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出了帝武侯府。妙梦都没敢回琉璃轩,先跑去个地方哭了个畅快。

楼东风追出来,半晌追不到人,想了想就沿路打听温氏琉璃轩。

凌修月还在牢里不肯出来,惊得吴永孝和吴夫人都赶过去看。

“都说你无罪了,你们这么多人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吴永孝恼怒地道:“还得我请你们出去不成?”

翘着二郎腿,叼着稻草,凌修月痞里痞气地道:“我就喜欢这儿,被冤枉了进来,总得等上头有空下来审查什么的,告上冤枉我的人一状,心里才舒坦。”

吴夫人皱眉:“放你出去都是仁慈的。你还得寸进尺?”

翻身坐起来,凌修月耸肩:“我娘教的,做错了要道歉,没做错就要听别人道歉。我没听见道歉声,不想出去,怎么就叫得寸进尺?”

“你!”

吴夫人气得跺脚,吴永孝倒是一把按住她。笑着道:“行了行了,冤枉这位小哥了,本官给你赔个不是,您先回家吧?”

“老爷!”吴夫人憋屈极了:“您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哪有您给他道歉的道理!”

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袖子,吴永孝连连使眼色,吴夫人一顿,扁了嘴不说话了。

见好就收,凌修月叹息道:“好吧,看在你道歉也算诚恳的份上,小爷就先出去了。”

说罢。带着一群人,潇潇洒洒地离开了大牢。

瞧自家夫人这老大不乐意的模样,吴永孝安抚道:“现在是特殊时期,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们还不是任由咱们处置?”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吴夫人冷静了些,轻哼一声:“瞧着那蹬鼻子上脸的样子就讨厌!”

“好好,讨厌讨厌。夫人放心,他们不会好过的。”

第163章 京城的王法

哄着娇妻,吴永孝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怎么升官的问题。

他不知道丞相叫他去的意思是不是有意拉拢,要是当真是的话,那他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一想到这个,吴永孝立马回去准备了一个礼单,挑人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送去了丞相府。

气愤地离开大牢,吴夫人甩着帕子坐上小轿回府,路过凤凰街的时候看了一眼,嚯,温氏琉璃轩已经在收拾了,看样子还打算重新开张。刚才大牢里那嚣张的小子还在,旁边还站着个衣着富贵的女子。

“要开张就好好开张。”凌挽眉看着修月,愤怒地道:“谁还敢来砸场子。你让人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捞你们出来。”

好狂的口气!吴夫人皱眉,当即就让人停轿,下去瞧了瞧。

凌修月正想说话呢,就看见街上的吴夫人了,当即挑眉,朝自家姐姐使了个眼色,凌挽眉回头,皱眉看了一眼。

面生,虽然穿着富贵,可没在官太太的聚会上瞧见过。吴夫人顿时心里一松,接着就翻了个白眼:“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左右看了看,凌挽眉皮笑肉不笑地问:“夫人在说我?”

“没啊,就是感叹一声。”笑了笑,吴夫人道:“京城这么大,遍地是贵人,可也不是披个好看的皮儿就能装高贵的。这家店惹的事,您还真就不一定能收拾。”

上下扫她两眼,凌挽眉道:“那就试试吧。”

吴夫人这个人,虚荣心极重,没事就爱与人攀比,不然也不会为了点琉璃为难温柔。眼下遇见这么个跟她挑衅还没什么身份的女人,自然就不服气了,冷笑道:“你们琉璃轩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啊?”

“明儿就开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凌修月笑道:“东西被砸了咱们还有的是,摆出来就对了。”

“明日是黄道吉日吗?”凌挽眉问。

“管他是不是呢,上回挑着黄道吉日开。不也撞着小人了吗?”修月道:“这种东西没个准儿的。”

这小人骂的是谁?吴夫人阴沉了脸,死死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明日是吧?她会让这些人好看的!

温柔翻了个身,睁开眼的时候外头天都黑了,揉了揉自己肿胀的背,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疏芳?”

“奴婢在。”连忙过来扶着她,疏芳哽咽道:“还以为您得睡到明日。”

“我没事了。修月呢?”

“已经出来了,正带着人修葺店铺,明日准备开张。”

明日?吓了一跳,温柔皱眉:“怎么会这么匆忙?京兆尹那边…”

“您放心吧。”按住她,疏芳轻笑:“凌姨娘…不,挽眉主子说,出了事她担着。”

挽眉?温柔一愣,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怎么把她给忘记了!挽眉跟着木青城,那好歹有木家的势力,怎么着也不会被个京兆尹欺负啊!

浑身顿时有劲儿了,温柔问:“她人还在吗?”

