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罗夫人却摇头:“不行,今晚可不行,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今天怕是心绪欠佳,我看还是再挑个日子吧。”

朝阳公主点头道:“也好,过些日子,我邀你过去我那里小住,到时候你寻个良辰吉日吧。”

碧罗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又不是洞房夜,还良辰吉日的,不过是看这匹野马的心情罢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番话,眼看着天色晚了,便各自歇息了。这一晚一旁侍奉的锦绣见朝阳公主神色寡淡,似有不悦,便提议说让叶潜前来侍奉。

谁知道朝阳公主只是一个冷笑:“罢了,他若来了,徒惹我不开心!”

锦绣听了一愣,再看公主神情,不由得心想,前几日不是还如胶似膝,每晚都要在床上好一番搏斗么,怎么如今就这个样子了?

而一旁的茗儿却替叶潜叹息,果然是花无百日好,这叶潜受宠的日子看来是到头了。

男人嘛,以色侍人,岂能长久!

夜夜侍奉公主的叶潜,这一晚自己握着手中剑,孤零零地单膝跪坐在床上。

月光从窗棂投射进来,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映照着他刚毅的眉眼,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

他一遍遍地回味着夜间所发生的一切,想着如果一切再来一遍,他会怎么处置?如果他温驯地站在公主身旁,对那些亲昵地侍奉着她的男人视而不见,是不是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月光下,少年闭上双目,薄唇蠕动了下,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35第三十五章

第二日,朝阳公主辞别了碧罗夫人回府,一路车马逶迤而行,路上观望着众多,许多女子都把目光放到那个新宠叶潜身上。叶潜却浑然不觉,他的全部心思都在他那个心思难以琢磨的女主人身上。

出行的车马到了侯府门前停下,已经有软轿恭候在那里等待公主的大驾。朝阳公主在锦绣的搀扶下来到车辕前,叶潜矫健地翻身下马,恭敬地来到公主身边,伸出长臂就要扶公主下车。

公主扫了他一眼,这一眼风轻云淡,无情无绪,仿佛看着他时便是看着一片飘零的树叶,一抹落地的尘土,没有任何的分量。这让叶潜的心仿佛被冬日的风沙扫过,沁骨的凉,粗糙的刺痛。

不过他却依然伸着有力的长臂,将粗糙修长的大手放在她面前,坚定稳定,不离不弃。

公主默然伸出柔荑,终于还是将纤细白嫩的手放在叶潜的手心。

叶潜握住春葱玉削般的纤手时,他的心颤了一下。。

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叶潜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开始如此疏远和漠然。

接下来的几日,叶潜并没有得到公主任何的召见。

叶潜不言不语,在家中闭门不出,于是几日的功夫,下巴竟然泛青,有了胡子渣,眼中也泛起红色的血丝。

叶婆子见此,一个是心疼儿子,一个也是焦虑唯恐失宠,她也听说了碧罗夫人府中发生的事情——奴仆之间,小道消息传得极快的。

叶婆子心急如焚,赶紧跑去找公主跟前的人打听,最后终于拐弯抹角地得知,公主虽然不再召见叶潜,可是到底也没宣其他男宠侍寝,这让叶婆子心中宽慰许多,于是便开始劝导儿子。

“潜啊,你可知道,你姐姐在宫中已经受了皇上的宠爱,听说她有了身孕呢。”叶婆子拐弯抹角。

叶潜低头不言,手中握着一本兵书在胡乱地翻着。

如今他们家所住房屋比起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叶潜早已有了自己的书房,他可以在这里练字读书。

叶婆子叹息,抢过叶潜手中的古卷:“潜,你姐姐来信说了,如今皇上对她恩宠有加,她是希望你能到她身边帮她。”

叶潜听了这个,却是烦闷无比,硬声道:“我不去。”

叶婆子一听,恼道:“你看你姐姐在宫中举步维艰,只因她出自我们这样的卑贱人家,她但凡有一两个兄弟撑腰,何至于受人摆布欺凌呢?你如今不但帮不了你姐,反而要在这里争风吃醋伤人家奴,得罪了碧罗夫人,也惹怒了自家主人。将来万一哪一天公主向皇上一说,那岂不是也连累了你的姐姐?”

