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师父先前跟我谈及的事情,对他说道:“怎么样,你若是觉得新鲜,不如我跟师父说一下,让你先来我手下历练几年,到时候再放你回去,你看如何?”

“真的?那当然好了!”

小师弟一脸惊喜,然而当余光瞧见扁起嘴来的陶陶时,又有些犹豫了,摸着头对我说道:“大师兄,容我想一想先,到时候我再答复你,好么?”

我瞧见他跟陶陶之间,颇有些小儿女的情调,心中笑了笑,也不点破。

我一直待到场中八具铜甲尸都化作灰烬,这才说道:“那行,我们都回去吧,师父倘若知道陶陶安然无恙,想必也会十分高兴的。”

陶陶是偷偷跑出来的,有些不情愿跟爷爷相见,担忧地说道:“我不去,我爷爷见到我,一定会骂死我的!”

小师弟也患得患失,害怕师父责罚,而这时张励耘问我道:“老大,我们还要不要去丹霞峰查看?”

我们此刻都已经到了丹霞峰边缘,若是不进去瞧一眼,这么远的路也算是白走了,我有些两难,无法抉择,而这时小白狐儿似乎听到了什么,一下子就窜上了附近最高的树上去,望了一会儿,这才滑落下来,走到我旁边,低声说道:“哥哥,刚才跟我们照过面的那太上峰徐晨飞,好像在跟人交手,我们是不是需要过去瞧一眼?”

徐晨飞在与人交手?

跟谁?

我心中满是疑惑,不过想起之前与滇南众人的交情,不再犹豫,带队前往那边的林子里。

☆、第二十九章 梅浪长老手挺黑

我们之所以找到小师弟和陶陶,都是因为托了徐晨飞的消息,方才一路跟过来的,要是不然。说不定小师弟和陶陶就被那伙铜甲尸给追上,直接吞进了肚子,又或者给抓回去,再难相遇。

人都是需要感恩的,如此想想,我虽然不太愿意让陶陶再次犯险,但是知晓那徐晨飞有危险,却也不得不赶过去瞧一眼。

若是能够帮得上忙,我自然不吝伸出援助之手。

此处距离丹霞峰还有一段路程,尽管小白狐儿能够知晓那徐晨飞在与人拼斗,不过主要还是凭借着先前的那幽蓝鬼火,倘若赶将过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当下也是没有任何停顿,健步如飞,而我则让七剑将队形拉开。张励耘和小白狐儿先导,林齐鸣与布鱼断后,至于我,则一直紧紧地贴在陶陶的身边。不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如此一阵疾奔,终于赶到了拼斗的外围,却见林中无数鬼影弥漫,那幽蓝的鬼火漫天彻地,一时间风起云涌。尤为壮观。

瞧见这般的情形,小师弟跃跃欲试,恨不得冲上前方去打量,而我却瞧出了一丝古怪的气息,叫住了前方引路的小白狐儿和张励耘,将众人汇聚一起来商量。

张励耘猫着身子回来,对我说道:“前面应该是鬼修在拼斗,双方都是厉害角色。若是冒然上前,只怕会被排斥。”

我眯眼瞧去,却见那鬼火势弱。飘飘忽忽,晓得敌方势大,那徐晨飞坚持不了多久,于是低声吩咐道:“这样,小七、尾巴妞、白合、小床单你们四人,跟着我一同向前去查看,其余人在这里等着,若是事情不对劲,而我们那边又没有消息传来,立刻往回赶,不要妄自行动,可晓得?”

七剑对于我的吩咐,从来都是坚决执行,唯有小师弟有些不情愿,对我说道:“大师兄,干嘛把我和陶陶搁这儿啊,我也要去!”

我眉头一掀,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去,去干嘛?一会儿陶陶若是再有个什么危险,我拿什么跟老爷子交代,你脑子里面,就不能有个正经事情么?再看看你自己,胸口还有着伤呢,走路都大喘气,你瞎凑什么热闹?我跟你说,现在我也懒得跟你多说,回头再收拾你!”

不提在宗教局里位高权重,威势日长,单单我在茅山期间,一直都是大师兄,负责教授诸多师弟,以及检查个人的修行,威势一直就存在,虽说小师弟因为小颜师妹的关系,与我素来亲近,但是也吃过我不少苦头,对我从来都是又敬又怕,我这边一生气,他便不敢多加造次,缩着头,退回了去,不再多言。

这边吩咐完毕,我带着被我点到的人朝着前方扑去,刚刚走入林子里,便瞧见那鬼火变得无比淡薄,由蓝化作了惨白,继而渐渐地消散开去。

瞧见这情况,我心想坏了,那徐晨飞定然是碰到了格外厉害的对手,方才会落入现在这般模样。

那个与他拼斗的家伙,莫非就是那湘西鬼王?