疏芳摇头:“已经回府了,不过说明日晌午就过来。”

“好。”点点头,温柔道:“有挽眉在,再有修月那边的人,就算有人再来砸场子,那也不怕了。”

打不了再打一场架,这回被关的绝对不会是她们!

然而,开张这天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温柔的想象。

一大早修月就带着人挂红绸挂鞭炮,虎啸山庄的人都站在店外,衣裳整齐,腰间佩剑威风,看得一众百姓纷纷议论。

“这不是上次被打砸了的店子吗?这么快就开张了?”

“听闻那东家还是个女人,被关进牢里去过呢。”

“啧啧,可真是大胆。”

置若罔闻,温柔扛着背上的伤,坐在门口等着时辰。打算掐着挽眉过来的时候开张。

然而,砸场子的人来得很快,不是上次的流氓,倒是吴夫人带着几位穿着锦绣的贵夫人,扬着下巴就来了。

“不是说有店子开张吗?这还没开呢?”师爷家的钱夫人皱眉看了门口的温柔一眼:“这儿怎么倒是有个接客的。”

接客的在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话,讽刺意味太重,修月当即就沉了脸站了起来。

“哟,这是个什么阵仗?”瞧了瞧门口那一群人,吴夫人嗤笑:“没打算做正经生意吧,就这么对客人?”

温柔笑了笑,站起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收了我琉璃轩的东西,却让人砸我店子的京兆尹夫人啊!”

这话声音大了些,吴夫人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你瞎说什么!自己得罪了人店子被砸,关我什么事?属狗的啊,路过也得咬我一口?”

“京城毕竟是京兆尹的地界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朝她屈了屈膝,温柔怯生生地道:“京兆尹夫人,这次想要什么东西,小店绝对不收您一两银子,都送去您府上,您可能高抬贵手,放过咱们这些做生意的老百姓?”

“你…”吴夫人气急,直挺挺地就朝温柔冲了过去。修月上前来拦,可刚要碰着她,就见那吴夫人“哎哟”一声后退两步,倒在了地上。

“夫人!”旁边几个女人大惊,连忙上前将吴夫人给扶起来。挥手道:“来人,把这些敢伤官员家眷的暴徒给抓起来!”

“是!”后头突然就涌上来一堆衙役,温柔看懂了,碰瓷儿啊,技术还挺不错,要不是知道这是来砸场子的,她都要觉得是修月推了这吴夫人了。

虎啸山庄的人不是吃素的,瞬间就在店铺门口排成了一排,将温柔等人统统护在后头。那些个衙役也就是穿着官服罢了,要论武功,还真就不是虎啸山庄这些人的对手,更何况…衙役就十五个人,温柔面前挡着的人就有二十个。

“反了你了?还敢拘捕!”被人扶起来,吴夫人气急败坏地道:“都给我抓起来!”

“是。”衙役们嘴里应了,脚下却是动也没动。

这怎么抓啊…要被揍的…

瞧着自己这边处于弱势,吴夫人脸上挂不住了,跺脚道:“还不快回去给我叫人?!”

“是!”这句应着,衙役们倒是跑得飞快。

温柔看得笑了:“我只听过衙役是受官员驱使,为陛下和百姓服务,却没想到区区女眷,也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借着衙役的手行凶。”

“谁行凶?”吴夫人咬牙:“是你们冒犯我在先!”

“冒犯你一下就该被抓起来,京城大牢是你家开的?”阮妙梦忍不住站了出来:“狐假虎威。”

自从嫁给京兆尹,吴夫人就是被捧着的,还是头一次在街上这么被平头百姓指着骂,当即就气上了头:“京城大牢本就是我家开的,我今天想抓你,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还真是厉害。”人群里响起个声音。围观的百姓让了路。

凌挽眉裹着披风走进来,眯着眼睛看了这吴夫人一眼:“你是京兆尹家的夫人?”

又是这女人,吴夫人撇嘴:“是又怎么样?你是谁家的?多管闲事,小心连你一块儿抓进去!”

“你抓一个试试。”

凌挽眉没说话,她背后倒是走出来一个男人,一身气势摄人,眉间微皱。眼神如刀:“今日能在我面前把她抓进去,那就算你的本事!”

吓了一跳,吴夫人退后两步,打量了这男人两眼。

不认识,但是这模样实在有些吓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怕了?”凌修月嘻嘻地笑开:“这欺软怕硬的模样可真是好笑。”

“…谁欺软怕硬?你们冒犯我,那我…我就可以抓你们。告上衙门我也没错!”抿了抿唇,犹豫地看了木青城一眼,吴夫人道:“不过不关你们的事,别来瞎凑热闹。”

说白了还是欺软怕硬,阮妙梦翻了个白眼:“您自己跑过来摔在咱们面前,也不觉得掉了身份?”