叶潜听着这个,目中显出痛意,将兵书放下,默然道:“那你要我如何?”

叶婆子知道叶潜也是心疼自己姐姐的,听他这么说,知道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便忙劝慰道:“潜,若是皇上真能召你进宫去,必然会给你一官半职,一来你可以帮了你姐姐,二来你也算是为自己谋了个前途,总比在这里做一个男宠得强。”

叶潜听着这个,想着自己若是离开去一个没有朝阳公主的地方,心就如同要被人挖去一般,撕心裂肺的痛,那痛意袭来,竟然让他不敢去想。

他下意识地问:“娘,我若是不想去呢?”

叶婆子听了这个,胜券在握,缓缓道:“你若是放弃这么大好的前程不愿意去,那便留在侯府中,好生侍奉公主,哄得公主高兴了,将来也可以得个一官半职。再者说了——”叶婆子想得其实很周全:“你也知道的,咱们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长姐,我听闻皇上对这位姐姐的话可是言之必从,只要公主喜欢你,你将来前程大好。”

叶潜闻言,沉思片刻,唇边却忽然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来:“可是我要大好的前程又有何用!”

再好的前程,也没有资格去攀摘他心头所爱。

叶婆子急了,望着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儿子,恼道:“你若有了好前程,你老娘自然也能跟着沾光,不必在这里受罪,看人脸色行事;你若有了好前程,自然能光宗耀祖,炫我门第!”

叶潜低头,并不言语。

叶婆子见久说不动,心中着急,拉着叶潜的手道:“儿啊,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倒是给为娘说说,我这么一把年纪,还在每日为你操心,你于心何忍”

叶潜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道:“娘,你不必担忧,我从今往后一定不惹公主生气,必然如你所愿讨她欢心。”他艰涩地说出这话后,又道:“至于敦阳城,我是不想去的,我不想离开这里。”

叶婆子见此已是很满意:“你既能想通这个,也是很好的,赶明儿你就去求见公主,请求她的原谅,讨得她的欢心。”

叶潜苦笑,口中却道:“好。”

叶婆子再次满意地摸了摸儿子的发,骄傲地道:“你那遭瘟的亲爹他就长得俊俏,如今你虽然性子不像他,可是这样貌却随了他一个十成十,我儿生得如此好模样,怪不得就连咱家主人都爱得离不开呢!”

叶潜听着母亲这话甚是不堪,便皱眉打断:“娘,你以后不许这样说。”

叶婆子不解:“为什么不可以?我叶婆子一生无能无才任人践踏,唯独多生了几个儿女,如今一个在敦阳城里承受天子雨露,一个在府中侍奉主人,这是何等的荣耀,怎么就不能说。”

叶潜闭眸,叹息,他深知母亲的性子,道理是讲不得的,只好道:“娘,他们是帝王之家,对这些事情难免避讳。你如果大加宣扬,他们必然会认为折损了他们颜面,这也将为孩儿和姐姐带来祸害。”

叶婆子听着这话,也是吃了一惊,想想点头道:“我儿说得有理,为娘以后小心便是。”

在叶潜和叶婆子说话的时候,朝阳公主正蹙眉望着案几上的一封信函。

这是当今天子亲手所写,先是絮絮讲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尽管这些事情朝阳公主早已在旁人耳中听到,可是听自己的弟弟彘亲口道来,还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讲完这些,这信便占了大半篇幅,后面彘又说起使者从西域带来的牛乳糖,说是此糖香甜柔腻,口味极佳,为我中原所罕见,得了一些,分于后宫众妃嫔各自品尝,特特留出一些,着令快马送到肃宁城,奉于阿姐品尝。

朝阳公主看完这些,伸出纤纤玉指,捻起一枚方形乳糖放在嘴边,浓郁的异族乳香在唇齿化开,那香甜沁入心肺。她唇边溢出一丝甜蜜的笑来,想着这滋味实在美好,美得竟然有几分不真实了。

她品完这枚方糖,继续读信,只见最后提到,听侍姬长云提起阿弟叶潜,言其素有才干,如是阿姐方便,借此人一用。

朝阳公主看到最后那句,不由得愣了下,原本满溢的笑容渐渐收敛。

她站起身,伫立在窗棂前,望着窗外皑皑白雪许久,终于还是命道:“锦绣,把叶潜唤来。”

