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很久后,太阳终于从东方升起来,初升的太阳透过窗棂照进来,照到了帷幔中女子的光洁的脸上,赤着的身上。

她睁开双眸,望着空空的屋子。

“锦绣,我想跳舞。”她望了很久后,终于哑声说。

给我取来我的舞衣,要白色的那一套。

水袖纱衣,杨柳弱袅,舞尽霓裳,仪态万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娇羞乱扭,苏叶,飘过,miyoulan的地雷,谢谢龙猫的手榴弹。

叶潜已经在公主的罗裙下完成了少年到成熟男人的蜕变。

接下来是他从一个男人到一代名将的过程,敬请期待。

然后,我昨晚无聊,yy了一个故事:

男主角曾受过伤害,从此荒淫度日,一夜一个女人,夜夜欢好。府中女奴,暗恋英俊的主人,偶尔的机缘,男主角发现了这位女奴,于是逗弄一番后上了床。各种姿势的H之后,男主角发现心间逐渐有了女主,便忽然感到不开心,恰朋友看中女奴,酒醉中送之。女奴拼命逃脱,对男主恨之入骨。逃脱后女奴发现自己怀了男主的孩子,于是生下,孤苦伶仃独自抚养。几年后男主角终于找到女主,痛哭流涕,这些年已经洗心革面再无女人,遍寻女奴无着如今终于得以再见。各种痛苦各种追求各种忏悔,女奴原谅,于是HE.

特么的。。。。这不就是一个泛滥的台言么。。。。。

43新的开始

最近这些日子,大炎朝可谓是风起云涌,先是登基两年的少年天子颁布各种法令,使得列为封侯极度不满,朝堂上针锋相对。接着皇后熙宁因为善妒被打入冷宫,皇后之父镇北候纠集几位王侯共同罗列天子九大罪状意欲罢免,并推举泸州王为帝。天子闻讯震怒,于是以韩夜为大将,以叶少使长云之弟、执金吾叶潜为虎贲中郎将,前去镇压谋逆诸侯。

在出征的前一夜,身为大将的韩夜被天子召见,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

“叶潜此人,乃是长公主所荐,我平日观之,可堪为大用。只是到底年少,你可多加磨砺。”皇帝当时如是说。

韩夜闻言,忙道:“是,末将遵命。”

可是接下来,身为天子的赵彘却是深沉一笑,眸子里晦暗难测,让这将军俯耳过来,一番传授计较。

韩夜听了那一番话后,面上虽然连连答应,可是心中却是疑惑。

这心思比海深的少年天子,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如果真得按照皇帝所说照办,那哪里是去考察这个叶潜,分明是让人家去送死?

当下韩夜心中不安,可是天子吩咐,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干了。

左右这叶潜不是他韩夜的小舅子,左右这命令是皇帝下的,若是真得战死沙场,就当是被为国捐躯吧。

可是出乎韩夜意料的事,叶潜没有死。

带领八百军士,凭着一腔血气,孤军深入,直捣敌营,骁勇奋战,杀敌数万,斩杀镇北侯及其子三人。他一柄长剑,锋芒如雪,不惧生死,气势如虹,镇住了众位叛贼,敌军纷纷缴械投降。

经此一战,谋逆诸侯做鸟兽散,被大将韩夜逐个击破,其他作壁上观者皆纷纷向天子示好,而大炎朝的子民也都知道了这个少年将军的名字。

天子闻讯大喜,亲自出城迎接得胜归来的少年,并封其为右将军,而跟随叶潜的诸位军士也纷纷得以封官。叶潜身怀六甲的姐姐叶长云在一夜直接奉为夫人。

这一夜,正阳宫中,天子大摆宴席,为新上任的右将军庆功,文武百官皆到场祝贺。叶潜冷眉敛目,腰间佩着从不立身的长剑,丝毫不因受封而有半丝自满,甚至眉目间几乎没有任何喜色。

