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巨型蜻蜓对我们的危害有限,不过倘若一直花时间在对抗这玩意的身上,倒是有些损伤士气,我观察了一下,平平地推出了一掌。

【深渊三法,魔威】!

气息陡发,无数凶猛的巨型蜻蜓仿佛感受到了天敌一般,浑身就是一颤,离我近的,直接栽落下来,而离得远的,则畏之如虎,纷纷退开,而随着这气息往外蔓延,这些巨型蜻蜓则纷纷朝着左侧的一处通道飞了过去。

我这一手,技惊四座,众人纷纷叹服,一时间马屁如潮。

我没有理会大家的称赞,而是指着那些巨型蜻蜓飞去的通道,对黄文兴说道:“通向地底巨穴的隧道,就在那儿?”

黄文兴一脸敬畏地看着我说道:“对,就在那里。”

我点头,淡然说道:“带路!”

大部队追随着巨型蜻蜓的末尾进入,来到了一处满是符文壁画的石室之中,却见在角落里有一处散发着阴寒气息的丑陋裂缝,无数巨型蜻蜓争先恐后地朝着那里面挤进去。

我看着那裂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感觉好熟悉。

第二十六章 地底奇异世界

当走到跟前来的时候,我终于发现,这周边带着古怪气息的裂缝,分明跟我在茅山后院瞧见的那罡风和时空裂缝。一般模样。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同,一般极为不稳定的时空裂缝,边缘的力量恐怖得很,任何物质都能够直接湮灭,然而这裂缝却十分的稳定,那巨型蜻蜓仓皇而入,自然有许多被挤到了边缘,结果薄如蝉翼的翅膀在边缘处,却丝毫无损。而是滑着进了去,我便晓得,这地方绝对是一处构建许久的通道,而不是那种临时的恐怖裂缝。

这样稳定的设计,绝对是出自于对于世界底层规则有着详细参透的大师,几个盗墓的笨贼,哪里能够弄出这般的通道来?

也就是说,笨贼们炸开的,不过是遮掩通道的出入口而已。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碎石,吸了吸鼻子,空气里似乎还有硝烟的气息,黄文兴走到裂缝跟前。指着里面隐隐露出来的台阶,对我说道:“陈司长,这儿的隧道螺旋往下,一直走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能够到达地底巨穴。”

我点了点头,而旁边的桑日勒则愤怒地大声喊道:“天杀的,天杀的,他们居然将神台给炸了,难怪灾难会降临……”

出家人骂不出什么新鲜话语来,一个劲地恼怒,我与张励耘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

弄出这些破事的始作俑者固然是天杀的,不过那些人都已经化作血尸了,即便有一人生还。也在痛苦中度过了余生,与世长辞,追究责任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必要,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解决问题。

黄文兴瞧见我盯着这不断变换形状的裂缝,以为我心生恐惧,便催促道:“陈司长,我们现在下去?”

我沉默了两秒钟。出言说道:“稍等!”

此言方罢,我一拍胸口,那八卦异兽旗之中的王木匠便腾空而起,陡然出现的它瞧见周围这二十来号人。不由得诧异道:“小陈,你这是准备带着我干嘛呢,咋有这么多人?”

说完,他突然变得扭捏了,端了端架子,故作高手风范地对着众人挥手致意道:“大家好,我著名阵法师王木匠,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哈……”

王木匠的搞怪耍宝让所有人啼笑皆非,紧张的气氛顿时就荡然无存。

七剑知道此老的秉性,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不过旁人倒是不知分寸,瞧见这造型古怪的老头儿从我的胸口飞出,不知道是何方真修,倒也真的按照他口中所言,纷纷施礼,躬身喊道:“拜见王大师!”