锦绣打小儿随着她的,早知道她为了叶潜闹别扭,如今见她召唤叶潜,原本以为是想通了,可是看她那凉淡的神情,又觉得不是。当下她心中很是疑惑,可是也不敢多问,连忙宣外侍将叶潜召来。

叶婆子听得自己儿子得主人召唤,很是欣喜,高兴得拍着叶潜的肩头道:“儿啊,快去,记得给主人认错求饶。”

叶潜不言,径自跟着侍从而去。

叶潜步入时,只见公主于窗棂之下背对自己盈盈而立,暗红色深衣紧裹着颀长曼妙的身躯,如云的黑发高高挽起风髻雾鬓,如烟如梦。窗外寒雪腊梅,枝桠遒劲,映衬着屋内的妩媚纤弱,更是勾勒出遗世的萧瑟,妖冶的落寞。

叶潜心间一窒,却是想着公主身子素来怕冷,自从天气转寒,每晚都要靠着他的胸膛在他怀中取暖。这几日她冷衾孤枕,长夜漫漫,想来难熬。

朝阳公主闻得叶潜入内,微微回转身子,只见那几乎透明的玉白纤指上,竟然拈着一朵红艳艳的腊梅。腊梅微含香,蕊红花娇,扑簌而动。

她低头望了这朵腊梅许久,终于抬起眸,星眸清冷,如远方的一点星子般,淡睨着叶潜。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觉得他们感情没进展,我来给你们分析啊,咳!

上一章中,碧罗夫人和公主的对话,其实有很多意思啊。

公主冷笑说“你若能吞下,自己去吞便是,何必问我。”-------心中对碧罗夫人已经不满。

碧罗说“他很大,我看至少一个顶俩。”了后,公主的反应是想起往事,再次冷笑:“你倒是看得仔细!”,这是因为她记挂起自己曾把叶潜送给碧罗,那一晚虽然没成事,结果到底进行了多少她没底,所以拿这个来试探碧罗夫人,她已经开始吃醋了。

碧罗夫人说“至于他有多大,我看是决计小不了的,不然也不至于让你沉迷至斯。”公主听到这话后,不再针锋相对,而是低头不语。因为她在这场和昔日闺中好友的对话中,已经败阵,对方看出她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了,那便是她开始在意叶潜了。

朝阳公主最后说“我已经使唤不动他了”不是使唤不动,而是借故推辞+难过将来……

至于最后朝阳公主还是答应碧罗夫人将来提供方便,有她自己比较深层的想法,还有她的硬口硬心啊

有亲爱的说内心希望写的细腻点,可是这个朝阳公主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所以从一开始,我的关于心理描写的落笔点就在叶潜身上,而从来不是朝阳公主。后面会有朝阳公主角度的内心描写,但不是现在。现在写。。。。感觉有点怪,⊙﹏⊙b

谢谢各位的花花,我昨天太忙,今天更完文赶紧给大家送积分的送积分,加精的加精回复得回复……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吧!!!!

最后推荐好友的文,跟着女王看过以前文的老读者都应该知道,我们亲爱的荤菜菜,我基本每个文都会帮她推,因为真得很喜欢她的文和她的为人,好希望能多几个人看她的文啊

燕国太子近来很忧愁

楚国的卓皇叔真的是正人君子?

那他私藏着她的裹胸布……打算做什么!

36交心的H

朝阳公主低头凝视了这朵沾了些许飘雪的腊梅许久,最后终于抬起眸,星眸清冷,如远方的一点星子般,淡睨着叶潜。

那种感觉如何再次袭来,她明明看着自己,可是却总觉得自己在她眼里仿佛一点尘土般,微不足道。

叶潜微微皱眉,心里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朝阳公主斜睨了他一番,倒似是审视着什么,半响忽然道:“叶潜,我以前曾听萧桐说过,说你天资聪颖才质出众,不过两三年功夫,已经学得文韬武略一身才干。”

她垂眸,修长纤细的玉指随意地玩.弄着这娇艳清亮的一点腊梅,凉凉地叹了口气,淡声道:“你这样的傲世之才,竟然窝在我闺中做个男宠,倒是让世人笑话,也实在辱没了你。”