我心中一阵激动,先前与那家伙相斗,一来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二来也是它人多势众,故而生怯,此刻我却没有太多的顾忌,因为它身边有鬼女侍卫,我旁边还有久经考验的七剑,大家一场火拼,不但能够报了前日之仇,而且还能够将这抢夺黄山龙蟒的强大对手,给提前逼退出去,省去许多祸害。

我先前是躲着湘西鬼王,而此刻却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从怀中将饮血寒光剑给拔了出来,然后吩咐左右,让大家都提一点神。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大意不得,要晓得那湘西鬼王可是传说中的不化骨,尽管它自己也坦言,说世间流言,有颇多不实之处,但是我感觉倘若想要完胜此獠,除了我师父陶晋鸿之外,其余人恐怕都未必顶用。

大家循着鬼火,一路冲入林中,瞧见林中两人正在奋力拼搏,一人为徐晨飞,而另外一人却让我十分的意外。

这人竟然是跟随杨知修师叔离开,前去找寻陶陶的梅浪师叔。

跟徐晨飞生死相搏的,并非是我想象中的湘西鬼王,居然是我茅山的梅长老,这事儿不但让我诧异万分,就连我旁边的张励耘和小白狐儿等人都愣住了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瞧见梅师叔双手一张,场中数十条淡薄的鬼影全部都倏然而收,朝着那徐晨飞如水草一般纠缠过去,心中顿时就是一阵慌张,冲入场中,大声喊道:“都停手!”

那徐晨飞与我刚刚分别,听到我的声音,下意识地愣了一下,而梅浪长老却根本没有半分留情之处,诸般鬼影化作绞肉机器,居然在一瞬间,将徐晨飞的生机给湮灭。

徐晨飞在那一瞬间,还有一些意识,颓然跪倒在地,回望过来,满脸错愕和懊恼地说道:“原来你茅山,竟然会是这般模样,我真的,信错人了!”

这话儿一说完,他轰然倒下,生机消亡。

徐晨飞错愕,而我却是更加错愕不已,瞧见梅浪长老旁若无人地双手拍空,将徐晨飞死后,周身散发出来的鬼火收纳到掌心之中的封魂罐中,我顿时就觉得一股邪火生出,箭步冲到跟前来,冲着他大声吼道:“梅师叔,你在干什么?”

梅浪长老仿佛刚瞧见我一般,手上不停,跟我解释道:“我跟着杨师弟在找寻陶陶的下落,后来两人在狮子岭那边分开了,结果我查到这家伙,还有他的同伴,跟绑走了陶陶的那湘西鬼王有关系,拦下他们盘问,谁知道这些家伙根本就不问是非,直接朝我出手,坐实了我的怀疑,当下也是一场恶斗,不过不要紧,你别紧张啊,他和他的同伙,都已经被我给超度了。”

他一脸得意地指着周围,我这才发现在徐晨飞旁边的不远处,还散落着四具尸体,一个六旬老者,一个黄脸汉子,还有一对青年男女。

他们的死状颇惨,全部都是满脸惨白,眼珠子都快要凸出眼眶里,显然是被恶鬼入体,活活折磨而死。

梅浪长老的解释并不能让我信服,我倘若是没有跟这位徐晨飞打过交道,那边算了,因为修行者的脾气难以捉摸,稍微有个什么言语冲突,发生最多的事情也难免,然而我刚刚与徐晨飞碰过面不久,晓得他的为人处世,不可能这般的无理,而倘若徐晨飞报上自己的名号,而梅浪长老却还要动手,这里面的猫腻可就多了。

瞧见他刚才的手段,可真的是没有留活口的打算,再想到徐晨飞临死之前,眼中流露出来那极度的愤懑,我的心里面就好像塞满了茅草一般。

我没有跟梅浪长老反驳太多,而是走到了徐晨飞的尸身旁边来,瞧见他双眼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就由不得一阵心寒。

我伸手,将徐晨飞圆睁怒目给轻轻抚上,接着双手结了一个法印,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之上。

梅浪长老瞧见我的这般做派,不由得似笑非笑地说道:“贤侄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啊,居然还想搜魂来确认,你这样做,倒真的不给师叔我面子呢……”

听到他的话语,我强笑着回应道:“哪里,徒儿觉得此人倘若是跟湘西鬼王有所勾结,或许能够问出一些情况来,您说是不?”

