均,眉头微微蹙起,终是没有向前一步的勇气。

徐筠颐轻笑着挽过白夜的手臂,缓缓离开。

鄢灵均望着白夜离开的背影,终于眼泪瞬间决堤,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可成群的记者和粉丝,却没有人在乎她的眼泪,他们仍不断对她进行逼供。

不知是谁一口青绿色的痰吐在鄢灵均头发上,口水混着痰液顺着鄢灵均乌黑的发丝往下滴。

“我草你们大爷,你们都有病吧,滚啊,让开!”程然诺被挤得气到了极点。

忽然一双大手将跪在地上的鄢灵均拉了起来,又护着程然诺往外走去,鄢灵均浑身都是被砸的烂鸡蛋和菜叶,她满怀期待地望过去,却发现竟是危钰,他将自己的黑色呢大衣脱掉盖在鄢灵均的头上,他拥着她们两人朝酒店外走去。

一路追赶的记者和粉丝却不肯放过,程然诺搂着不断颤抖的鄢灵均坐在汽车后座上,但窗外仍有不断拍车引擎盖和玻璃窗的人群,此时程然诺瞧着他们狰狞的面目,忽觉可怕,这真真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围堵的人群以为能拦住鄢灵均,却不想危钰猛地将油门轰到底,几次都只差半寸险些撞到人群,吓得人群只惶恐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去尝试阻拦开车的危钰。

“大爷的,真是一群大傻叉啊,吃人都不吐骨头!”程然诺怒骂着,顾不得擦自己身上的烂鸡蛋,只慌忙帮鄢灵均擦拭。

鄢灵均的身体不断哆嗦着,她隔着朦胧的泪眼,眼前浮现的却只有方才在台上白夜头也不回的决绝,她一想到他,心几乎都要碎成齑粉。

“哎呀,你也真是傻,明知道这两天媒体都在骂你,你干嘛还来酒店啊?”程然诺不解道。

鄢灵均啜泣着,好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我,我是收到白夜发的短信,说他拍戏受伤了,就在伯爵酒店的那个房间里,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担心他…”鄢灵均抽泣着不断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程然诺叹了口气,“肯定是徐筠颐那个不要脸的干的,这给媒体透漏新闻,激怒网民肯定全是她干的!”

鄢灵均只默默落泪并不说话,程然诺拿纸巾帮她擦拭发丝和衣裳,“你先住到我和危钰那儿吧?估摸着你家这会儿肯定被那些记者和粉丝包围了。”

程然诺晚上洗了澡,她靠着暖气烘烤着微湿的发丝,却瞧见危钰半倚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眉头微微蹙起,程然诺不禁好奇地问:“智能机是不是特别好玩,你都快玩上瘾了吧?”

“你,最好看看这个。”危钰将手机递给了程然诺。

她虽已有心理准备,为了吸引眼球,各种娱乐头条无所不尽其能地使用各种恶毒的字眼,但当程然诺看到新闻上的那张照片时,她还是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

娱乐新闻竟宣称鄢灵均插足过多人的婚姻,她正是靠所谓的小三身份才取得今日刑辩第一美女的称号,其中多以张先生,王先生等诸多含糊字眼代替,但唯有一张王法官的照片赫然入目。

程然诺记得他,业内确实有关于这位王法官与鄢灵均的不堪传言,甚至韩绾溶也曾带程然诺亲眼目睹过,她记得很清楚,那日鄢灵均从王法官的办公室内走出来,鄢灵均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连话语都充满了温柔,“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放心吧。”而紧随鄢灵均其后走出的正是王法官,他的年龄做鄢灵均的父亲都绰绰有余。他满头花白的发丝,年迈的脸庞上布满如溪水般流淌的皱纹,一双睿智的眼睛里藏满了沧桑。“您快回去吧,真的,要是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可就不好了。”鄢灵均说话时微微低下头,面对小鸟依人的鄢灵均,老法官有些抱歉地拍了拍鄢灵均的肩膀,“灵均,对不起,我们的关系真是委屈你了。”“不,我知道您有家室,要承认我的存在确实很困难,不过没关系的,只要您心里有我就够了。”鄢灵均有些哽咽地说着,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轻靠在王法官的肩膀上,老法官长叹了口气,深情地拥抱住了她。