叶潜听到此话,心中一跳,却是想起母亲所言,他目光陡转,落到案几上,看到了上面明黄色的信函。

叶潜眸光深沉,默然半响,终于沉声道:“公主,你刚才的话实在折煞了叶潜,叶潜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奴,能够跟随在公主身边服侍,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哪里谈得上辱没二字。”

朝阳公主抬眸,轻笑,笑的时候狭长的眼线尾部轻轻挑起,妩媚诱人,可是那妩媚里却仿佛沾染了腊梅的寒凉:“叶潜,你随我这些日子,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但凡你要什么,我自然会应了你。便是你想要些许功名,我只要一句话,自然能让彘对你刮目相看,从此保你步步高升,前程锦绣。”

她媚眸中笑意一敛,面上现出冷淡:“不过你若是厌倦了我,倒也不必拐弯抹角,我朝阳公主入幕之宾何止你一个,你若求去,但请无妨。”

最后八个字,她说得干净利索,清脆可人,可是听在叶潜心里,却是刀割针刺,犹如挖心。

叶潜拧眉,细细地探究着这个娇柔艳丽的女主人的心思。

朝阳公主的脸色晦暗难测,眼睫垂下,将眸光遮住,晦暗难明,他看不清楚。

这个女人的心思,犹如海底一丝银针,山涧一缕清风,他抓不住摸不清,也琢磨不透。

良久,他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道:“你也不必这么激将我,更不必怀疑我什么,我从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朝阳,我哪里都不去,我也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陪在你身边。为奴为仆,一生一世,我都认了。”

朝阳公主听到这话,心中不免触动,冷意逝去,面上却显出凄凉之色:“叶潜,一生一世何其长,你还如此年轻,怎么敢妄自许下这样的诺言。”她嫣红的唇边溢出凉淡的叹息,将那腊梅放在玉白的掌心:“你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其实你自有自己锦绣远大的前程,你的姐姐如今侍奉在彘的身边,日渐得宠,总有那么一日,你可以飞黄腾达的。到那时候,你便不再是今日的叶潜,又怎么会甘心留在这里侍奉我,陪着我。”

叶潜摇头,坚定的摇头:“不,朝阳,我不会离开的,永远不会离开。”

朝阳公主两只形状优美的手掌合并,那腊梅恰在中间夹住,她两只手掌无意识地轻轻揉搓着,此时她听到叶潜这一番话,骤然抬眸,道:“若是真有锦绣前程摆在你面前,难道你也不要?”

叶潜望着她的目光沉定清澈,淡声反问:“锦绣前程便是比天大,我可能换到你与我长伴?”

朝阳公主闻言,唇边泛起嘲讽的冷笑:“你出身不过是肃宁城侯爷府里的小奴,便是攀上遮天的荣耀,也无法与我天家长公主相提并论。”她望着叶潜,一声叹息:“你野心未免太大,也太自以为是了。”

大炎朝开国以来,凡是匹配公主者,皆是顶级的豪门,世传的侯爵。虽说开国几百年来,也曾有低下平民因为战功而封了侯,可是到底也没有人能够迎娶天家公主的荣耀。

更何况,朝阳公主原本是先帝长女,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圣皇太后唯一的女儿,纵然她声名狼藉,纵然她荒诞不羁,可是那也不是一个小小的男奴可以攀附的。

叶潜此言,犹如痴人说梦。

叶潜听朝阳公主此言,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来:“既然功名利禄换不来你,那我要那些又有何用?”

朝阳公主闻言一怔,合拢的双掌松开,那已经碾碎的腊梅花瓣便从手缝泄出,逶逶迤迤,飘飘荡荡,随着门缝风儿,洒向窗外。

叶潜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坚定地道:“朝阳,我不想要功名利禄,也不想要锦绣前程,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抱着你,陪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声音稳定温柔,如绵绵江水,巍巍青山,仿佛是亘古不变的誓言,在她耳边轻轻流淌。

一种酸涩涌上朝阳公主心间,她垂眸,修长的睫毛遮住湿润的眼睑,努力笑了下,咽下喉间的哽咽:“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说过的话。”

