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里,朝身旁的男人微微探身,颈子的弧度,优雅的有如白天鹅一般。
她的身姿是极好的,坐在那里,脊背挺直,线条优雅,没有一丝一毫的驼背。
吧台前并不大的高脚圆凳,将她的臀也衬托的那么挺.翘.圆润。
她画着浓妆,黑眸红唇,一颦一笑竟都带着风情与世故,一点儿都看不出那日的慌乱与无助。
浓妆,将她的实际年龄,也给遮掩住了。
她那日不是费尽了心思,脱离她舅舅给制造的火坑吗?
怎么现在,倒主动跳进这龙蛇混杂的地方,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献媚勾.引?
放着他不勾.引,去勾.引那么个不入流的?
南景衡瞥了眼那个男人,嘴角撇了撇。
原来是“路风”影视文化公司的小开,蒋路孝。
“路风”是个不大不小的影视公司,近年来靠着开发IP影视剧,混起了一些风声。
当看到蒋路孝举着酒杯,可那双眼,目光却不老实的直往下瞥,看程苡安那曲线圆润的地方,南景衡的眼睛眯的更厉害了。
他往前,走到蒋路孝的身旁。
蒋路孝正专注于程苡安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
程苡安却一眼就看见了。
当她看到南景衡时,脸上原本娇.媚的笑一下子僵住,就连妆容都藏不住陡然变得苍白的肤色。
他怎么会在这里!
程苡安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见的人,却这样气势摄人的立在自己面前,就在自己最落魄,最难堪的时候。
酒吧内变幻闪耀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她仿佛从他的黑眸中看到了嘲讽。
顿时,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照耀的无所遁形。
程苡安难堪的低下头,一下子就见到了自己身上这件廉价,轻薄,又贴身的裙子,羞愧又难堪,好似她此时赤.裸.裸,没有穿衣服。
蒋路孝正准备朝程苡安伸出手,突然感觉到身后莫名的压力。
他奇怪的回头,见到那挺拔的身姿,惊了一下。
“南少!”蒋路孝立即起身,克制不住脸上的激动。
他知道这是南景衡的酒吧,所以平时就爱来这儿坐坐。
除了这酒吧确实不错,且总能碰到些质量较高的女人外,也是因为想要碰碰运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碰到南景衡和他的那帮哥们,就比如楚昭阳他们。
那几个人关系好,平时总会互相捧场,到各自的场子里坐坐。
指不定哪天运气好,就能遇见,哪怕只是打个招呼,这也是说上话了。
以后,总能再多说几句话的。
南景衡淡漠的点点头,嘲讽的看了眼程苡安:“打扰你们了?”
程苡安立即站起,眼前黑了一片,摇摇欲坠。
她赶紧扶住吧台,不顾还没有恢复势力,便迅速的说:“我不打扰二位了。”
靠着记忆,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就快要远离人群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苡安,你没事吧?”
程苡安摇摇晃晃的站稳,被人扶住,甩甩头,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袁姐。”
“喝醉了?”袁姐问,“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勾客人买酒,但是别把自己喝醉了,吃亏了怎么办?”
程苡安摇摇头,说:“我没喝多少,是头晕,有些不舒服。”
“那你快回去吧。今晚开的那瓶红酒,也能提成了。”袁姐说道。
程苡安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你这样不要紧吧?不然我送送你。”袁姐说。
这时候,有服务生过来找袁姐。
见她实在是忙,程苡安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酒吧所在的地儿繁华,出门便是宽阔的马路与众多行人,附近还有几处大型的购物广场,也不怕在路上遇上什么坏人。
袁姐只好点头,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694 有好戏看了
说完,便匆匆走了。
程苡安先绕去了后面的工作间,从柜子里取出宽大的衬衣穿上,便匆匆的走了。
她本有带自己的衣服在这儿,可是想着南景衡在外面,她便不敢浪费时间。
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或者根本就早已经忘了她。
可她还是不想被他撞见。
这样的自己,在他面前显得那样悲哀不堪,低入到了尘埃里。
他像清风像苍松,整个人都透着清澈的气息,那么高不可攀。
而现在的她,可笑的就如地上的石子,难看,又硌脚。
程苡安低着头,之前几天并不觉得如何,可今天,却觉得自己在这儿,好脏。
好似,都不配与他站在同一处地方。
她匆匆的出门,没注意到南景衡不答蒋路孝的话,扔下一脸错愕的蒋路孝,就沉着脸匆匆的跟在后面一起出去了。
“哟,这是不是有好戏看了?”魏之谦摸着下巴,对韩卓厉说。
“有没有好戏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南景衡那小子快要脱单了。”韩卓厉一脸的郁闷。
见魏之谦显然还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竟还一脸呆逼的看着韩卓厉。
韩卓厉狠狠地白他一眼:“他比我们还小呢,他都脱单了,回头你在家里还有法活?”
“…”魏之谦蹭的站起来,“出去,出去看看!”
于是,两人都暗搓搓的起身,悄悄地跟了上去。
程苡安刚出酒吧门,突然一个男人冲上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好啊,你果然在这儿卖了!”
