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摸了摸下巴,笑得老奸巨猾:“只有趁其不备的时候出击,才会有所收获哦。”

总之,他们又麻烦沈薄开车前往旅游区的知名酒店,那是季岚丈夫旗下的,根据小道消息称,他最近都和季岚分居,在外过夜,连儿子失踪都不管不顾。

沈薄对他们这样不尊敬的雇用行为表示不满,拧着眉心,说:“要不我给你们雇个司机?”

余念说:“不行,这叫废物循环利用。”

糟了,她居然脱口而出,说沈薄是废物。

沈薄的声音果然变得阴森森的,很危险,“废物?”

余念察觉到某种强大的压力感,她侧头,余光打量沉着脸的沈薄,也不知是他的脸色真的不好,还是因为光线问题,眉目隐在黑暗中,打深了眼窝,塑造出冷峻的面部轮廓。

总之,现在的沈薄让她感到不祥,来者不善。

余念刻意地笑了两声,“不不,我刚才说错了,是这样的…嗯,别人开车,我不放心,毕竟他们的驾车技术没有沈先生这样娴熟,我是不会把自己交给那些鲁莽的人。”

“哦,意思就是——你想把自己交给我?”

他说到最后三个字“交给我”时,尾音上翘,裹着粘稠的暖意,像是调侃,又像是全心全意表白心迹,甜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余念的脸一下子烫了,别怪她道听途说,被好友灌输了某些比较私密经验,导致一句普普通通的话都能想到多层含义,而是沈先生实在手段高明,本就是乏味浅显的一句话,都能被他撩起三分情意,话里含蜜。

她手足无措,破案在行,但这些实在不是沈薄的对手,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们快到了吗?”

沈薄不再撩她,“快了。”

他错开眼,脸上那种戏谑的笑意又烟消云散,仿佛他一贯这样彬彬有礼,从未拨撩她,也从未逾矩过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草灯大概周六会入V,到时候一万字,希望大家支持正版,草灯是靠订阅挣点钱当生活费的,看盗文是盗窃行为呢~~以及,非常感谢能支持正版的读者,草灯很开心。

然后有一个问题想咨询一下,草灯V后是放防盗章还不放,防盗章是这样的,草灯先放上乱码章节,被盗文网站复制了以后,再换上真正的章节,这样能保证那些看盗文的读者看不到文。

不过防盗章可能对APP读者不太友好,据说清一下缓存才能看见新更新的章节,但是会比较麻烦一点。

所以,草灯想问问大家,是会支持正版,然后讨厌防盗章不想草灯放呢,还是觉得不会麻烦,觉得放也可以呢?

草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尽量迎合你们的需求。

第十六集

沈薄将车停在了小巷内。

车外又开始下雨,淅淅沥沥,埋没了人的脚步声。

余念独自一个人下车,小白与沈薄都被留在了车上。

小白趴在车窗上,茫然地看着余念渐行渐远,落寞地垂下了眼睫。

余念出示了徐倩的警员证件,要求与季岚的丈夫白然先生交谈。

前台的迎宾小姐打了电话,将交谈地点约在了会议室。

余念一进去,就有男人急不可耐地问:“你就是徐警官?”

“是我。”余念说的一点都不心虚。

“有什么事?”

“你的儿子昨夜失踪了,我来跟你询问一下情况。”

白然愣了一下,垂下肩头:“我刚刚去黄山区开完会回来,手机都关机的,所以现在才知情。”

余念眯起眼,细细打量这个男人——外表西装皮革,还算是周正儒雅。只是他在回答的一瞬间,左眼朝下视,在思索用来搪塞的借口,是很明显的逃避行为;支着腿,椅子下意识往后移了几厘米,双臂交叉抱胸,代表了抗拒,以及企图隔开距离。

很好,有结论了,这个男人心里有鬼。不单单是隐瞒了什么事情,还在说谎。

余念勾唇,继续问:“开会?是坐动车还是坐飞机?”

“关你什么事?警-察是来查户口的吗?如果有这心思,拜托好好去查我儿子失踪的事情,查不到,就是你们办事不力!”

