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了敞开的牢房里,将师姐给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脸,喊了两声,没有动静,将手指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所学十分杂乱,但行话说得好,巫医不分家,我跟着虫虫一起多少也学了一些望闻问切的手段,一番查探之后,这才发现她之所以昏迷,却是因为过度饥饿导致的虚弱。

明白了这一点,我没有掩饰,直接当着五哥的面,从乾坤囊中掏出了一瓶水和饼干来,给她喂了起来。

五哥瞧见我凭空摸出那矿泉水和食物,顿时睁大了眼睛,说我擦,陆左可真是土豪,收徒弟够阔气的,居然还送这玩意?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他给的。

五哥笑了,说又是那个姑娘?

我点头。

他沉默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以后可别辜负了人家,知道不?

二春在昏迷中,我给她为了点水,却并没有醒过来,没办法,我和五哥合力将她给抬上了雪狼王的背脊之上,为了怕她掉下来,找了个绳子将她给绑好。

那雪狼王先前驮着我和五哥两个大男人还行走如飞,没想到二春一上去,脚步顿时就轻浮了几分,憋得面红耳赤。

这姑娘,可是真沉啊。

虽说没有找到楚领队,但是二春却是意外之喜,特别是我,因为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找到陆左,询问他当日事宜,并且承担起我这个当徒弟的,该负起的责任来。

现在既然找到了二春,而二春又是当日跟陆左一起被通缉的,肯定能够明白当初的来龙去脉。

我的目标,也算是完成了一小半。

绑好了二春,五哥跟我商量,说我们现在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不如继续寻找一下,说不定楚领队和其余几个失踪的成员,或许被关在其他地方。

我能够理解五哥对于楚领队这些老友的情感,表示没有问题,不过对于牢房里另外三位囚犯的处理,我却有不同的意见。

敌人的敌人,也许能够成为战友。

对于我的想法,五哥表示很不认同,他觉得既为妖魔,自然最擅长蛊惑,倘若把他们给放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就坏了我们的事情。

我劝他,说这世间一种米养千种人,人类里面未必都是好人,而像它们这样的,别看长得跟我们不同,但未必也全是坏的。

我们两个在这牢房门口争论,里面三个却是听懂了,最先发言的那大猩猩举起手来,说两位桑巴,我毛球以布鲁族祖先的光荣发誓,我们都不是坏人,就是不肯屈服冬日玛的统治,才被关进这里来的,如果两位桑巴能够把我们给放出去,必当效犬马之劳。

五哥忍不住讥讽,说你们汉话说得倒是挺流利的。

旁边那个娃娃音的虎头大汉说道:“都是老法师教我们的,你们地面上的这些,我们都懂……”

我瞧见五哥还待反驳,拦住了他,低声说道:“五哥,我就问几句话。”

他虽然心中不愿,不过却不便反驳于我,于是说好,你跟他们聊着,我去外面,把那两人的尸体处理一下,你小心一些。

我不知道五哥为何会对这些长得奇怪的生灵怀着这么浓重的敌视和戒备心,不过还是决定争取一下,走到它们的面前,然后问道:“冬日玛是谁?”

那大猩猩毛球一愣,说你们进了这里来,怎么不知道冬日玛?

我说大兄弟,时间紧迫,你最好别打岔。

它明白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冬日玛是格萨尔王殿现在的主事者,他披着黑色法袍,拿着冰川之杖,是新摩王的十二门徒之一,负责看守这条通往外界的要道。

我说这里是格萨尔王殿?

它说对,是的,在最中间,还长眠着格萨尔王的真身,不过我听说那真身已经被运到了地底,现在这里被鸠占鹊巢,成了摩门教的据点?

我问什么是摩门教?

它告诉我,说是一个广泛流传于地底的原始宗教教派,也是曾经的统治者,信奉奎师那魔神。

我又问新摩王和十二门徒又是什么鬼?

它告诉我,说十几年前的时候,摩门教的阿摩王曾经统治大半个地底世界,后来来了一个叫做陈老魔的地表来客,将整个摩门教给灭了,还断绝了他们与信奉神灵沟通的通道,使得摩门教几乎绝迹;然而好景不长,后来突然间又出现了一个叫做新摩王的人,将那些散落各地的摩门教余孽又纠集了起来,传授了十二个弟子,最终又重新成了气候……

我听得一阵发冷。

万万没有想到,这地底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变故,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陈老魔。

尽管我一再问起毛球陈老魔的全名时,它表示自己那时还小,只是听族中长辈说过,并不知晓,但我却能够肯定,那个陈老魔,应该就是现如今大名鼎鼎的黑手双城陈志程。

他的威名,居然在这地底都有传播,而更加让人震撼的是,他居然凭着一己之力,灭了这么恐怖的摩门教?

我们现在所面对的那黑袍光头冬日玛,仅仅只是新摩王的十二弟子之一,而新摩王也不过是阿摩王的继任者,那阿摩王据说曾经统管过地底世界的大半范围。

尽管我对那所谓的地底世界没有什么直观上的印象,但是却能够感受得到其中的恐怖。

这陈志程,未免也太牛叉了吧?

吊炸天啊!

就在我感慨之时,这时五哥突然冲了过来,对我说道:“陆言,不好,我们被人发现了,赶紧走,快!”

什么,被发现了?

在五哥的急声催促之下,我看了一眼牢房里面的这些人,猛然一咬牙,说五哥,把钥匙给我。

第三十九章 毛球和阿奴

五哥盯着我,几秒钟之后,方才说道:“你确定?”