程然诺曾经很是厌恶鄢灵均,她也曾怀疑过,但真正接触过鄢灵均后,程然诺却打消了这些念头,鄢灵均分明不需要靠任何人,她有着令人瞩目的学历背景,高超的天赋以及无人能够匹敌的努力,程然诺相信,但凡任何一个见过法庭上鄢灵均英姿飒爽模样的人,便不会有任何怀疑,她靠自己打出法律界的一片天地,她又有白夜,那样令世间无数女子羡慕的恋人,怎么可能会选择年迈的王法官。

程然诺推开鄢灵均房间的门,她抱了一摞干净的衣服放在鄢灵均身旁,“那个,衣服都已经烘干了。”

穿着程然诺睡衣的鄢灵均蜷缩在床角,程然诺进入屋内,她始终一言不发,程然诺放下衣服正欲走出门去,鄢灵均却突然开口了,“你也觉得我是小三?”

程然诺脚步一顿,她回头望向发丝微湿的鄢灵均,她从未见过如此颓唐的鄢灵均,“没有,我相信你,好好休息下,快睡吧。”

程然诺刚行至门前,鄢灵均却又开了口,“他是我爸。”

程然诺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鄢灵均,“他,你是说王…”

鄢灵均只默默垂下一对修长的眼睫,没再回答,程然诺坐回她身边,抚摸着鄢灵均冰凉的手背,“不是,他是你爸,怎么从来没听你说…”

“我妈是小三。”鄢灵均的话赫然打断了程然诺,程然诺竟一时惊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鄢灵均忽然冷冷一笑,“我该怎么说出口,他有他的妻子和孩子,我算什么?从小我就很讨厌我妈,可她到底是我妈,我怎么也不可能抛弃她,我怕别人知道会笑话我,我只能拼命学习,拼命考学,我想要证明自己,我想要让他知道,我也是他女儿,是他值得骄傲的女儿。”

程然诺紧紧握住鄢灵均的手,“这,这件事情你应该站出来澄清啊,你不能让媒体这么抹黑你,没人会瞧不起你的!”

鄢灵均却笑得更加凄凉,“没人会瞧不起我?是吗?那你去问问程雨寒,她素来最恨小三,她妈妈出轨,这么多年来她从不和她妈联系,她又是如何对薄清易的?单我身边的朋友都不会放过我,更不要说那些媒体,他们随便骂我都可以,可我不想让他们伤害我妈,她已经为当年的错误付出够多了。”

听到鄢灵均的话,程然诺一时失语,鄢灵均说得不错,现在牵扯到的只有她和她的父亲,若是再将鄢灵均的母亲牵涉其中,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各种污秽不堪的话语恐怕真的会毁了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程然诺问道。

鄢灵均像个小兽似的,她双手抱膝缩在床角,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但他就是不接。”

“白夜他,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程然诺本想劝说鄢灵均放弃,但想来她那样倔强的性格,必是不愿放手的,只得住了口。

程然诺原以为娱乐圈新闻会一浪高过一浪,关于鄢灵均的事情很快就会风平浪静,却不想坐在办公室内的程然诺气得拍案而起,“小林,你给我进来!”

新来的助理小林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程然诺指着电脑屏幕气道:“鄢灵均明明是咱们网站的金牌律师,为什么今天下线了?”

“是,是李总今天要求的。”小林哆哆嗦嗦道。

程然诺气得扶额问:“李洵?”

小林连忙点头,程然诺气得立刻打电话质问李洵,却不想李洵竟心平气和地答:“别说咱们网站,就算国内各大律师事务所,恐怕都没有一家敢再用鄢灵均了,你最好打电话问问程慎言,公然和法官搞在一起,当过小三,在娱乐头条被人骂遍的女律师,你以为她以后还能接到活?”

“她不是小三!”程然诺分辨道。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反正她的律师生涯已经完了。”李洵话音刚落,电话另一端就传来莫黎尖锐的声音,“你在跟谁打电话?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又给你打电话了?她居然…”

程然诺不愿卷入李洵和莫黎的纷争之中,她默默挂了电话,很是担心鄢灵均的情况,却不想打鄢灵均的电话,竟始终在通话中,程然诺又拨通律师事务所的电话,电话另一端却传来韩绾溶娇嗔的声音,“呦,程总,您不知道鄢灵均已经收拾东西走了?”“去哪儿了?”程然诺问,“我怎么知道啊,可能去王法官的床上,或者去缠着大明星想火一把呗…”

程然诺没再听韩绾溶说下去,只匆匆同小林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办公楼,程然诺又打电话给危钰,危钰说早上程然诺上班后,鄢灵均说要回家取些东西。