“诶,别急于反驳。白先生,你这样很可疑,你知道吗?”余念依旧不疾不徐,连语态都没改变。稍一对比,就反衬出了白然的狼狈不堪。

他抿唇,轻咳了一声,恢复镇定:“我只是关心则乱,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所以很担心。”

“对了,请你出示一下昨天往返黄山区的机票或者动车票票根,我们需要核对一下。”

“这些都是秘书办理的,我得咨询一下她才知道,”他话锋一转,眼风凛冽地扫来,“不过我儿子失踪了,你调查我算是怎么回事?我是他生父,我绑-架他做什么?你们倒好,怀疑到我的头上?!”

“只是例行调查而已,好了,那我先走了。午安,白先生。”余念走了两步,忽的回头,笑得意味深长,“对了,还有存根,别忘记了。”

“如果找到了,我会让秘书送过去的。”白然冷冷地说。

余念出了酒店,嘴角的笑也完全落下,直至消失不见。

一个人对话生硬到这种地步,究竟是想掩盖什么呢?

不过绑架自己的亲生儿子吗?他没有犯罪动机,也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做这些事。

这样的男人,也不可能是出于对前妻的愧疚,然后想要恐吓现任。

他如果这样长情,当年也不会提离婚了。

余念对着蓝牙耳机说:“小倩,盯着这里。”

“好的,余念姐。”她当即点头,随后抱怨,“都说了别叫小倩!”

余念回到了车里,她调开视频画面,接收徐倩那里传来的录像。

白然开始行动了,他出门上了一辆深黑色的车,开往市中心。

徐倩也开车,尾随其上。

余念的指尖在键盘边沿敲击,发出笃笃的响动。

深黑色的车吗?倒是季岚目击的车辆一致。

这个白然,究竟在打什么名堂?

车开出喧闹的市中心,绕进一条小巷。

白然的车停了,徐倩也学乖,停在远的地方。

她一路鬼鬼祟祟,隔着一条街跟着,却绕进了死胡同。

前面没路了,是一堵墙!

“怎么办?跟丢了?”余念皱眉。

徐倩笑了一声,说:“您看好吧,这可是我独门绝技!”

她忽的踩上墙面,左手勾住墙沿,一个侧翻,跃过了那面墙…

镜头一阵天旋地转。

徐倩稳当落地,余念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得不说,她的身姿确实矫健。

翻墙的一瞬间,斜阳映在她的深邃的眉目之间,英气逼人。

“怎么样?我的功夫不是盖的吧?”她拍了拍手心,朝镜头灿然一笑。

余念扶额,无语。这种时候,是耍帅的时候吗?

再一细看,她突然发现摄像头照到了什么人。

余念对准了蓝牙耳机,说:“你固定这个位置别动,然后往旁边躲一下,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人。”

“行。”徐倩照做。

余念凝神分辨,这才发现:白然私会的对象是阿离,而另外一道巷口,有人躲在那里,很显然是面店老板。

没想到徐倩还真是傻人有傻福,翻个墙都翻出了这么多花样。

“好了,撤退吧。”余念命令她。

“诶?这就不玩了?”

“你当这是玩啊?”余念扶额,这人果然不靠谱。

阿离和白然有私情,并且被老板撞破,所以他转而报复白然,拐走他儿子?

那么,昨晚阿离肯定也是和白然在一起的,所以他才遮遮掩掩,生怕包养小三的事情暴露出去。

而且老板的身形也和警方描述的犯罪嫌疑人符合。

她得去查证一下。

他们又赶往了面馆,上面写着:“老板感冒,休息半天,晚上营业。”还在句末画了一个憨笑的脸。

余念在旁边的咖啡厅等着,并且监视那一家面馆。

晚上七点,面馆终于开门了。

这时,天色渐暗,远处的路尽头都浮现起了蔚蓝色,与万家灯火交融,闲适又安逸。

余念不敢打草惊蛇,她进去环顾四周,寻到了一名上次吃面就看到的客人,推断出她应该是常客,那么就可以询问昨夜老板究竟有没有在店里了。

余念凑近了,问:“你这碗是什么面?”

