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林中依旧汹涌舞动,激烈的兽嚎和悲鸣无处不在,大家也大意不得,银姬宫主在委派任务,让众人先将内外宫和湖畔之地的漏网之鱼给清楚干净,然后准备预案,如何进林中搜查的事宜。

诸多事情,使得这母女二人十分忙碌,而我一番奔波,即便是有着广陵金丹顶着,心里也是十分疲惫,此刻大局已定,我便不再多言,准备与银姬宫主告罪一声,然后带着小白狐儿返回了湖畔冰城。然而当我找到这位神池宫的宫主告辞之时,她却突然叫住了我,屏退众人,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第六十八章 百废待兴之时

“陈先生,你是否愿意留在我神池宫?”

听到银姬宫主的话语,我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而瞧见我这一副表情,这位宫装美妇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平静地说道:“今日一战,神池宫遭受重损,无数建筑和树林被焚毁。修炼密林被一片混乱,而各种诸人不知道死伤多少,急需补充人手,进行重建工作,我觉得你人不错,若是有想法,不如来我神池宫高就,别的不说,长老之位,虚席以待。”

听到她这一段,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银姬宫主是想要招揽于我,让我加入神池宫,成为其中一员。

的确。在这一场权力纷争之中,神池宫的教谕大长老飘然无踪,势力最大的龙家家主被一刀劈成了两半,神池宫驸马同样也被一刀劈成了两半,宫中的精锐力量或者死于内乱,或者死于兽潮,能够活下来的人其实并不算多。而除了人员的损伤,还有神池宫最为辽阔的修炼密林要么被焚毁,要么乱成一团,城外农庄和农田一片狼藉,尸体无数,这还不算内宫之中处处烟火的损失。

显然易见,这一次神池宫算是伤筋动骨了,所以这才会想要通过引进人才的方式,来重新建设这个神秘的修行秘境。

说句实话。能够加入神秘的天山神池宫,这对于大部分修行者来说,绝对是一件让人兴奋莫名的事情,因为如果加入其中,不但能够在功法、丹药、法器以及其余诸般修行之上有所保障,而且还能够有参透本我的机会。进入传说中的昆仑之路,乃至直接飞升,成为天仙,与天同寿,与日同辉,化作万年不朽之存在,按理说是没有人拒绝得了的。

但是人总是有例外的,这事儿对于我来说,恰恰又没有什么吸引力。

并不是说我对于修行一道之上并没有什么野心和远望,而是因为我想起了北疆王与龙在田在决斗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

当龙在田说起毁灭神池宫,北疆王会不会愤怒的时候,北疆王回答他,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北疆,在西域,在这整个世界之上,而不仅仅只是在偏安一隅的天山祖峰之间。

那句话说得我荡气回肠,相比于窝在一个角落看世界,寻求那虚无缥缈的道家真义,仙灵述求,我还是觉得把握自己想要的幸福,来得更加重要。

倘若是加入了神池宫,在这个注定就会自我封闭的秘境里,我想必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何况,这里还没有小颜师妹,没有我师父和李道子,我一众的师兄弟们,以及我虽未常见、但一直常驻在心中的家人们。

我是一个肩上背着无数责任的男人,而在野人林重见张大明白之后,我晓得自己又多了一件任务,那即是无论有多么的艰难,我都要找到在黄河口一役走失的张大明白和努尔。

我自己遗失的兄弟,自己要一个一个地找回来。

能够得到银姬宫主本人的邀请,这绝对是一件莫大的荣幸,然而我却终究还是婉拒了。

当我说出了这话儿来的时候,我明显地看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脸上略过一丝意外和冷淡,不过她还是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不快,继续劝解我道:“陈先生,神池宫虽说在江湖中已经久未闻名,但是比之世上诸多门派,依旧还是顶尖的,你若能来,长老之位自不必说,若是积攒几年威望,这走马队统管与教谕大长老之职,也是任你挑选,你看如何?”

她对于让我加入神池宫一事,显得十分的热心,这般的许诺都说出了口,不过我的心根本不在神池宫,当下也只是拱手推辞,直言家中有父母,门中有长辈,不可抛下他们,孤身来投,此事心领,不胜感激。

我说得谦逊,但是拒绝的意思却明确无疑,当听到我的表达如此坚决的时候,银姬宫主的脸当下也是变得有些冷了,最后又问了我一句:“就连神姬那傻丫头,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么?”

