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的确如此!而且于蝶也没说自己为了楚维寻死觅活的事,只说是不小心,但她说自己没事了,哄了半天,甚至叫金安安作证,让于父打消了来中国的念头。

楚维就继续骚扰于父的秘书,然后和于父联系上了,暗示于父来国内照顾于蝶。

于父怀疑于蝶隐瞒伤情,又联系于蝶,于蝶和他视频通话,除了手打石膏,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能蹦能跳。

苏珊娜正积极想要怀孕,好谋夺家产,一见如此,也哄于父,叫他不要回国,继续旅游,“反正我们的计划是要去中国的,到时候再过去好了。小蝶那么孝顺,你中断旅行,她会过意不去的。反正她有朋友在那边,还可以趁机和朋友联络感情,毕竟那么多年不见了…如果不想麻烦别人,就多请两个护工。”

于父毕竟是中国人,年轻时还在中国生活,脑子里传宗接代的想法根深蒂固!他一直想要自己的儿子,心疼于蝶是一回事,但于蝶迟早要嫁出去的!

于蝶都二十多岁了,一直不认真考虑婚姻大事!先前在瑞士,他给她介绍了不少对象,其中有几个对他的生意颇有助益,结果她每次都是跟人吃两次饭就没下文了,弄得他很火大!他现在不太想管她,可以给她钱花、关心她,但为了她特地跑一趟他不愿意!

于是,于父就没动。

然后楚维继续骚扰!

一来二去,于父也被弄烦了,只好过来了。

金安安见他们一家团聚,说:“我就不打扰了,改天请伯父和苏珊娜吃饭!”因为苏珊娜太年轻,她没有叫名字。

于父和苏珊娜点头,送走她之后,就陪于蝶去拆石膏。

于蝶这个把月都住在医院——病人的姿态方便缠着楚维——但酒店的房还没退。金安安问过她要不要把房退了、把行李放到自己家去,她拒绝了。她不心疼那点钱!金安安多有钱啊,如果她省那点子钱,太没面子了!

于父来了,于蝶拆完石膏也只能出院了。

一家三口先去吃午饭,午饭后回酒店休息,于父这才问于蝶是怎么回事:“那个姓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一直叫我过来,今天却没看到他,之前是他在照顾你吗?”

于蝶咬咬唇,一副不愿说的样子:“爸,你就别管了。”

“我想了老久,那年我来接你的时候,有个和你很好的男子,是不是姓楚?”

于父知道“好”的程度是男女朋友。但他当时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儿,一心想带她去瑞士,一方面想弥补一下父爱,一方面又想找个大富豪把她嫁了,好拓展自己的事业。所以面对当时还是学生、无父无母无亲戚的楚维,他当然看不上了!

于蝶戳了戳沙发,说:“是他。”

“你回来就是为了找他?!”于父有些愤怒,“他哪里好?我给你介绍的人不好吗?”

“好。”于蝶说,“可我不喜欢。”

“你——”

“我就喜欢他!”于蝶望着他,一脸固执,“如果不能嫁给她,我宁愿去死!”

“诶~”一直当壁花的苏珊娜一惊,“你不要冲动啊!”

于父怒。

他还不知道楚维现在的情况,直觉没多大成就。不过,就算混好了,他也看不上!毕竟他的生意不在中国,甚至不到亚洲,把女儿嫁到这里有什么好处?他打算让于蝶嫁到瑞士的钟表大王家里啊!

“那你就去死!”于父气呼呼地吼道,“你这叫什么样子?你的气质呢?!”

于蝶正愁没借口联系楚维,爬起来就往窗口冲,房间里立即乱起来。

于父没想到她真会寻死,先是呆,再是惊,最后是怒!他和苏珊娜两个人,自然按得住于蝶这个伤患,就把人锁在酒店!

于父就不信这个邪,跟苏珊娜说:“不准给她东西吃!”在他心里,人嘛,饿一饿就听话了!不听话是没得教训!

苏珊娜想,离下一顿还有好久呢…

锁了于蝶,于父离开酒店。先前和楚维联系过,他还有楚维的电话,打过去说:“楚先生,我是于蝶的父亲,我们见个面吧。”

楚维正在商场买牛排,问:“有事?”