一旁文武百官纷纷前来向叶潜道和,叶潜一一有礼回应,不骄不躁,淡然谦和。这让原本对这个皇帝的小舅子不满的官员也开始暗自称赞,叶潜有此功,绝非偶然。

宴席过半时,皇帝离席而去,百官越发觉得少了拘束,纷纷交头接耳你敬我让。这时,几个大臣便说起闲话,提起今日敦阳城里的另一桩轶事。

原来年过四旬的淮安候虽然一直居住敦阳城,可是往日最爱游历四方。前些日子,他游经肃宁城,去朝阳公主之处做客,谁知道就这么对恰好丧夫寡居的朝阳公主一见钟情,回来后便向皇上请求允朝阳公主下嫁。皇上如今已经准嫁,并请了朝阳公主前来敦阳,说是要择日完婚呢。

有一个武将,估计平日就是个没心眼的,在那里瞪着眼睛奇怪:“这也太匆忙了,怎么这么快便要成亲?”

一旁几个文官在那里笑:“这说起来啊,只能怪我们这位淮安候实在了得,虽然年过四旬,却是一击便中,真真是佩服啊!”这话一出,众人都听明白了,相互之间露出暧昧的神情,又不免羡慕佩服。

叶潜开始听得他们在那里交头接耳说些趣谈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听到后来,猛听到“肃宁城”“朝阳公主”字眼,真如拿刀将伤口一层层剥开一般,痛不可言。后来再听到什么择日完婚,什么一击便中,更是犹如五雷轰顶般,呆立在那里,脸色铁青。

一旁的吴门中如今跟着叶潜也当了官,今晚兴奋得很,正喝着酒,忽然见叶潜这般神色,忙过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叶潜大手紧握着腰际的剑鞘,握了一下,松开,再握住,深吸了口气,终于道:“没事,我有些醉了,头晕,先回去了。”

吴门中也听到了刚才那群人的碎嘴,知道他心中不好受,便道:“我陪你回去便是。”

叶潜勉强对吴门中笑了下,摇头道:“不用。”

吴门中却是不放心叶潜的,便要陪着他离开,两个人刚走出门去,却见一个年过四旬形容潇洒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进场,众人皆围过去恭贺。叶潜回身,望了那个人一眼,心紧紧缩起来。

他听到后面那些官员对这个人的称呼是“淮安候”。

叶潜深吸了口气,缓步走出正阳殿,透过巍峨林立的宫殿望着天上的那轮皎洁如玉的明月。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曾说,不嫁人,无人可嫁。

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已经看中了其他男人,要嫁人了吗?

又想起众人说过的一击便中,他的心便开始发苦。那是他的女人,可是他的女人却这么快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当初离开,他是如何的天真,以为也许总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回去,回到她的身边,抱着她,陪着她。

现在好了,他的梦终于碎了,他回不去了。

他离开了吴门中,一个人提着剑,上了马,沿着护城河缓缓前行,岸边柳枝低垂,于是他又想起那一晚,她说让自己帮他看看护城河边的柳。

叶潜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心道:你既自己来了,何必要我帮你看!

下了马,一个人挑了出僻静地儿坐下来,抬起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桃红色的布片。看到这个旖旎的贴身小物,不免想起曾经两个人在野外的种种荒唐。

他捏着这物,轻轻打开,最里面一根青丝,那是离别之时挂在剑上的那根。

他抚着这根青丝,心中难免凄凉,有那么一瞬甚至想要挥手将这一切扔到涓涓的护城河中去,可是终究是舍不得。仰头望,满天星斗,一轮明月,同一个星空下,那人今夜在何处,是否还记得曾经为她穿上绣鞋的少年?