我莫名一愣,不知道她的意思,当下也是继续推脱道:“这个……”

我没有说出话来,但是银姬宫主却也明白了内中的意思,冷淡地说道:“懂了,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我本以为你与那个胆小鬼不一样,原来在情感上面,都将我神池宫当做了这青楼之地,也罢,这样难以担当的人,又如何能够承担得起我的寄托?行了,先生自去,银姬打扰了。”

这话儿说完,银姬宫主便离开了,留下恍然若失的我,停在原地很久,一直到小白狐儿叫我,方才心思沉重地返回城中去。

我回到了居住的客栈,伙计晓得了今日我和北疆王的表现,对待我的态度好得出奇,鞍前马后不说,还整了一大堆的吃食,弄得旁人都嫉妒了,闹将起来,结果那伙计眉头一瞪,大声说道:“1024今日在我神池宫生死存亡之机,忙碌奔走,出生入死,而诸位则在客栈中安享清茶看戏,就请不要多言了。”

这话儿说得众人无语,不过继而又回过神来,纷纷朝着我打听今日之事,试图找到一些秘闻八卦来。

能够前来神池宫的一众行商,必然都是外界的一方厉害角色,虽然大家都戴着木壳面具,不敢透露身份,但是如果能够结交一二,也是不错的事情,不过今日银姬宫主对我说出那一番话来之后,我的心中却是莫名沉重,也没有了交际的心思,简单吃了点饭,然后回到房间里,什么也不管,洗了个澡,便蒙头一觉睡过。

次日醒来,来到客栈大厅用早餐的时候,我才听人谈及,说此次神池宫蒙遭大难,罪魁祸首虽是那教谕大长老和神池宫驸马母子,但与宫主多少也有些牵连,于是银姬宫主发布了罪己诏,并且拟定让神姬宫主在三日之后接受祖灵灌顶,成为新一代的宫主。

对于这个决定,神池宫的人们表现出了两种情绪,一是舍不得银姬宫主,而另外一种,则是对于在此次事件中崭露头角的神姬公主的期望,希望她能够带领大家,重建神池宫,并且借此机会,消除内宫外宫之间的隔阂。

一天之前,神姬公主还是一个手下没有半个心腹的寡人,此刻却是拯救全宫的英雄,天山祖灵的代言人,地位如此天翻地覆,倒也让人诧异。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银姬宫主准备此番事后,便去勘破死关。

所谓勘破死关,其实就是闭关修行,出关之日,要么死,要么成就仙灵之身,陆上神仙的修为。

我对于这事了解不多,但是却晓得绝对危险,而且倘若是要勘破死关的话,必然是需要神游太虚,历经无数苦难,而银姬宫主之所以这么做,就我心中猜度,可能最大的原因,则是想要去无尽时空中,找寻那个慷慨而去的黑胖子,那个与自己一再错过的爱人。

如有来生,共结连理。

大劫过后,百废待兴,我瞧见的神池宫到处都是一片忙碌,而停留在客栈里面的行商则因为戒严的解除,归心似箭,纷纷去办了手续,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与小白狐儿吃过早餐,回到小院的时候,遇到走马队的迦叶,他正在指挥手下搬运北疆王的行李,我一问,方才晓得是银姬宫主的交代。

我表示明白,北疆王此番赴死而去,虽说两人之间并无约定,但是我却晓得此刻最有资格处理他遗物的人,应该就是银姬宫主了,想到众人的离去,于是与迦叶谈及了自己也准备离开的想法。听到我说起,迦叶一阵诧异,问我说不参加神姬公主的继任典礼么,早上的时候他还听说执礼长老准备发布观礼嘉宾,在此次大劫中立下大功的我便在其中。

我摇头,说如果可能,我尽早下山便是了,这所谓继任大典,终究还是神池宫的事情。

迦叶也不做多劝,而是与我谈及了昨日后面的收尾工作,说起昨日在林中盘查,斩杀了九个脸色铁青、尖牙利齿的异类,并且抓获了四个身强体壮的野蛮人,这些家伙投降了,要求按照什么《日内瓦公约》,给他们应有的待遇,唯有可惜的,就是没有找到那个主谋鲁道夫,不知道他是死在了林中,还是进入了时空裂缝里去。

我问难道不可能逃离神池宫么,迦叶笑了,说事发之后,神池宫的出口已经派了重兵把手,他不可能溜出去的。

我想到一事,问有没有抓到龙飞扬的一对儿女?

迦叶告诉我,龙飞扬那个纨绔儿子龙小海目前一直处于失踪之中,倒是他的女儿龙小甜,走马队在野人林附近的一处树洞中找到了她,现在正羁押在内宫,至于如何处理,则自有上面的人操心,他是没有办法干预的。

我本想出言为龙小甜求情,然而一想自己并无资格,便不再言。

迦叶离去之后,我在房间收拾行李,没多久,门被推开,我回头望去,却瞧见神姬公主半面柔美的脸庞来。

第六十九章 相送不如怀念

“要走?”

