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俊朗的眸子里,是不安,忐忑,还有一丝慌乱。

朝阳公主低低俯首,妖娆的红唇轻轻地吐出讽刺的字眼:“你在害怕吗?看,你都怕得在发抖呢!可是,你刚才可是很威风呢!”

叶潜望着近在眼前的那双魅惑的眸子,那双时常出现的在他梦里的眸子。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双眸子能离他如此之近,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妖娆的红唇吐气如兰,轻轻扑向他的脸颊。

但是,在这个妖媚的细眸中,自己又是什么样子呢?

他看进她的眸子,只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少年,低下,卑贱,胆怯!

一瞬间,叶潜忽不敢直视那个女子,猛然低下头,狠狠心,猛地道:“叶潜因不愿以身侍奉,从而得罪了侯爷,请公主责罚!”

朝阳公主笑了。

她讥讽而冷艳的笑让月色无光。

“叶潜,你是谁?”她冷淡而沙哑地开口,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好像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他嗫喏好久,才轻轻地说:“叶潜是主人府中的小奴。”

朝阳公主噗嗤笑了,半带讥讽地道:“叶潜啊叶潜,亏你拿着把剑还真像个英雄的样子,原来不过是我府中一个小小的奴才罢了!”

说完,眼儿都没再瞧地上跪着的那人一眼,起身一挥衣袖,白衣飘扬长发如织,径自而去。

叶潜跪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两眼直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叶长云膝行向前,柔荑轻抚上叶潜的肩膀,急声问:“潜,你没事吧?”

叶潜仿佛没有听到姐姐的问话般,依然呆呆地看着那个人消失的方向。

鬓影不在,犹留余香。

萧桐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他没事。” 至少身体上没有受伤。

叶长云抬头看过去,只见萧桐依然面无表情,却仿佛刚才那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叶长云默然垂首,沉思良久,才起身轻扶起自己的弟弟,叹声道:“潜,起来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路上出了这样一个意外,对于叶长云和叶潜来说,无异于天大的事件。可是对于侯爷和朝阳公主来说,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小事罢了,于是这一行车骑依然向前而去。

叶长云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出了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公主性情难测,侯爷阴晴不定,他们这一家子还不知道会面对怎么样的未来。

萧桐在她心里已经渐渐淡去,偶尔她会瞟向他的方向,但随即便别过脸去。

这个男人,不要她。

这个男人,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如此一路行去,倒也顺遂,几日功夫已经到了敦阳城了。

先帝驾崩,诸事忙乱,各种礼仪繁杂,叶长云虽说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但也忙了个天昏地暗,累得每日家根本不及多想其他。而主人和侯爷也并未提及要惩罚这一家子的话题,叶长云心里多稍稍安心,但有时候又担心怕是以后会秋后一并算账,心里总是吊着,很不安宁,因此只不过一两个月下来,人清减了许多,脸色也慢慢苍白起来。

这一晚,先帝也入了陵墓,诸事该办的也都料理妥当了,朝阳公主独自陪着母亲在宫中闲坐。自从朝阳嫁后,母女二人便分离,这次再见,竟然是先帝驾崩。王太后拉着女儿的手不禁泪垂:“朝阳,当日你父皇为情势所迫,让你受辱于蛮人,他这些年一直悔恨,每每和我提起此事,总是叹息。”

朝阳闻言,眸子里却泛起冷意,放开母亲的手,起身淡淡地道:“母后,陈年旧事,我早已忘记,如今您若再提,是想让女儿不开心吗?”

