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冲进了巷道里去,五哥的眼中却是迸发出虎泪,难过地大声吼道:“对不住了,兄弟们!”

话语一出,他手中的木剑突然间就亮了起来,紧接着他肩部而上,用那长剑在这些人的胸口处猛然一戳。

他的速度比之前与我较量的时候,又是快上了一倍好多,电光火石之间,却是将木剑在每一个人的胸口都点了一下,然后抽身退回来,长剑交在了有些僵硬的左手之上,然后右手掐诀,大声喝了一声:“赦!”

一声炸雷般的吼叫,那四人顿时浑身一震,紧接着就躺倒在了地上去。

他们一倒地,那火线立刻就朝着身上蔓延开来。

火焰一下子跳跃,焦臭充斥在了整个房间里。

黑袍光头在这整个过程中,一动也不动地盘坐在巨型蜘蛛的背上,仿佛这场战斗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一样。

然而等这些人被火焰给吞噬的时候,他却悠悠地说道:“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死,只不过是被蛛汁蒙蔽了内心而已,不过现在他们,其实还是清醒的……”

仿佛是为了证实他的话语,有两个火团突然踉跄地爬了起来,冲着五哥伸出手,艰难地喊道:“五哥,救救我们啊,我还不想死!”

另一个是个女生,她尖叫着喊道:“救命啊,五哥,好痛啊……”

他们声声悲切,每一句话,都仿佛打落在了人的心底里,就连在远处听闻的我,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更何况是作为当时人的五哥呢?

他的脸几乎都皱成了一团,痛苦得面容扭曲,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黑袍光头,他是在用攻心之策啊?

为了让五哥自责,他居然驱使着四个大活人去送死,而五哥的痛苦在于,倘若他不出手,这四人或许还能活,但是他身后守护的那些人,却肯定都会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让四人活,还是让其余的人活,这事儿对五哥来说,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他或许早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却不得不做出选择。

这个人,好阴险啊!

眼看着五哥即将陷入崩溃的边缘,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于是驱使着小红,悄不作声地飘向了那头巨大的蜘蛛。

那个黑袍光头,能够将五哥给压制得死死,我自然不是其对手。

而我唯一能够翻盘的手段,就寄托在了小红身上。

倘若她能够将那巨型蜘蛛给控制住,结合了那蜘蛛、五哥和我的力量,或许能够与之一战。

我屏住了气息,瞧见小红一点儿一点儿地移动到了那巨型蜘蛛的旁边。

眼看着小红即将侵入的时候,那蜘蛛自己却是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朝着旁边挪了几步,想要避开,而我瞧见那黑袍光头转过身,准备朝着小红望了过来。

不行,不能够让他发现小红。

我的心脏骤然一跳,脑子一热,没有任何犹豫,就从黑暗中直接冲了出去,腾身而起,然后一把锃亮的金剑就迸射了出来。

那金剑被虫虫经过特殊的虫液处理,表面上看着锈迹斑斑,只有劲气灌注到了最强盛的时候,才会散发金光。

我一出场,就是拼尽了全力。

因为我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在这家伙面前拿捏的,倘若小红一失败,众人都难逃一死。

我突然的出现,的确是吓了那家伙一跳,他回过头来,手中的短杖轻轻一挥,我便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气流迎面而来,那金剑在半空中仿佛撞到了什么,一股巨大的阻力陡然生成。

我直接一个翻身,滚落到了地上去。

“还有漏网之鱼?”

黑袍光头居高临下地朝我望来,而远处的五哥也正好瞧见了我,惊喜地大声喊道:“陆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腾,知道此人的手段,实在是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

仅仅是轻轻一挥,就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这家伙,是人么?

我下意识地喘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五哥的招呼,而是将金剑给挽了起来,横剑去挡。

砰!

剑上再一次传来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却是那巨型蜘蛛在黑袍光头的驾驭下,朝着我这边挥爪而来,我挥剑抵挡了那一记攻击,整个人也给击退好几步,瞧见那蜘蛛一瞬间就冲了上来,吓得魂飞魄散。

我甚至有一种想要放弃的感觉,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大喝:“有种的就冲着我过来!”

