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使得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来硬的。

然而不来硬的,小玉儿就绝对逃脱不了被当做药引子的下场。

说起来,我与那小姑娘倒也没有太多的情感在,之所以救她,也是出于道心和公义,并没有什么企图,倘若是没有布鱼在,我估计也就只有捏着鼻子,认下这一局失败,等待来日再找回场子了。

可是听布鱼的这个口气,好像是动了真感情。

不然以那家伙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说话说到哽咽,好端端的,突然就哭了出来的架势。

我若退缩,无外乎跌了面子,而那小玉儿,绝对会丢掉性命。

至于布鱼,他……

香烟已经燃烧到了过滤嘴,差一点儿就要烧到我的手指。

一根烟抽完了,我恶狠狠地掐灭,然后对外面说道:“尾巴妞,召集特勤一组的全体成员,我要训话!”

是的,我想好了。

一句话,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管他吗的会有什么后果,老子在正面战场上面冲锋陷阵,劈荆斩浪,血流成河,那些窝在后方唧唧歪歪的家伙,凭什么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就过来,二话不说地接收战果?

就凭这他脑壳上面戴着的那个帽子?

笑话,真他吗的笑话!

小白狐儿很快就将驻扎在舟山的全体特勤一组成员召集了过来,我望着面前的张励耘、小白狐儿、白合、纪忠良、农菁菁和田学野,这些人,都是我最坚实、也是最为可靠的班底。

张励耘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没有太多废话,平静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众人讲了清楚。

在此之前,小玉儿的存在,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所以大家在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惊诧不已。

我没有给他们太多反应的时间,而是直接问道:“我要去救人,你们什么意见?”

众人沉默,因为大家都晓得这件事情性质的严重性。

民顾委可并不好惹。

沉默了几秒钟,张励耘问我道:“老大,这件事情有没有回转的余地,不如这样,我去联络一下民顾委的人,然后双方会面,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处理方法?”

纪忠良也说道:“对啊,老大,你都已经放过了那软玉麒麟蛟,又通知了她,最后她自己作死,跟我们倒也没有关系了。”

几人发表完意见之后,都看向了我。

我之所以没有强行下命令,是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擅自发起内部冲突,负责任的一方会在后面的调查中吃尽苦头,特别是惹到民顾委这样的角色,尽管我会将主要责任扛过来,但是作为跟着我一起的这些属下,也将会面临着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我需要他们自己选择,而不是在日后怨恨我。

我陈志程,不想负任何真心对待的人。

众人目光汇聚,而我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张励耘瞧见我主意已决,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小白狐儿站了出来。

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布鱼哥,好像看上了那个小姑娘。”

什么?

这句话引发的效果,比我刚才做出的决定,更加劲爆,让人震撼。

作为特勤一组最老的成员之一,十几年容颜不变的小哥布鱼,以其宽厚温和、耐心沉稳,而深受众人的喜爱和尊重,这个男人平日里的话不多,但是眼里的活却从来不少,总是将重活累活交给自己,而从来没有怨言,对每一个新人的照顾和指导,都远甚于任何一个老成员。

说句实话,众人对我,或许尊重和敬畏更多一些,但是对于布鱼,却从来都是打心底里的喜欢。

特勤一组自扩张之后,人数激增,每个人都有棱角,性格各异,也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冲突存在,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下面分成了好几个小圈子,但是我可以肯定,这里的每一个人,跟布鱼的关系,都属于特别好的那种。

基本上,老少咸宜。

跟布鱼相处久了,即便是新人,都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布鱼和小白狐儿的与众不同之处,所以他们对于小白狐儿的话语,深信不疑。

没有二话,白合和农菁菁两个女孩子第一个站了出来,笑着说道:“怎么不早讲?”

