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有了一张软绵绵的床。

简宁还以梳背为诱饵,诱惑小二黑在床边摆了一圈大石头,只留下一个出入的口子。

她把这个叫做卧室。

虽然更像是一个大猫窝。

或许出自天性,小二黑相当喜欢这样的设计。

虽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猛禽,但这样的设计无疑是让断崖更加安全:猛禽来袭的话,窝里的住客就有充足的时间躲藏。

简宁又用石块在小二黑惯常方便的角落圈了一个厕所出来。

小二黑自己都是站在山崖边上小厕,大厕它会在上完之后,用尾巴把它扫到山崖下去。

简宁采集了一大堆大圆叶,林子边上的圆叶树都被她弄得面目全非了。

她在厕所里放了一大叠,然后蹲下身,取过一张放在身下,在圆叶上做嗯嗯状,再把圆叶包起来,丢到山崖底下。

小二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它高兴得尾巴上下猛甩,一下下地猛击地面。

然后又爱惜地拿过自己的尾巴,冲着简宁一阵喵呜。

很显然,小二黑是相当爱惜自己的长尾巴的,能让它免遭脏污,他很高兴。

“好,你愿意配合就好。”

简宁也很欣慰。

崖面上就少了一些不愉快的气息,现在谁要上厕所都是进石圈里,然后取用圆叶。

小溪边的树林相当的大,以小二黑纵跃的速度都要二十来分钟才能穿过,这还不算往小溪另外一边拓展过去的树海。

在这片大陆上,树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简宁也越来越喜欢这些不会说话的伙伴了。

她觉得自己开始生活得像个人了。

至少在上厕所这件事上有了自己的隐私。

在卧室和厕所之间的区域就相当于劳作区。简宁的很多编织工作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她已经放弃了进入大石头后头那个空洞的想法。

甚至觉得这个空洞也不是小二黑封起来的,因为她和小二黑在一块生活了二十多天,小二黑表现得好像根本不知道后头有个空洞的样子。

所以她开始把崖面当作一个家来布置。

从这片大陆的气候来看,她觉得下雨的可能性相当小。不过虽然这样,简宁还是把背包挂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下方,这样如果下雨,背包就不会被淋湿。

她一直惦记着五指树海里的步枪。

这块大陆的日升月落和地球的时间差不多,简宁用手表测量过,大概白天能持续个十五六小时,夜晚也有十个小时的长度。

一天只是比地球长了两个小时左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二黑和她也渐渐地熟悉了起来。

他对她的防心好像在渐渐消退,简宁在断崖上随便走动,随便触碰他的身体,都不会让小二黑惊吓。

就连下崖的时候,简宁也被允许以嘴唇部靠近它的脖子。

小二黑很喜欢简宁给的牛仔裙,一直也没有脱下来。

简宁觉得这是因为它多少起到了保护隐□的作用。

再强壮的生物,隐□必定还是脆弱的。

她筹划着拿过开山刀,砍伐下长叶树的树枝后,如果真的能加工好兽皮,就给小二黑做一件兽皮裙。

不过就在这天早上,她醒来上厕所的时候,感到下腹冲刷过一阵熟悉的暖流。

接着,鲜红的血迹出现在了圆叶上。

她来潮了。

小二黑迷惑的咪呜声也随之响起。

接下来,兽人的头部出现在石头上方。

它大大的黄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简宁。

简宁觉得他眼底的情绪大约是迷惑与担忧。

生理

虽说简宁也知道小二黑的关心出于诚挚,没有什么变态的成分。

但她也真的很不习惯被别人紧盯着上厕所……

简宁静静地蹲在厕所里和小二黑对视了一段时间。

“你打不打算走啊?”她小心翼翼地问小二黑。

小二黑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他也发出了一长串抑扬顿挫的叫声。从喵嗷到呜咪声都涵盖在内。

简宁再一次确定:在小二黑的种族里已经存在了语言这东西。

不过这也没法把她从现在的窘境里救出来……会说话有什么用啊?尼玛语言不通啊!

简宁只好冲着小二黑发出了呜咪呜咪的可怜叫声。

她多少也能明白小二黑发出的几种叫声之间的不同。

喵嗷声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出现,一般来说,是小二黑尝到美食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之前在误会她也会说猫语的时候也出现过一次。

呼噜声倒是和地球上的猫语通用,代表了极致的舒服。

还有代表笑声的喘息声、好奇的咕噜声,还有疑问的呜呜声,可怜的咪呜声。

之前她曾经出于好奇去考察过小二黑对厕所的掌握情况——她实在很怕小二黑把厕纸用圆叶塞到嘴里吃。

那时候小二黑就是一边调转身子不让简宁看到自己的排泄部位,一边发出可怜的呜咪声。

好像在说:请你不要看了,你看着我没法办事。

简宁现在就尝试着模仿起了兽人当时的举动,一边转着身子正面对着兽人,一边发出了可怜的呜咪声。

小二黑顿时瞪大了双眼。

尾巴开始大幅度的摇摆。

他又冲简宁嚷叫了一长串涵义不明的猫语,还伴随了手势动作和尾巴的频繁摇摆。

简宁就只好继续以不变应万变,用呜咪声回应所有的疑问。

兽人大概也慢慢懂得过来:简宁是不会说猫语的。

呜咪声,都是现学的。

他的肩膀渐渐耷拉了下来。

尾巴也垂到了地面上,没精打采地拍打着地上的小碎石。

沮丧之情,不言而喻。

简宁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在兽人转身离去后,她迅速处理掉了自己的生理问题,然后又撕了几张圆叶垫在内裤里,这才起身扶着石头出了厕所。