这王太后见女儿这样,知道那件事于她是此生永难忘记的。又想起朝阳年少之时的模样,便不觉再次流下泪来。

她这女儿,打小儿便是娇养在宫中的金枝玉叶,若是没有当初的那些事,她自会为她寻觅一个心满意足的夫婿,每日家守在她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世事难全。

朝阳原本就知见到母亲不免提起旧事,心中极其反感,可是想到父亲新丧,她又不忍心说什么重话,也只好立在那里不言语。

就在这时,侍下来报,说是郁太妃领了顺义公主前来为太后请安。

王太后听到这个,忙擦了眼泪,整理了装束,这才命人请郁太妃。

这郁太妃和如今的王太后,当年都是先帝身边得宠的妃子。当时后位空悬,先帝膝下无子,这两位妃子又都生了公主,于是两个人面上要好,其实暗地里较劲儿比着谁先生下皇子呢。及到后来,这两位妃子几乎同时有喜,又先后产下龙子。

据说当年先帝在选择谁为储君时,颇犯了思量。郁太妃的父亲为国安候,也是称霸一方的权贵,而当时的王太后出身贫贱,若是比身世,是万万不及郁太妃的。

可是最后,能够荣登大典的却是王太后所生的皇子彘,当年的王妃也改了称呼成了王太后了。

朝阳知道这些曲折,如今在郁太妃和顺义公主面前,自然不肯落了痕迹惹人笑话,是以也泛起笑来,坐在母后下座陪着。

郁太妃姿容端庄地走进门来,后面跟着她的亲女顺义公主。

王太后和郁太妃虽然当年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可是如今尘埃落定,再相见时,也如姐妹一般亲昵。这郁太妃对着往日宿敌,也是有心巴结,言谈间更为亲热。

顺义公主立在一旁,只是收敛眉眼端正优雅,并不多话。

王太后见此,对朝阳公主道:“朝阳,你嫁了外侯,与顺义也是许久不见了吧,你们姐妹好好说话。”

郁太妃忙也应和:“顺义,太后说得极是。你父皇膝下荒凉,只得了你们姐妹几个,朝阳公主为长姐,你要多和姐姐来往,也向她学习一些处事之道。”

这顺义公主原本脸上肃静,此时听了这话,漠然地扫了眼朝阳公主,垂首道:“母亲,朝阳姐姐早年能够从蛮人手中脱险,顺义便已敬佩至极,如今虽偏居肃宁城,可是其名却响彻敦阳,顺义虽久居闺中,却也有所耳闻。顺义打小儿便不如姐姐聪慧,如今有心要学,但只可惜没有那个慧根。”

这话说得王太后脸色顿时变了。

朝阳听了,却不以为意。她这个顺义妹妹,从小便循规蹈矩,偏偏性子又倔强,如今彘当了皇帝,多少人对自己俯首奉承,唯有这个傻妹妹,竟然还敢拿这话来暗讽自己。

说她倔也罢,说她傻也好,左右就是这个性子。

况且,人家说得也是真话。

可是朝阳虽然不在意,郁太妃脸上却也变了颜色,待要对着王太后赔笑,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就在这尴尬之际,只听侍下来报,皇上前来给太后请安。

赵彘来得倒是好,郁太妃和赵彘见过后便托言告辞,只留了他们母子三人在这里说话。

王太后想起刚才顺义公主所说,有心教导朝阳公主几句,可是话却说不出口,最后终究只是一声叹息:“我有些乏了,要歇息了,你们两个都先出去吧。”

赵彘和朝阳见此,便也告退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才看到有老读者因为我写这文打负分,说对我很失望。我,,,,,我挺激动的挺惊喜的,失望是因为有期望,而我这么猥琐不入流的写手,真是不值得别人对我有什么期望啊。

这是一个充满肉欲暗黑重口的文,全文的H分为六个阶段(雷者请自此撤退,免得受不住吓跑):

1.最初的御姐和正太模式,血气方刚的叶潜VS妖娆性感的朝阳公主

2.膜拜

3.马厩的H,叶潜第一次在肉体上反客为主

4.离别的H

5.嫉妒的H

6.夕阳红温馨和煦的H

话说,写这个文并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是要写那个男人。这是一个出身下层、在女人的裙摆下成长起来,又在战场中壮大,并最终创造一段传奇的男人的故事。他卑微低贱,坚强又怯弱,心胸宽厚却又藏一点怨愤,他在努力,却不得不屈从于现实。而她高贵妖娆,凉薄堕落,血液里流淌着绝望。