被众人恭维,王木匠膨胀的虚荣心终于获得了满足,得意洋洋的回过头来,问我正事。

我指着这裂缝,问他知道是怎么回事没。

王木匠跟着我这么多年,倒也并没有一直在吃老本,茅山藏经阁中能够公开的阵法典籍,还有我历年来收集的资料,以及在宗教局档案馆里的藏书,都被用来给它更新知识库,要不然早在蒙元之时就已经挂球的它哪里能够应付这么多场面。

不过此老对于法阵,当真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学得倒也孜孜不倦,此刻听到了我的要求,仔细琢磨一番,点头说道:“可以。”

虽然外面有曾大师另有计划,不过在这源头处,我也得有所布置才行。

所以我与王木匠的商量是,在进入之前,于此地设置一个法阵,一旦事有变故,我们立刻折返而出,并且随手就能够将这地方给封印住,不让里面的东西流散出来,祸害世人。

其实这事儿并不复杂,道门延续千年,对于封印之术研究得已然是炉火纯青,不但是我,旁人也能够做。

黄养神他们那一次,之所以不将此处给封印起来,并非他们没有厉害的法阵师,而是有着想要进入其中探险的想法,方才将自己给折在了里面。

在七剑的帮助下,一应法阵布置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很快一个由兽骨、兽皮、朱砂、红线、石刻符文以及水银构建的封印法阵就基本上已经成型了,我们从里面归来,一旦发生什么情况,立刻启动,便能够封印此处。

瞧见我们如此专业,随队而来的宁绸、徐仕斐等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跟对人,活着出来的机会就大很多。

更何况,这里还有先前带着众人逃出来的黄文兴,此人的修为一众临时的老探险成员都是有见过的,那犀利,简直就是道护身符。

法阵在王木匠的指挥下布置完成,而旁边的黄文兴似乎等得有些不耐,一完成之后,就凑过来对我说道:“陈司长,若是可以了,那我就上前带路了?”

我点头说道:“小心,注意安全。”

黄文兴一马当先,朝着那似乎不断变化的裂缝走去,他的脚往前一跨,那裂缝就仿佛波动的湖面一般,泛起一阵涟漪,紧接着他走进了一处往下的石阶,拿着手电往里面照射了一下,然后朝着我们挥了挥手。

他一进入,小沙弥桑日勒也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紧接着另外两个喇嘛,以及宁绸、徐仕斐等人都鱼贯而入。

七剑在队伍里的任务是维持秩序,所以间杂着人员进入其中。

我留在最后押阵,在我旁边的除了鬼鬼之外,还有小白狐儿。

一开始小白狐儿一直跟朱雪婷、白合在一起,不过等她发现鬼鬼居然也跟了过来,而且还黏着我挺近的时候,便也与我形影不离了,就在刚才的时候,她还低声警告我,让我不要对不起小颜姐姐。

天可怜见,我让黄养鬼不要离我太远,是不想荆门黄家的人有找茬的借口,哪里会对那个平胸妹有半点想法?

小白狐儿这可真是想多了,这飞醋吃得,我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理这些小事儿,我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将王木匠唤回八卦异兽旗中休息,而我则带着两人跨入裂缝中。

对于这裂缝,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它不过就是一道门而已,外面看着诡异无比,不过里面并无什么区别,走入其中,却是一个能四人并行的旋梯式台阶,石阶是天然而成的,不断往下,螺旋而行,二十多人在里面走着,不断旋转,走得颇为头晕。

好在这一段不断重复的路并不算长,黄文兴说是半个小时,实则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底部。

我随着众人走出了这螺旋梯口,还未出来,便闻到一股清新的空气,拂面而来。

人群里面发出了一声赞叹,我越过无数人头,朝着外面望去,惊讶地发现这地底巨穴之中并非一片黑暗,而是有色彩的,时而昏黄,时而幽绿,时而又有熔浆一般的火红色从远处传来,瑰丽无比。

有了光,便能够瞧见许多景物,却见我们面前这儿,有着大片的苔藓,就像内蒙古的草原一般,而在远处,则是大片的树林。

这些树林跟地面上的并不一样,枝干粗壮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枝干很细、叶面巨大的植物,好多我都认不出来,不过却惊奇地发现了大片的桫椤林。

桫椤在地面世界,是一种能长成大树的蕨类植物,又称“树蕨”,它的茎直立,中空,似笔筒,叶螺旋状排列于茎顶端,是已经发现唯一的木本蕨类植物,极其珍贵,堪称国宝,然而这样的玩意,在这地底巨穴之中,就像不要钱的柴火一样,遍地都是。