“关于我女儿和你的事,我想和你谈谈。”

楚维答应了,马上回家,打开保险箱拿了结婚证!他以为于蝶跟于父耍苦肉计了,要死要活非他不嫁什么的。为人父母的,能不心疼孩子吗?于父肯定是来“求”他,让他接受于蝶之类的。

他早想到这个可能了!也早有了对策,不然不会叫于父过来!

楚维揣着结婚证赴约,心想:老子结婚了!不信你还支持你女儿当小三!

到茶室后,他见到于父。于父长得一副生意人的样子,楚维几年前见过一次,还认得。

二人寒暄几句,于父叹道:“好久没在家乡喝茶了…”

楚维牙疼。你都放弃中国国籍了,还家乡?

“不知道楚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

楚维喝了口茶,稳重地说:“自己开了家小公司。”

“…哦。”于父点点头,脑子里拨拉了一下国内的商场名人。虽然他远在瑞士,但只要够出名,他肯定知道。比如美国的比尔盖茨、乔布斯,谁不知道啊?想了一通,中国这边没有叫楚维的,不用担心了!

“不知道伯父找我什么事?”楚维问,偷偷算时间,云朵快下班了,得回去准备晚餐啊…

于父见他气度不凡,不知道他现在几斤几两,秉着以和为贵的原则,说话还算客气:“是这样的,之前你打过几次电话给我,谢谢你关心于蝶了。”于父当时还以为他是不想照顾于蝶,现在看来,是故意引他过来,好敲定他们的婚事!想得美!

“朋友之间,应该的。”

于父说:“之前她给你添麻烦了,我明天就带她回瑞士。”

“行!”楚维一口答应。

“嗯…”于父一愣,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好像哪里不对…

楚维发觉自己太急躁了,轻咳一声:“我明天有事,大概不能去送你们了…”

“呃,不用的。”于父想了想,猜他是欲拒还迎,继续道,“于蝶差不多该结婚了,去年我给她介绍了一个不错的男孩子,对方是钟表大王的侄子,钟表大王×××你知道吧?”

楚维想了下,点头:“哦,知道。”

那家不只做手表,还做很多其他的精密器械,暗地里也是涉黑的。可惜亚洲的地盘没他们份,他们一直想要,就天天跟龙焰盟套近乎。欧奇胜一去欧洲,那老头子就发帖子邀请大家去他的私人城堡。可是欧奇胜和金斯特周旋都来不及,没心思管别的,就一直没理他!

于父听楚维说知道,只当他是看过相关报道,说:“这次回去,我就会让于蝶和对方订婚。”说完看他的表情。

楚维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高兴,把一张脸板得非常严肃:“哦,恭喜!”

于父看他这表情,好像是…受打击了。于父满意了,再在伤口上撒一把盐:“到时候给你发请帖,你一定要来啊。”

【VIP-184】配偶名额已用掉

“嗯,一定。”楚维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掩住不小心扬起的笑容,“伯父…我…呼——”深吸一口气,控制面部神经,“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父只当他是太伤心控制不住了,挥挥手,高兴地喝茶。

楚维来不及说太多,飞快地冲出包间,一出门,就握拳跳起来,然后开开心心跑了,拿起车钥匙都抛得老高。

于父回到酒店,叫苏珊娜收拾行李。他跟楚维说了明天离开,当然不能食言!现在可能买不到明天的机票了,不过没关系,他们离开C市就好,先到别的城市看看风景也一样。

于蝶不知道他和楚维说了什么,动动嘴皮,没说话。

于父苦口婆心地劝她回瑞士订婚,她没反应。于父不知道她是老实了还是冥顽不灵,他无奈,对苏珊娜说:“你看着她点,我给公司打个电话。”

苏珊娜点头。

于父去了另一间卧室。

片刻后,于蝶去卫生间,苏珊娜扫了一眼,看得也不是很严。私心里想,真死了才好呢!如果就这样死了,她也不用考虑生儿子了,直接把老头子弄死,坐享大笔遗产!

苏珊娜撇撇嘴,翻看杂志。虽然内心的想法有些阴暗,面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不在意于蝶,等翻了几页杂志,才发现过去一段时间了,一看,坏了!虽然想于蝶出事,但自己没看稳,性质就不同了!她急忙跑向卫生间,一拧门把,打不开,大喊起来:“老公!快来!”

于父很快过来,问:“怎么了?”