而一直心有疑虑的其余几人,也都不再别扭。

还有什么好说的?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此时此刻,为了布鱼兄弟的爱情,以及布鱼兄弟女朋友的自由,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

特勤一组的所有成员,状态满满,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张励耘联系了熟悉的海警部队,要了一艘状态最好的快艇,离岛,朝着朱家尖方向飞速行去。

我盘腿而坐,努力地回气,争取恢复一些修为。

只可惜,没有那广陵金丹啊……

海面上一望无际,偶尔有瞧见一些零星岛屿,我们那边有着地面的支持,再加上目的明确,其实并不难找。

半个小时之后,告诉前行的我们,终于在靠近内海的海面之上,与民顾委的船只,“狭路相逢”。

第六十章 该死

狭路相逢勇者胜,而这茫茫大海之上,民顾委船大且慢,并不如快艇速度,所以在瞧见有船只飞速而来的时候。民顾委却是将船停定,静待以候。

快艇靠前,我坐在艇中回气,而张励耘则扬声喊道:“前面可是打朱家尖回来的民顾委诸位督察?”

那船头露出一张脸来,却正是马三的那张方字脸,冲着下面威严地说道:“正是,你们是哪个部队的,过来干什么?”

张励耘知道此时此刻,最不能弱的,就是气势,当下也是报上了名头,那马三近些,哈哈笑道:“哦。原来是二司的兄弟们啊,怎么了,有事儿么?”

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惹得张励耘一肚子火,而我也不想跟这等角色浪费唇舌,待两船靠近之后,便站起了身子来,脚尖一点,人朝着那大船飞跃了过去。而身后的张励耘则扯着嗓子吼道:“陈志程司长,携宗教总局特勤一组众位,前来拜访。”

那大船比着快艇要大上许多,船舷只有四五米高,我如鹰腾空,落在了甲板之上,而后张励耘众人也随之齐齐跟随而来。

我们这边气势汹汹。而面对着这群不速之客,民顾委的人倒也不少,涌了十来个。以马三为首,迎了上来,朝着我拱手说道:“陈司长,今日刚见过面,不知道忽然而至,又有何指教?”

那马三名列民顾委十三太保之中,而且还是排名前三之人,自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而且为人圆滑,笑脸相迎,显得十分恭敬。

倘若是往日,我倒也能够好言相待,勉强忍受。然而此刻,心中却是一股又一股的邪火,往外面翻腾而出。

要晓得,这帮家伙可是刚刚将我手下最喜欢的爱将打伤,而且还将那软玉麒麟蛟给掳了去,此刻又装出无辜模样,怎么让人心中不愤懑?

见多了直来直往的恶徒,我最恶心的,就是这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阴险小人。

对方是真的当我是傻比,觉得可以瞒天过海,还是认为我忌惮对方身份,念及日后,不敢妄动?

不过,我黑手双城的名头,那可是一刀一枪、用无数鲜血和尸骸累积而成,对方当真把我当做了痴蠢胆怯之徒了?

若是如此,老子就翻个脸,让这些家伙看看,什么叫做老虎屁股,摸不得。

张励耘等人以我为首,不曾话语,而面对着马三的话语,我整张脸都冷着,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方才说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叫黄天望出来。”

同朝为官,即便是私下里有些不睦,但是却也都是笑脸相待的,这个是历来的潜规则。

然而我这一出来,就直接摆出这般的架势,马三的眼皮一跳,立刻知道这来者不善了。

他倒也是个急智之人,听到我这话语,顿时就干笑了几声,不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站出一人来,冲着我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家伙好生无礼,我家委员长其实你相见就能见的?”

有人唱了黑脸,马三方才站出来,一边拦着那人,一边嘿然赔笑道:“陈司长,何督察最笨,你莫见怪啊,莫见怪……”

话是这么说,到底没有拦住那人,那黑胖子撑着脖子,恶声恶气地说道:“我民顾委执行公务,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若是没事儿,给我们滚开去,要是不然,治你们一个妨碍公务罪,让你们晓得苦头!”

两人一黑脸、一白脸,立刻将我刚才的傲气给冲得一阵乌有,而旁边的十余人,眼中也多有轻视之意。

我眯着眼睛,打量这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何督察?你是十三太保里的插翅彪何宏吧?”

这十三太保不过是江湖戏言,而那黑胖子却是得意洋洋地应下了,对我说道:“正是某家,想不到你黑手双城也听过我啊,倒也不是孤陋寡闻。”

这人不知道是装粗豪,还是真粗豪,言语之间,不像是民顾委的干部,反而有点儿山大王的感觉。

不过我却也知道,民顾委中多用世家门阀,这何宏乃出西川绵竹何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在十三太保之中,论冲阵之力,能居前列,最是狂傲。

我不理他的问话,只是摇头叹息道:“一直以来,都有听过民顾委里面,颇多狂傲骄纵、指鹿为马的为非作歹之徒,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既然你以武勇著称,可敢与我手下过一阵?”