我挥剑而挡,三两下之后,发现压力骤减,抬头望去,却见五哥跳过了火线,冲到了这边来,挥剑而上,拼死相搏。

他的威胁,自然远胜于我,那黑袍光头在攻击无果之后,回过身去,全力对付五哥。

他身下的蜘蛛凶猛无比,那八支脚就跟长矛一般犀利,再加上他在上面挥舞短杖,使得五哥也不能抵御,短短几个回合,五哥就被划了一下,后背的鲜血迸射而出。

而他也没有吃亏,顺手将那蜘蛛的一只爪子给斩落下来。

黑袍光头气势如虹,准备趁机将五哥拿下,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巨型蜘蛛突然间身子一歪,却是将他给甩落了下来。

我心中狂喜,小红得手了!

第三十四章 萧家的义气

小红得手的那一瞬间,我箭步上前,冲着五哥大声吼道:“五哥,别攻击那蜘蛛了,要杀就杀这光头。”

这个时候,那蜘蛛还带着惯性,朝着五哥刺去,而出于信任,五哥居然就相信了我的话语,仅仅只是偏头避开了那宛如长矛一般的节肢,然后纵身而下,朝着滚落在一旁的黑袍光头劈了下去。

他手中的木剑此刻也是全力而为,上面竟然有紫色电芒游弋,那木剑宛如灌注了钢铁,沉重地斩落在了黑袍光头的短杖之上。

嗡!

一声低沉的炸响,五哥居然受不住那力道,腾空倒翻而去,而这时那黑袍光头也站了起来,我这是才发现他真的不高,居然不到一米五。

这小矮子转过脸来的时候,一脸恐怖,眼睛、鼻子、嘴巴就好像是被电饼档给煎过了一般,连成了一片,十分丑陋。

他豁然而起,以为刚才被掀翻下来,只不过是一个意外,想要再次翻身上去,结果半空之中,一根宛如长矛办锋利的蛛爪朝着他的胸口刺来。

小矮子挥杖来挡,再一次滚落倒地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端倪。

他的脑子极其好使,眼睛一转,就明白是我在捣鬼,冲着我怒声吼道:“小子,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之前一切都安好,而我出现之后,变故就发生了,而且我刚才还出声提醒了五哥。

这些都是事实,我狡辩都没有用,当下也是转身,朝着那巨型蜘蛛靠拢,没想到小矮子凶悍得很,一低声,整个人就像炮弹一般,直接砸落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手中的金剑扬起,挥剑去挡,却不料那家伙的修为实在是太高了,三两下,就将我给砸飞了去。

我后背重重撞到了那石壁之上,疼得吐血,眼冒金星,眼见着那小矮子想要趁机杀出,将我给灭了,当下也是将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荒凉和肆意厮杀的劲儿,从心头冒起。

是那梦中战将的记忆。

曾经的他,在无数次让人绝望的战斗之中,愤然而起,即便是死亡,也是引刀成一快,不负男儿血。

何必恐惧?

我心头热血一燃,手中金刀顿时就变得无比璀璨。

破败王者之剑,表面平凡,却如同王者风范,这便是我,我陆言,即便是死,又有何所惧?

在那广南乡下的地窖里,我其实不是早就死了么?

这般想着,我陡然一咬牙,硬着头皮就冲了上去,感受着那耶朗古战法绝死逢生的气概,与那家伙拼斗起来,即便是力量上远远不足,却凭着古战法勉强支撑。

那黑袍光头的小矮子原本认为我是最为薄弱的一环,想要通过猛然一击,将我给先击溃,然后各个击破,重新掌握战局,没想到一交手下来,才发现我底子虽弱,但打起来的那股悍勇却是在难得,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以弱博强,宛如疯虎,而且一进一退之间,颇有章法,一时之间竟然拿我不下。

他拿不下我,旁边的五哥和那巨型蜘蛛立刻围了上来,尽管配合不默契,但是三者一同出手,却将他给死死缠住。

三人一兽缠战片刻,我被那短杖砸中数次,五哥身上又多出几道血痕,而那巨型蜘蛛的身体甚至被小矮子用短杖砸得坑坑洼洼。

不过这一切牺牲都没有白费,小矮子也是全身鲜血,处处是伤。

其间他曾经做过好几次的努力,想要重新夺回那巨型蜘蛛的控制权,无论是念咒,还是贴符,都毫无效果。

他再厉害,也抵不过小红钻入那蜘蛛脑子里面去来的直接。

终于,在一次被五哥木剑的电芒刺激到的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长此拖将下去,对他十分不利。

