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班本来就是最差的班,可老师不希望班里的孩子也认为自己是最差的,所以他那么努力的想让班里的成绩提高上去,才会那么喜爱明明成绩全年级前十,却不肯去一班的沈济洲。

  上起数学课,邢老师的语调完全不像上历史课那样死板,而是激情飞扬抑扬顿挫,他对每个学生的要求都很高,在他课上,是绝对不能出现开小差或是不认真听课的现象,他只要眼刀子一飞过来,就恍若实质般的刮在你身上,让你心神一凛。

  孟醒还是很喜欢听他的数学课,简单易懂,在她看来很复杂的题目,在邢老师笔下就出奇的简单。

  她眨眨眼,感觉睫毛似乎掉进了眼睛里去,有些不舒服,便低下头,用手扒着眼皮,眨啊眨的,希望将睫毛眨出来,这是一个很灵的法子,她过去用过很多次。

  “孟醒!”

  她突然听到班主任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惊,就站了起来,双眸迷茫地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眼睛瞪的像牛眼一样,仿佛能喷出火来,“上课不好好听课居然在打瞌睡,成绩不好不好好学习还睡觉,我中午过来是看你打瞌睡的啊!”

  他火气相当大,大的孟醒都感到心悸,她很想说自己没有打瞌睡,只是睫毛掉到了眼睛里,可看到班主任眼底明显的怒火和厌恶,她将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很明白,对于邢老师来说,没有什么比成绩更有说服力的东西,你成绩不好,在他面前说什么都没用,不光是对他们这些学生,对他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她过去就常听说邢老师教导自己女儿时,常常气的拿棍子满院子追着打他女儿,夏老师则在一旁降火,邢老师的火只有夏老师能降的了。

  “坐下来吧!”邢老师的语气和眼神带着令人无地自容的讽刺:“这么大的个子,站在这里还影响后面同学听课!”

  孟醒脸涨的通红,恨不得这里有个地缝当场就钻下去。

  她都多少年没被人这样训斥过了,一时间心底也生出怒气,班主任这脾气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她感觉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心底有股气吐不出来,红着眼眶低着头,深深吸了两口气,继续听课,她不想再在邢老师手下待下去,她一定要跳出十班。

  气死了!

  只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底不知怎么就想到夏老师,满腔怒气转瞬消失了干净。

  班主任这样凶,实际上也是为了他们好,不然谁不愿意中午去午睡一会儿?

  看来不论前世或者今生,不论她怎么努力,都不会让邢老师对她产生好感了,那就算了,学习是自己的事,为自己学习又不是为了别人而学。

  “哎,你没事吧?哭啦?”沈济洲用钢铁般的长腿碰着她的腿。

  她瞪了他一眼,这人动作没轻没重的,撞的她好疼。

  “呶,别哭了,给你吃!”他大手在下面一捞,就捞了个红艳艳的大草莓,从下面伸到她那边去。

  她哭笑不得,“现在是上课啊亲~而且这草莓本来就是我的。”

  沈济洲看着她突然就脸红了,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地问她:“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孟醒看他这小模样不知道他又抽了什么筋,无辜地问他:“我刚刚叫你了吗?”

  沈济洲脸上颜色艳丽的就像他手中的大草莓,羞恼地低声怒吼:“你刚刚明明叫我亲!”

  孟醒窘然,心中狂吼掀桌:这是十多年后风靡全网络的淘宝体啊亲~,我这样说其实没有任何意思啊亲~,我只是这样说习惯了啊亲~,亲,你别自作多情好吗亲!

  可她知道,刚刚自己无意识下脱口而出的一个字,让这位青春年少的大男孩儿误会了。

  12、退一步还治其人 ...

  12、

  她只能装傻地看着他,“我刚刚有这么叫你吗?你听错了吧?”

  沈济洲双眼通红地瞪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上完课后,老师布置了一堆作业,她老早忘了沈济洲还在和她生气的事,在她心里他早是她认识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哪会把这点小插曲记在心里?拿着作业本很理所当然地就戳了戳他手臂:“济州,这道题怎么做?”

  沈济洲脸一红,气呼呼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济州啊,怎么了?”

  沈济洲害羞地,“没怎么。”接着满脸通红地吼道:“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笨死了,你看,这样这样……”

  可能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大,吵到了趴在角落里睡觉的杨晋,使他原本就冷若冰霜的眸子就更冷了,满是不耐烦地斥了一句:“你们说话声音能不能小点?”

  孟醒很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撇,“现在下课时间。”

  杨晋被她一堵,郁闷地转过头,看着窗外。

  “喂!本来就是你说话声音太大,吵到别人你还有理了你?”刘芸瞪了她一眼,羞涩地望了一眼杨晋,飞快地转回视线气鼓鼓地望着孟醒。

  她训斥的声音很大,仿佛担心谁听不见而特意拔高了一般,让原本就尖利的嗓子越发显得像铜锣在敲。

  孟醒抚额,怎么到哪里都有这姑娘?真是伤脑筋。

  见她不理自己,刘芸火气滕腾腾就上来了:“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啦?”

  刘芸的声音就犹如魔音穿耳,刺得孟醒心底的小宇宙像火山一样迅速地活络了起来。

  除了对家人和亲近的人之外,她本来就不是很能忍的人,更别说刘芸这样对她说话了,头一抬,眼睛刷一下就向刘芸扫了过去,“你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算什么东西?

  刘芸被她凶狠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让人害怕的眼神,看的她心里惴惴的,声音马上就弱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孟醒眼里突然腾升出一股她说不出来的戾气,这让她害怕。

  向来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刘芸就是那种属于欺软怕硬的类型,被她这眼神一吓,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老老实实地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确实,前世枉死,孟醒心底积累了多少恨和怨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醒来后面对自己的父母亲人和昔年的老同学才压了下去而已,可越是压抑,爆发出来才越是恐怖,这些天忍受母亲唠叨已经让她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面对刘芸的刁蛮,她直接就把本性给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