我这般说着,手上却并未停歇,而梅浪长老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我,突然笑了,不冷不淡地说道:“贤侄考虑得的确周到,既然如此,那你就慢慢搜吧,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就不跟你多聊了。”

他这般说着,自顾自地结印,吸收着那徐晨飞收纳的诸般鬼火,并且将其炼制,纳为己用。

我瞧见他话锋突转,心头顿时有一些不安,然而却还是执着而为,没想到这一搜,方才晓得那徐晨飞的魂魄居然在刚才的那一绞之中,化作了灰烬,魂飞魄散,不再存留,止不住脸色一冷,眉头跳动道:“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梅师叔你好手段,居然将人家的魂魄都给碾碎,这实在是太欲盖弥彰了,你可知道这几人的身份?”

梅浪长老听到我这般强硬地说着,不由得心中不快,脸色就变了,冷冷地说道:“不就是几个跟湘西鬼王有着关联的小角色么,别的不说,就冲他们绑架了陶陶,我茅山便得灭了他!”

我冷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梅师叔恐怕错了,这几人我是认识的,人家是滇南太上峰的修行者,跟什么湘西鬼王,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我的这话儿,梅浪长老没有再收拾鬼影,而是平静地抬起头来,左右张望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我听懂了——贤侄,你的意思,是说我杀错了人,你现在是想用宗教局陈局长的身份,过来拿我,对么?”

☆、第三十章 擅作主张自作死

梅浪长老这话儿说得咄咄逼人,而且还用上长老的身份来压我,他这般眯着眼睛瞧过来,连着先前连杀数人的戾气。当真是有一股凝重的威势。

他这般的威胁,倘若是茅山宗别的弟子,或许就此屈服了。

毕竟是自家的长老,有的时候,他们就是天,而且梅浪长老的修为极高,一帮人还真的有些顶不住,然而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过是浮云,我亭下走马、武穆王这些顶尖枭雄都未曾害怕,小黑天、黑鳞魔蟒之类的异类尊者都能咬牙一拼,何必惧怕他这般的人物,只不过是念在同出茅山,还有一份香火,方才对他礼貌一点儿而已。

至于修为,我还真的未必不如他。再加上我身边和不远处的七剑,我绝对能够将梅浪长老那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男人心中有底气,说话就绝对会不一样。我不卑不亢地说道:“倒不是要拿住梅师叔,只是觉得一点,我爱宗门,更爱真理,任何不公义的事情。我倘若瞧见了而不指出来,我的心中就难受,一难受,便会有挂碍,有心魔——师叔,你也知道的,心魔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到底有多恐怖。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此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这些年来。不管在外面如何威风,回到宗门,从来都是低调行事,在我师父和长辈面前,从来不会拿出半点儿朝堂之上的架子,规规矩矩,这是因为没有碰到与我心意不合的事情,多一些谦卑,对我来说并无害处,然而梅浪长老此刻,显然是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梅浪长老瞧见我如此强硬,不由得干笑了两声,冷冷地说道:“难怪淡定说他大师兄是位天生的领导者,果然官气十足!”

他这话儿,是在提醒我,他不但是茅山长老,而且还是我好友徐淡定的师父,而这般的讽刺听在我的耳朵里,着实有些刺耳,我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对他说道:“梅师叔,您是茅山长老,在外行走,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茅山宗顶级道门的风范,倘若是太过于强势,随意杀人,只怕会让我茅山宗蒙羞的……”

梅浪长老不想与我多费唇舌,径直说道:“废话少说,人已经杀了,别争执对错,直接告诉我,你待如何?”

我拱手说道:“梅师叔的行为如何,轮不到我来判断,回头我会禀报到我师父以及茅山长老会,让宗门来作决定是非对错的!”

茅山刑堂是宗门之中最强有力的堂口,领导刑堂的刘学道长老是茅山十大长老之中名列前三的人物,最是刚正不阿,对宗门也是极为的忠诚,这官司倘若是打到了他那儿,基本上就不用我操心太多了,听到我的话语,梅浪长老脸色变得铁青,冷然哼了一声,强挤出了几分笑容,对我说道:“翅膀硬了,就想要飞了,目中也无人,师兄果然教出了一个好弟子,也罢,你去举报吧,我等着刘长老来拿我!”

