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要改变策略,放弃西门,而改攻其他三门。”骆世公垂头丧气。

“明天试试吧”紫林公也无法可想。

“奇怪,二哥既然也被淹过几回,那上面的湖水,怎么就没有个尽头的时候?”骆世公疑惑地说完,就看到紫林公脸色大变,忍不住问,“二哥,怎么了?”

“是我上了她的当”紫林公仰天长叹,却没有说出原因。

他现在想明白了,如果当初他再派两队人马冲上去,恐怕他们来不及蓄水。可是这两天时间一耽搁,那水势分明比前两次丰沛了许多。

原来,他在等援军,王后也要拖延时间他目光微转,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骆世公犹豫半晌,才恨恨地跺了跺脚:“罢罢罢,我再派几队人过去,就不信山顶上的小湖,还能蓄得满水”

果然,只第三次,那水势便小了许多,显然是未经储够,便开了闸门,以至于连一个人都淹不死。军士们都长在海边,少有不会游泳的,不过狼狈了些,倒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我们不如别放水,等储够了再放。”林怀玉皱眉,“这样放下去也是白搭,没有什么用。”

“不,我们还是每天放这样的水,你刚才看到我们没放水的时候吗?有几个前哨的士兵陷在泥地里一时没能起得来。再把这片谷地泡上两天,泥土就更松了。”

林怀玉恍然,满脸喜色:“王后想得周到。”

对方的大营里,紫林公和骆世公都喜色满面。

“果然被我猜着了,这水放下来也没用”紫公林抚须长笑。

“二哥,小弟先去探个路了。”骆世公大笑,把脸色铁青的紫林公抛在身后,叫人自去再接再厉。反正淹不死人,就当洗个冷水澡,天气也不冷…

紫林公冷着脸,叫了心腹出去打探消息。正坐在大营里生闷气,却见心腹脸色如土地走了进来:“公爷,那块山坳地,竟遍成泥泞。骆世军的人过去,还没有走到过半,就陷了进去,颇有越陷越深之势。”

“哦?”紫林公一跃而起,奔到山坳口上,便觉阴风阵阵。身穿铠甲的骆世军,竟被陷在泥潭里,有的甚至只剩下了个头。

宫墙里有箭射来,还不肯绵密如蝗,而是慢条斯理,一射一个准。这是探春的吩咐,他们被困在王城,各种资源都能省则省。若不是怕太过危险,她还想效法诸葛亮来个草墙借箭呢

那些被深陷的士兵,光顾着惊慌失措,根本没想到避开。红色洇在半淹的山坳里,骆世公早已面色如土。

“三弟,赶紧让剩余的人回来”紫林公大喝一声。

骆世公这才回过神来,一声令下,本就缩在一旁的军队,急急忙忙地开了回来。

“看来,这已经成了绝路。”紫林公叹息一声,“三弟,我们只能强攻其他三门,你我分头用兵,务必让王宫内的禁军和御林军疲于奔命。我就不信,咱们轮番上阵,还怕夷平不了茜香王宫,活捉了王后吗?游诽那小子对王后宠爱有加,只要有她在手,咱们便能拿下茜香半壁江山,分而治之。”

骆世公垂头丧气,他原想争个首功,结果又失了大批人马。这样算来,两人倒又打了个平手,谁也没有优势。

“我…听二哥的。”虽不服气,他也只能服软。目光调向宫墙,斑驳的光影里,隐约可见墙上的士兵,还在严阵以待。

林怀玉匆匆走进勤政殿,探春正在拿着沙盘研究。

“王后,叛军猛攻三门。”

“让他们攻去,还是让将士们轮流休息,务必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我们是正义之师,而他们则是叛军,所以民心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林怀玉不解:“又不是治理国家,这会儿民心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民心所向,百姓们会这样自发地替我们拿砖块和土块吗?可惜岛上山石不多,不然倒又能省下大量的箭簇。”

林怀玉哭笑不得:“王后不用担心,王宫的兵器库里,藏有大量的箭羽,足够咱们撑上两三个月的了。”

探春舒了口气:“那就好。现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记得每天还是要把水放下去,那淤泥泡软了我们才有戏唱。”

“好,那我们就死守。”

探春嫣然:“我们一定能守住的,我还得等着陛下回来,把茜香岛还给他呢”

林怀玉信心满满:“南门守住,我们就有更在的余地。王后有信心,我们更有信心,一步不退,等陛下回来报功”

“对”白子宣把筷子一扔,这几天他和林怀玉吃住都在勤政店,两个人本都年轻气盛,平时总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经此一役,倒真正惺惺相惜了起来。