即便他能够将其中一人打伤,甚至打死,他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想到这里,那家伙突然退到了火线的边缘,伸出了右手,猛然一招。

阿咯给、伊姬玛扎……

他口中高喝着一句咒诀,突然间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感觉眼前一黑,当下也是凭着感知的炁场流动,横剑来挡,防范着这家伙的偷袭。

我那个时候担心得要命,倘若是一直这么黑下去,问题可就很严重了。

因为我毕竟没有适应凭借着炁场的感应来对敌。

不过那黑暗在持续了不到两秒钟,立刻收敛,火焰再一次充斥着整个空间,我扬起了手中的剑,四处环顾,这才发现那个黑袍光头的小矮子,已然不见了踪影。

人呢?

我和五哥十分警觉地四处张望,然后瞧见一道血迹朝着另外的一个通道口离开了去,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冲着五哥惊喜地喊道:“人走了!”

五哥点了点头,表情也轻松了许多:“嗯!”

这一句话说出,那边的人群立刻传出一阵欢呼来,而五哥仍然有些不放心,对我说道:“陆言,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用最简明扼要的话语跟他讲了一遍,五哥点头,说如此便好,只是——这蜘蛛怎么回事?

我摆了摆手,说无须担心,它现在归我控制了。

我说话的时候,那巨大的蜘蛛还轻轻地伸过了一只爪子来,跟我轻轻地碰了一下。

瞧见这,五哥终于露出了笑容来,走过来,紧紧地给了我一个拥抱,说陆言,谢谢你,我萧应武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他指着旁边那些竖直的蚕茧说道:“这里面是我们的人,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他一说话,被小红控制着的巨型蜘蛛立刻爬到了一个蚕茧的跟前,脑袋上古怪的口器抓着一根丝,然后使劲儿一吸,十几秒钟之后,那蚕茧上半部分消退,居然就露出了一张人脸来。

那人却是负责后勤的李明非,他重见天日,一开始瞧见那巨型蜘蛛,吓得哇哇大叫,然后瞧见了旁边的我和五哥,下意识地喊道:“我不会是做梦吧?”

蚕茧里面的人没有死,这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巨型蜘蛛的帮助下,我们很快把所有的蚕茧抽光,盘点了一下人数,才发现原来差不多三十多人的驴友团,此刻居然只有了十五人。

死了一半的人……

这结果让人有些沉默,而就在这时,队医朱红突然喊道:“楚领队呢,他刚刚不是还在我们面前的么?”

她一说起,大家顿时就想起了群主,这时才发现人不见了。

五哥眉头紧锁,说他刚才就在我的身后,怎么人一下子就不见了呢,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有一个人举起了手来,他我认得,叫做王鹏,之前曾经被锥子脸春姐用矮地龙诱惑离开,没想到他也还活着。

王鹏站出来,告诉大家,说刚才黑的那一下,他感觉站在他前面的楚领队好像低声叫了一下。

啊?

五哥和我对视了一眼,彼此明白,楚领队的失踪,肯定是跟那黑袍光头的小矮子有关。

沉默了一会儿,五哥突然说道:“走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朱红犹豫道:“可是五哥,群主他……”

五哥挥了挥手,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事情,我来处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大家给带出这个鬼地方,离开这里去。”

许是出于对这儿的恐惧,竟然没有一人反对,大家集合,清点人数之后,五哥找到我,问我能不能让这大蜘蛛帮着把同伴的尸体给带出去。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那大家伙,没想到小红挺有办法,用刚才丝茧将这些人包裹住,然后用一根丝线拖着离开。

有着那巨型蜘蛛开道,我们重新回到那边巨大空间的时候,那些黑色毛球远远地避开,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一路上收敛尸体,然后又找到了路涛,一番焦急地赶路,终于离开了这冰缝。

重见天日,看到满天星斗,幸存的许多驴友都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我们没有停留,继续前行,当回到了那村庄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麻麻亮了,五哥去找那几个留守的人员,结果并没有瞧见踪影,回到村前来,找到我、李明非、路涛、朱红等几个驴友团的主事人,交代大家现在立刻出发。

他让大家不要去什么拉萨了,原路返回,遇到最近的县城,立刻报案。

他交代大家,说这件事情,警察肯定是管不了了,让大家休整一些,尽快返回内地去。

我想了一下,掏出了赵司长的名片来,递给五哥,说找这人可以么?