我读书很杂,不过对于这东西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是桫椤是一种古老的蕨类植物,最繁盛的时期,是恐龙盛行的侏罗纪时代。

相隔此时,已经有几百万、几千万年了。

就在我们为这地底巨穴里壮阔无边的景色为之动容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阵尖厉的叫声,我抬头一看,却见一头巨大的黑影划空掠过,而下方无数的巨型蜻蜓四处飞散,仓皇而逃。

这黑影有着尖锐的爪子,随意抓取一只巨型蜻蜓,就往着嘴里送去,三吞五嚼,接着又找寻下一个猎物。

我眯着眼睛,瞧向那黑影的时候,它也正好感受到了我的注视,冲着我这边望了过来。

鹰!

那是一只巨鹰,翼展足有五米宽阔,通体黑色,唯有头顶处有一撮烈焰般的红,鹰喙呈现出黑亮的光华,两只爪子宛如宝剑,血光淋漓。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威胁,那巨鹰冲着我激烈地叫了一声。

我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这扁毛畜生,丝毫不受威胁,这态度似乎惹怒了它,那家伙居然放弃了伸手可得的食物,而是在空中盘旋一圈,接着宛如利箭一般,俯身朝着我的这边倏然扑来。

这扁毛畜生来势汹汹,旁边带着武器的队员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想要瞄准它,被我给拦住了,让大家散开,与我保持距离。

众人不明就里,不过却纷纷避开了去——那巨鹰俯冲下来的气势,实在是太惊人了。

我看着那巨鹰俯冲而来,心思却变得十分遥远。

那一刻,我想到了南海剑妖。

你骑得,我如何骑不得?

第二十七章 下游之处有人

和尚骑得,我任何骑不得?

咳咳,错了……

总之,在瞧见那巨鹰从高得有些离谱的穹顶之上。急速而下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旁人心中那种恐惧,而是负手而立,仰首看向了天空。

巨鹰俯冲,宛如利箭,而那一对金色的眼眸之中,则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气。

它自由翱翔于地底苍穹之上,渴饮露水,饿食昆虫。像我们这些看着并无半点儿威胁性的生物,居然还敢蔑视地看着它,怎么能够让巨鹰的心头舒畅呢?

既然不舒畅,那便用利爪,将其撕碎吧!

唰!

张开的羽翼与空气急速的碰撞,产生出一种让人心悸的神奇声响,那巨鹰骤然而至,却在三两米的半空陡然悬停,那种巨大的变化让人看得炫目,而它却仿佛饮水一般轻松自如,而那一对略微有些黄色的利爪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我的头颅抓来。

这一下倘若是抓中。只怕我这脑袋,就跟那鸡蛋一般,直接碎开了去。

这巨鹰对于力量和速度的掌握如此精妙,让人叹服,然而我胆敢直面,却也并非过分托大,就在这宝剑一般锐利的爪子离我只有几十公分的时候,我动了。

不动之时若处子,一动则雷霆万钧。

【深渊三法,风眼】。

炁场漩涡,陡然生成,没有半点儿预兆,我的身子往旁边一滑,避开了这志在必得的一抓。而我则脚尖一顶,身子就直接跃到了半空中。

在风眼强大而微妙的控场之下,那巨鹰仿佛被驯服了一般,直接朝着我的胯下钻来。

双方就像是商量好了的一般。

完美。

我的双腿张开,当感觉到某种实物接近的时候,猛然一夹,正好就骑在了这黑色巨鹰鸟头和身子的衔接处,也就是脖子的那一段地方。

此处毛茸茸的。坐在上面的感觉恰好,只不过当感觉到身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那巨鹰顿时就不干了,先是伸爪过来。想要将脖子上的我给勾住,结果试了好几下,发现腿太短,根本就够不着,接着就翻滚身子,想要将我给晃荡下来。

我双腿如铁钳,将其死死扣住,再颠簸都无法将我给甩下,而瞧见旁边涌出许多人来,那巨鹰也有些慌了,猛然振翅,居然朝着苍穹之上猛然飞去。

它一往上飞,风声顿时就在耳畔响起,我抬起头来,瞧见这巨穴的顶部,差不多有好几百米的高度。

这高度,简直就是让人震撼了。

然而更加让我震惊的,是那巨鹰并没有一直朝上,而是在空中做了几个转折,发现没有能够将我给甩飞,便越过这一片巨大的地底森林,朝着前方倏然而飞,我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里,或许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而是一个完整的地底……世界!