“对,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交易会也结束了。便下山,说不定还能赶回家过年。”

“不多留几天?”

“啊?”

“三日之后便是我继任神池宫宫主的大典,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希望你能够在场,可以么?”

面对着去除了素净装束,穿着一身红黑相间正统宫装的天山神姬,我多少有点儿不太适应,而当她抬起头来,向我发出了邀请的时候。我沉默了一下。想着自己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事情急需要去做,犹豫了一下,然後说道:“其实我在不在场,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对你不重要,对我重要。”

天山神姬认真地说着话,我瞧见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我一定来。”

瞧见我答应了下来,神姬白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微笑。然后又我道:“你跟我娘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她对你似乎不太喜欢?”

我想起银姬宫主昨日招揽我时的情形,不觉有些尴尬,讪讪地笑道:“都是误会,误会……”

天山神姬此番过来找我,倒也不是单单为了向我发出邀请,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问我关于北疆王的情况,以及昨日他为何突然消失。

我问神姬,她母亲是怎么告诉她的,神姬摇头,说她一提起这事儿。娘亲就显得特别严肃。也不理她,让她心中一阵好奇,所以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就赶紧过来找我了解。

对于北疆王,神姬的感觉十分复杂,起初自然是一个禁忌话题,直到长大了,方才从别人的口中渐渐地知道了一些当年的情形,自己也有过一些猜度,而当她真正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之后,其实对他恨意大过于亲近,觉得这般不能担当的男子,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娘亲,也做不得她的亲生爹爹,然而所有一切的印象,都在这几日发生了改变,当她名义上的父亲龙在田大举叛旗的事情,是北疆王撑起了整个局面来的。

若是没有北疆王,便联络不到阿史那将军和外宫诸多掌柜,也无法让我真心相助,而当北疆王一去不返之后,神姬的心头,方才真正地升起了思念的情绪来。

这情绪并不浓烈,淡然如水,然而却渗透入骨,让她午夜梦回之间,心中一阵疼。

听到了天山神姬的述说,我决定将我知道的北疆王告诉给她。

一个真实的北疆王,他好抽烟,喜烈酒,行事大大咧咧,无所顾忌,有着西北汉子那种慷慨直爽,也有着大男人心中那难以表达的小小柔情,他在外界,是名震天下的北疆王,是无数草原部落的守护神,坐镇西北的刀客,而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却是一个身负枷锁的单纯男人,在得知银姬宫主可能会有危险,明知道自己有血誓在身,回归必死,却也怀揣着对爱情的信仰和救赎,依然决绝地踏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北疆王,自回到天山主峰博格达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此生便要了结于此了,然而他却没有半点犹豫,也从来不愿意说给他人知晓。

要不是生死时刻,我甚至都不知道三刀斩破天下的北疆王,其实就是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

而如今,北疆王离开了,他一刀斩破虚空,去将那恐怖的平衡石给破去,相比于蛇窟和虎啸野,野人林才是真正的恐怖之地,要没有北疆王的前往,即便是银姬宫主,也没有办法封堵住那迸出三大凶物的空间裂缝。

他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此刻虽然满目疮痍、但终究还是充满生机的神池宫,换来了余下之人的生存。

我复述着北疆王对龙在田的表达,以及临终时对银姬宫主的表白,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情绪中,而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天山神姬,则哭得就像一个小孩子。

没人疼、没人爱,孤孤零零的一个小孩儿,在这冷漠的世间哭泣着……

我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然而伸到了一半,终究还是僵住了,没有多说两句宽慰的话语。

因为我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一些漂亮讨巧的话语。

神姬走后,我将自己关在房间很久,不吃饭,也不睡觉,小白狐儿叫门我也不回,便静静地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一会儿想逝去的北疆王,一会儿想起了或死或散去的一组兄弟,一会儿又想起神姬和小颜,一会儿却又想起了在神仙洞府中与李道子疗伤的时候,他抚摸着我的脑袋,严肃地说着:“你身负十八劫,是个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啊……”

整整三天,我都没有出门,而是盘腿在床上,静静地思索着自己一直以来的人生,想起了无数的过往,这是在以前行走之中所没有想过的事情,无数的悲欢离合、人间感悟都涌上了心头,感觉那酸甜苦辣咸,便化作具象一般地出现在舌根之处去,又缓缓地散于百骸之中。

那几天我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重要,不光是对于自己,也是对于别人。

我认真地思索着生命的意义,思索着无数出现在我生命中的过客,他们在我的世界里面,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什么是道,什么是我?