叶潜一腔幽思对着这滔滔河水,一直到月影西斜,才站起来重新上马,回家去了。来到宫门外的大街时,却恰好听到几个散场的官员在议论,说得却依然是淮安候和朝阳公主。

他本是根本不想听的,可是不知为何,耳朵却偏偏支起,听了个一清二楚。那几个人不过是几个无名小吏罢了,不知跟着哪位王侯也进去领略了皇帝的宴席,此时吃饱喝足,却是一堆废话要说。只听其中一个道:“我听说那位朝阳公主可是姣丽蛊媚,不知道引得多少王侯将相折腰呢,怎么如今竟然看中了淮安候那个半死的老头子?”还有一截未说出口的话,那个淮安候是个不闻世事的,每日家就知道犹如闲云野鹤一般学些什么医术啊上山采药啊,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作为,怎么这么好一个公主就瞎了眼,嫁给这样一个半老头子呢?

另一个小吏嘿嘿偷笑,得意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啊,这个长公主以前可是经历了一些事儿的,不太光彩的。”

叶潜原本听到前面已经咬牙要走,可是听到后面这个,却是拉住缰绳不想挪步了。

这个小吏的话一出口,自然引得其他小吏纷纷催促:“你快讲,到底怎么回事?”无论是大官小吏还是街头百姓,大家最爱的无非是空穴来风的八卦,最好带点桃花色彩啊闺中密闻啊。

小吏摇头晃脑道:“你们可知道五年前先帝带领宫人狩猎,却被蛮人围阻在望城的事吧?”

其他几个纷纷点头:“知道知道,那一场仗打得可惨了,我邻居家的女婿就是那一次阵亡的。”

小吏此时故意压低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其实那一次蛮人已经围住咱大炎朝的先帝,原本是要活捉的,可是为了解围,当时便献出了这位如花似玉的长公主……”

叶潜听得这话,心中一紧,脑中轰得一声响,忽然忆起那个女人唇边惯有的嘲讽笑容,忆起她下笔间的巍峨,忆起她将手中剑交给自己的辽阔。曾经他只觉得那个心爱的女人如烟似雾,看不清道不明,他努力地靠近,却永远懂不了她的心。

可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知和可笑。一个小奴的眼中只有他妖冶万方的主人,可是主人的心却早已迈过了千山万水,经受了刀光剑雨,留下了一道道的伤痕。

叶潜想着这个,手中不自觉地用力,用力之际马儿受惊,一声嘶鸣,于是那几个小吏猛然吓了一跳,忙往叶潜这边看过来。

叶潜驱马上前,冷目盯着那几个小吏,拔出长剑,冷声道:“几位好生兴致啊,四更时分,在这里闲聊。”

小吏中的一个极为眼尖,马上认出这是新封的少年将军叶潜,于是很快便忆起这叶潜昔日恰好是朝阳公主的家奴,当下他吓得几乎要尿了裤子,忙跪下道:“将军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妄论公主是非!”

其他几个小吏见此情景,也煞白了脸,纷纷跪下哭着求饶。

叶潜知道这几个小吏不过是嘴碎罢了,心头虽然怒火起,可是他也懒得和这几人计较,当下只是沉脸道:“你们且记住,从此之后再不可妄加议论,如若不然,便如此衣。”说着这话,他长剑如风,那个传播闺阁秘闻的小吏长袍已断。

几个小吏白着脸咧着嘴,纷纷哭求饶命,叶潜这才放过他们,径自归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评论,其他就不说了,光说我雷同某文抄袭某文的就有那么几个。

现在明确地说一下,这个文我构思于2010年末,原名《夜来公主香》放在网络上的稿子大概有几万字吧。当时无聊,我曾把这几万字放在过其他网上,在我另一个马甲上也有几章,地址如下:?novelid1013987

说我雷同抄袭的亲,请你们看看发表时间,谢谢。谁再说雷同抄袭,直接一个滚字不解释(嗯哼,老娘心情实在不好~)

另外,此文取材于平阳公主和卫青的故事,并有所改编,为了不引起某些粉丝的不适应于是架空。在说我抄袭某些文之前,请先看看那所谓的被抄袭文的背景,是不是也恰好取材于历史。

44被逼婚

朝阳公主一身深衣,姿容依然秀丽,却去了几分妖媚,填了几分端庄和素淡。下了马车,在侍从和侍女的围绕下,缓缓步入正阳宫。

天子本来正在整衣意欲前往叶夫人所住的承光殿,听得朝阳公主前来,忙前来迎接。姐弟距离上次相间已有年余,如今再次相逢,皆是分外欢喜。

朝阳公主见弟弟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帝王威仪浑然天成,不由得点头赞叹:“阿彘,你如今甚好。”

赵彘听姐姐这么一说,脸上浮起笑意:“姐,长云即将临盆,你跟随我一起过去看看如何?”