“这个呀,是肉松加煎蛋的手擀面,原创面呢,很有特色,你要尝尝看吗?”她热情地答话。

余念视线朝下看,注意到这名中年女子的食指上有一道又深又明显的痕迹,应该是经常打包扎线留下的。从而推断出,她应该是一名外科医生。

“好啊,我也想尝尝看,闻起来味道真好。对了,昨晚老板有开门吗?我看他今天说感冒了。”

她温和地笑了笑,“有啊,他感冒好像是从昨晚开始的,还在店里煮了姜茶呢。”

余念不动声色地蹙眉,也就是说,老板有不在场的证明?他昨晚并没有去偷窃孩子,而是一直在店里?

是她找错人了吗?

“不过老板途中上楼休息了一下,还是让我帮忙看了一会儿店。”

“是七点到八点吗?”余念问。

这个时间段是孩子被拐走的时间。

“是的,不过我七点四十的时候想上楼问他情况,我是医生嘛,怕他睡着睡着就发烧了。”

“结果呢?他在楼上?”

“在啊,他和我说别担心,没过三十分钟就下楼了。”

余念作遗憾状,“幸好老板没生病,不然我都没地方吃晚饭了。”

医生微笑,“我也是,在这家店吃习惯了,要是突然休息,我又得绕一段路去吃别的。”

余念闲聊了几句,就坐回自己的位置,她小声嘀咕:“时间对不上,七点半的时候,犯人还在季岚的家里,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楼上?”

除非,老板会穿墙术,或者是故获鸟变成的人,会飞。

如果这个案子不是人为的话,真有故获鸟这种妖怪,再核对上现场的一切,也完全能说得通。

故获鸟掳走了孩子,从窗户飞走了,所以季岚扑了个空。

线索又断了,案件再一次绕进了死胡同里。

余念把目光转向阿离,老板有不在场的证明,那么阿离呢?她昨晚又在哪?

有了季岚怒撞前妻的事件做铺垫,阿离情杀季岚也不是不可能。

余念已经晕了,她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问阿离下班以后能不能聚一聚,她有话想说。

她们约会的地点是在面馆后门。

余念刚走进去,就见昏暗的台阶上坐着人,是阿离。

她的脸在袅袅烟雾中忽明忽暗,稀碎的烟头火照亮她的脸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余念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你还抽烟啊?”

阿离微微一笑,碾灭了细长的女式烟,让她坐到旁边,“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阿离涩然苦笑,“你都看到了吧?”

“什么?”

“我和白先生在一起,我是插-足别人婚约的人。”

余念默不作声,她侧头,看着阿离,不解地问:“你看上他什么地方?”

白然除了有钱,还真没什么好的地方值得女人趋之若鹜。

“看上他的钱,还有他坠入爱河时那种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的样子。”

“听起来很吸引人。”余念不太懂情爱,只是折中评价,不说好也不说坏。

不过爱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有这样大的魅力,吸引着凡尘俗世里的男男女女,为之神魂颠倒?

“是啊,很吸引人。我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奋不顾身闯进去,”阿离又擦亮了打火机,点上烟,“我有烟瘾,戒不掉,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余念抿唇,问,“那老板怎么回事?我看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他是个好人,我是从乡下来的磊山区,最开始没工作,也是他收留了我,让我在店里帮忙,工资也不克扣。要说对他没感觉,也不是,只是我缺钱,很缺,所以我不想连累他,我还是这样的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余念听她说了许多话,她的声音合适讲故事,娓娓道来的那一种嗓音,婉转又动听。

隔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问:“我就问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昨晚,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和白先生在一起,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一整晚。”

她的话毫无破绽,平静,眼底无波澜。

余念点点头。

她猜也是这样,这就能解释白然为何遮遮掩掩的样子了。

他怕小三的事被暴露,毁了声誉。但也从侧面反应出,他完全没想过让阿离变成他背后的女人。

阿离只能待在暗处,和白然私下往来。

她看走了眼,所托非人。

余念这一刀下去,非但没斩断乱麻,反而是麻藤抽条,春风吹又生,纠结出更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