叶潜走上前,伸手从后面将她抱住,带有棱角的脸庞贴上她的,刚毅的下巴放在她纤细的双肩上,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幽香萦绕在鼻端,他低声道:“朝阳,我出生低贱,所求不多,幼时不过是吃饱穿暖不再受人辱骂,如今则是若能得幸永远伴在你身边,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怀中的人儿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木地任凭他抱着,他竟然莫名心慌,忙用大手握住她的柔荑,入手之时只觉得她双手冰凉。

他心疼地握住,喃声道:“朝阳,我真得不走,我永远陪着你,为你取暖御寒,抱你上马,陪着你赏秋菊,观腊梅,看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哄你开心,你要荒唐,我便不说话站在一旁陪着,好不好?”

许久后,朝阳公主的手默默地反握住他的,贝齿轻咬娇嫩的唇:“再抱紧我一些。”

她微微侧脸,让自己的脸颊磨蹭着他的,闭眸感受着那份热度和亲昵,喃喃地道:“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她的声音低凉、软腻,带着些许奶味儿。

叶潜俯首,捉住她的唇,轻柔地吻上,怜惜地用舌舔舐着她的每一寸。

房外腊梅摇曳,屋内曼妙妖艳的女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开始绽放。她发出低低的吟声,声声婉转。她的深衣被褪下,露出纤细优美的肩和背,她在男人的怀中轻颤、低哼。她修长的双臂攀附着男人的颈项,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往日凝冷的媚眸迷离凄凉地望着眼前男人。

那个男人开始只是热烈地吻,吻她的唇,吻她的后仰的颈,吻她粉腻酥融的耸起。后来,他便克制不住了,猛地打横将她抱起,抛下裹在她身上的深衣,来到牙床前。

牙床摇曳,男人的粗喘节奏分明,均匀稳定,而女人的哼唧之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时而挑高时而低缓,在这幽室中弥漫开来,透过窗棂,传到窗外,惹得腊梅花儿都羞答答地低下头。

锦绣自从召唤来叶潜,知道他们必然有一番话说,是以体贴地摈退左右。不过她挂念公主,到底担心他们又要谈崩,于是便又折返回来,大胆地在窗棂外偷听。此时听到这声音,知道他们不但已经和好如初,怕是比起以前更为柔情蜜意,心中大慰。

正待要离开之时,忽听到里面自家主子发出一声高亢的“啊”声,绵软急促,仿佛猛地冲上九霄去般,又似快活又似痛苦。

她自幼在宫中,颇受熏染,对这男女之事早就明了,后来朝阳公主下嫁平西候,荒淫度日,她已是见惯不惯了。可是如今公主一声娇吟,她竟然也觉得脸红,捂嘴轻笑了下,想道:公主这次可算是得了宝。

这边锦绣离去,那边朝阳公主犹自在水深火热之中疯狂摇摆。大汗淋漓的叶潜见她如此媚态,越发情动,下面一边抽查,一边在她耳边咬牙低道:“这样,你喜欢吗?”

朝阳公主不语,只眯眸低吟。

叶潜见此,心中着恼,下面更为用力,一边用力一边咬牙粗喘道:“主人,我要你叫我的名字,你怎么不叫呢,我要你喊着我的名字……”

朝阳公主无法承受,纤纤玉指几乎掐入他的肩背中。

叶潜越发欲动,两只有力的臂膀干脆将公主修长白腻的大腿倒提起,然后猛地一抽,将自己的巨龙从那里撤出。

公主正是情动之时,忽然少了叶潜的□,顿时空虚许多,幽径便有清泉随着流出,她迷茫地摇了摇头:“潜,不,不要这样……”

叶潜听得她那样软绵绵地呼唤自己,情更炽浓,夸下男.根陡然越发坚硬,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俯首低语:“朝阳,我的主人,我要你这样叫我,一直这样叫着我的名字……”

朝阳公主两腿间难耐此情,透过被强行提起的双腿,迷茫地望着上方的男人,最后她委屈的眼中都要湿润了。

叶潜看得心疼,正待要饶了她时,却听到她忽然低低怯怯地试探着叫道:“叶潜……潜……”

这一声低唤,仿佛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懵懂地呼唤着邻家哥哥般,让叶潜听得心间一热,怜惜地俯首,亲吻她的唇,辗转反侧,细细研磨。