朝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意外的惊喜,点头道:“好,我们一起过去。”

赵彘低头间,只见深衣包裹着依然曼妙的身躯,可是小腹已略显凸出,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必然怀孕数月。他眸中略带了探究望过去:“姐,原来坊间传闻竟是真的?”

赵彘是不信的,他的姐姐眼光一向甚高,怎么会看上淮安侯那个闲云野鹤一般的老家伙呢?这个人当他们爹的话都够年纪了吧?

朝阳公主面上顿时浮现不悦,蹙眉道:“阿彘,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听信街头传言了?”

赵彘见姐姐沉下脸,忙腆着脸笑,上前拉着朝阳公主的手道:“我只是关心你啊,好不容易平西候不在了,你可以越发逍遥自在,怎么凭空非要给自己嫁个累赘呢?”

朝阳公主却撇过此事不提:“这事我以后自然会与你细说,如今我们还是过去看看长云吧。”

赵彘闻言,连忙说是,于是小心地亲自扶着朝阳公主上了辇车,然后与她同乘辇车前往承光殿而去。一路上又因为担心有了身孕的姐姐不习惯坐车,怕动了胎气,特地命人缓缓地行驶。

朝阳公主见自己昔日莽撞傲气的弟弟今日是如此的谨慎周到,心中想着或许是因为长云有孕的缘故吧。果然这男人当了爹,便懂事了许多呢。

而就在这姐弟二人缓缓前往承光殿的功夫,叶长云正躺在产床上,艰难痛苦地承受着分娩之苦。她口中含着人参片,用着渴望的目光望着窗外,等着天子的来临。她希望等她产下龙子,第一个看到龙子的便是他那九五至尊的帝王父亲。

可是一直到身下的疼痛加剧,她忍到难以忍受的时候,拉着侍女的手痛声询问:“皇上……皇上来了吗?”

侍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夫人,皇上正在赶过来呢,马上就到了……”

叶长云失望地痛哭,嘶声叫道:“皇上呢,皇上怎么还没来呢……”她感到有什么意外发生了,不然为什么皇上不来。

侍女和产婆都慌了,忙安抚着她,让她节省力气:“皇上正做了辇车往这边赶呢……”

在安抚中,叶长云的哭声渐渐变为嘶声裂肺的哭喊,产婆也慌忙准备就绪。

忙乱中,一个婴儿洪亮的啼哭在产房中响起,产婆检查了婴儿的身体后,狂喜道:“恭喜夫人,是个小皇子呢!”接着周围响起一片恭喜之声。

可是叶长云虚弱无力地躺在那里,汗湿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她一点笑意都没有。

她几乎失去焦距的双眼怔怔地望着窗外,想着为什么皇上没有及时赶来,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到。

而当皇上扶着姐姐朝阳公主的手缓缓走入承光殿的时候,小皇子已经清理干净包裹整齐熟睡过去了。

皇上从奶妈手中接过小皇子,见他脸上皱巴巴的红,不禁皱了下眉,对朝阳公主道:“阿姐你看,这小娃儿竟然生得如此之丑,哪里像我半分?”

里面已经几乎昏睡过去的叶长云听到此言,心口闷着的一口血差点就要吐出来。

朝阳公主责备地睨了他一眼,从他怀中接过小皇子,笑道:“你不要乱讲,据说刚生下的小娃儿都这样,长长就好了。”

皇上听了这话,这才道:“如此还好,只盼着他过些日子更像我一些。”说着这话,这姐弟二人便开始在这里观看小皇子的睡态。

看了一会儿,朝阳公主这才想起:“彘,你进屋去,看看长云醒了吗”

一旁叶长云的侍女忙上前道:“夫人一直醒着呢,说是要等着皇上。”

皇上闻言,顿时沉下脸对侍女道:“怎么不早说?”