赵承风?

五哥瞧了一眼那名片上面的名字,脸色勃然大变,问我这名片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把跟大家分别之后的事情告诉了他,五哥脸色阴沉不定,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道:“赵承风这人虽说圆滑了一些,不过办事的能力应该还行。他现在刚刚起复,正憋足了劲儿,让他管,应该也没问题。”

他让我们出去,手机有信号了,立刻联系这人,紧接着催我们离开。

李明非、朱红几个人脸色一变,说五哥,你不跟我们走么?

五哥回头望了一眼,平静地说道:“老楚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第三十五章 误入白狼谷

听到五哥不陪着大家走,无论是李明非、朱红,还是路涛几个人,都表示难以接受。

这两天的时间,很多人都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

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可怕的事情?

现在恐怕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和生活里面去,那里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什么驴友团之类的,这是什么鬼?

这辈子都不要再想了。

然而五哥却显得十分坚决,环顾着众人,然后说道:“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想,但是必须有人来承担;我需要留下来,找寻老楚,以及那些失踪却还有可能活着的人;至于你们,带着那些死难者的尸体,赶紧离开。”

五哥的性子大家都是了解的,知道劝不住,而他们也不想在这里久留,便也不再多做争论,赶忙从车里翻出各种睡袋来,将那些或者残破、或者完整的尸体都给塞进了睡袋里去。

停在村口前的汽车有十辆,但是现在却只有五辆离开。

我并没有选择随这些人离开。

我也准备留下。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曾经在楚领队强烈的反对声中,将我给留在了队伍里,还对我保持着极度的宽容和理解,除此之外,他还是萧克明的小叔,传功长老萧应颜的小哥。

他不走,我又如何能够离开?

五哥既然都已经劝不动了,对于并不是很熟悉的我,众人自然也不好强求。

而离开之前,路涛还特地找到了我,说陆言,我之前在洞子里面所讲的话,我都还记得,记住,我欠你五十万,回头你有时间了,过来拿。

他留了一个地址给我,我拿过来看了一遍,然后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我有时间会去的——加油,照顾好这些人。

车队离开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望着远处初生的太阳,五哥在我身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陆言,你应该离开的。”

我回过头来,笑着说道:“为什么?”

五哥皱着眉头,说实话跟你讲,我对于救出老楚和其他失踪人员的信心,一点儿也不强;不但如此,我甚至还觉得这一个坎我未必能够过去,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他说得很坦白,我却笑了。

我笑得莫名其妙,五哥表情严肃了起来,说你觉得我刚才讲的话,很可笑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五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很开心能够和你同生共死。

五哥说你什么意思?

我咳了咳嗓子,说五哥,之前的时候,因为人多,我没有讲得太详细,事实上,我认识你的侄子萧克明,还认识你的小妹萧应颜……

五哥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我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郑重其事地说道:“五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做陆言,来自黔州省的晋平县,是陆左的堂弟,同时也就在今年,刚刚拜了他当师父……”

陆左的堂弟?

五哥紧绷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不可思议地说道:“天啊,你居然是陆左的堂弟?对了,陆左,陆言,这名字,我就应该联想得到,另外——对了,你控制那头母蜘蛛的手段,跟陆左很像呢。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便是五哥,我也不能一股脑儿地把所有事情都倒出来,这并不是说不信任他,只是不想把他扯进这件事里面来,于是随便解释了两句。

我还讲起自己在茅山之上的经历,让五哥确信了我的身份。

他对于那茅山的变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小明本身的性子就不稳重,也不热衷权力和宗门事务,被撸了也就被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今日茅山这般轻轻松松地将他给撸下来,明日想要再请他回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的性子倒也淡薄,只是对于此事,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我有些闹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说,要知道茅山那些人费尽心思把萧克明给撸下来,哪里还会再将他给捧上去?