可当程然诺瞧见鄢灵均家门前围满的记者,发狂的粉丝甚至在她家门上泼满了油漆,雪白的墙壁上涂画着小三之类恶毒的话语,程然诺见势便知鄢灵均肯定不会在此处。

她又寻到地下停车场,果不其然连鄢灵均的车子也被用油漆涂满了小三,不要脸的字迹,“我去,这些粉丝也太神通广大了吧,怎么进来的,又怎么知道这是她的车?”程然诺拿纸巾拿了下,却毫无用处,估摸这车子的漆面是报废了。

“都脑残吧,也不怕我报警,气死我啦,这么好的一辆车给弄成这样…”程然诺抱怨着正要查看车内是否有鄢灵均的身影,却隐隐听见角落里似有低低的啜泣声。

程然诺循着轻微的抽泣声走去,却瞧见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一辆黑车后竟是跪坐在地的鄢灵均,她满脸都是泪痕,却紧握着手机依然不停地拨打着白夜的电话,“接我电话,求求你了,接我电话…”

“灵均?”程然诺低声问道。

几乎匍匐在地哭得泣不成声的鄢灵均,失声道:“他,他不接我电话,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程然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电话,简直是又气又恨,程然诺瞧着屏幕上鄢灵均拨出的无数个未拨通的电话,而白夜只回了一条短信:你觉得我们还配吗?

“我去!什么玩意?是不配,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家鄢灵均!”程然诺气得拔去手机中的电话卡,鄢灵均慌忙起身去夺,“你干什么?一会儿白夜打不进来!”

“他根本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程然诺猛地一下掰断电话卡狠狠扔在了地上,鄢灵均捡起两片薄薄的电话卡,像拿着宝物似的,想要将其拼接起来。

程然诺怒其不争,一把狠狠打开鄢灵均的手,她双手抓住鄢灵均的肩膀,“鄢灵均!你醒醒吧!白夜他根本就不爱你,他要是爱你,怎么会不接你的电话?他要是爱你就不会给你发这样的短信!”

“也,也许那短信是徐筠颐发的,也,也许他,他在忙,对,他拍戏很忙的!”鄢灵均痛哭着想要辩解。

“他再忙,只要他想见你,就算跋山涉水,他也会来找你!你想想那天你差点被他的粉丝给打死,他哪怕只要站出来为你说句话,你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程然诺瞧着哭泣不止的鄢灵均格外心疼。

素日里坚强的鄢灵均猛地一下扑进程然诺的怀中,她紧紧抱住程然诺,失声大哭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过去我们那么好,徐筠颐帮他接到戏后,他说过让我做他的助理,是我舍不得放弃我的工作,如果那个时候我答应了,时刻陪在他身边,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程然诺轻拍鄢灵均的肩膀,“不是你的错,是他配不上你,就算他再火,成为再有名的超级巨星,在我眼里,他还是配不上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鄢灵均真不是小三?”程雨寒坐在沙发上疑惑地问。

程然诺好整以暇地说:“雨寒姐,你要相信我,我可以跟你保证,她绝对,绝对不是小三。”

程雨寒点了点头,但屋内正在收拾行李的程顽却不屑地说:“切,你的保证,那是最不靠谱的,谁信啊。”

程然诺听见程顽说话就来气,“你爱信不信,反正鄢灵均不是那种人。”

程雨寒扯了扯程然诺的袖子,示意她冷静,“那,我们出发那天让鄢灵均也来送送我们吧?”

程然诺不禁微微皱眉,“雨寒姐,你确定要跟程顽走吗?”

程雨寒帮程然诺轻轻掠了下头发,“因为薄清易和白夜的事情,现在我也被闹得头疼,我跟单位请了年假,出去放松一下,也算是陪陪程顽。”

程然诺冷不丁地瞥了一眼屋内的程顽,大声冲她嚷道:“喂,小妖精,走之前先把钱还请,听见了没?”

“那些包包鞋子我都已经折现还给危钰了!你还想怎样?”程顽扔下手中正在叠的衣裳,行至客厅对程然诺怒声喊道。

程然诺冷哼一声,“可拉到吧你,你偷偷把危钰那么多古董都卖了,全买成包包鞋子,最后折现才折了这么一点点?老实说,是不是你还藏着掖着不少呢?”