彪乃猛虎之子,虎生九子,彪在其列,咬死其余八子,独占奶水,由此可见凶狠。

那何宏外号叫做插翅彪,自然也是好勇斗狠之辈,听到我的话语,顿时就一步跨前,挤出了队列,怒吼道:“好、好、好,我倒也想看看,你们这总局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角色……”

我想要夺人,自然要挫对方锐气,沉声问道:“谁能拿下此人?”

张励耘跟我已有十几年,对我素来敬重,刚才听到那何宏骂我,早就是一肚子的怒火,听到这话,越众而出,朗声说道:“我来!”

他在宗教总局之中,也是有名之辈,那何宏倒也认识,嘿然笑道:“原来是你啊,来,让我领教一下,那北疆王的侄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何宏话音一落,却从身后拔出一把单刀,朝着张励耘快步冲去。

绵竹何家乃川中大贾,延绵几百年,穷文富武,又花钱请了好些个有真本事的名望供奉,融合川陕等地的手段,自有一套青竹功,又有那飞云刀,誉满江湖,一直都长盛不衰,最辉煌的时候是民国之时,家中子弟,多有从军者,刘湘当政之时,军政所依靠的世家之中,何家便在其列。

那何宏刀法犀利,走的是奇、绝、险,偏锋而至,劲气透体,张励耘知道这十三太保的名头厉害,也不敢怠慢,拔出天枢剑,剑点贪狼,与其相对。

两人都是精英高手,出手也有风雷之势,不过那何宏久居民顾委,一众好东西享受得多,劲气充足,气势之上,却稳稳压住了张励耘。

何宏刀强力横,以倾倒之势,想要碾压张励耘,然而却不知道那贪狼星平素最是稳重,如山而行,根本不畏打压,反而是守住阵脚,步踏斗罡,气吞星光,一点点扳回城池。

两人相斗,甲板之上刀光剑影,犀利非凡,偶有剑气飘逸,倏然而起,那铁船之上,也有剑痕印上。

虽然浅显,大家也是不敢上前,纷纷往旁边退开,免得殃及池鱼。

何宏成名日久,又是大内高手,自然是气势如虹,不过张励耘也是动了真火,要晓得他虽然最敬重北疆王,却并不喜欢让人提及这点儿关系,讽刺他依靠裙带关系脱颖而出。

他张励耘能够走到今天,靠的从来都是他自己,还有手中的剑。

张励耘剑势坚韧,缓慢抵挡,稳扎稳打,而何宏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多少也有些力竭,就在此时,张励耘一声暴喝:“破!”

剑气暴涨,那何宏应声而落,手中单刀飞出了船外,落在海中,而他本人则满脸鲜血,滚落在一旁去。

张励耘一剑得手,并不得意,而是缓缓收起天枢剑,朝着我拱手一礼。

何宏滚落一旁,满身鲜血,爬起来还待再战,却被马三给拦住了,这个时候,那家伙终于收敛起了脸上虚假的笑容来,冲着我眯眼说道:“陈司长,宗教局与民顾委,都是国家肱骨,你这般刀兵相见,可是为了那条软玉麒麟蛟?”

他这话儿一说出,旁边还有些慌乱的十余人顿时就是一阵恨意,全部围了上来,眯眼瞧我,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样。

我朝着张励耘点了点头,然后朗声喊道:“黄天望,你既然敢打伤我的属下,为何不敢出来,与我见上一面?”

马三眉头一皱,正想说话,这时他身边突然一道灰影恍惚,紧接着走出了一个长须老人来,民顾委的众人瞧见,纷纷躬身行礼,喊道:“委员长!”

来人正是黄天望,他缓步走到我的面前五米处,抚须而言:“陈司长来势汹汹,戾气稍重啊!”

一番喧哗,终于将正主给逼了出来,我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冷然回道:“黄老仙气盎然,却总是行那卑鄙之事,倒也是虚有其表、欺世盗名之徒。”

被我指着鼻子骂,民顾委的人顿时就群情汹涌,然而那大内第一高手却涵养极好,眉头一陷,道:“我这是为了上面办事,何有卑鄙?”