“王后,你歇个好觉吧,眼睛下面都有青影了。”鸳鸯心疼自家的姑娘。

“我再去看看浆补房的妇女们,这两天伙食可口,士兵们的劲头也大了。”探春笑道,“再穿上女孩子们亲手缝补的衣甲,士气更虹。”

“可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歇个好觉了。”

“回来我就睡。”探春不以为然,“别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毕竟是茜香的王后。只要我出现在哪里,哪里的士气就会长上一截儿。这么廉价的出场秀,我无论如何是要秀一把的。”

凝霜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右手始终握着剑柄。当初被游诽派来保护探春的时候,她心里未尝没有不满。可是这几天看探春安排防务,又亲自巡防,不由得心折了起来。

探春看到浆洗房的妇女们正在埋头穿针引线,因为并不要求针线精致,几乎所有的妇女都会缝补,所以坐满了人。

“大家辛苦了。”探春温言抚慰。看到百姓们有这样的干劲,她也不觉有些得意。

“王后言重,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答话的,是林怀玉的夫人。她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虽算不得倾国佳人,亦有动人之处。

探春又说了几句,妇女们便活泼了起来。她含笑离开浆洗房,登上城楼。士兵们正严阵以待,准备下一波的攻击防卫。见到探春身穿软甲,英姿飒爽地走上来,不约而同地大呼“王后万岁”。

探春被吓了一跳,“万岁”不是都对帝王说的吗?她是王后,只能称“千岁”吧?心里忐忑不安,连侍书和翠墨也脸色有些发白。

林怀玉看她主仆三人脸色微变,不由地奇怪。探春期期艾艾地说明了原由,他却放声大笑:“王后与陛下本是一体,吾王万岁,王后自然也要万岁。难不成王后先去,让陛下寂寞九千年吗?”

汗探春满头黑线,不过脸上却浮出了笑容。这话,她真爱听。

茜香岛凭一万军队,和十余万百姓,守了整整三个月。

游诽回来的时候,日媚云淡,水波不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探春打开宫门,与游诽内外夹击,一举歼敌。长达三个月的茜香王宫保卫战,终于成功落下帷幕。

“吾王万岁王后万岁”百姓们的呼喊参差不齐,却声振林越。

“探春”游诽下马朝她大步流星而来。若非是怕太失态,他恐怕是要跑步前来了。苍水远天,人群如蚁,可在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站在宫墙之外的人儿。

探春为首,诸人俱行大礼:“恭迎陛下”

游诽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探春,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多礼。辛苦你了,我一直担心,却始终没有接到茜香岛失陷的消息,还以为消息被封锁了呢,连派了几拨斥候。你…真是让我和母亲欣喜。”

他把她拥入怀中,稍顷才微微拉开距离。她眉目含笑,眸眶微湿,睫羽轻颤,唇角微挑。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雪肤花容,乌发云鬓。明明是看得熟了,随时都能拿出来回味,这时却只觉满满的从是欢喜。

他的心柔软一片,原来情到深处,就是男人也会百折千徊,难堪风雨。

PS:把咱们打杂的小猫给丢了不少篇间,总算没忘个干净,又拣起来了。后文还有…咳咳,小猪惭愧了一把。昨天听说苹果容易坏,又忧郁了起来。这老价钱的,我还准备用个五年六载的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吾王归来因为连日督战,探春的发鬓微微有些凌乱,一缕发调皮地落在额上,另一缕卷在嘴角,便勾勒出了妩媚的风韵。

她穿着半新的秋香色小袖掩衿短袄,一件洋绉的银撒花长裤,腰里紧紧地束着条蝴蝶结子的长穗五色宫绦,脚下是鹿皮的小靴,倒显出平常少见的蜂腰猿背,勃勃英气。

“朕的王后,还能做个女将军啊”游诽看她似乎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探春嗔道:“我不过是被逼着上梁山罢了,都是白、林二位将军指挥有方,禁军和御林军的将士们忠君卫国,百姓们自告奋勇。”