“你放屁!我告诉你程然诺,你不要太过分了!”程顽气得双眼充血。

程然诺素来与程顽不合,她也气得猛然起身道:“我过分?危钰跟我马上要结婚了,他是我老公,他的钱就是我的钱,你偷拿了我的钱,还好意思说?”

“什么偷?你说谁偷?我告诉你,钱我本来可以不给你的!我卖那些古董可都是危钰默认的,他追我的时候,可明明白白说了,他愿意给我任何东西,只要我开心就行!凭什么你们俩现在要结婚了,就得找我要回钱去?也太不要脸了!”程顽气得直跺脚。

程然诺听到此话,更是怒火中烧,“什么他追你?别自作多情了行吗,要不是因为他以为你是…”程然诺顿了下,程顽昂起头趾高气扬地问:“以为我是谁啊?你是不是要说,他跟你一样都是精神病,误以为我是他什么前世的恋人,所以才对我那么好?这种鬼话,你说出来,看谁信!”

“你别废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把那些古董弄回来,就得把钱还清,不然我告诉你,还出国?我让你连雨寒姐家的大门都走不出去!”程然诺气得暴跳如雷。

程顽正欲开口反驳,程雨寒却开口道:“行了,程顽,你闭嘴,你也真是太不懂事了,你怎么能把别人家的古董都卖了?说吧,你那些鞋子包包全卖了,还欠然诺多少钱?”

程顽见程雨寒竟疾言厉色,忽觉心中异常委屈,张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太过分了,姐,你太过分了,你们都欺负我!这件事情到哪里说理我都没有错!明明是危钰自愿把车子和古董给我的,不管他以为我是谁,可都是他自愿的,我已经把手里所有的鞋子包包全卖了,连我卡里的钱都给他了,凭什么还要我继续还钱?”

见程顽竟嚎啕大哭起来,程雨寒和程然诺一时都失了方寸,程顽瞪大一双含泪的杏眼,她恶狠狠地望着程然诺道:“你,程然诺,我真是恨透你了,那些钱我不还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反正本来就是你欠我的,我去国外的这八年,你抢了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亏你也好意思!”

程然诺听到程顽反反复复说自己抢了她心爱之人,不由无奈道:“谁啊?我什么时候抢了你最爱的人,你说的是刘闳?我不是说了,我跟刘闳那就是朋友…”

程然诺话未说完,程顽就伸出手指向程雨寒,她咬碎一口银牙,呜呜咽咽地说:“谁说刘闳啦,我说的是我姐!”

程然诺同程雨寒一时都怔住了,程顽抽咽道:“我不是爸亲生的,妈又不喜欢小孩子,从小就我姐最爱我,她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可你,自从认识我姐之后,你就整天缠着我姐,雨寒姐雨寒姐的叫,可她明明是我姐!不是你姐!我妈带我去了国外,我好难过,可每次姐给我打电话,都会说然诺这好那好,然诺这样努力那样努力!我恨死你啦,我在国外,离得那么远,你却天天跟我姐在一块,连我姐结婚,伴娘也有你!我烦死你了,要不是你,我姐就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程然诺一时哭笑不得,也忽然明白了为何程顽总要同自己作对,她想到似乎每次程雨寒为自己说话时,程顽总是怒目圆睁,程顽虽有母亲陪伴,但与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毫无区别。

程顽满脸都是眼泪,哭得像一只小花猫,“我知道姐姐总是觉得你好,你了不起,功课好,个子高,不像我矮矮的,穿了高跟鞋也没你高,姐姐总说我只会喝酒开party,去了国外八年连abc都认不全,可你们谁知道,我在那边一个人多孤单多寂寞?刚去的时候我才十几岁,我一个人做饭,读书,打工,我谁也不认识,那些老外还欺负我个子小,总是打我!我不装的强势点,不跟那些去国外的富二代鬼混,我能活下去吗?我就是要证明我比你了不起,你的男朋友我就要抢,虽,虽然我特讨厌那个危钰,又古板又倔简直跟头驴一样,我跟他说话我都恶心得不行,但在你面前我就要气死你…”

听到程顽呜呜咽咽地说了一大串,程然诺不由竟是一愣,一时哑口无言。程雨寒默不作声,只走过去紧紧拥住她,“好了,好了,以后姐姐陪着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你跟别人比。”程雨寒说着,轻轻吻在程顽的发丝上。

“哎,真是个小孩子,这都要争宠。”程然诺开着车不由只觉好笑,但转念一想,又扶着方向盘低声嘟哝道:“不对呀,我这心一软,钱岂不是要不回来了?”