我起先的时候似乎想通了,后来又迷失了,如此反复,乐不思蜀,不知不觉,昼夜而过,接着感觉到奇经八脉,陡然间就汇通了,畅通无阻。等到了第三日,小白狐儿在门外叫我,说神池宫派人过来请我观礼,问我到底要不要过去,我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瞧见小白狐儿在门口一脸惊诧地望着我,不由摸了摸下巴,含笑说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小白狐儿拧了拧我的胳膊,不敢确信地说道:“哥哥,我怎么感觉你跟前几日,有些不同了啊?”

我笑着说道:“哪里不同?”

小白狐儿摇头说看不明白,不过总感觉我少了几许锋芒,多了一些圆润,总体上给人的感觉温润如玉,不再像以前那般锋芒毕露,让人感觉不舒服了。

我微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是《道德经》上面的道理,我自小学得,而直到今时今日,方才真正有所领悟,这世间之事,纷繁复杂,难以一言而概之,大道三千,各走其途,然而唯有真正近乎于道,方才能够学得自然,比别人更先抵达彼岸。

小白狐儿不明白我说的道理,她到底还是太年幼,根本不清楚这世间除了力量,还有道理与境界在。

两人不再多言,而是随着亲自过来邀请我的迦叶队长前往神池宫的内宫。

神池宫内宫是豪门贵胄的禁地,外宫除了每一任宫主继任大典之外,是绝对不能进入其中的,而至于外人,则似乎从来没有先例。当然这所谓的规矩,向来都是被人给破除的,作为此次戡乱中的大功臣,我的出现倒也没有让人感到意外,而因为我当天表现得太过于优异了,甚至大破了百丈冰窟的十方俱灭阵,逼退了教谕大长老,使得宫中诸人频频向我望过来。

不过让他们失望和疑惑的是,就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家伙,怎么可能逼退那教谕大长老?

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

我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只是在嘉宾席上静静地看着天山神姬一步一步地完成了诸般法典陈规,一直来到了祖灵大殿的正中,接过银姬宫主的白雪冠冕,然后跪倒在那巨大水晶镜面磨制而成的法阵之中,三拜九叩之后,陡然间我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从那法阵里升腾而起,周遭的所有人都朝着那法阵跪倒,口中高呼“祖灵”的名字,而我在无数跪倒的人群之后,冷眼瞧着这仪式的整个过程。

我瞧见一道红、橙、蓝、绿、青、蓝、紫的七彩红光出现在了那法阵之上,朝着天山神姬的身体里灌注而入,接着我感受得到神姬的修为就像是爆炸了一般地陡然增长,一级一级,让人震惊。

接受这样的力量灌顶,无疑是极度痛苦的,而我则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庞之上,一瞬间全部都是晶莹的汗珠。

她在苦苦忍耐着。

而当她睁开眼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欢呼,齐声拜倒在地,高声迎接着自己的新宫主。

再之后,便是银姬宫主宣布闭关,至于追查余孽的事情,则交由新宫主,和阿史那将军以及几位资深长老来完成,不过全程她都没有提及神池宫另外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教谕大长老。

继任大典的第二日,我离开了神池宫,神姬宫主没有过来送我,这让我有些失望,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情绪左右,我离开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看我。

然而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并没有瞧见。

也许真的只是幻觉吧。

卷尾语

卷尾语

我特别爱写卷尾语,因为写这个,特别流畅,特别舒服,特别闲适和轻松,就算是有错别字,别人提醒了我,我也懒得改。

因为可能这里就像是聊聊天吧?

嗯,就是小小地唠叨一下,讲一讲故事的前后,以及当中的一些创作心得。

瞎扯扯,首先黑暗年代是我开文以来构思得最完整的几个段落之一,它代表着一个、或者几个男人的蜕变和成长,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巅峰以及衰败,代表着一对宿敌从此真正的对立起来,代表了很多很多我要表达的东西,为此我不惜将全文之中我最爱的两个角色给写死了。

白衣赤足小观音和巫门棍郎梁努尔,一个是纯洁无暇的小白花儿,一个是肝胆相照的奇男子,他们在黑暗年代的离去,促使另外两个男人的蜕变和对立。

我不知道我的读者朋友们当时是有多难过,总是我自己就很难过,有几次做梦,梦到一个白衣赤足的小女孩儿,以及一个长着嘘唏胡子的老爷们,在黑暗中默默地看着我,他们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然后我告诉他们,我并没有将笔化作刀,其实当行文至此,故事的走向已经由不得我所左右,一切都是宿命以及伏笔在勾勒所有的角色和人生,与我无关。

真的,这与我无关,对于我来说,我的工作不过是将这么一个现有的世界,一个我脑中的,以及你们参与的世界,以文字的方式来呈献给大家。

所以黑暗时代我写得很痛苦,也写得很畅快淋漓,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感觉,找到了我想表达的东西。

一种全力以赴的骄傲。

黑暗时代结束了,曾经最为辉煌的特勤一组也解散了,除了牺牲的同志,其余的人则各自分离,作为领头的大师兄,则无处可去,试图想用行走天下,来淡漠自己的苦痛。

用双脚丈量天下,这听起来是一件多麽潇洒的事情,然而一路的风霜雪雨,又有几人能够知道其中的艰辛与痛苦?