我抬起头,冷然说道:“别拿大帽子压我,我就想问你,那软玉麒麟蛟生性善良,并无恶事,纯洁无暇,又吞食日月精华,化作人形,既然如此,与人类已无区别,你们为何还要穷追不舍,将她给擒了?”

黄天望微微一笑道:“哦……我先前还在猜测你的动机呢,原来如此不过是妇人之仁啊?”

我眯着眼睛说道:“那软玉麒麟蛟,真的该死?”

黄天望语气骤冷,也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对,该死!”

第二十章 邪灵评价,突然袭击

我们在这里争论得热闹,前面假寐的莫小暖也来了兴致,探头过来说道:“高师哥,你可别小瞧了那个陆左,这个人是当年苗疆禁地青山界出身的苗人,他隔代师承了汉蛊王洛十八,那可是百年前三大最天才之一!此人一路如同彗星崛起,早已经不是当年模样,便是我师父,也曾在此子手下吃亏,被斩断一臂。上次左使路过我们这儿,曾言东南大患,不在陈老魔,而在左道——陈老魔心计可怕,但是他的修为当年被王左使重创,至今犹未恢复巅峰,而左道两人的实力经过不断磨砺,俨然大家,现在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他们的实力已然逼近了正道自封的十大之流。”

第六十一章 灭你满门

黄天望说得斩钉截铁,双目电射精光,仿佛没有一点儿回旋余地一般。

天下精怪妖属,皆该死!

这个论点,听得我一阵毛骨悚然。毫不退让地望着对方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寒声说道:“为何?”

黄天望一步踏前,缓声说道:“凡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而妖虽天赋异禀,但心却狭隘,藐视世俗与人权,涂炭生灵,屠戮我人族,妖之劣根,并不是表象所能够掩藏的——只要是妖,总有杀人发狂的一天,不可信赖。若是有可能,全部都杀光,最是明智!”

他这一番“大人类主义”的话语出来,身后的一众追随者立刻纷纷喝彩,群情激动,然而身边就有两个妖属拟形的我,却听得一阵膈应。

我丝毫不做退让。也向前一步,平静地说道:“是不是与你不同的,心都是坏的。都不该活?”

黄天望冷冷地瞧着我一眼,用了一句很著名的话来总结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突然笑了,大笑,笑得有一些弯不了腰。

黄天望瞧见我这恣意狂狷的作态,整张脸都变得铁青,他入朝为官多年,又身为天下间修为顶厉害的几人恣意,眼中罕有瞧得起谁,很少被人这般轻视,老脸之上,怎么可能有荣光?

不过他前来这东海舟山之前,倒也听说过了我力战邪灵教弥勒的事情。知道其中凶险,倒也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何发笑?”

我狂笑了好一会儿,方才收敛笑容,嘿然说道:“黄公或许不知,我父虽为汉族,但母亲却是苗族,说起来,我有一半的苗族血统,既如此,也并非你之同族,所以如此说来,我也该死的,对吧?”

民族问题是大问题,是事关宪法的原则性问题,黄天望自然不敢胡乱放炮,脸色一黑道:“胡闹,不管汉族苗族,皆是中华民族,你莫乱说!”

我仰天而笑,随着那黄天望脸上的神色越发铁青,方才戛然而止,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时候,你也知道大是大非了?那软玉麒麟蛟已化人形,便是智慧生物,她穿着人的衣服,说着人的话语,守规矩,行善事,同样是天底下的生灵,能够决定她命运的,只有老天,而并非是你。黄公,世人皆晓得你的厉害,然你是这老天爷么?”

黄天望再狂妄,也不敢如此托大,冷着脸说道:“自然不是!”

我毫不留情面地说道:“既不是,你又有什么权力,拘禁一个根本就没有犯事的生灵呢,你这样做,跟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黄天望被我一番诡辩,说得脸色铁青,冷脸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间就是弱肉强食,她身怀重宝,而不能自保,便是她的罪过……”

这强盗逻辑听得人一阵心中发恨,然而我却反而大笑三声,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凝视着黄天望,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到底,在黄公的眼中,真理终究还是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上,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对吧?”