侍女听了,吓得忙跪下请罪。

朝阳公主见此,淡声道:“皇上,您在这里看小皇子,她一个侍女哪里敢乱说话,现在也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赶紧进去看长云吧。”

皇上听了,这才转怒为喜,撩起袍子进屋,走到一半,又回来嘱咐朝阳公主道:“阿姐,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万记得保重身子,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歇息。”

朝阳公主心中一暖,点头笑道:“我自然知道的。”

这边皇上进了房中,只觉得入屋一阵闷热难闻的血腥味,他俯首看过去,却见叶长云苍白无助地躺在锦被中,红色描金的锦被却衬托的那种发白的小脸越发精致小巧了。

他上前怜惜地抚摸着那脸庞,温声道:“你今日可是受苦了。”

只是这一声抚慰,叶长云顿时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给您生了龙子……”

皇上忙去帮她抚泪:“长云,不哭,朕看到了。”

这里面二人一番温声软玉,朝阳公主想着他们必然有许多话说,又见小皇子睡得沉,便先告退而去了。

夫人叶长云产下龙子后,天子大喜,赐名煦,马上写诏书立其为太子,并立叶长云为后。为了扶持太子势力,他将叶长云各位兄长召入敦阳城,各自封了侍中和少尉等官职,又提拔叶潜为轻车将军,一时之间,叶家满门皆为官,甚至连叶家几个嫁出去的女儿夫家也各自得到提拔。叶家未嫁出去的女儿纷纷被敦阳城的官吏求嫁,大姐二姐皆已嫁人,无可更改,三姐叶嫣则嫁与了开国功臣陈平的曾孙太仆陈孝运。

可是望着这一切,叶长云在欢喜之余却有一桩心事未了。这一日,她召来弟弟叶潜,与他商量道:“潜,你已经十八岁了,该是成家的时候。如今你中意哪家姑娘,姐姐自然为你说来。”

谁知叶潜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姐,你不必操心我,我自有主意。”

叶长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冷笑一声道:“你能有什么主意,还是一心念着你那公主主子!”

叶潜闻言脸色冷了下来,硬声道:“是又如何?”

叶长云听他竟然敢和自己犟嘴,抬手几乎就要一巴掌扇过去,但最终还是没下手,只是颤着手收回来,然后悲怆地坐在那里,兀自流泪。

叶潜一向和姐姐要好,此时见姐姐忽然哭泣,不明所以,忙安抚道:“姐,你这是怎么了?”

叶长云边抹着眼泪边道:“叶潜,你只当你姐姐当了皇后,咱们家显赫一时,可是哪里知道姐姐心中的苦!”

叶潜蹙眉,温声道:“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和我说说便是。”

叶长云见叶潜如此说话,便收了眼泪,叹了口气道:“虽说我如今已经贵为皇后,煦儿也已经是太子了,可是你要知道,这后宫美女如云,咱们皇上年少,从来不是定性的主儿呢。”

叶潜听了,低头沉默。这后宫之事,他虽然不甚明白,可是也知道自古帝王多风流,三宫六院妃嫔众多,皇帝不可能把一颗心全放在姐姐身上。

叶长云见弟弟能听进自己的话,很是满意,可是面上依然凄清哀婉:“我是听说,最近宫中又新进了一位美人姓陈的,皇上可是喜欢得紧呢。”

叶潜闻言,淡声安慰道:“姐姐不必忧虑,纵然美人众多,可是姐姐如今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自然与别个不同。”

叶长云却冷笑一声:“话虽如此,可是我这后位,乃皇上所立,它日若是逆了龙鳞,便是要摘去后位,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叶潜凝视着自己的姐姐,问道:“姐姐,那你又要如何?”