他说完,已然将徐晨飞尸身围绕的鬼火给收集干净,接着却是双手一挥,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飞身而退,消失在了林间的黑暗处。

他走得是如此的焦急,以至于我都来不及告诉他,陶陶已经被小师弟给救出来了。

不过看着他这般的行径,恐怕对于是否救出陶陶这件事儿,似乎并不上心,至于杨知修师叔和他说带着的人,恐怕也未必在认真找寻陶陶的行踪。

如此看来,师父还真的是有一些所托非人了。

我瞧着梅浪长老离去的背影,心中难免有些发寒,一直以来,我都一厢情愿地觉得茅山宗就是天下间的顶级道门,茅山道士之中,无论是道心还是修为,都要比别的大门大派要强上许多,便是连与茅山并称的龙虎山,我也颇多看不起,然而此刻仔细回想起来,只不过是因为与我熟悉的长辈和师兄弟里面,普遍的素质都比较高而已。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龙虎山有赵承风这般蛇鼠两端的小人,也有李浩然那般一身正气、让人敬佩的君子,而茅山有徐淡定、张大明白、英华真人这些英杰,也未必不会有如梅浪长老这般心思阴狠、行事不羁的家伙。

这就是物种多样性,人心是最难琢磨的,多变而且难以看透,如此看来,作为茅山这艘大船的掌舵人,我师父当真是辛苦得很。

我突然想起了当初入茅山时,总局许老特定找我谈过一场话,谈及了不受控的大门大派危险之处,让我以国家利益为重,卧底茅山,虽然我当初是一口拒绝,但是如今回想起来,他当时的话语,其实也有颇多可取之处。

任何没有受到制约的权力,都有可能变成一头猛兽,这也是宗教局的大佬们,一直能够忍受民顾委这么一个机构在自己脑袋上跳脚的原因。

黄天望虽然厉害,但是王总哪里会怕他半分?

如此想了一会儿,我才长叹一口气,吩咐张励耘等人将横尸此处的徐晨飞一行人给收敛起来,挖个坑给埋下。

望着被散乱泥土掩盖面容的这些太上峰修行者,我长长叹息了一声,能够在梅浪长老的手下坚持这么久,这些人单拎一个出来,在滇南之地,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杰,然而他们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跑到这儿来,又没有想到此刻的黄山已经不再平静,此处杀机四伏,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儿上演,人性湮灭,大家为了那有可能出现的捷径,不惜杀人。

此时此刻的黄山,已经不再适合那些抱着投机心理的修行者来晃荡了,你要么强,要么——死!

掩埋完太上峰一行人,我朝着坟里面的几人鞠了三个躬,算是代茅山给他们道一个歉,接着心情沉重地准备回去,与其余的七剑和小师弟他们会合,然而这个时候,我却听到朱雪婷的喊声,从后面的林子中遥遥地传了过来,侧耳倾听,却听到她在高声喊道:“老大,你们在哪?你小师弟和那陶姑娘跑了,你们快来啊!”

一听到这话儿,我浑身一个激灵,没有片刻犹豫地朝着声源处跑去。

这林中一片黑暗,所幸有羽麒麟的存在,我也能迅速找到朱雪婷,见面过后,她气喘吁吁地冲着我说道:“老大,你小师弟和那陶姑娘跑了,布鱼哥和林齐鸣追过去了,让我过来通知你们,快点……”

我瞧见她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模样,晓得自己不能慌,拉着她的胳膊,沉声问道:“你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说!”

朱雪婷被我手掌之间传来的一股热流温润,终于缓过气来,对我说道:“你们刚走不久,你小师弟和陶姑娘就在旁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啥,我们也没有留意太多,后来你小师弟说那龙鳞血玉有反应了,说也许是那黄山龙蟒出现,说要离开去找寻,布鱼哥没有同意,然而没想到布鱼哥爬上树来查看这边情况的时候,一转身的功夫,两人就不见了,急得布鱼哥和林齐鸣赶紧找了过去……”

朱雪婷的话儿说得我一阵心塞,一小部分是介意他们看管不力,而更多的,只是在恼怒小师弟和陶陶这种不告而别的行为。

我其实在被告知的一瞬间,就大约能够明白他们两人的心理,那就是害怕见到我师父,害怕被责罚。

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过一点,此时此刻的黄山,已经不再适合单独行动了,这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潜伏的巨鳄在行走,随便碰到哪一个,都能够将他们给一口吃下。

他们此刻是非不明地单独行动,根本就是在找死。

朱雪婷瞧见我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得铁青,心中慌张,对我说道:“老大,我们追过去不?”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追,当然追!”