这不是自己打脸么?

不过这种气话,我倒也没有多问,两人交了底,心中便再无嫌隙,五哥问我拿了那牧马人的钥匙,油门一踩,直接开着车前往那边的冰川,而一直跟随着我们的大蜘蛛,则跃上了车顶上去。

路程走了大半,前面的沟壑实在太多,两人便走了下来,我和五哥在前,而那头巨型蜘蛛则在后跟随着。

两人聊起了昨日的状况,大概与路涛跟我讲的差不多。

有一个小细节,那就是五哥其实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直在提醒众人,结果大家觉得这儿风景优美,又有一个空村子可以肆意参观,便都没有把他的提醒当做一回事儿。

如此说来,文艺青年害死人啊。

关于那黑袍光头的身份,五哥告诉我,说藏区虽然是藏传佛教的天下,但还是有很多原始萨满教义的传播者在,这些人一直被正统所排斥和迫害,所以性子比较极端,干出这种事情来,并不奇怪。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十分隐秘,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多少风险。

两人一路走来,因为要防范突然出现的状况,所以都执剑而立,我瞧见五哥的剑居然是木头的,不由觉得奇怪,说他为何以木头为剑呢?

五哥告诉我,说他这剑有些来历,叫做雷击枣木剑。

不是桃木么?

五哥说这剑并非他的,是他三哥所有,不过这些年来他三哥处于半隐退状态,在老家授徒,而他常年在外行走,便拿着傍身——此物是金陵当年最为著名的制器大师于墨晗老先生的作品,采用经受过六次雷击的枣木芯制成,天生自带雷意,硬度堪比钢铁……

我赞叹一声,说原来还有这般来历,难怪那小矮子这般畏惧呢。

他笑了笑,说你这剑倒是独特,平日里看着破破烂烂,不过练至最强的时候,居然有金光浮动,璀璨光明,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他解释,说这剑本身是一根纯金禅杖所制,那禅杖之前是被供奉在庙里,受信徒敬仰的,后来被用来制作此剑,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窥探,所以就特地弄成这般模样了……

五哥笑了,说你这倒是个真宝贝,陆左对你倒挺好。

我摇了摇头,说不,这不是我堂哥送的,而是另外一个朋友……

五哥人老成精,看了我一眼,笑了,说是个女的吧?

我不说话了,而他则哈哈大笑。

自从出事以来,这倒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两人重新回到了那冰川的冰缝跟前来,却发现昨日还挺宽的缝隙,此刻居然狭窄得紧紧只能够侧身行进,而且口子隐秘,差一点儿就找不到了。

不但如此,周遭的一切痕迹,似乎都给收拾过了一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情况让人看得有些心惊。

五哥望了我一眼,吸了吸气,说陆言,你可想好了,我们这一回进去,未必能够活着出来呢。

我点头,说还知道,不用你再提醒我。

他回头,指着身后的那只巨型蜘蛛,说那这玩意怎么办,它肯定是进不去的。

我拍了拍手,这时那巨型蜘蛛陡然一震,直接就垮塌了下来,再无声息;而在五哥诧异的目光中,小红轻飘飘地落入了我的手掌上,然后融入了我的身体里去。

瞧见这一切,五哥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口水,说你们苗蛊一脉,手段当真神奇无比,让我都忍不住找陆左拜师了。

我哈哈一笑,却并不多做解释。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我这般机缘的,而且这聚血蛊,也不是堂兄给我弄的。

倘若不是那个姑娘,我或许就已经躺倒在野林子里长草了。

唉……

我和五哥贴着那狭窄的冰缝往里面行进,他执意在前,而我则在后面。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着,如此艰难前行了差不多两百多米,方才感觉到前方豁然一阵开朗,然而紧接着我们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我们前方的空旷处,就好像是一个峡谷,有天光从头上落了下来,四处都是裹着冰川的空间,而并非是地底溶洞。

没有巨大的石笋和从天垂落的冰棱子,没有让人绝望的深邃空间,昨天我们瞧见的一切,都没有见到。

难道我们找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