叶长云站起来,望着窗外,双目深远,她笑了下,压低声音道:“伴君如伴虎,若想长久,必要摸清这虎的秉性。”

叶潜抿唇不言。

叶长云回过头来,挑眉冷声道:“你可知道,当时镇北侯平乱,那大将军韩夜为何命你只率八百军士深入敌军腹地?”

叶潜对于此事早有疑虑,当时九死一生,几乎命悬一线,最终能够脱险并立下奇功得以生还,实在是侥幸得紧。他和韩夜素日无仇,为何这人如此对待自己呢?

叶长云眸深沉:“其实这都是皇上的命令。”

叶潜闻言一震,皱眉道:“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十一快乐!累死鸟,十一到处人都多!

45君心难测

他离开肃宁城来到敦阳,全因天子一封书函,来到敦阳后,天子召见,赐予官职金银,何等宠信,可是为何这天子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分明是要自己去赴死。

叶长云满意地看着目露震惊的弟弟,讽刺地笑了下道:“这都是因为咱们昔日的主子——朝阳公主。”

此话一出,叶潜顿时皱眉,恍然心间已有所悟,便不再言,只低头不语。

叶长云却不允许自己的弟弟逃避,直接道破:“传闻皇上和朝阳公主自小一起长大,情义颇笃。你在朝阳公主身边侍奉主子年余,我看皇上是对你不满,可是碍于朝阳公主情面不忍直接射杀,所以才为你设下陷阱,害你性命。”

叶潜唇边扯起一抹无奈,不过他却没反驳。

叶长云继续道:“当今皇上年纪虽小,可是心思极为深沉,绝非常人所能揣度。他为你设下陷阱,一则是欲取你性命,二则也是试你能耐。若是你死于沙场,他便如了心意,若是你万一得幸没死,那便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他正好得一良将,重用于你。”

叶潜沉默半响,终于抬眸问道:“可是我若是战死沙场,他又如何扶持外戚,为煦儿壮势,难不成?”说到后面,语音走低,眉头紧皱。

接下来的话,他不忍说。

叶长云却冷笑一声,点头道:“若你不在了,或许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就算侥幸生下来,自然也是愚钝之辈,不堪立为太子。”

她目中浮现凄凉:“到时候,自然有王美人李美人或者陈美人补上来,为他生儿育女。左右他尚且年少,又没了善妒的皇后,从此后夜夜笙歌,要几个子嗣却是不难。”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转,盯着自己的弟弟道:“所以,叶潜,你要记住,从此后要远离朝阳公主。虽说她曾是咱们的主子,咱们要敬着她,可是到底如今你我身份不同于往日,我们也不必惧她,只是少打交道便是。”

叶潜听到这个,目中难辩,也不答话。

叶长云叹了口气:“潜,我已经为你物色了一个姑娘,她的父亲是握了实权的长乐候,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长乐侯和夫人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的。如果你听话,我们能和他家结为亲家,从此后我们便是又多了一份凭仗。”

叶潜皱眉:“姐,不行,我不同意。”

叶长云无奈道:“难道你就不能听话一些吗?”

叶潜的手动了动,握住腰际的剑鞘,在手里细细地摩挲,默了一番终于道:“姐,我可以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为我们家博取荣耀,但是要我拿自己为筹码去攀附姻亲,这我做不到。”

叶长云闻言气结:“你现在倒是有了骨气摆起了架子,那当日在肃宁城,你怎么就可以以色侍公主呢?”

这话一出,叶潜脸色陡变,叶长云马上后悔自己的话,可是说出了便不能收回,只好去拉叶潜的手:“潜,你当以大事为重,不要让母亲和姐姐担忧,若是你再不同意,母亲怕是要亲自找你痛哭了。”

如今叶嬷嬷也来到肃宁城,供养在大哥叶长军府中。

叶潜却眉目坚定,摇头道:“姐,便是母亲来说,我也不愿。世间女子,我一概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