这两个人在一起挣扎,从肉体的吸引,到灵魂的相互救赎,最终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我个人非常喜欢这个故事,从两年多前就陆续开始偶尔写一点攒着。强大的负分党是无法阻止我对本文的爱的。

叶长云一舞

这姐弟二人慢慢从长乐宫中踱步出来,赵彘想起刚才郁太妃的脸色,便随口问起。朝阳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谈起。赵彘见此,也只好不再问了,只是陪着姐姐缓缓在这逶迤的长廊着散步。

幽静的回廊上,白色的宫灯逐个亮起,朝阳公主和当今皇上赵彘肩并肩慢慢走过去,后面是一众宫女小心侍候着。

“皇姐,父皇在临终前还曾提起你的。”刚刚登基的少年天子赵彘望着自己的姐姐,目中别有深意。

朝阳公主冷笑一声,仿若毫不在意地道:“朝阳应该庆幸,父皇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女儿!”

赵彘轻轻叹息:“皇姐,你不要这么说,有些事情父皇也是不得已的。”

朝阳公主收起冷笑:“父皇自然有他万般苦衷,朝阳当然能够体谅,朝阳心里如今还是感激父皇,能够蜗居于肃宁小城,苟活残生,荒唐度日!只不过——”她魅眸一转,凄然道:“朝阳只是偶尔会感叹,那祁连山下的大漠里,有多大炎女儿的泪?”

赵彘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捉起朝阳公主的手,年轻的脸上慢慢焕发出一种坚决的斗志。

他望着自己的姐姐,郑重地开口道:“你要相信我,自我赵彘起,再也不会有和亲一说;也自我赵彘起,我大炎天下再也不会任凭匈奴如此猖獗!”

朝阳公主认真凝视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下,淡淡地笑了:“我相信你,彘,你生来便是一个帝王。”

赵彘听得姐姐这么说,刚才那番斗志昂扬忽然有些羞涩起来,轻笑道:“姐姐,你若是身为男儿,这大炎天子之位彘必当让贤。”

朝阳公主有些无奈地笑了:“彘,你这嘴巴越来越甜,怪不得熙宁每日笑得像是喝了蜜般呢!”

熙宁是镇守一方把持兵权的镇北候的长女,也是赵彘打小儿指腹为婚的妻子,如今已然贵为皇后。

赵彘听姐姐说起熙宁,面上却有丝不快:“皇姐,你看刚才母后也提起了,说熙宁一直不见喜讯,言辞之中颇有些不满呢!”

朝阳公主见赵彘面上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忍俊不禁笑道:“彘,你看你,都当了皇上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呢!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能给你留个子嗣!”

赵彘眸子晶亮地望着姐姐,低声道:“后宫佳丽三千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又有几个如皇姐这般呢……”说到最后,声音渐趋低沉,几不可闻。

朝阳公主媚眸流转,睨了弟弟一眼,抿唇不语。

赵彘低低地唤道:“皇姐……”

花影幽暗而深邃,赵彘的眸子深处有一种令人难以猜透的意味,一声轻唤,一声低叹,有些撒娇,有些惆怅,更也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就那样幽幽地飘散在风里,落到花丛中,寂寞无声。

身后的宫女已然停下脚步,个个垂首敛目,仿若她们不过是这回廊旁的一袭花影。

叶长云手提着灯笼,同样垂首,却禁不住偷偷抬起眸子,瞥向那少年帝王。

那个人,便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了吧。

他,手中握着多少人的生杀大权。

这时候的叶长云不由得想起自己一家如今的处境,心头平添了几分忧虑。弟弟年幼不知深浅,闯下如此祸事,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四月的风吹过,衣袖轻轻飘飞,灯火摇曳。

朝阳公主低低叹息一声,软软凉凉地说:“我要去歇息了。”

赵彘见姐姐要走,忽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别,再等一会。”

朝阳挑眉轻笑:“彘,等什么?”

赵彘脸微红,自己也笑道:“明日皇姐你就要离开了,彘只是想多和皇姐说几句话罢了。”

朝阳抿唇笑看着弟弟:“彘,还是赶紧回宫吧,别让熙宁独守空房哦!”

赵彘如孩子般撇嘴道:“不管她!”