“都是有功之臣,朕要重赏。”游诽哈哈大笑,搂着她走入宫门。

金銮殿上,游诽不及梳洗,便一大串的名字念下来。前半部分对探春来说,还只是茫然,但后半部分的名单,却俱是这次守卫的有功之臣。

“晚上就把庆功宴开在勤政殿,各位回去梳洗小憩,到时候进宫来赴朕和王后的晚宴”游诽顾盼神飞,一双凤目炯炯有神,威严逼人。

与生俱来的尊贵,与经血雨洗礼的赫赫威势,让人不敢逼视。

“探春。”游诽站起来,把手伸给了她。

“是。”探春起立,两人相视一笑,并肩退朝。

“我得好好地泡个澡,最近几个月顶多就擦擦身子,五连湖里的淡水,都被我放下去淹人了。”探春伸出袖子,皱着鼻子嗅了嗅,一脸的嫌恶。

“苦了你。”游诽倒不嫌脏,反正他身上也不干净,“我也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主意,还有那些连珠箭,都是你想出来的?我以为支持一个月,就能让我攻下紫林岛。然后致远军回驻,我以逸待劳,不怕会败给他们。没想到你竟把他们牵制在岛上三个月,让我从容布置。”

探春携着他的手走向璇玑殿,莞尔一笑:“这是我们的家园,我怎会让人轻易糟塌呢?再说,别老替我戴高帽子了,这次是群策群力,只能说是我们茜香的子民们,有着极强的国家荣誉感。很多事我都不用说第二遍,响应者甚众。”

“那是王后的魅力。”游诽得意。

“我先洗澡,回头再和你探讨成败得失。不过,下次也用不着我赶鸭子上架守宫,林将军智勇双全,我觉得可以交给他。可惜了海岛的那些民居,重建尚须时日。还有百姓们的安置,要好好地筹划。他们为守卫家园作出了牺牲,我们也不能亏待他们。我当初就承诺过,战后要补偿他们的。我看国库还算充盈,赏赐厚一些,免得百姓们寒心。”

“嗯,你拿主意。答应了他们什么,都一一兑现。若是国库里的银子不够,我再来想法子。”游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那倒用不着。”探春失笑,“我去洗澡,回头再说。”

“我陪你一起洗。”游诽不由分说,在探春的低呼声中,打横抱起了她,朝着璇玑宫后的温泉池走去。

探春嗔恼:“你这样不成无道昏君了吗?回头看言官们怎么弹劾你”

游诽哈哈大笑:“探春,你几曾见过茜香还设了劳什子的言官?再说,帝王私事,他们也管不着。你们汉人就是麻烦,帝后之间找个情趣,也要有人阻止,岂不觉得好笑?”

“没有吗?”探春脸色呆滞,“那若是有人对帝王或者大臣的所作所为有意见,又该找谁上书?”

“既是我茜臣大臣,自然人人都有这个权利上书。我瞧过你们的言官,整天没事干,就知道抓人的错处。有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人好色,有人风流,有人吝啬、有人残暴…只要他们能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这些事没有必要管。”

探春失笑:“确实。只要能干实事,做好事,其实大臣们的私生活,关旁人什么事?就像有人喜欢青菜,有人喜欢萝卜,有人喜欢鱼翅海参…如果他自个儿有本事做生意堂堂正正地挣银子,就算是天天吃金子化的水,也不必天天找人去查他。”

“可不是?”游诽大觉酣畅,“就算你当初的事儿,如果换作我们茜香,那是绝对不会放手的。言官们说什么郡主公主的,又没有亲缘关系,关卿底事说起来,还是程朱理学坏的事儿,你们的皇帝也真是可怜。”

探春想,如果那位皇帝陛下知道游诽的这番评论,不知道会不会吐血数升…

不过,幸好汉人规矩多,才能让他抱得美人归。唔,还不止是美人呢他眉开眼笑,得意非凡。

“现在大白天的,还是别了吧,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我可没你那样的厚脸皮”探春挣扎了一下。

“我借你一块遮羞吧”游诽笑着吻上了她的唇,把她可能大煞风景的话,又堵回了喉咙。

结果,还没下水,探春已经被他“伺候”得喘气连连。半旧的衣服,自然被他毫不犹豫地扯碎了,在温泉的池子边上散落了一地。

鸳鸯等人早在游诽抱起探春的时候,就识相地回避,还把沿途的宫女们带得一个不剩,方便游诽拆吃入腹。

“不行,一会儿还要出席晚宴呢…”探春微睁双眸,急切间想要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而且身上脏得很,我可不想把你熏坏了。”

“没关系,让我熏坏你吧”游诽笑得暧昧,可惜盔甲解起来有些麻烦,他恼怒地想,下次得找副穿脱容易的。

探春顺手抓过肚兜,发现也已经被他扯成了两半,再穿上去是不成的了,只能哭笑不得,干脆下池子去。至少水还有一定的遮掩作用,再在岸上这么活色生香地呆下去,恐怕某人就得狼性大发了。