生理期第一天常见的虚软和酸痛,让她无心去关心小二黑的情绪。只顾着摇摇摆摆地走到床前瘫软进巢里。

小二黑却一直站在崖边,遥望着某个方向没有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响亮地喵嗷了几声,回身走进了卧室。

简宁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太人性化小二黑。

但是她没有办法。

兽人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关心。

甚至还有一丝温柔。

“咪噢。”小二黑开始长声吟叫,以自己的脸颊蹭起了简宁的脸颊,“咪噢,咪噢。”

估计是简宁一反常态,不再活力四射,让兽人感觉到了不对。

简宁的眼眶居然都渐渐潮热起来。

女人在生理期的时候,最容易动感情了。

再说,兽人的关心又是这样的诚挚,它根本都还没有学会作伪。

“我没事。”她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小二黑,“我没事,我没事。”

小二黑却好像没有听懂简宁的意思。

他依然担忧地凝视着简宁,不时以脸颊蹭蹭简宁的脸颊、颈侧……

一步都没有离开简宁,就连简宁翻个身,它都会跟着换到简宁目光所及的那一侧。

今天本来是他们下崖的日子。

但是简宁身体不舒服,对小二黑来说好像是个很大的打击。

它一点都没有去猎食的意思。

简宁躺在巢穴里,就渐渐开始犯愁了。

崖上也不是没有储备的食物,她逐日来储存下的红角鹿肉,够两个人吃的了。

但是兽人可以吃半风干的生肉,简宁自己却没办法啃下生肉……这是她跨不过的一条线。

等到两个太阳都高挂在天边的时候,简宁就从床上起来了。

生在异世大陆还想玩娇小姐的那一套,简宁还没那么公主病。

她在小二黑跟前做了几个表示健壮的动作,又试图攀爬到小二黑身上。

小二黑却一直表现得相当保守,躲避着简宁的动作,疑虑重重地望着简宁的下身。

他甚至还指着简宁的裆部发出好奇的呜呜声。

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一直在流血?

浓重的血味当然是瞒不过小二黑的。

简宁也没办法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只能不断地高举双手,又蹦来蹦去的,表示自己不要紧。

两个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兽人似乎终于受不了这种无法沟通的状态了。

它回身抓过自己的尾巴,在简宁跟前晃来晃去,又要去摸简宁的屁股。

这一次,简宁懂得了兽人的意思。

你的尾巴呢?

不过她还是没懂他们为什么从出血说到了尾巴上。

简宁也只好光棍地摇头耸肩,对兽人拼命的摆手。

我没有尾巴。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传递到兽人的脑袋瓜子里。

兽人停下动作,侧头迷惑地看着简宁。

双瞳又开始在圆、直之间急剧转化,尾巴也来回拍打个不停。

又过了一会,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张开双手示意简宁攀爬上自己的身躯。

其实简宁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们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交流,虽然还是以肢体语言为主。

简宁就连忙去捡了几块风干肉放在篮子里,又把水壶和打火机带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包里抽出了开山刀,放到了篮子里。

新东西的确也引起了小二黑的好奇心。

简宁拿出新物事的频率一直在降低,几样小东西都被小二黑摸清了用处。就连打火机都被它卖着萌要到手心观察过了。

它甚至也已经可以自如地使用起瑞士军刀了,只是每一次切换用途都需要简宁来抠出工具——小二黑的指甲太锋利了,它自己都没办法自如控制,操纵其完成很精细的活计。

不过,开山刀到底是个大件。

到目前为止,简宁所拿出的最大件的也就是开山刀了。

虽然她一直很想在山崖上做个滑轮,用登山绳来吊东西,以及实现自己上下崖的宏伟目标,但是到目前为止简宁还没找到机会实地观测山崖的地形——每一次小二黑带她在林间穿行,简宁都是紧闭双眼。

所以开山刀就成了水壶、瑞士军刀和打火机、军用雨衣后的第四样现代文明小工具。

简宁看了看小二黑,心中就有些不大确定起来。

在小二黑跟前用军刀,就好像在小孩子跟前玩火一样危险吧……

“喵呜?”小二黑果然发出了一声字正腔圆的猫叫,好奇地触了触开山刀的刀鞘。

简宁一咬牙。

为了热汤,拼了!

浴血

简宁迅速地把开山刀收进了大篮子里。

崖面上地方太小了,实在是施展不开,也没有多少可以试刀的东西。

“走吧。”她招呼小二黑。

小二黑抽了抽鼻子,疑虑重重地瞥了简宁一眼,还是冲简宁张开了手。

简宁就驾轻就熟地盘上了小二黑的腰际。

她在心底第一万次发誓,一定要发展交通方式,一定要……

然后伴随着骤然到来的失重感,简宁在心底泪流满面了。

暂时还是屈尊做个人肉包袱吧!

毕竟,这山崖可是有三十多米高啊……用爬的话,尼玛得爬多久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