这是一种自我救赎,失去同伴之后的自我惩罚,对于身体,对于灵魂。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段过程或许会长达几年,十几年,或许江湖之上会多了一个如一字剑的大拿,而少了后面的许多故事,不过所幸遇到了天山神姬。

这个一出场就是个反面角色的女人,将陈志程带到了天山神池宫中来。

他见识了江湖中最为神秘的所在,与天下间最顶尖的高手相搏,与西方传奇的石匠组织正式碰了面,还与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有过了交流,他甚至还从经历的生死离别之中有所感悟,懂得了上善若水的道理,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他在空间裂缝之中,瞧见了张大明白的身影。

这个,才是黎明时代真正的意义,一直落在心头的枷锁,在那一刻,终于解开了。

不堕落,不沉沦,因为这世间,还有许多值得我所奋斗的目标和意义。

这就是黎明时代的意义。

上述讲完,再讲一下后面一卷,这将是七剑聚首的新篇章,天枢星张励耘、天璇星尹悦、天玑星白合、天权星余佳源、玉衡星林齐鸣、开阳星董仲明、摇光星朱雪婷,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大有来头,而最为神秘的林齐鸣,他将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出场呢?

敬请期待!

第一章 路遇团结求珍宝

在离开天山神池宫的那一霎那,我便感觉到有一种东西被封印住了,如鱼在哽。但凡提到天山神池宫之事,都有一种不能说的预感。

这是当初我们在湖畔的外宫冰城之上所起的誓言奏效,看得出来,那天山祖灵的确能够将这誓言具象化,直接牵制到人的行为,从而将天山神池宫的存在,用这种秘而不宣的形式保留下来,一直保持着神秘的面纱,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

出了神池宫的偌大门户。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方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当初北疆王领我们而入的巨大山壁,反而是到了一处冰封的湖面不远处,望着那偌大的湖面上白雪皑皑,冻冰僵硬,漫天风雪吹得人从外面到骨子里都是直哆嗦,我和小白狐儿赶紧将买来的裘皮大衣给穿上,将气行于全身,然后小白狐儿又摸出了一瓶烈酒,自己喝一口。然后又给我喝一口,热气蒸腾,这才好上一点。

我将这口灼热的酒液含在口中,慢慢地咽入喉咙,流入胃中,感觉浑身的血液沸腾,皮肤扩张,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酒!”

说出这话儿来的时候,小白狐儿却哭了起来,我问她怎么了,她抹着眼泪告诉我,说酒是那黑胖子伯伯给她的,谁想到短短几天风云陡转。那豪爽的田伯伯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话儿让我心伤。虽说北疆王求仁得仁,但是对于与他结下莫逆之交的我们来说,终究还是一种折磨。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张励耘说起北疆王的死讯。

小白狐儿伤心得不能自已,而我也无法劝说,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等待,这悲伤的情绪持续良久,方才收敛,我看着这周遭的环境,方才晓得神池宫的入口和出口,并不仅仅只有一处,所以倘若我下一次想要来神池宫,只怕还要费上许多周折,倘若是内中的人并不欢迎,只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修行秘境之中去。

也许,我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天山神姬,见不到阿史那将军,见不到迦叶,也见不到神池宫中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诸般人物和风景了吧。

我恍然若失,不过这严寒却终于驱走了这些情绪,我将这周遭的环境对照着临行前所看过的地图,再三确认,瞧这湖滨云杉环绕,雪峰辉映,非常壮观,终于肯定了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十分闻名的博格达峰天山天池了。

天山天池是博格达峰最为着名的地方,传说是瑶池,也就是王母娘娘沐浴更衣的场所,当然对于这一殊荣,神池宫也认为自己的神池方才是正统,不过不管怎么来说,我们算是出来了。