她才沉下去,身后却立刻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身子,比温泉水还要更热一些。

“我们先洗澡,身上还脏着呢洗干净了再说,唔…”探春回头,他的唇,立刻碰上了她的脸颊,然后她就被迫在他的怀里被转了一百八十度。唇与唇相碰,便是一层细细的战栗,来自身体的最深处。

算了吧,就像是他说的,本来就是王与后,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做?何必再苦苦压抑,徒增苦痛。

她的腰肢,在他的掌心里越发的柔软。他的舌尖朝着她的只要深抵,探春反手抱紧他,舌尖灵活地落在他的唇齿之间。

大掌从她的肩部落下,扣在她的浑圆。探春忍不住低吟一声,在氤氲的水气里听起来,分外的妖媚和甜糯。仿佛是一种邀请,让游诽的身子,也不由得轻轻颤抖了一下。

探春胡乱地抚向他紧致的背部,忽然一振,热潮陡退。她伸手再抚,猛地惊呼:“你受了伤”

“还是在紫林岛上的事儿呢,早好了。再说,有随军的医生,这点小伤怕什么”游诽含糊地咬住了她的唇,细细地舔过她的贝齿,却还嫌不够。血脉贲张得厉害,急切地想要得到抒解。

“这还是轻伤”探春觉得手下的伤疤很深,忍不住嗔恼。游诽又覆上了唇,让她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兴许是三个月的征战,他的手掌微显粗糙,和她柔软的肌肤,相辅相成。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头部稍稍后仰,把自己的曲线,更张扬到了极致。

他轻轻地把她往上举,因为有水的浮力,他举起来更显得举重若轻。唇齿下移,衔上了她胸部最敏感的部位,或轻或重地噬咬着。探春婉转低吟,战栗一波*地沿着那两点,不住地生发至全身。

“诽…”她低喃,只是这样的碰触,已经让她情动如海。

那个啥啥晚宴,见鬼去吧她混乱地想着,指腹在他的背部不断地轻抚。水柔柔地漫在腰际,探春觉得浑身无力支撑,如果不是他的双手扶住她的腰,恐怕她会因全身瘫软而被溺毙。

他松开一掌,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手指下滑,找到了最私密的花心地带。探春唇齿微分,只觉得身子迷离沉醉,随着波浪起伏翻腾。调皮的手指,带着一些舞刀弄枪的薄茧,让她**难耐,只是用手紧紧地吊着他的脖子…

“探春,探春…”他一迭连声地叫,混合着轻细的水声,让她迷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不管他想要什么,她只想给予。

他们在水里沉沉浮浮,有时甚至没至颈间,有时却把腰部以上都裸出水面。他进入他渴望的柔软通道,在她的脚下化作一条康庄大道,召唤着她在他的怀抱里婉转承欢。这一刻,没有人会觉得寂寞,他们拥有彼此。

“我累得不想动…”探春呢喃地缩在他的怀里,果真是连一个小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这人难道是铁打的吗?还是在船上已经休息得够了,卯足了劲折腾。探春则不然,三个月来几乎没有一天是睡好的,总担心哪扇宫门被攻进来。事实上,他们确实遭遇了几次,好在军士得力,百姓齐心。

她觉得自己最缺的就是一觉好眠,睡上三天三夜。

“那就睡一觉罢。”游诽把她拥在怀里,放在温泉池边的榻上。

氤氲的水汽,营造出了一种仙境的镜觉。探春都觉得在他温柔的眼泪里,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只这样一睡千年,也是种幸福。。.。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伺候你“还有晚宴。”探春挣扎着睁开眼睛。

他温和的手掌覆在眼睫,浅笑低语:“不急的,你睡一会儿,我到时候叫你。”

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从来不自称“朕”。

“才不要呢”探春伸出手,用指尖轻钩低划,描摹他的五官。一别三月,他似乎染上了风霜,眉眼间褪去了两分柔和,多出来的是肃杀。

“为什么?”他也不躲,半眯着眼,似乎很享受她的肢体语言,虽然他未必能懂。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觉得世界安好,岁月如蜜。

探春嫣然一笑:“因为你一定不会叫我的,又用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去胡弄你的那些朝臣们。”

游诽也不觉得难为情,反倒挤眉哂笑:“知我者,王后也。你既累得紧了,不如好睡一觉,朝臣们谁不知道他们的王后三个月来没睡过一场好觉?”