说罢,我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众人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这黑暗之中行路,本来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而且极容易跟丢,不过好在七剑与我的身上,都佩戴得有羽麒麟这般从天山神池宫中带来的神奇玩意,这家伙虽说最适合战阵所用,距离一拉开,便会越来越模糊,不过我的这块母玉却还算是比较不错,即便隔得有一段距离,也能够隐约感知到对方的方位。

凭着这一点,我们倒也能够隐隐地找准方向,没有被丢开。

先是梅浪长老滥杀无辜,接着又是小师弟和陶陶擅作主张,不懂事地逃离,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沉重极了,没有说一句话,七剑也不招惹我的怒火,按照着平日的习惯而行,我们一路追踪,一直来到了一条宽阔的溪流边,母玉突然就似乎了信息。

这情况让我们都不由得一阵紧张,我吩咐众人四处找寻痕迹。

没多久,张励耘找到了我,递了一块黑色鳞片过来。

☆、第三十一章 布鱼只身擒水兽

当瞧见手上这巴掌宽、呈现出正六边形的黑色鳞片之时,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剧烈收缩了一下。

噗通!

我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够确定这块黑色鳞片。应该就是当日在死亡峡谷之中夺走我那龙血结晶的黑花夫人所留。

这东西很奇妙,我第一眼就瞧见了,确定无疑,因为我已经记住了它的灵魂印记。

说句很神奇的话,它就算是化成了灰,我都晓得。

瞧见这黑色鳞片,我终于确定了小师弟之前跟我说的,那条魔蟒,也就是黑花夫人,以及别人口中的黄山龙蟒,当真就是在黄山这一千二百公里的茫茫区域之中,而且曾经就在此处逗留过,我不确定它是否已经消化了那龙血结晶,但是从这自然脱落的黑色鳞甲之中,我却瞧出来一点,那就是离它渡劫飞升、化作真龙的日子。应该不多了。

因为类似于此类的生物,每一次向更高形态的进化,都是伴随着蜕皮而开始的。

我突然想起了先前朱雪婷对我所讲的话语,小师弟在偷摸着离开之前。曾经讲过那龙鳞血玉有了反应,说那条魔蟒极有可能就在附近,而朱雪婷以及正在树林上方正在关注远处的布鱼等人都没有相信,而即便是我,在盛怒之下。也是选择性的忽略了。

现如今回想起来,恐怕他并不是在撒谎,而他和陶陶的离去,也许并不仅仅只是害怕责罚,更多的,恐怕是怀揣着戴罪立功的心情在。

只不过,他们终究还是太过于高看自己的能力了。

又或者,是我关心则乱。说不定小师弟会如同先前救出陶陶一般,再一次证明自己,创造奇迹呢?

所有的一切。我都无从得知,因为线索在这一刻都断了,我拿出了佩在腰间的羽麒麟母玉,将神识探入其中,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如此几次,结果一样,就在我疑惑之时,七剑之中与我关系最是不错的小白狐儿递过来一块带着指南针功能的手表,对我说道:“哥哥,这里的地下,应该有一个矿脉或者磁场,导致此处的方向混乱,而且也没有任何信号!”

我抓过来一瞧,发现指针果然死死地定格住了,根本没有转动,而我也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老上海机械手表,指针依旧不动。

如此说来,并非是羽麒麟母玉在此刻罢工,而是因为这儿正好是一处讯号死角。

想明白了小师弟和陶陶有那戴罪立功的想法,而并非是一味的胡闹,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儿,对着周围的人微笑着说道:“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既然收不到信号,那么我们就四处找寻一下,看看是否有痕迹,可以找到他们……”

七剑一路上的心情都在紧绷着,此刻瞧见我露出了笑容来,纷纷松了一口气,说笑两句,便都四处散开,各自查找。

能够进入总局特勤组里面工作的人员,都接受过最正规的痕迹学培训,自然知道如何做事,我也没有闲着,沿着这宽阔的溪流往上游走去,在依稀的月光之下,那溪水颇为汹涌,波光粼粼,而似乎感受到了我凝视的压力,那溪水之下竟然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水泡,在溪面上炸开的时候,有一股强烈的恶臭冲了出来,让人直欲想吐。

水下有情况!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往旁边一退,随手捡起了溪边一块随处可见的鹅卵石,朝着那方向猛然一掷。

砰!