天池是一处着名的旅游景点,虽说此刻大雪封山,不过终究还是有一些地方可以落脚的,我拔出饮血寒光剑,砍刀一棵云杉,然后给小白狐儿和我各做了一副简易的滑雪板,两人便从山壁这边一路朝着湖边滑过去,没多久就瞧见了脚印,一直往湖边走,终于瞧见了一排建筑,是一处供游人食宿的旅馆,我瞧见上面有热气冒出,便晓得有人,与小白狐儿一同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我发现的确是一处旅店,将简易滑雪板放在门口,我推门而入,发现大厅里面有很旺的火气,跟外面的天寒地冻有着明显的区别,旅店里面人不多,有个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的老板,还有一个跑堂正在招呼着客人,左边那儿是厨房,传来了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我吸了吸鼻子,应该是烤羊肉。

这大雪封山,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就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这店子有客人,更是件稀奇的事儿,我忍不住打量过去,瞧见总共有四桌,各自都在角落,三桌人都长着异国面孔,唯独东北角的一桌,却又一对老年夫妇,男的穿着中山装,一脸威严,颇有佛像,而女的则鹤发童颜,六十多岁了还涂着胭脂,感觉是个很追求品质的老太太。

就在我打量四周的时候,店里的客人也朝着我望了过来,不过别人都是扫一眼,便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而那穿中山装的老头却是朝着我拱手,一副认识我的模样。

我认出了他穿着的中山装,是宗教局出外勤任务时的一种常用制服,除了衣袖上面会有暗纹之外,胸口的一排扣子都是用特殊标志的,而瞧见他领口处纽扣的鹤形图文,我便晓得此人至少是五大总局的副职一级。这样的身份可比我在体制内的级别高一些,瞧见对方有意结交,我便带着小白狐儿走了过去,那老头则站了起来,与我分说道:“西南贾团结,陈同志可还记得?”

我听这人的嗓音,总感觉有一些熟悉,突然间想了起来,当日我在于神池宫的聚宝斋做买卖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煽风点火的行商,想要谋夺八宝囊,故而使尽了坏招,不过这八宝囊终究落在了我的手里,此事便过去了,如今一想起来,原来却是我面前这一位。

不过除了这份牵扯,还有另外一件,那就是当这人报上自己的名头时,我便晓得了此人在体制内的身份,却是西南总局几个业务副局之一。

根据江湖和修行者力量的分布,宗教局下属的几个大分局里面,西北局和西南局的实力是数一数二的,而能够在这西南总局之中谋得一席之地,自然是绝对的大佬,我之所以知道这一位,却是因为无论是王朋,还是努尔,都曾经跟我提及过他,当初他们在西南局当差的时候,便是在这一位的手下做的事情,讲起来,他还是我这两位至交好友的老领导、老上级。

不过贾团结虽说业务能力很强,修为也是局中一等一的高手,但风评并不是很好,为人霸道、残酷,喜欢拉帮结派,不属于自己派系的人,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压,是个十分难缠的人,努尔之所以一直留在中央,而没有返回家乡就职,虽说大部分都是因为我,不过也有一些不想在这人手下做事的想法。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背地里的话题,当面自然还是需要一番虚假的客套,所以在对方表明了身份之后,我也是热情地拱手,说了几句久仰,还将工作之间的事情彼此牵连,一下子就有些热络起来。

贾团结邀我同桌就餐,我心中虽说有些不想,但终究还是盛情难却,落座之后,他又给我介绍旁边的那位老妇人,却是他的妇人客海玲,很奇特的一个姓,我当下也是拱手问好,老妇人自然是一脸慈祥,对我和小白狐儿嘘寒问暖的,特别是小白狐儿,那好话就像不要钱地一般批发出来,将她夸成了花儿,倒是让那小妮子一阵欢喜。

双方就座,贾团结将跑堂的叫过来,又多点了几样菜,然后与我寒暄,聊起了天来。

虽说大家心知肚明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甚至也晓得这处旅店恐怕也是神池宫所开设的驿站,不过却都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神池宫的话题,而是讲起了官场之事来。

贾团结是宗教局建国后就一直在的元老,西南局从无到有,他都有参与其中,故而对于西南之事,了然于心,诸多典故随手拈来,虽说这里面的话语多了许多私货,也有很多自吹自擂的意思,不过听他说起西南的诸多秘闻,以及在西川以及西南等地的诸多大事件,我倒也觉得颇为有意思,而一会儿菜上来了,大家吃菜喝酒,倒也没有多么不爽利。

酒过三巡,我便与贾团结就那青城山一事聊得火热,作为西南一级的领导,他对于固步自封的青城山十分不满,觉得无论是梦回子、重瞳子还是酒陵和尚,都是个徒有虚名之辈,特别是后两者,近年来一直都在闭关,说要冲击地仙,不过在他看来,都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

地仙哪有那么好练的,所谓“上士举形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这般大法力者,必是那卓绝天资之辈,方才能够得以成事,那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够炼成的,倒是我师父陶晋鸿,方才是这世间几个最有希望之人。

这一番话,贾团结虽说捧了一下我师父陶晋鸿,但是明里暗里对青城三老的贬低,却也让我有些不满,因为这三人都与我有些恩情,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当世间的奇才,在背地里这般议论,终究有些不妥。

正在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之时,旁边的客老太太突然指着小白狐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八宝囊,对我说道:“小陈啊,你这八宝囊有三件,你一件,这尹小妹一件,还有一件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于我和我老头子呢?”