我说的,是事实,然而却是极为难听,那黄天望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自然不愿意听,凝望着我,脸色仿佛凝霜。

良久,他方才缓声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抢过张励耘手中的天枢剑,将袖子割去一截,丢在黄天望与我之间的甲板上,然后冷然说道:“黄公既然觉得这世间,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那么我就按照你的规矩,向你发起挑战——谁赢了,谁带走那软玉麒麟蛟,你可敢应下?”

单挑!

这就是我闯入此中而来,讲了这么多话语,最终所要表达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讶不已,我们这边的人都知道,我与弥勒的洛峰岛一战,耗损过重,并不适合再次大战,而黄天望一方也是群情汹涌。

他们倒不是怕黄天望输,而是觉得我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区区一茅山大弟子,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儿名声,居然胆敢挑战大内第一高手,而且还是为了一条妖属,这简直就是发了癔症!

而面对着我的挑战,那黄天望到底还是注重名望,对我说道:“你若要挑战我,我应下便是,不过你刚与那邪灵教魁首激斗,身体尚未恢复,我即便是赢了你,也会被人说三道四,不如择日,你说如何?”

他这一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众人莫不为他的气度折腰。

我却是冷然哼声道:“呵呵,你居然还知道邪灵教魁首一事——东海之事,民顾委全程盯着,不论弥勒,那些逃走的邪灵教,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满手血腥,杀人如麻,你民顾委一个不管,却偏偏盯上了什么事都没有犯的一可怜小姑娘。做人,既然已经如此不要脸了,又何必在意其他?”

这一句话,直接将民顾委所有人都给打脸了,听得众人一种愤怒,而这句句都落在了黄天望的心坎之上,他的脸色寒冷地仿佛西伯利亚的大冬天,眯着眼睛说道:“陈志程,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这句话,已经是有着十二分的警告了,然而我却毫不留情面地继续揭穿道:“太行山武穆王强掳数百民众为奴采矿,横行霸道,民顾委因为武穆生的缘故,置若罔闻,后来武穆王作死,被我击杀,民顾委马不停蹄,黄家吞并产业;黄山龙蟒吞吐风云,杀人悟道,民顾委畏畏缩缩,不敢向前,一待尘埃落定,立刻奉旨查收;至如今,弥勒筹谋千里,邪灵教满手血腥,你们浑然不顾,反而为难一小女子……”

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心中愤懑,然后一步上前,盯着为首的黄天望,一字一句地说道:“呵呵,大内第一高手,除了内斗什么都不会的你,有什么值得人尊重的地方?”

黄天望被我最后的一句话给激怒了,眼睛陡然眯了起来,就像破碎的玻璃渣子一般刺眼。

他生气了!

他真的生气了,几十年来,还真的没有这般,将他内心之中的龌龊,给这般血淋淋地揭开来,让他无地自容。

人要脸,树要皮。

树没有皮,只有死;人没有脸,也不得活,所以别人经常会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但是此时此刻,我却浑然不顾官场上面的潜规则,将黄天望那长久以来,笼罩住身上的荣光给全部脱了下来。

经过我这般一说,众人方才发现——我艹,原来这什么大内第一高手,不过就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什么权威,什么名头,都不过是狗屁!

我最后一句话落地,现场顿时就是一阵喧闹,而在十几秒钟之后,当两边的人都止住了叫喊和议论,停歇下来的时候,突然间,空气就变得一阵阴冷。

黄天望不再说话了,而我也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遥遥相望,而气势则在一寸一寸地增长。

当这种强大的炁场压力从我和黄天望的身上蓬勃出来的时候,场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无论是我们这一方,还是民顾委的一众人等,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倘若双方真的要动手的话,大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逃到越远越好。

黄天望什么人,不管我说得再龌龊,那也是大内第一高手,朝堂之上唯一能够制衡王红旗的人。

他这些年来虽然名声不显,但绝对能够和茅山陶晋鸿、龙虎山善扬真人、邪灵教天王左使王新鉴等人一般,名列天下巅峰之列。

而黑手双城是什么人?