尽管是一块圆润的鹅卵石,仅仅只有半块巴掌大,但是被我这般猛然一掷之后,却如同离膛的炮弹,砸入水面的一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水花来,然而水下的那东西却是极为机敏之辈,在我抬手的一瞬间,居然就猜测到了我的动作,下意识地扭动身子,将黑漆漆的溪水弄得浑浊不已,接着陡然一挺,朝着上游蹿了出去。

“抓住它!”

那东西一动,我便能够感觉到应该是一条长蛇,或者长蛇状的物体,再想起刚才拾到的黑色鳞片,我顿时就有一种浑身发热的感觉,脚尖一顶,人便沿着溪水边缘,朝着上游一阵猛追,而其余人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冲着这边飞奔而来。

一帮人在岸上跑,一条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在溪水中游,一直往前足足从而来大半里路,我突然听到前方有嘈杂的水瀑声传来,陡然一惊,奋力往前冲去,却见这溪水的上游处,居然有一片宽阔的积水潭,而在水潭的上方,是一条宽约四米的水瀑,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

那水潭宽阔,黑黝黝的,水深不知多少,我心想坏了,这东西定然能够钻入水潭之中,而里面若是有暗河或者别的通道,只怕我们就白追了一场。

想到这儿,我朝着溪流中一瞧,却见一条又黑又长的细线朝着水潭中急速涌去。

事情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之外,我瞧见了,心中一沉,也顾不得别的,准备脱衣入水,阻拦此物,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却传来了一个憋闷了许久的怒吼:“老大,你别去,让我来!”

说话的是布鱼道人余佳源,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边一阵疾风飞过,余光中瞧见那小子直接扑入了水潭,朝着那条溪底的水兽扑去。

在一开始的那霎那,我还有些担忧,然而转念一想,对呀,布鱼不也是水中大拿么,由他来办这事儿,妥当啊!

果然,我这麻栗山龙家岭第一密子王在布鱼的面前,简直就是渣渣,根本不是个儿,但见扑入水中的余佳源一个猛子扎下去,双手便擒住了那条长蛇,接着两者在不知深浅的水潭地下一阵翻滚,那潭面上的波涛汹涌,连瀑布落下的声音都遮挡不住,旁边的朱雪婷、董仲明几人都没见过布鱼水战的本事,纷纷来到我身边,对我说道:“老大,要不要下去,帮一把布鱼哥?”

我感觉了一下湖底的战况,摆摆手,平静地说道:“无妨,布鱼应该能够将那畜生给逼出水面。”

他们瞧见我这般淡定,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而林齐鸣则瞧出了一些,对旁边的小白狐儿轻声问道:“尹悦姐,布鱼哥他在水里,是不是超级厉害啊?”

小白狐儿没有多谈,而是高深莫测地说道:“一会儿,你们就了解了!”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却听到潭底传来一阵咕噜声,紧接着一条巨物被从水底猛然抛出,重重砸落在水面上,紧接着秃头布鱼从潭面上缓缓浮现,一身黑气,一双眼睛显得异常硕大。

他从潭底中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手上拖拽着一条滑腻腻的蛇尾,待到完全出了水面的时候,浑身的黑气方才消散,除了脑袋上的假发不见了之外,一身湿漉漉的他跟平日里倒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布鱼拖着一条滑腻腻的巨大长虫上了岸边,来到了我的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老大,事情搞定了。”

我低头仔细瞧,发现这是一条长约四丈多点的滑腻长虫,模样长得有点像泥鳅,嘴巴不大,里面全部都是细密的牙齿,嘴边有两撇肉须,十分古怪,并非我以为的那条魔蟒。

瞧见是误伤,我心中充满歉意,对布鱼说道:“既然不是那魔蟒,不如将它放了吧?”

布鱼笑着说道:“不是魔蟒,不过这家伙是此处的地头蛇,它此刻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得到一些消息的,不如我盘问一下它,看看能够有些什么消息不?”

我诧异地问道:“不会吧,你能够跟它交流?”

布鱼点了点头,对我说道:“老大,你应该知道我的出身,对于这些东西,我应该比别人要擅长一点。”

他能够如此出色,我自然是欣喜不已,当下也让他盘问这条宛如泥鳅一般的长虫,于是布鱼对着那家伙一阵嘀咕,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长虫居然能够听得懂,口中吐着泡泡,跟布鱼交流了起来,其间布鱼还变了脸色,跟它吹胡子瞪眼,仿佛在威胁着什么,如此盘问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他才长吐一口气,朝我点了点头,算是基本上清楚了。

布鱼盘问完毕之后,站起来,拉我到了一边,对我低声说道:“老大,事情弄明白了,这家伙叫做泥虬,是黄山本地产的土物精怪,今日那叫做黑花夫人的魔蟒的确有找过它,让它,以及身处黄山各处暗渠水脉的水兽联合起来,协助它化龙,而一旦成功了,那么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心中一阵激动,拉着布鱼地说说道:“那你帮我问一下,知不知道萧克明那小子的消息,以及黑花夫人现在何处?”