第二章 回茅山求师解惑

我光顾着跟贾团结聊天,都不知道小白狐儿什么时候将那八宝囊给拿了出来,瞧见这小妮子一脸诧异的表情。我心思一转,晓得她终究还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到底没有像客老太这般历练几十年的江湖阅历,三两下就给人诓骗了出来,而当客老太这般说出了口的时候,却是一脸殷切地朝着我望来,就等着我出口询问,便有一大箩筐的话儿来搪塞于我。

还没有等我说话,旁边的贾团结就表现出十分不满的态度。对着自己老婆子说道:“你什么意思啊。这八宝囊是小陈千辛万苦方才换来的,你怎么能够开口问人讨要呢,别把机关里面的作风带到这里来啊,真丢人!”

他这般义正言辞地说着,那客海玲顿时就将筷子一摆,指着我说道:“什么啊,我看小陈是自己人,才这么说的。你以为我堂堂局长夫人会随便跟下面的人要东西啊,这得是多大的情面啊?小陈,你放心。这事你若是应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西南一地,阿姨都帮你摆平!”

她口气颇大,而贾团结却板着脸,气呼呼地说道:“你要吧,我可丢不起这人!”

这话儿说完了,他一甩手,就站起身来,几步推门而出,迎着漫天风雪离开,而客海玲则骂了一声“死老头子”,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我喋喋不休地说道:“他这个人啊。就是好面子,下面的人送他个什么东西,这都是人情来往,你说对不对,可他怎么说呢?不行,坚决不行,说不能没有一点儿原则——要我说,再大的原则都比不过人情,小陈你觉得对不,我跟你讲……”

这涂着脂粉的老太太对我展开了长达十多分钟的人情往来教育,说这个社会,终究还是情感决定理智之类的,而眼睛却一直都盯着小白狐儿收在腰间的八宝囊,忍不住散发出贪婪的目光来。

这事儿若是在以前,我肯定忍受不住这样的唠叨,然而此刻的我却也能够安之若素地听着,然后淡定自若地用餐。

刚才陪贾团结一通吹牛,我饭倒是没有多吃,此刻胃口大开,挑着离客老太面前比较远的盘子,好是一通狼吞虎咽,至于她面前那两个盘子,我唯恐沾了太多的唾沫,故而倒也没有勇气伸出筷子。

如此一顿饭吃完了,客老太还是有些意犹未尽,正待说些什么,我叫来了跑堂,问他饭钱怎么算,我这儿只有人民币,收不收?

那跑堂许是认出了我来,笑嘻嘻地摆手说道:“陈爷您是我们这儿的大恩人,咱哪能收你的钱呢,回去可不得被人骂死?”

饭钱倒没有多少,不过这跑堂的伙计话儿说得倒也让人心中舒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了他的名字,回答说是“卢旭庆”,我记下这名字,然后让他离开。

酒饱饭足,我起身离桌,拉着小白狐儿准备离开,而这时那在旁边等待久矣的客老太则一把将我的胳膊拉住,一脸疑惑地问道:“哎,小陈,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就要走啊?”

我一脸茫然地问道:“啊,我们什么事?是饭钱么,人伙计说不用付账了,咱趁着天还没有黑,赶紧下山吧?”

瞧见我这一副态度,那客老太的整张脸都变得无比地阴沉起来,眯着眼说道:“小陈,我明白了,看来你是不太愿意啊,对不对?”

她翻了脸,不过我倒是个尊老爱幼的人,也没有与她多言,而是笑着说道:“客老太太,这事儿呢着实有些难办,我觉得你若是喜欢那地界的物件,自己凭本事去弄就好了,至于我这里的,每一个都是有主之物,恐怕是拨不了给你;至于官场上面的事情,实话告诉我,第一,我不在西南局那儿混,第二点,我这人性子倔,就算是天王老子、九大长老来了,老子也照应不鸟!”