朝阳淡淡叹了口气,笑道:“你啊,从小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贪得要命!”

赵彘见姐姐这样说落自己,颇有些不乐意,带了几分委屈反问道:“难道姐姐不是如此?”

朝阳公主倒没有想到赵彘竟然反问自己,微挑峨眉轻轻哦了一声。

赵彘既然说出,便抿了抿唇,干脆一股脑地道:“姐姐在肃宁城里,养了多少自己喜欢的?”

朝阳公主万没想到赵彘竟然把这种事问到自己脸上来了,颇有些不自在地道:“我的事,你不要管这么多。你自己每日家做的荒唐事,小心些,不然镇北侯知道了,总不好看!”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赵彘见姐姐急着要走,忙拉着她衣袖道:“皇姐,今晚我为你备下好礼,你定要收着啊!”

朝阳公主心里着实有些恼了,微一用力,从赵彘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急步离去了。

诸位随侍宫女见状,也忙提了灯笼追随公主而去。

一时间,惟余了那少年天下孤身一人,望着那里离去的背影兴叹。

叶长云咬唇停下脚步,回眸瞥了眼廊上有些形单影只的天子。

这个站在回廊上略显孤单的少年,并不是如自家弟弟潜般的单纯少年。

这个少年,他执掌着天下人的命运,坐拥着辽阔的壮丽河山。

他在这幽暗的回廊中,凝视着自己姐姐离去的背影,神情落寞让人难以琢磨。但那落寞,也正如他站于殿堂之上百官之前的高傲一般让人难以接近。

在这朦胧的月光下,淡淡的凉风中,他的眼里看不到旁边咬唇踌躇的苍白少女,又或者,即使看到他也根本不会去在意。

叶长云再没有回头,袅袅盈盈地跟在朝阳公主之后离去。

她知道身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但还是挺直了脊背,走出最优美的步伐。

她的体态曼妙,步履轻盈,在长长的回廊中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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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叶长云今夜轮到休息,并不需要上夜,眼看着朝阳公主已经歇息下了,她便悄声退出门外。

谁知转首见到一顶二人抬的不起眼小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殿外,旁边还跟着一个颇有些年纪的太监。叶长云心里正疑惑,却见那老太监和门外守门太监悄声说了几句,然后那守门太监便赶紧进去通禀了。

叶长云心中大感疑惑,本要离开的脚步停下,故作无意地走到门外,与那老太监见过礼,悄声提醒道:“公主已经歇息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谈也是一样。”

那老太监应是知道叶长云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便无隐瞒之意,小声神秘地道:“今晚的事,却是非得要惊扰公主了。”

叶长云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疑惑,想起皇上赵彘刚才说起今晚有礼相送,望向那轿子,莫非这礼便是轿中之物?

她细细看进去,轿子里并没有什么声音,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人是物?

片刻之后,殿内守门太监打开门,看了眼叶长云,便直接对那老太监道:“公主吩咐下来,直接送进去吧。”

老太监闻言,忙向那两个抬轿之人招了招手,然后眼看着轿子被抬进殿内,自己才慢慢退下去了。

叶长云更为疑惑,但她既已退出也不好再进去,便干脆佯作有事,与守门太监一起等在殿外。

很快,那小轿子又被抬了出来,但屋内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有小侍女出来,招呼人准备些热水等物事。

叶长云忙拉住小侍女,悄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小侍女望了四周一番,这才暧昧一笑,低声道:“我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样的人,瞒得很紧的样子呢!”

叶长云心道果然如自己所猜,这皇帝赵彘送给姐姐的竟然是个男人吗?