脸上有点抹不开,吴夫人立马转移了火力,盯着妙梦便道:“我自己摔的?你们这群刁民以下犯上,还敢反咬我一口?”

妙梦转头问修月:“你碰到她了吗?”

修月乖乖摇头:“她自己摔的。”

“你!”

听见围观人的哄笑声,吴夫人气红了眼,根本没多少理智了,张牙舞爪地道:“我弄不死你!”

“你弄死她试试。”背后响起个声音,吓得几位贵夫人都是一哆嗦,回头。只见个穿着常服的男子一脸怒容地看着她们:“大明律例,杀人偿命!”

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人?吴夫人怔愣,瞧着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便皱眉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在这儿跟我讲律法?”

一看那人,妙梦愣了愣。温柔倒是乐了,哈哈大笑:“是啊,别跟京兆尹夫人讲王法,在京城,她就是王法!”

“笑话。”楼东风眯眼:“皇上尚且不敢出此狂论,你算个什么?”

“你…你们…”捂了捂胸口,吴夫人眼泪都出来了:“人多欺负人少?来人啊!来人啊!”

“夫人。”背后的衙役低声道:“大人带着人马上就到。”

一听这话,吴夫人才算有了点底气,顺着自己的气,狠狠瞪了这群人一眼:“你们给我等着!”

木青城嗤笑,看了对面的楼东风一眼。两人颔首致意,却没敢站到一起去,只都慢慢站到那琉璃轩的屋檐下头,等着看这京兆尹夫人还要玩什么花样。

吴永孝忙得焦头烂额,听见自家夫人被人欺负的消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带了衙门的所有衙役,骑着马就去了凤凰街。

“闪开闪开!”

三十个衙役开路,将围观的百姓粗暴地推开,吴永孝气势汹汹地走进去,就见自家夫人扑了过来,委委屈屈的道:“老爷。您怎么才来,妾身都让这群人给欺负死了!”

一看她脸上梨花带雨的,吴永孝连忙怒喝:“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抬头往那店铺门口看去,当朝丞相木青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吓得腿一软,吴永孝一把就将自家夫人推开,连滚带爬地过去行礼:“您怎么在这儿?”

木青城颇为委屈,眨眼道:“你家夫人好凶啊。要把我的人给抓进大牢。”

“这…”慌张地看了旁边的凌挽眉一眼,吴永孝连忙道:“误会,都是误会,贱内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您的人…”

“我倒是不介意,毕竟尊夫人也只是要抓我的人罢了。”耸耸肩,木青城笑眯眯地努嘴指了指旁边:“那边那位可能比较生气。你家夫人说要弄死他的人。”

吴永孝一愣,疑惑地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腿当真软透了,“咚”地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帝武侯…侯爷!”声音都哆嗦了,吴永孝简直不敢相信这两尊大佛会都被自家夫人给得罪了,当即转身就给了吴夫人一巴掌:“你这不长眼睛的东西!”

被打得跌倒在地,吴夫人尖叫了一声,万分委屈:“老爷!”

“你闭嘴!”抖着嗓子呵斥,吴永孝扶着柱子站起来,哆哆嗦嗦地站到楼东风面前去:“侯爷恕罪啊…恕罪!”

“今日早朝,陛下问我,天下安否。”垂眸看着他,楼东风道:“我答陛下,四海有繁有贫,但京城好歹百姓安居,尚算盛世,官有法依,民有官依,是为太平。”

一听这话,吴永孝直接又跪了下去:“下官该死!”

“你夫人说。她是这京城的王法。”没理他,楼东风冷笑:“这话我倒是想说给陛下听听,问问陛下,这京城的王法,怎么就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心凉了半截,吴永孝也顾不得这是大街上了,猛地就朝楼东风磕头:“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这种事怎么能惊动陛下,下官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严加管教!”

嗤笑一声,楼东风看了妙梦一眼,挥袖就走。

“侯爷!”吴永孝喊得撕心裂肺,他半步也不停留,上马便朝皇宫而去。

“哎呀呀。咱们侯爷的脾气可真是,越来越急了。”木青城低笑:“这可怎么是好?吴大人别急,我这便进宫去替你说说情。”

第164章 梦了无痕

一听这话,吴永孝当即跟发现了救世主一样,连忙朝木青城行礼:“多谢相爷,多谢相爷!”

看来没事送点礼还是有好处的,这不,人家多多少少愿意帮他说话啊!天下官员一样贪。丞相也不能免俗。

“像吴大人这样清正廉洁的官员,现在不多了。”木青城勾唇:“我也正同陛下商议,要给朝中闻名的清官以嘉奖,到时候会有监察使暗访,只要大人没有贪污,本官便能替大人向皇上讨个赏。”

微微一愣,吴永孝有点懵:“清…清官?”