这话儿说完,我一扫刚才听得唠叨出茧子的晦气,与小白狐儿推门而出,留下客老太瞪着眼睛,气得指着我大骂道:“你、你……”

我出门走了几步,瞧见贾团结在院子处赏雪,见我们出来了,他故作热情地说道:“就走?不然就在这里住一天吧,我看一会儿可得下大雪呢……”

我朝着这位西南名宿拱手说道:“贾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如若有缘,咱们江湖再见吧!”

我满面笑容,贾团结只以为我是个极为明白眼色之人,顺水推舟地将八宝囊给了,当下也是走过来与我握手,说了几句劝勉的话语,然后站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

我们一直走了好远,他依旧还在院门口相望,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让我忍不住猜测一会儿他和自己的老伴儿碰上面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回程下山的路上,小白狐儿一脸不解地问道:“哥哥,这东西是咱们自己的,他们凭什么要啊?”

我一边滑着雪,一边给她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坐在一个位置上面就忘乎所以,并不清楚自己手上的权力其实不过是人民给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他们总喜欢公器私用,觉得除了比自己级别高的领导之外,别人都是一群被养肥了待宰的猪,他若想要,你就得给他,不给的话,那就是对他的不尊敬,就是他的仇人……”

小白狐儿似懂非懂,然后问我道:“那你为何不给他?”

我笑了,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得不屈从于潜在的规则,而少有人胆敢对这些事情说不,不过恰好我正是那个可以说不的人。”

小白狐儿恨恨地骂道:“这帮狗东西,拿着别人的东西狗仗人势,全部都死了才好。”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言,而是保持着这速度,一路朝着山下滑去。

我和小白狐儿赶在天黑之前下了山,来到与阿依古丽分别的小镇上,在一家旅馆里找到了等待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的边疆美女,她瞧见我们回来,兴奋得一声尖叫,飞奔着过来与小白狐儿拥抱,两人一阵闹腾之后,阿依古丽对我说道:“领导,你赶紧给我们队长打个电话吧,你上山的这些天里,他每天都要打好几遍电话过来催问,我都快要给他给弄疯了!”

我此番上了天山祖峰,一去这么多天,着实也够让人担心的了,萧大炮为人豪爽爷们,不过与我是生死兄弟,这般表现也是正常的,我赶忙来到旅店柜台上面,给他挂了一个电话,当得知我平安归来的时候,那家伙兴奋地在电话那头嗷嗷大叫,然后说马上开车过来接我。

我拦不及他,也就不作扭捏之态,接着萧大炮果然连夜赶了过来,瞧见我囫囵个儿,倒也没有少什么零件,顿时就高兴极了,拍着我的肩膀,都快将我给弄散架了。

阿依古丽叫店家弄了一个小火炉,上面煮了咕嘟咕嘟的羊肉汤,再加上几瓶烈酒,哥两个便围着火炉聊起了天来。

我倒了第一杯酒,没有喝,而是朝着天山博格达峰的方向敬了一会儿,然后均匀洒落在了地上,这举动让萧大炮有些莫名其妙,问我怎么回事,我回答他,说倘若是北疆王在此,必然是好这一口酒的,所以第一杯,我就给他祭奠……

这话儿说得萧大炮一脸严肃,凝神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告诉萧大炮,我们此前上天山的时候,碰到了北疆王,有他带路,方才得入其中,小白狐儿的寒毒也才得以解脱,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北疆王故去了。

我只能给萧大炮说一些大概的事情,至于具体的细节,则刚刚一准备说出来,立刻有一种力量从我心头阻拦,这是法则和契约的力量,我没有到达一定的程度,是没办法突破的,故而也只有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喝着,喝到了后面,整个人都喝飘了,似乎抱着萧大炮哭来着,不顾当时我已经断片了,所以也实在说不清楚。

我在西北待了数日,萧大炮邀我去给他手下的队伍指点一番,我推脱不过,与他手下的兄弟们练过手,发现虽说没有特别拔高的人才,但到底是常年在第一线的战斗部队,无论是人员的素质,还是战斗的意志和悟性,都不比总局几个特勤组差,有的东西,还更胜一筹。

在萧大炮再三的挽留之中,我终究还是离开了西北,因为神池宫一行,我在野人林中瞧见了张大明白的身影,心中对努尔的生机也充满了期望,倒也没有继续当那苦行僧,这天寒地冻的,大片的戈壁和沙漠,也实在是不适合徒步行走,于是乘火车离开,一直来到了江阴金陵,然后与小白狐儿告知,说我准备返回茅山,找我师父咨询一些事情,问她要不要同去。

小白狐儿是从茅山逃出来的,对那儿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摇了摇头,说她就算了,这儿离沧州挺近的,她去那儿探望养伤的小破烂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