“他们也没睡过。”探春低语,“林将军在外运筹为幄,白将军在内守住宫门,都绷着一根弦呢”

游诽用手抚过她瘦掉了一圈的脸颊,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怜惜:“都说过只要撑过一个月,你们就能扬帆远避,怎么就是死守不退?你想出来的法子倒也真绝,想必那两位公爷吃尽了苦头,还只怪天意难违。”

探春撇嘴:“就像楚霸王那样,战败之后还要说一句天意如此,不是我的错,岂不是可笑之至?虽然历史最终同情失败者,尤其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失败者,但自刎乌江,被汉高祖夺取胜利的结果,却谁也改变不了。成王败寇,古之皆然。”

游诽把玩着她的一头青丝,也不假手于人,亲自替她拭干。一边沉吟着问:“为什么要放了我那两个好叔叔?依着他们谋反的罪状,就是诛三族也是够的。”

“既然你都说了是好叔叔,我们怎么能诛杀?放他们如丧家之犬离开,最终还能搏得一个大度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不怕他们东山再起?”

探春把脸转向他:“只要茜香国泰民安,军民得用,就算他们有这个意思,也没有人跟从。难道造反也能凭着两个光杆司令造出来?这一次守卫战,让我看到茜香岛百姓们的凝聚力。在严峻的形势面前,竟没有一个退缩。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不管多么微薄,但都竭尽所能。这么多人涌进王宫,住宿和吃饭都是大问题,却没有人闹事儿。就是有几个不满的,也被淹没在人群里,翻不出什么浪花。说真的,我们的百姓,真是实在太可爱了”

游诽大笑:“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样的主意,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次再要弄出什么花样儿,再追究不迟。这回…算了,我就不追究了,免得母亲心里难受。”

“是啊,要不然,凭母亲的手段,这两位好叔叔早就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了。这样也好,一则顾全了夫妻的情谊,母亲心里总算不用愧对父亲。二则也能趁机把那些异动的势力一网打尽,不留后患,未尝不是好事。”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宫女在外提醒晚宴时间将至。探春红着脸:“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在这里又干了什么好事…都是你,早说了着衣去璇玑宫的。”

“去哪里都一样,他们还会想,谁让我们从来都这样的恩爱呢?”游诽的脸皮有越来越厚的趋势。探春红得像涂满了胭脂,他还脸色不变,甚至连一丝可疑的红霞都没有。

探春不理他,顾自穿衣,可身边有个捣蛋的人,那衣服穿两件便被脱去一件,最终还是恼了:“你要再不穿衣,今晚就不要进璇玑宫”

她粉光脂艳,薄嗔微娇,看得游诽真想冒着被关在宫门之外的危险,再把她拆吃入腹一次。好在理智并非丧失,一夜换取这一刻,似乎怎么都不划算。而他,只粗粗权衡,便决定什么生意都能做,这赔本儿的生意,万万不做,才松手让她着衣穿袜。

帝后新浴,男俊女靓,勤政殿里宴开百席,见两人并肩而进,顿时鸦雀无声。直至两人在殿上坐下,众臣才离座叩拜。

“此役大胜,是诸臣之功,朕仅以薄酒,敬诸位一杯。”游诽坐在王座上,不复那副痞子模样,肃容举樽的时候,还是很能忽悠人的。探春也跟着举杯,君臣共饮,倒没有什么溜须拍马的把戏。

“茜香得守,是王后之功,朕敬王后一杯。”游诽又转脸,举杯看向探春。眸光潋滟生波,有种隐隐的骄傲,让探春看得心口滚烫。

她举杯与他的杯盏轻轻一触,却并不马上喝,转头看向众臣:“茜香守护之功,是三千禁卫军和七千御林军,还有十余万百姓戮力同心之功。本宫仅以此酒,与诸将同庆。”

游诽赞赏地朝她点头,又斟了满杯:“此杯献于在战斗中殒身的诸将士。”

顿时,全殿默然,自帝后以下,都举杯站立。探春不由感慨,难怪茜香兵少却壮,只演练这么一套,就能把人心给抢回来了。

这厮天生就是玩政治的料

“诸位尽情饮宴”游诽一声令下,顿时勤政殿人声鼎沸。都说战友的情谊,比商场和官场上的要深得多。就算不是同一派系,经这同心协力地一仗,都熟得拍肩抖背,语无忌惮。

“以后,我们一定能打到琉球去。”探春微笑道。

“那是自然,国内靖平,琉球那弹丸小国,也能挡我大军?”

“你也别因为一战功成就骄奢,要知道,骄傲使人失败,谦虚才能使人进步。”

“为了你,我也不会输。”游诽说得顺口,探春却听得怔然。酒入欢肠,便不大容易醉。

也不知道喝了几杯,探春虽是晕陶隐的,却还有着两分清醒。罢宴之后,她觉得脚步有些轻浮,但还支持着半靠在鸳鸯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