“她进去几分钟了!”苏珊娜喊道,“我以为她上大的,可是…她把门锁了,她会不会…”

于父急忙摇着门把,喊了几声,没听到回答,一脚踹开门,就见于蝶趴在马桶上,满手是血。

“啊——”苏珊娜高声尖叫。

于父吓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抱人:“苏珊娜,快叫救护车,打120!”

把于蝶抱出房间时,酒店的员工也来了,员工惊叫道:“怎么又自杀了?!”

于父这才知道,于蝶已经不是第一次自杀了。他不禁怀疑,于蝶之前受伤住院到底是因为什么!

于蝶这次割的伤口不深,上次差一点就死了,她自己也挺害怕。反正上一次做得很真,楼也跳过了,这次假点也有真的效果。

到医院后,很容易就抢救过来了,甚至根本算不上抢救。但医生还记得她(住了一个月,天天寻死,想不记住都难),就斥责家属看管不力,把之前的事也说了出来。

苏珊娜心中惋惜:中国的救护车跑那么快干什么?晚几分钟多好啊!

于父真被吓住了,万万没想到,女儿疯掉鸟~~~~

于蝶醒得很快,一睁眼,发现自己“活过来了”,十分悲愤,又要寻死!于父奈她不何,最后只好妥协:“我叫楚维来行不行?你别吓爸爸了…”

于蝶停下来,双眼疯魔地看着他:“真的?你真的叫他来?不…他不要我了…他讨厌我…”说着嘤嘤嘤地哭起来。

“爸爸这就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来的!”于父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楚维叫过来!

于父说完就离开病房,到外面给楚维打电话。

于蝶伤心欲绝地抱着枕头,一副为爱疯狂的模样。

苏珊娜瞟她一眼,长叹一声坐下来。

于蝶突然一惊,想起她还在身边,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怒问:“你什么意思?”

苏珊娜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你肯定比我还舍不得死!”

于蝶一震,看她一眼,迅速地垂下眸,继续伤痛的表情。

门外,于父给楚维打电话。楚维没存他的电话号码,看到来电号码眼熟,一想就想起来了,一点都不想接!

楚维机智地装作没听见,盯着电话想了半分钟,这半分钟内,电话一直不停地响!这声音太烦人了,他想关机!可是,一关机不就告诉对方自己看到了吗?而且,万一朵朵给他打电话怎么办?

不管了!反正来电铃声挺好听的,就当音乐循环播放吧!楚维转身去做饭!

于父打了半天,打不通,似乎明白了什么。挺没面子的,他不想求人了,于是回到病房。委婉地跟于蝶一说,于蝶不干了,又要寻死。

苏珊娜一脸木然。这继女真能折腾,她都看不下去了…

某一刻,于父真想伸手掐死这个女儿!不过,他只有这一个孩子,而且这孩子资本不错,能够给他带来利益。于父忍了又忍,心疼地一阵安抚,又去打电话。

楚维还是不接。

于父想来想去,山不来就我,只能我去就山了。他走进病房,于蝶躺在床上哀嚎:“爸爸你不要管我了…让我死了吧…”

“你知不知道他住哪里?”于父问。

于蝶猛地坐起来,要拔输液针、要撞墙、要跳楼,嘴里哭喊:“我何苦这样作践自己?他不来就算了!算了!”

苏珊娜继续木着脸:你寻死就不是作践自己了?

于父叫来医生,给于蝶打了一针镇静剂,让她安静下来。

苏珊娜总算松了一口气。江山代有才人出,后浪死在沙滩上!她真是老了,这种招数看着就吃不消!

于父想起金安安。金安安离开时,给他留了电话,他打电话问金安安:“你知不知道楚维在哪里?”

金安安在家抱着贵宾犬,和来访的贵妇聊天,超级享受。她疑惑地问:“怎么了?”

于父尴尬地说:“小蝶她…想见他。”

金安安一笑,却没笑出声,轻轻地叹息着说:“他在鼎盛公司,你随便打个车就到了,要不我来接您?”

“不用不用…”

“这时候可能下班了,我帮你查查他家的地址。”金安安说。楚维是结了婚的人,现在和云朵的关系估计也紧张,没事了多半是回家。就算他不回,这个时间云朵也该下班了,于父找过去,说不定能碰到。

金安安心情大好,问对面的人:“我记得你家有人在房管所哈?”

“嗯,要我做什么吗?”