话音刚落,程苡安都还没看清人,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她穿着高跟鞋,细细的跟特别不稳,一下子就被扇倒在了地上。
薄薄的衬衣也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胳膊被地面擦破了皮。
“你起来,跟我回家!”夏敬北揪着她的头发就把她往前拽,根本不管她有没有站起来,“平时装清高自爱,自己偷偷跑这儿卖。我说你怎么有能耐了,不回家了。”
夏敬北的话,让往来的行人都看了过来。
见程苡安衬衣内露出的贴身连衣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衣服,心中鄙夷更甚。
“你放开我!”程苡安抓住自己的头发,“我没卖,你别冤枉我,松开我!”
“还敢顶嘴,跟我走!”夏敬北怒道,“你爸妈死了,我好心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在外面说我坏话,自己跑来当小.姐,不知自爱的东西!”
“我没卖!”程苡安怒道,“你扣着我父母的遗物不肯给我,为了生意还想把我骗上老男人的床,我宁愿在这儿卖酒我也不在你那里,你放开我!”
“还敢顶嘴!”夏敬北脸色一变,谁知道这丫头这么泼辣,都疼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反驳他!
夏敬北扬手便要打她,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谁他.妈管——”夏敬北话说到一半,“闲事”二字还没说出口,抬眼看到面前高大的青年,就住了嘴。
南景衡的气势太摄人,夏敬北下意识的,就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才又梗着脖子说:“好啊,是你,上次在酒店也是你!”
“原来你是来找姘头来了!”夏敬北对程苡安说。
程苡安低着头,气的浑身发抖,却没脸抬头看南景衡。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在她最不堪的时候,遇见他?
这会让她显得很破败,甚至连站在他身旁都不配。
程苡安局促的低着头,看到了南景衡精致的男士皮鞋和剪裁正宜的西装长裤,再看看自己穿的这一身。
也怪不得夏敬北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小姐。
刚才在吧台那儿,南景衡满是嘲讽的目光,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程苡安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尽可能地离南景衡远点儿。
他有多么高而清澈,她就有多么低而不堪。
南景衡余光看见了她的动作,没有动。
程苡安没有注意到,酒吧的黑西装保镖,都已经在不着痕迹的往这边靠拢。
也顺便,挡住了她任何可能离开的方向。
“嘴巴放干净点。”南景衡冷冷的说,甩掉夏敬北的手。
嫌脏,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男士手帕,将抓过夏敬北手腕的每一根手指,都细细的擦干净,随意的往一旁一丢,立即就有保镖接住。
“我教训我外甥女儿,关你什么事!她不学好,你——”夏敬北突然住了口,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出现了这么多保镖,纷纷走过来,把他给团团围住。
那些保镖人高马大的,且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一个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能打的很。
夏敬北欺负程苡安的时候有本事,但他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一见这阵势,连连后退,吓得都结巴了:“你们…你们干什么!这可是大街上,你们不能打人!”
南景衡嫌恶的掀唇:“滚!”
夏敬北一抖,拔腿跑了两步,又不甘心的停下来,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程苡安:“臭丫头,你给我等着!就知道靠男人,别以为这小白脸靠得住!”
说完,害怕保镖打他,一溜烟的就跑了。
695 在他面前,总是这么狼狈
亏他胖成那样,跑起来竟是一点儿都不慢。
“谢——”
“本以为上次是冤枉你,还心有歉疚,没想到你自甘堕落。”南景衡满是嘲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上次会拒绝,是因为对方年纪大,不好看?还是钱少了?”
程苡安不敢抬头,握紧了双拳,双肩止不住的颤。
原来,他竟是这么看她的。
算了,反正在他看来,她就是这么个不知自重自爱的女人。
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吧。
强忍着的眼泪,一直黏在睫毛上,也不肯滴落。
她都不敢眨眼,一眨眼,便会有泪珠连成串的往下掉了。
她不能让南景衡看见。
她已经这么狼狈了,不能…不能再让他看笑话。
“我爱怎么样,不关你的事。”程苡安冷冷的说。
这样,以后即使再见到她,他也会装不认识吧!
谁让她这么不知好歹呢?
“这次谢谢你。”程苡安冷漠的说,“下次南少再遇到我这不知自甘堕落的人,就当没见到,不认识吧。免得跟我说话,站在一起,都玷污了您的清名。”
说完,程苡安转身便走。
谁知,南景衡竟在后面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怎么那么细,一折就断似的。
上次也是这么细的吗?
南景衡有些不太记得了。
他皱眉,沉声说:“刚才跟你坐着的那个是一家影视公司的小开,想来你已经把他的身份聊出来了?可惜的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出来不过是玩玩而已。一夜.情什么的不必说,网红也是一个月换几个。你跟着他,可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如果只是想捞一下一次性的好处,你可是找错人了。”南景衡语带嘲讽的说,“他父亲管他严,他手里可没多少钱。那些网红肯跟他,不过是为了出名。难道你也想出名?”
程苡安猛的僵住,就算再打定了主意,离他远远地。
现在听他说这些话,还是扎心般的疼。
她头也不回:“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放开我!”