是的,在那巨鹰的背上,经历了无数的翻转,我发现我们出现的地方,居然只是一个山崖,它顺着一条宽大的河流而飞,陡然间河流中断,化作几十米的瀑布,向下方飘飘洒洒,而在瀑布下方,落差上千米的地方,居然是一望无际的地底森林,而我也随着这巨鹰飞出了这巨穴,抬头一看,头顶上的苍穹雾蒙蒙的,不见顶部。

大,好大……

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第一次瞧见这般壮丽而辽阔的景色之时,我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到了最后,就只有这简单的一个形容词。

大!

在我的想法之中,那地底巨穴里面应该是荒凉而空寂的,然而尽管瞧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却能够感受到瀑布下面的世界,尽是一片勃勃生机,它拥有的生态系统,绝对不会比地面上的世界差多少。

然而还没有等我仔细瞧看,在辽阔的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宛如龙吟一般、荒蛮而沉重的呼声。

那巨鹰何等骄傲,然而听到这声音,却像是碰见了猫的老鼠,受惊一般地奋力往回飞,朝着我们那个悬立在山壁中间的洞穴里飞回。

而我趁着这扁毛畜牲心志大乱,也是沉住了气,轻轻一掌,拍在了它的后脑上。

这一掌轻柔无比。

自然轻柔,因为我并不想杀它,而是降服,所以这一掌里面,蕴含着两道法门。

其一为深渊三法之魔威,是让这高傲的巨鹰感受到它脑袋上的这个家伙,并非寻常之人,其中蕴含的气息,足以让它腿软,而第二道法门,则为炼妖壶观术。

巨鹰并非妖,不过也可以炼。

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这一套法门祭出,那暴烈无比的黑色巨鹰终于老实了一点儿,不过我却并不放松,当下也是趁热打铁,将我在黄山之上,师父传给我用来降服巨蟒陈慎的那一套咒决念出,接着打在了这扁毛畜生的后脑之上。

嗡!

后脑乃灵魂识海,尽管黑色巨鹰的肉身强大无比,不过这脑子却远没有那般厉害。

被我这降妖之法伺候完毕,那黑色巨鹰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好几次都快要掉下去了,好在我给它的身子里输了几道劲力,让它度过了灵魂最开始的虚弱期。

十几分钟之后,勉强适应了被我拘束的巨鹰终于恢复了精神,朝着原来的方向飞回。

被炼妖壶观术降服的巨鹰虽然已经能够听从我的意识行事,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已然没有了最开始的生猛。

生物的天性就是向往自由,不过这并不是我考虑的事情。

弱肉强食,这扁毛畜生既然杀不了我,被我所制,那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归途很顺利,在众人焦虑和期待的目光之中,我乘鹰而归,当我翻身跳下来的时候,身边立刻围上了一群人来,小白狐儿最为紧张我,抓着我的衣袖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脚踏实地,这感觉远比在天空中晃荡要来得安全,我感受了一下,笑着说道:“还好,这扁毛畜牲别看凶,飞起来倒还挺快。”

相比小白狐儿,鬼鬼却对那黑色巨鹰更加好奇,伸手过去,想要摸一下它。

结果那扁毛畜牲凶得很,任何人一靠近,就用那尖锐的鸟喙猛然一划,还好鬼鬼躲闪得及时,不然极有可能受伤,鲜血飚落。

尽管如此,大家对于这玩意还是十分好奇的,远远地望着,眼里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羡慕。