布鱼点头说道:“好,我来问一问……”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突然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尖叫声:“有人么,救命啊,好多僵尸啊,谁能救救我?

☆、第三十二章 荆门黄家黄养鬼

听到这声尖锐的女声,我下意识地以为是陶陶在喊叫,然而仔细一听,这声音比之陶陶。多出了几分娇媚,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同。

不过即便不是陶陶,有人求救,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当下也是吩咐张励耘和小白狐儿循声过去瞧上一眼,而这一边,则让布鱼继续审问那条被他制服的泥虬,布鱼也没有多做停顿,继续审问。

如此又忙活了几分钟,他方才又对我说道:“这小子虽然灵识已开,却到底还是一个糊涂蛋儿,说话颠三倒四,讲不清楚——它没有瞧见你小师弟,也不曾知晓黑花夫人在哪儿,只知道一点,最近黄山有变。那魔蟒让它们兴风作浪,尽量多闹出一点儿动静来,让找寻的人们产生误会,守错地方。从而达到掩护的目的……”

我苦笑着说道:“当真是个头脑不清楚的家伙,为了那黑花夫人狗屁不如的承诺,居然用自己的性命来吸引火力,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精神,此刻一看。不过就是太过于愚蠢了而已!”

布鱼摇头说道:“老大,你这话儿讲得就有点不太了解它们的思维了。”

这是布鱼罕有地反驳我的话语,我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来,问他道:“哦,这怎么说的?”

布鱼一脸严肃地说道:“老大,作为人类,你可能永远无法理解到它们对于真龙的情感,那是一种近乎于崇拜和绝对信服的力量。这是深入灵魂之中的印记,一般的精灵是不可能抵御得了这种规律的,那黑花夫人现在既然能够让它们慷慨以赴。必然已经攀升到了某一种境界,恐怕就欠一点机会,便能够熬过天劫,化作真龙了……”

力量,本源!

布鱼告诉我的两件事情,归根到底只有一件,那就是黑花夫人尽管此刻还并非真龙,不过其实离真龙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这应该是她融合了那龙血结晶的缘故,或许那些外人的传言更加准确一些,她此刻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魔蟒,而就是一条龙蟒了。

黄山龙蟒!

此刻的它,已经有了无条件号令“群雄”的资格,所以那条泥虬并非是蠢,只是无法违抗那种威压而已。

布鱼一番盘问,将这头泥虬给查得底朝天,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套弄的东西之后,问我如何处理,我这人对于异类,只要对方没有犯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都是保持着善意的态度,而据布鱼的说法,这头泥虬并非嗜血之物,整天就在泥潭之中打滚,吃得也都是泥巴和水草,温顺得很,既如此,我便让他将这泥虬给放回水潭之中去,不再多作计较。

至于这家伙是否还会装作龙蟒,又是否会给别人抓住,我便也再没心思理会,各人自有命运,用不着我来多加操心。

布鱼遵循我的命令,将这泥虬给放回了潭中,那家伙却并不愿意离去,而是在水瀑之下不停地冒头,朝着我们望来,唇边的胡须不停地晃动,仿佛在跟我们告别一般——又或者它仅仅只是在跟自己的同类布鱼告别,至于我们,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

这边刚刚将泥虬放回了水潭,对面的林子里又传来了动静,却见张励耘架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从林中跑了过来,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全力戒备的小白狐儿。我抬头望去,却见那扎着马尾辫的少女长相一般,不过皮肤却十分白皙,宛如凝脂,鼻梁挺直,显得英气勃勃,不过此刻的她,神情显得有些萎顿,被张励耘连拉带拽,一路拖到了我的跟前。

瞧见这么多人,那马尾少女脸上的表情也算是好了一些,而我则问张励耘道:“小七,那边什么事?”