南景衡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放开的,本不必管她那么多,可就是放不开,反倒越抓越紧了。
“你放开我!”程苡安急了,越是这样狼狈的时候,为什么他偏偏越是不肯放过自己?
她拼命地甩着手,也不管自己现在狼狈的乱发和那身与她本不相符的贴身连衣短裙了。
衬衣和短裙都遮不住她细白的大.腿,因她的大动作,露的更多,行人纷纷看了过来。
那条腿,白的晃眼。
看她穿的这都是些什么!
南景衡气的都顾不上思索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抓着她就把她往回扯。
程苡安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那剪裁与材料都考究的西装印在脸上,有些冰凉。
这样好的质地,她从未摸过。
他身上,从头到脚,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说着两人之间的差别有多么的巨大,他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碰触的男人。
心里无力又生气,程苡安不停地挣扎:“你放开我!你南少风光霁月,又何必管我的这点儿污糟事儿,脏了你的眼!”
“你不是缺钱?我站这儿,你怎么反倒又不上了?”南景衡又急又重的冲口而出,而后便愣住了。
他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程苡安也愣住了,这人,当她是什么!
在他眼里,她终究还是个为钱出卖自己的,是不是?
他就从来没看得起过她,从来就不觉得她会是个自尊自爱的女人!
程苡安的眼泪终究是克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从没有一刻如此讨厌一个男人。
也许就是因为觉得他太好,所以才那么讨厌。
她没时间理清楚自己的想法,现在就只想赶紧逃,不想面对他,不想被他看不起。
想到他的目光,她的眼,她的皮肤,她的心,都扎的疼。
可南景衡就只用一只手,却好像铁拷一样,牢牢地握着她,让她怎么都睁不开。
程苡安动作大了些,先前头就发昏,眼前总是一黑一黑的。
现在一激动,眼前又突然黑了一片。
忽然,就一点儿力气都生不出来。
强忍着,虚弱的叫了最后一声:“放开我!”
终于还是撑不住,意识彻底消失。
果然,在他面前,总是这么狼狈啊…
南景衡反应极快,立即将程苡安接住,顺着她倒下的姿势,将她打横抱起,转身便往自己车那儿走。
结果,就看见魏之谦和韩卓厉揶揄的看着他。
两人走过来,魏之谦挑眉看了看南景衡怀里的人。
看不出,小景衡竟然喜欢这一款的。
“要不要我们帮你打电话叫施弘泽给看看啊?”魏之谦挑挑眉问,一双眼还好奇的打量程苡安。
南景衡动了动,把程苡安的身子往怀里偏了偏,不让魏之谦看。
啧,小气。
“让他去我家吧。”南景衡说完,就抱着程苡安上了车。
696 丑死了(1更)
魏之谦目瞪口呆之后,对韩卓厉说:“我觉得咱俩还单身,可能就是不如他们不要脸,能直接把姑娘往家里带。”
南景衡没有将程苡安放倒后座,躺的更舒服些,反倒是把她放到副驾驶,又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这才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发现程苡安昏迷时,脑袋是往车窗那边偏的。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昏迷了,怎么还仿佛带着股倔强。
就好像,在昏迷中也要离他远远地似的。
想到刚才她那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自己,南景衡抿了抿唇,又歪头看程苡安。
外面暗了些,车内没有开灯,纵使有路灯在,也不是很清晰。
这反倒让她脸上的妆显得不是那么浓了。
“小小的年纪,涂这么厚的妆,丑死了。”南景衡自语道,瞥见她露在外面的大白腿。
又长又卷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便脱下了西装,盖住了程苡安的腿。
看着程苡安偏向车窗的脑袋,手伸过去,把她的脸挪了过来,靠向自己。
程苡安昏迷着,自然是挺不住的,脑袋一下子,就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南景衡肩膀硬了那么一会儿,也没有把她的脑袋挪开,终于发动车子离开。
路遇红灯时,车停了下来,南景衡歪头,看着程苡安。
才发现,厚重的粉底下,隐约可见她眼底的青色。
仔细看,妆容都遮不住她脸上的疲惫。
一点儿没有19岁的女孩儿该有的活泼朝气。
他刚才到底为什么会对程苡安说那些话呢?
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
南景衡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方向盘,他得承认,一开始看到她跟蒋路孝在吧台那儿,说话那么亲密的样子,他就生气了。
自那天盛悦分别后,他偶尔还是会想起这个女孩儿,想起她当时眼眶发红却又倔强勇敢,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每每回想,竟是都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后来他觉得这样不行,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才想她想的少了。
谁知,今天又见到了。
还见到她跟别的男人。
想到她可能跟别人亲密,在别人怀里,做了不只是接吻那点儿事儿,他就气的恨不能当场把她拖走。
是一再的克制,才保持面上不变的。
其实,还是因为见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才会那么生气,才会口不择言的。
绿灯亮起,南景衡开车离开。
想了想,伸手在前面架子上的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拇指按下了方向盘上的电话键。
没一会儿,便听到了助理岳槐梧的声音:“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