我将刚才在巨鹰背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说起对面森林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瀑布悬崖,黄文兴点头,说对,养神就是在那里出事的,而他的人,则在西面的河道里受到的攻击,至于瀑布下面,他们倒还没有探索到。

这地界,太大了。

我点了点头,问我刚才离去的时候,大家在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励耘摇了摇头,对我说道:“老大,我们大致地看了一下,发现附近没有警哨,也没有人在窥探。”

我们下来的这处旋梯,就如同钟乳石和石笋一般的独立柱子,而非背靠山壁,前后左右都是那些桫椤林,而在远处,许多跟这里差不多的巨大石笋径直朝上,伸向最顶的岩顶之上。

我左右看了一下,问黄文兴道:“老黄,我们对这里都不熟悉,你讲一下,倘若黄养神和其他同志都还活着,我们在哪儿,能够找到他们?”

黄文兴指着左边的桫椤林道:“朝那里过去,是一条大河,徐仕斐告诉我,在下游,也就是瀑布的旁边,他看到有人群聚集的地方,或许那些御兽的黑袍人就在那儿……”

“或许?”

我盯着他,而黄文兴则回头喊道:“小徐,你过来。”

徐仕斐从人群那边挤了过来,在我们的注视下,低声说道:“我们跟黄队就是在那附近遇伏的,后来我和大部队失散了,闯到那边去过,看到有石头堆砌的高塔和祭台,不过后来被人给发现了,就一路逃命,好在我知道沿着河的上游走,最后碰到了副队,才得以回去……”

他是黄养神那一队里面,唯一活着回来的人,之前已经被问询过很多次了,说得倒也熟练。

不过此刻身临其境,再回忆起当初的恐怖,顿时就忍不住打寒颤。

要是可以,我相信徐仕斐是绝对不肯再下来的,不过熟悉情况的人不多,他又是关键人物,即便是为了荣誉,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来。

我点头,吩咐道:“既如此,我们就沿着河摸过去吧,注意隐蔽。”

众人低声应和,然后编队而行,鬼鬼跑过来找我,说能不能骑着那大鸟儿飞一下,我摇头,这巨鹰刚才被我降服,已经耗尽了精力,此刻得让它休息一下,不然关键时刻,恐怕要掉链子。

我吹了一声口哨,那巨鹰腾空而起,朝着前方飞去,算是给我们探路。

一行人向左而行,走了半里路,果然看见了一条大河,这河水清亮,水势颇涌,布鱼看得喜欢,来到水边,鞠了一捧水,喝一口,笑道:“真甜!”

就在此时,水里面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来。

第二十八章 猪嘴蝙蝠斥候

布鱼掬水而饮,心中充满了满足。

尽管化妖成型,离水中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了,不过他对于这水的感情却一直都十分浓烈。然而就在他沉醉于那甘甜的河水之时,在他立身的河水之下,却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来。

那玩意都已经快要冲出水面,然而布鱼却似乎并不知情,用湿润的双手拍了拍脸,微微笑着。

旁边有人瞧见了,下意识地大声喊道:“余同志,快离开,危险……”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从河水里突然就蹿出了一头巨大的爬虫来,大嘴一张,里面是错乱而锋利的利齿獠牙,上面还挂着许多血丝肉屑。

我定睛一看,却见竟然是一条大鳄鱼,这畜生一身厚重的黑色鳞甲,张开的大嘴上下足有一米长度,一对暗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阴寒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眼看着这玩意即将把布鱼给囫囵个儿地吞下去了,却见一道寒光从下方陡然升起。

天权剑!

这把黑铁木制作的法剑轻松地穿透了那鳄鱼看似坚硬无比的下颚,从舌苔牙床中穿出,一直捅到了最上面的上唇处。

这一剑。又快又疾,一下就将鳄鱼的大嘴给封了起来。

一招了结,布鱼转动长剑,顺着这畜生的扑势,将其朝着岸边猛然一甩,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剑,直接刺穿了这鳄鱼的脑仁儿处。

他这一剑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鳄鱼的脑干处,运动中枢被毁,即便是那凶恶无比的鳄鱼,摆动了两下尾巴过后,便不再动弹。

这样的手段当真让人惊讶,就好像那鳄鱼直接上来送死一般。

旁人瞧见了,纷纷上前称赞。而布鱼则谦虚地说道:“不过是一爬虫而已,想偷袭我,简直可笑。我当年纵横水域的时候,它还不知道在哪儿混着呢。”

纵横水域?