后面的车子按下喇叭,程然诺才恍然反应过来前方竟已是绿灯,她赶忙踩下油门,却见前方不远处恰好是李洵的房子。

程然诺想到虽已搬了出来,但钥匙却始终无机会还给李洵,而他那个暴脾气的前女友莫黎又时常守在办公室里,好似生怕程然诺与李洵有所接触,程然诺便想着倒不如现在刚好顺便绕过去,将钥匙物归原主。

程然诺将车子停至路边,想问问李洵的意思,但她刚掏出手机,屏幕上却跳出刘闳的电话,程然诺不得不先接通,“喂,好巧啊,我刚拿出电话,怎么了?”

刘闳的话音如晴天霹雳般直击在程然诺的头顶,“什么?你说什么?危钰怎么可能!”

程然诺惊叫一声,赶忙往刘闳所在的警局赶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危钰?”程然诺一见到刘闳,就急切地质问道。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警告过你,危钰,他很危险。”刘闳合上文件夹,起身郑重其事地说。

“他怎么危险了,你又要说他的那些古董来路不明是吗?虽然他那些古董都被程顽给卖了,但我们有证据,他爸爸活着的时候曾是中国考古第一大家,他爷爷是国内外知名的收藏鉴赏家,他十几岁就已经被称为天才考古少年,他这样一个顶级的研究专家,又不是文物贩子,你们怎么能…”

刘闳打断程然诺激动的话语,“危钰涉嫌故意杀人。”

程然诺只觉耳边轰的一声响,她愣了好半晌,才张口结舌道:“不,不可能啊!他杀谁了?”

刘闳摇了摇头,“死者的dna目前还没有比对结果,但危钰现在确实是首要的犯罪嫌疑人。”

程然诺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她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刘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闳起身不仅关上办公室的门,更将门反锁上,他又谨慎地拉下窗帘。

他双手撑在桌上,台灯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他凝视着失魂落魄的程然诺,严肃地说:“忘念河下游,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平时根本没什么船经过,以前每天早晚还有两班船接送学生,咱们小时候经常坐,但自从两年前建了跨河大桥以后,连船也没有了。”

程然诺不懂刘闳为何提起忘念河,只点头道:“当然了,沧远县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平时哪儿来的人。”

刘闳继续说:“不错,但是最近忘念河在修建水坝,一直放了五六的天水,库区水位下降很多,我们在里面打捞到一具女尸,根据法医的鉴定是被人先活活掐死,后又抛尸水中,抛尸时间应该是两年前的四月份中旬。”

程然诺不禁皱眉道:“那跟危钰有什么关系?”

刘闳沉默了下,“两年前,四月份中旬,只有危钰一个人去那里租过一艘船。”

“就凭危钰去那里租过船,就怀疑是他?这也太搞笑了吧?”程然诺起身问道。

刘闳挥手示意她保持安静,“你在沧远县生活了那么多年,应该知道,忘念河下游本来就很少有人去,危钰那时候又不认识你,他莫名其妙跑去那么偏的地方,还自己一个人租了艘船,你去问问他,他到底干了些什么,他怎么答不出来?”

“不可能,我不信,危钰不可能干这种事情,我,我要见他!”程然诺不断摇着头,但刘闳不同意,“不行,现在他谁都不能见。”

“刘闳,我求求你,你一定要让我见他,他不可能杀人的,你让我见他,我亲自问他!”程然诺紧紧攥住刘闳的衣袖,刘闳颇有些为难地望着她,当看到程然诺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时,刘闳不由泄了口气,“记住,只此一次!”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刘闳叫走看守的警察,带程然诺进入关押危钰的侯问室,见到危钰时,程然诺几乎险些哭出声来。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程然诺扑倒在危钰的膝上。

危钰双手被铐在椅子上,他疼惜地望着程然诺,“我没事,别哭。”

“你没杀人,对吗?人不是你杀的!”程然诺昂起头隔着满眼的泪水望向他。

危钰唇畔勾起清浅一笑,“当然。”

“那,那个忘念河里的女尸怎么回事?”程然诺眨动仍挂着泪滴的眼睛问他。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女尸。”危钰说罢,抬起头冷冷地瞥向刘闳。

刘闳双手剪在身后,他亦冷然望向危钰,“但是两年前的四月中旬,你为什么要去忘念河下游租船,那里平时根本没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