片刻之后,殿内果然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一波波的如潮水般从夜里响起,暧昧无限,听得叶长云心神荡漾,只能红着脸庞低头不语。

那呻吟声开始还断断续续,仿佛那雨夜被急打的芭蕉般在吟唱,又如风中摇曳的风信子随风摇摆。后来声音逐渐高亢妖媚起来,高亢之时仿若胡琴高高挑起的弦,拔到至高处欲断未断却又峰回路转,让人听得心间仿若有一团火般。而其中又时不时夹杂一两声男子的低吼之声,更是让人心动神摇浮想联翩,不由得猜测里面的男子是如何勇猛地折腾着那妖媚呻吟的女子,才让她叫得那般销魂。

而叶长云就算是个女子,却已经是被那娇吟之声撩拨的一番胡思乱想,又想起自己和萧桐的那一夜,自己蹙眉咬唇,哪里敢发出一点声响呢!今日听这女子媚人之声,她方知原来床笫之间还有如此销魂撩人之声。

当下她当然禁不住胡思乱想一番,又不禁疑惑,这公主平日家的娇宠也不少,怎么从未有如此荡漾之声呢?

今夜主人榻上之人,又是何许人物,竟然在这深宫禁院以一顶软轿送来与公主私会,又让这公主发出如此引人遐想之声呢?公主以前虽行事从无顾忌,可就算那抚桃品莲亦未曾让公主如此忘情地吟叫。

那一夜,殿内那羞人的声响直响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歇。叶长云凝立在殿外,听着那一波又一波的娇吟在这暗夜中缓缓荡漾开来,心中却千折百回。

穷她一生的期盼,能否守得花开?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属于她的那朵彼岸花,就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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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了建元二年。这一年的三月初三是上巳节,新帝赵彘前往渭水行祭礼,回敦阳的途中,专程来到肃宁城看望自己的姐姐朝阳公主。

天子驾临,一时间平西侯府上上下下忙作一团。正堂之上,美酒佳肴,丝竹管弦,更有朝阳公主一双迷眸似笑非笑。

赵彘在席上拉过自家姐姐的手,低声笑道:“朕今日特意前来看望皇姐,不知道皇姐为朕备下何等大礼?”

朝阳公主噗嗤笑了,用那削葱玉指轻点赵彘额头,睨着他道:“你啊,已然贵为天子,怎么还和姐姐斤斤计较什么礼不礼的呢!”

赵彘当然不依,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姐姐,眸中仿若有万般期待。

朝阳公主抿唇笑而不答,一双软若无骨的玉手轻轻一拍,便见有乐声响起,而在那片轻快的乐声中,一群舞伎扭动着如柳般的纤腰缓缓步入堂上。她们水灵清丽,舞姿轻盈优美,旋转间彩衣翻飞,仿若初春的野花般翩翩起舞,又如枝头的桃子娇艳欲滴,引人食指大动。

朝阳公主慵懒地端起一杯酒,斜斜睨着弟弟,浅笑不语。

而年轻的天子赵彘身子斜靠着,对着满室的歌舞却是似看非看似听非听,一双亮眸时不时含着笑意看向自己姐姐。

“你口味已然不是一般的挑剔。”朝阳公主饮下杯中酒,声音有些低低的沙哑。

“是姐姐太过吝啬。”赵彘低柔的声音仿若耳语。

朝阳公主玉指轻抚过腮边一缕秀发,举手间风情无限,红唇轻声吐出:“只有耐性好的人,才能品得那无上美玉。”

赵彘微微颌首:“好,朕且等着。”

话音刚落,只听乐声骤然变了,原本轻快的乐声忽然萎靡起来,软软腻腻,如丝如绵,如枕边低语如少女情动。而就在这柔腻缠绵的乐声中,一个红衣女子蒙着面纱迈着轻灵的步子来到堂上。她身上红衣轻薄仿若无物,在她轻扬慢舞间若隐若现引人遐思,而她瀑布般的秀发随着舞曲的节奏荡漾在胸前身后,于那红衣黑发间荡漾出别样的魅惑。

赵彘眼前一亮,抬头认真打量过去。

这个红衣蒙面女子,正是叶长云。

叶长云腰间款款摆动,就如同那一夜在萧桐身下害羞迎合般,一双眸子半开半合欲说还休,仿佛有万般心事如流水般从心间闪过。

感觉到天子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仿若看到猎物的鹰般,她心间不由得一阵荡漾,提臀、顶胯、扭腰、抖肩、摆臂,她的舞姿的更加撩人,眸子也更加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