“是啊,你们过段时间就会知道了。”木青城道:“本官与陛下商议暗中锄贪之事已久,我相府的门房收的礼单,都是统统送去监察使那儿的,最近我还没来得及看,不过这种事,大人你两袖清风,一定不用操心。”

“…”吴永孝傻眼了,张大了嘴。看起来像一只蛤蟆。旁边的吴夫人听着,头也是一阵晕。

怎么会这样!自家老爷送了多少东西她是知道的,这礼单要是到了监察使的手里,那…那这吴府上下的命可还在?!

“你慌什么呀。”看着吴夫人惨白的脸色,凌挽眉歪着脑袋笑:“你不是这京城的王法吗?谁能把你怎么样?”

“…你,你们!”嘴唇直哆嗦,吴夫人跌坐在地,大哭出声:“你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人,我也不过是与这东家有点小摩擦…”

“小摩擦?”背后还疼得难受,温柔眯眼看着她:“让人砸了我店里总共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东西,却来跟我说是小摩擦?吴夫人真是厉害。”

看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看旁边的人都是一副护着她的样子。吴夫人也不敢再说什么,抹着眼泪咬牙,声音极小地道:“狗仗人势!”

温柔耳朵尖,听见了,笑眯眯地道:“都是跟你学的,不是吗?”

“你快闭嘴吧!”吴永孝气得直翻白眼:“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么个丧家媳妇回来,你哪里比得上秀兰一半的好!”

秀兰,也就是吴永孝那死去的糟糠妻。

吴夫人大哭,不管不顾地嚎啕。凌修月捂着耳朵看了一眼时辰,对温柔道:“该开张了。”

“是哦。”缓慢地站起来,温柔走到牌匾红绸垂下来的地方,看着挽眉和妙梦道:“咱们一起来吧。”

妙梦从恍惚中回神。点头,挽眉也高兴地过来。徐掌柜点了鞭炮,修月敲着铜锣。一片喧哗声里,温氏琉璃轩重新开张了。

围观的百姓已经堵了整整一条凤凰街,这琉璃轩的名头是彻底打出来了。虽然因着门口阵仗太大没人敢进来,但有丞相和帝武侯今日来这么一护。想必以后生意不会太差。

松了口气,温柔转头,就见木青城悄悄拉了挽眉的手。挽眉一顿,乖顺了下来,像只听话的猫咪,一看就是热恋期。再转头看妙梦,魂不守舍的,想必也在想楼东风。

有爱人真好啊,没事能卿卿我我。有事还能当街来护着,可怜她这小白菜,伤痕累累的。还得回去养着。

“你们有事就先走吧。”温柔道:“我背上疼得紧,还得回去休息。”

凌挽眉皱眉点头:“你快进去吧,脸色比下头那吴夫人还难看呢。有什么事就让修月来找我。”

“好。”笑着应了,温柔斜眼,将妙梦轻轻往外一推:“有想见的人就去见吧。人这一生,就这么长点时间,畏手畏脚的,留下的遗憾就太多了。”

妙梦一愣,瞪大眼看了看她。温柔摆手,扶着疏芳就往内堂走。

楼东风其实未必心里没有妙梦吧。不然他堂堂帝武侯,今日怎么会抛头露面来护她。

脑袋昏昏沉沉的,温柔也不知道自己喃喃说了点什么。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古代医疗条件差,她受了伤又在大牢里一直没处理,背后肿得跟骆驼似的,骨头刺痛,刚退的高热,这会儿怕是又起了。不过还好。外头的事她们想必已经能处理,有徐掌柜在,店铺也不用太担心,她可以睡上一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温柔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有一身黑色绣银锦袍的男人从树林里走出来,走到她床边,轻轻褪去了她的衣裳,让她趴在了他怀里。

“你这种人。早晚会被人打死。”冷冷清清充满厌恶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得很,可一片混沌之中。温柔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谁。

背后一阵清凉,这梦真实得都有感觉的,她能感觉到有人在给她上药。那人的手落在她背上,有些粗粝的茧子,抹得她痒痒的。

难受地扭了扭身子,面前这人似乎是觉得她姿势不对,痛了,于是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跪坐着,然后双手从她腋下穿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继续上药。

“这他妈是春梦吗?”温柔喃喃。

面前的人一顿,喉头微紧:“你春梦里都梦见谁?”

“还能有谁。”嘟囔两声,温柔睁不开眼,烦躁地道:“就那个说话特别难听那个,我想不起他名字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就有人轻笑了一声,温柔怔愣,伸手想去抓他,那人却一爪子将她按趴在了床上。一阵风吹过,四周瞬间什么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