朝阳公主越发难耐,忽然真得流泪起来,一边流泪一边声声呼唤:“潜,我要你……潜……叶潜……”

叶潜猛地将她整个人抱起,紧紧抱住,火热的唇吻着她的泪水,动情低喃:“朝阳,不要哭……不要哭……”

一边用唇安慰着她,下面一边如她所愿,迅猛地进入她的体内,填满她每一寸的空虚。

可是朝阳公主却没够,她扭着曼妙的腰肢,将叶潜有力劲瘦的腰肢缠绕,她在被他弄得情不自禁中,一声声的低呼:“潜……”

37牛乳糖的甜蜜

早间,朝阳公主捏着手中彘送来的信函,最终还是将其扔在了故纸堆中。身后的叶潜见到了,眸中一动,抿唇笑了。

朝阳公主见他笑,粉颊微微染红,便故作凉淡地问:“叶潜,你笑什么?”

叶潜收敛了笑,走到朝阳公主身后,认真地道:“没什么,我只是看着这应该是当今皇上送来的家书,怎么主人就这么随意扔在那里了。”

朝阳公主挑眉,虚眼看他:“彘写信,向来啰嗦,将宫中家长里短的事都要说上一遍,难不成他的每封信我都要装裱起来珍藏吗?那才是有损他的帝王颜面呢。”

叶潜闻言,点头郑重道:“你说得有理。”

朝阳公主见他不再追问,这才笑了,笑毕又命人研磨,说是要修书一封给碧罗夫人。

叶潜见公主低首间飞笔疾书,笔下小楷端正大气,有沧桑豪迈之感,却完全没有她本来的妖娆艳丽之气,便想起那日她作画时的情景。当下不由神驰海外,竟然猜想不知道公主以前是何等模样。

朝阳公主写完信,用朱漆封好,这才命锦绣道:“将这封信交给碧罗夫人,顺便取一些彘送来的乳糖给她。”

锦绣从旁自然答应,谁知道朝阳公主吩咐了这些,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命道:“把品莲抚桃也带上吧。”

锦绣一听,心中微惊,一旁的叶潜也愣了下,不解地望着公主。

朝阳公主娥眉微挑,含着淡淡嘲讽的笑意望着叶潜:“怎么,你不想让我放他们走?”

叶潜听着这个,陡然明白,不知为何心间急跳,脸上也透出红,扭过脸去硬声道:“你若不喜,放走便是。”

朝阳公主叹息:“若不是你在别人家里莽撞行事刺伤了人家的男宠,我又何必急巴巴地送出自己的心爱之物呢。”

叶潜心中本来甜蜜异常,可是又听她说什么“心爱之物”,虽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可是入耳却觉得那么刺眼,便赌气道:“你若是舍不得,那就不送,我自去向碧罗夫人请罪。”

朝阳公主听了,却想起碧罗夫人所言,她对叶潜很是觊觎,若是叶潜真去了,那才是有去无回呢。于是又想起碧罗夫人若是真要诱叶潜,那又该如何?她一双秋波审视着身旁的男人,心中却是思忖,昨夜在自己耳边山盟海誓的男人,真得会因为碧罗夫人的引-诱而从了她吗?

若是真得那样,那些山盟海誓,不信也罢,她也就干脆割舍了让与碧罗夫人便是;若是他依然坚决不从,那她自然会从此回拒了碧罗夫人,再不让她染指他一分一毫。

朝阳公主心中了有了这一番计较,望着叶潜的目光不免走神,叶潜看在心中,却是生疑,便问道:“你,你在想些什么?”

朝阳公主醒神,妩媚一笑,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可惜呢。”

叶潜听了,心顿时提起来,皱眉道:“可惜什么?”

朝阳公主继续笑,笑得摇曳生姿:“品莲和抚桃,自有其好处,先不论其他,就是那一手推拿功夫,实在是上上乘,可不是普通人能练得出来的。”她遗憾地叹息一声:“若是没有了他们,可是再也没有人那样侍奉我了呢。”

锦绣在一旁听着,知道主人不过是逗那小小叶潜开心罢了,从旁掩唇笑了下,没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