“帮我查个住址,所有人‘楚维’。”金安安没事又不会去跟踪人家,自然不知道人家住哪里。

对面的女人立即打了个电话,反正是举手之劳,帮个忙交情更深。

不一会,那边就来了消息,金安安一看,说:“可能不是这个…”这是四海别墅的地址,她记得楚维一向不住那里。莫不是租房子?怎么可能。她想了想,“再查查‘云朵’。”

这次,拿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地址。金安安一看,就给于父打电话。于父到了鼎盛公司,没见到楚维,正捉急呢,得了这个消息,马上往楚维家跑去。

秘书见他突然走了,给楚维打电话:“老总,有位姓于的先生找你。”

“啊!”楚维一惊,还说电话怎么不响了,混蛋跑公司去了。

“总裁,你怎么了?”

“没事,油溅身上了。”

“…?_?”总裁居然会做饭么?秘书忍不住激动了一下,尼玛这是好男人的标志啊,杨总真有福气!秘书说,“他刚刚走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说你不在。”

“嗯,如果他再回来,你不用理他,千万别告诉他我在哪里。”

“…好的。”奇怪了,总裁被人追债么?只有他追别人的吧?

二十多分钟后,楚维听到门铃声响起。一看时间,喜形于色,以为是云朵回来了。他踩着祥云飘过去,都没从猫眼确认一下就开门了,看到门外焦急的于父,他愣了一下,淡定地关了门。

于父猛按门铃。

楚维背对着门,按按鼻梁,转身打开门:“你要干什么?”

“你去看看小蝶吧,她——”

“她和我没关系!”

“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她多爱你吗?”于父没想到他出口这么决绝,顿时激动起来,有一大半是不相信这个男人居然看不上自己女儿!

楚维忍不住好笑:“一个动不动就拿生命开玩笑的人,也好意思说爱别人?”

于父恼怒地问:“你什么意思?”

“轻贱自己的生命,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会爱人?”

“你…”

“抱歉,我已经照顾她很久了。我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劝管她,不是让你和她联合起来给我施压的。”

于父深吸一口气:“你就不心疼吗?是不是我下午说那些话,让你心里不高兴?OK,我为此道歉,希望你不要计较,去看一看于蝶,毕竟人命是最重要的!我答应你,以后不阻止你们在一起可以吗?等于蝶康复,我就给你们办婚礼——”

“呵呵…”楚维低低一笑,“于先生,谢谢你的厚爱,我恐怕办不到。毕竟,中国的法律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配偶,抱歉我的名额已经用掉了。”

“你说什么?”于父 一愣。

楚维闲适地靠在门框上:“我结婚了。所以,于先生…恕我不能答应你的任何请求。”

【VIP-185】我会在家等你

于父呆了半晌,眼见楚维要关门,突然想起于蝶发疯的模样,伸手把门抵住:“那…你去骗骗她也好!你总不会真这么狠心,让她去死吧?!”

楚维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不很确定地说:“她…不会死的。”如果换个人,他可以肯定地说她是在演戏。但于蝶…他亲眼看到她跳楼,看到医生把她从死亡边缘救回来,所以不敢肯定。她敢死,真的敢死!

“楚维…”于父望着他,“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于蝶与你从小认识,当年你们是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楚维深吸一口气,不想提当年。对他来说,那只是人生的一段阅历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了。

楼道里突然传来声音,一个男人提着公文包走出来,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拿钥匙去开对面的门。

邻居下班回家了,云朵估计也快回来了。楚维不想让云朵碰到于父,烦躁地说:“你等一下!”

于父松了一口气。

楚维回屋脱下围裙,穿上外套,拿着钥匙出来,心浮气躁地道:“走吧…”

到医院时,于蝶还没醒。于父不让楚维走,楚维只能留下来等。于蝶醒来后,各种哭闹,场面更加失控。

楚维前所未有的暴躁。之前于父没来,他忍下所有情绪,以人命为重,别的都暂时搁置脑后。现在于父来了,凭什么还要赖上他?他想走,想回家,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失信于云朵。

可这一家三口三张嘴六只手,还有医生在旁边帮腔,把他困得动弹不得。

他当然可以大发雷霆,撂挑子不管,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于蝶是疯的,她不怕死,他敢翻脸,她就敢不要命!她可以死,但不用以他作借口去死!他就算是黑社会,良心上也背不起这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