张励耘耸了耸肩膀,平淡地说道:“刚才那边有几个行动迅猛的僵尸,不过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给尾巴妞解决了,现在没事儿了。”

听到他的话语,旁边的那马尾少女顿时就不服了,大声说道:“什么不是啥厉害角色?我告诉你们,刚才被那姐姐杀了的,不过就是几个小喽啰而已,真正厉害的在林子的尽头那边,被我家的客卿给拼死拦住了,要不然,哪里可能这般快速就解决?”

这马尾少女关注的重点跟我们想的完全不同,我瞥了她一眼,拱手说道:“不知道姑娘是?”

能够胆敢深夜闯入此处,并且家中还有客卿的少年子,绝对是家世一流的少爷公主,说不定这背景一亮出来,我都得给几分薄面,于是先套一下对方的来历和深浅,那马尾少女倒是没有什么心机,对我毫不隐瞒地说道:“我叫黄养鬼,家里人都叫我鬼鬼,与家人路过此处,幸得这位大哥和那位姐姐的援手,十分感激——不知道阁下是谁,留给名号,日后我家里人好作感激!”

黄养鬼?

平常人听到这么一个名字,定然是觉得诧异不已,因为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叫这么一个名字,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于古怪了,然而我却在一瞬间,联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名字。

黄养神!

一神一鬼,这两者之间倘若是没有什么联系,恐怕就真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于是我笑了笑,对她说道:“姑娘你是荆门黄家的人咯,不知道黄养神,是你的什么人?”

“你认识黄养神?”马尾少女鬼鬼显得特别激动,冲着我高声喊道:“那家伙是我哥,是亲哥!哎呀,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那个娘娘腔的家伙,真的是太好——对了……”她突然变得很小声,问我道:“你应该不是他的仇家吧?我听黄养神那家伙说过,他现在待的位置,太过于得罪人了,仇家也比别人多一些!”

我被这马尾少女鬼鬼都笑了,摆手说道:“不,不是仇家,算是同事吧,我跟你哥在一个部门工作!”

鬼鬼松了一口气,对我兴奋地说道:“你也是宗教局的啊,看你这年纪,应该是个小头头吧,不知道我哥的职位大,还是你比较高一点儿?我听说你们宗教局特别好玩儿,每天都需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生活丰富多彩急了,你讲这是不是真的啊?你们那儿还招人不,能不能跟你们领导说一句,把我特招过去啊?我告诉你,我精通四大绝学,可是很厉害的哦……”

这鬼鬼倒是个挺能唠叨的家伙,而且还是上了年纪那种老年妇女的唠叨,这问题一出口,当真是停不下来。

我自然不可能一一回答问题,稍微寒暄两句之后,这才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你家里的客卿还在林子那边挡着厉害的僵尸么?”

听到了我的提醒,她终于从一大堆的问题之中清醒过来,嘴巴呈现出“O”字型,惊叫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撒娇一般地说道:“这位哥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既然救了我,不如拜托,帮我的那几个客卿,也给救出来呗?啊,对,你放心,我荆门黄家从来都不小气,日后定会有所回报的。”

我本来是想插手的,然而听到她的这话儿,突然脑海里就想起了荆门黄家的大后台,民顾委黄天望,心中莫名就是一阵不爽,而旁边的小白狐儿也看不过眼了,一把将鬼鬼的手给打开,冷冷地说道:“我们自己还有事,将你给救出来已经勉力,至于别人,自有手段,就不用我们出手了吧?”

那少女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而我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对她说道:“鬼鬼小姐,我们这里真的有急事,你若是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就走,若是不喜欢,自己离开也成。”

鬼鬼一脸不信地说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这般重要?”

将鬼鬼救出来的张励耘出身说道:“我们在找一个青衣道人,和一个长相十分可爱的女孩子,事关重大,没有时间节外生枝!”

“青衣道人?”

鬼鬼沉吟一番,眼睛陡然睁开,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对我说道:“你们说的那个青衣道人,是不是一个形容猥琐,色眯眯的家伙,年纪不大,十七八岁,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挽一个发髻,旁边那个女孩子穿着白裙子,对不对?”

听到鬼鬼的形容,我心中陡然一阵激动,一把紧紧拽着她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见过他们?他们在哪里?”

鬼鬼被我死死捏着,眉头一皱,眼泪都快要落了下来,委屈地说道:“你弄痛我了!”

我慌忙放开,她缓过气来之后,方才对我说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不过你得先帮我一个忙,帮我过去,将大阿叔和细阿叔、三宝和元子给救出来,我就带着你们去找他们两人,你看这样可好?”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瞧不出对方像是在撒谎,于是方才点头说道:“好,人我来帮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