旁人听了,只以为他在吹牛,而晓得他身份的我们,却知道他是嘴里跑马,一不小心说了真话。

布鱼是个内敛的人。多嘴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我上前来,看了一下这条鳄鱼,却见这玩意从头到尾。足有五米长度,浑身的鳞甲颇厚,表皮的韧性也足,要不是这天权剑上面抹了特殊的物质,一般的兵刃刺上去,未必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也就是布鱼这样的水中高手,倘若是别人,在河里碰见这玩意,那就有得头疼了。

如此说来,这河水之中,并不能走。

我心中计较着,回过头来,黄文兴低头说道:“之前我们有渡过水,不过并没有碰见这玩意……”

危险处处啊!

我叹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众人,再一次强调道:“大家注意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尽量朝着大部队的中心靠拢,知道不?”

众人纷纷应诺,而我则拍了拍布鱼的肩膀,招呼大家向下游进发。

沿河两岸,郁郁苍苍,地底的世界其实并非一片光明,我们之所以能够瞧得见东西,主要还是来源于头顶岩壁上光芒,那些光芒仿佛熔浆的火红,另外还有许多像萤火虫一般的小昆虫在四处游弋,也提供了许多光亮。

不过我刚才骑鹰而出,在瀑布下方的地底世界,似乎有感受到阳光的存在,至于为什么地底会有阳光,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又或者,那光亮并非是太阳散发出来的。

我们走得十分谨慎,黄文兴和原二组残余几人在最前面,我、鬼鬼和七剑居中,而西南局和沙加公主庙的三位喇嘛殿后,走走停停,速度并不算快。

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对于危机的提防,远远高于对我们身处其间这地底森林的好奇和兴趣,不过鬼鬼因为本身是养蛊人的关系,对于这地底的一切,却是十分好奇,不断地逗留,时不时地采集一些草样、泥土和植株,放入随身的锦囊中。

一路上她不知道放了多少东西,不过那锦囊却并没有大上许多。

又一件纳须臾于芥子的法器。

荆门黄家,当真是底蕴悠长,不过也能够看得出来,那黄家当代的掌事人,对于自家女儿,还是挺溺爱的。

路程颇远,骑鹰而行之时,倒也还不觉得,然而这般走着,却格外地慢,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途中倒是遇见过好几起野兽袭击的事故,不过却并没有碰见那些黑面红袍的萨满。

行程已经到了一半。

尽管这些野兽长得奇形怪状,不过却都被我们给轻易打发了,而这一路上的寂静却让我心中的狐疑陡升,越发地觉得不对劲了。

走到一片茂密的丛林边,前方的人停下了脚步,似乎被什么给拦住了。

我让林齐鸣上前去查看,而十几秒钟过后,他匆忙地返回了来,对我说道:“前面发现一具残骸,经过确认,应该是特勤二组成员的遗体。”

我听到这话儿,随着林齐鸣一同上前查看。

来到队伍前面,却见黄文兴跟着徐仕斐等人围成一圈,我走上前一看,却见地上有一具残骸,下半身已经不见了,上身的胸腔也被扒开,脏器散落各处,半边脸给啃得血肉模糊,说句实话,我是看不出这人的身份,不过瞧见那被撕得稀烂的中山装,想来不会有错。

我认不出来,但是多年在一块儿摸爬滚打的徐仕斐等人却都认出了这人来。

瞧见手足兄弟变成这般模样,众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黄文兴跟我简单地介绍完此人的身份之后,找了一把工兵铲,给这具残骸给就地掩埋,完了之后,还作了一下超度。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却都做得认认真真。

这仪式,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在慰藉活人。

如此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我并没有多言,除了让众人将心情给宣泄出来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死亡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