自出道起,就有无数豪雄为之垫脚,自从南洋归来之后,就一直风头颇盛,被誉为茅山自陶晋鸿之后的第一人,而此刻击杀了邪灵教的掌教元帅之后,更是风头无两。

两人若是要战,必将是火星撞地球,老牌强者与新人王的倾世一战。

这样的战斗,倘若是被卷入其中,那无疑是一场灾难。

受不了压力的人,都已经朝着船的边缘退去,随时准备着翻身下海,避开这冲击,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乎处于爆发边缘的黄天望到底还是心存着一丝理智,对着我说道:“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在陶晋鸿和王红旗的面子上,我可以饶恕你先前所有不敬的话语,你走吧,我就当你今天,没有来过!”

张励耘和小白狐儿等人都看向了我。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晓得一点,那就是刚刚与弥勒大战之后的我,真的不是黄天望的对手,为了一个仅见过一面的小玉儿,就要丢了性命,这是否合适?

然而我却是洒然一笑,淡然说了一句话:“黄天望,时至今日,已无回转之期,你现在要么就杀了我,若是留我性命,回头了,我恢复全力,必至荆门黄家,灭你满门!”

第六十二章 黑手双城的手段:诈和

杀你全家,灭你满门。

这话儿倘若是那擎天魔头说出,或许众人皆不以为意,然而从我这入朝为官的家伙口中说出,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人心了。

听到这话语。不但是民顾委的人,就算是铁了心跟着我的特勤一组等人,也是诧异万分。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陈老大被民顾委的人给气疯了?

那黄天望就算是涵养再好,听到这样的威胁,也是被气得三尸神暴跳,眉头一横,冷然笑道:“好一个黑手双城,向来听闻你骄纵不法,恃功而骄,不过终究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我倒是想要听一听,你为何要灭我荆门黄家满门?你凭什么灭我黄家满门!”

面对着暴跳如雷的黄天望。我反而变得无比宁静,淡然说道:“我与黄家当代,交情匪浅,黄养神与我情同兄弟,黄养鬼曾在我手下供职,相处也安,按理说,我不应该如此。”

这一句,是谈感情。黄天望鼻子一哼,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我不理他,继续说道:“然而我陈志程出道以来,最重义气,实话跟你说了,那软玉麒麟蛟,是我小兄弟余佳源的道侣。你若是要拿她,便与我兄弟有夺妻之仇,我这当大哥的。颜面也无光。这仇是结下了,无法缓解,只有与你拼死而已。”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这是国人古已有之的人伦大道,也是我们修行者所谓之传承的正统,尽管那软玉麒麟蛟跟布鱼之间,未必有什么瓜葛,但是我这睁眼说白话,倒也不怕黄天望去查验。

总之,此时此刻,我面对着黄天望,无论是实力还是理由。都处于下风,所以唯有兵行诡道。

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一点,那就是用这兄弟大义,来对抗民顾委的这顶大帽子。

至于说灭黄家满门的事儿,倒也并非色厉内荏。

尽管那荆门黄家被誉为当今第一大世家,但最为出名的,不过是黄天望、黄公望这一白一黑的两兄弟,其余人等,在全盛之日的我面前,并不算低手。

至于为何口出狂言,我心中其实还有一个依仗。

大杀器,自然得等到最危急的时候,方才能够拿出来,而且倘若是遇到亡命之徒,未必管用。

但黄天望横看竖看,都是那珍惜羽毛之人。

换句话来说,这种人最是怕死。

当然,怕死只是我的判断,那黄天望清名誉满天下,被人这般折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当下也是缓缓拔出一把定星戒尺,持在手中,朝着北方微微拜了一拜。

祭拜过后,那黄天望寒声说道:“陈志程,我原本看你擒贼有功,又修行受损,不想与你争着刀兵之利,不过你既然这般咄咄逼人,而且还将我荆门黄家给牵扯进来,开口闭口,却是灭人满门,这般狂妄之言,今朝我若是不将你除去,只怕以后,便再无荆门黄家了……”

他这边杀意已决,还亮出了法器,气势顿时就陡然一涨,就连我们脚下的大船,也跟着随之晃荡而来。

张励耘、小白狐儿和白合等七剑成员知晓我的身体状况,听到这老头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顿时就有些焦急,慌忙上来来护,被我拦下,平静地说道:“你们回快艇上去,这儿我来应付。”

小白狐儿最是关心我的安危,还想争辩,被我一瞪,顿时感觉一阵畏意,垂首而去。

我屏退众人,而黄天望也让民顾委的一众成员退后,然后举起手中戒尺,对我冷冷说道:“亮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