我说不管怎么样,总得给别人一点机会。

五哥的表情有些痛苦,低下了头去,不过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递到了我的手上来,说道:“希望你是对的。”

我接过钥匙,来到那三人的牢房门口,说道:“希望你们有自保能力。”

那虎头大汉娇滴滴地说道:“我们的先祖,可是萨格尔王的强大战士,若是那冬日玛耍了手段,又人多势众,怎么会被他给擒住?”

我听它说这大话,不由得笑了。

原谅我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事实上主要是那家伙魁梧得让人倍感压力,结果却是一个小女孩儿娇滴滴的腔调,我怎么都不能够适应这种强大的落差。

很快,我就将三人都给放了出来,那大猩猩一般的布鲁族毛球走到我面前来,拱手说道:“我毛球、还有我身边的毛蛋,以我布鲁族先祖的荣光向你起誓,定然不会辜负阁下对于我们的信任,一定让你为这个抉择而感到无悔。”

虎头大汉、哦,应该是女汉子也跟着自信满满地说道:“我阿奴也是,你就看好吧。”

我笑了笑,朝着它们点了点头,然后跑到了门口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阴沉的喊声:“里面的人你们都给我听着,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冬日玛会给你们留一条性命;而若是反抗,我这里的蜈蚣射手,会将你们给全部钉在柱子上,然后炼制成尸油蜡烛,灵魂永远不得安宁,夜夜受那煎熬之苦!”

他说得恐怖,而在门外,则不时传来了那声声狼嚎之音,显然这附近也有狼群存留,被紧急调遣了过来。

听到黑袍光头的话语,五哥看了我一眼,而我则周围打量一圈,问那三人,说这里除了大门,难道就没有别的通道了么?

大猩猩毛球摇头,说没有,为了防止犯人逃脱,这大殿四面都是厚厚的围墙,除了铁门之外,连窗户都只有拳头般的气孔大,根本没办法逃脱。

我朝着头上望去,说那从屋顶呢?

屋顶?

大家向上望去,而这时那毛球则又说道:“这儿是囚禁地底高手而设置,屋顶有传承自格萨尔王时代的古老法阵在,人若上去,就会被雷电轰击,魂飞魄散。”

五哥不冷不淡地讥讽道:“你倒是什么都懂。”

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毛蛋突然说话了:“那还是,毛球是我布鲁族最优秀的格桑萨满,他曾经跟地底贤者一起修行过,要不是如此,使得冬日玛有意招揽,我们早就被弄死了。”

说话间,那虎头大妞却站了出来,一脸无畏地说道:“不过就是些蜈蚣射手的毒刺而已,阿奴一身横练罡劲,哪里怕它?你们跟在我后面便是。”

说话间,它已经来到了那牢门之前,回头确认了一边,然后猛然拉开,口中大吼道:“羌北阿奴在此,冬日玛出来受死!”

她将牢门大开,立刻有无数破空之声袭来,叮叮当当地落在了它的身上。

虎头大妞毫无畏惧,迎着这箭雨而上,三两下就冲了出去,而我们也跟在它的身后,冲入走廊之中,瞧见两边都有十几个有着七八双手的古怪家伙,正不断射箭而来。

虎头大妞冲出门口,双手将正对着门口那两人的脖子掐住,手掌猛然一捏,绿色浆液爆裂开来,生息了无,然后朝着左边方向冲去。

我和五哥手中有剑,在队伍里断后,一边挥剑抵挡那箭雨,一边朝后退去。

那些箭,并非我们寻常所见的箭支,而是一种只有手指长、飞镖一般的尖锐之物,前端涂得漆黑,显然是有着剧毒的。

阿奴选择突进的方向,并没有冬日玛这样的高手,所以行进的速度很快,而那两个大猩猩也并非柔弱之辈,他们在一出门之后,直接滚地而过,冲到了箭手的人群之中,手起拳落,将那一帮家伙给砸得脑浆飞溅。

我们很快就冲出包围圈,而另外一段的冬日玛显然也认出了我和五哥来,气呼呼地大声吼道:“我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找上门来了。”

我在躲入拐角之前,收了剑,顺手给了他一个中指。

靠!

那家伙显然是领会到了我的轻蔑之意,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吼道:“追,给我抓住这些人,我不管了,今天就要开人肉席,活活吃了这两个家伙!”

人肉席?

我的天,听到这名字,我胃中顿时就是一阵翻腾,恶心无比,脚步却不停留,一路疾奔,很快就冲出了这殿宇,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那虎头大妞冲出来之后,回身堵住大门,一脸虚弱地对我们说道:“不行了,我中了毒箭,跑不了了,你们走吧——毛球,你若是有机会,能够回到地底,请去羌北一趟,找到我阿妈,告诉她,阿奴很勇敢,阿奴没有给羌北丢脸……”

我回头一看,之间阿奴的上半身,居然中了十几根毒刺,直入身体里。

刚才的冲锋之中,阿奴挡在了正面,尽管它身上有那青蒙蒙的气息在,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不过还不是修行到了圆满无漏的状态,到底还是受了伤。

我瞧见它的脸色一阵青紫,知道毒性发作挺快,不过却不同意它的放弃,说你等等,我想想办法。

说罢,我对那两个大猩猩兄弟说帮忙一下,给我按住那头雪狼。

两人不知其意,不过还是照做,而这边小红则从那狼头之上飘落了下来,附在了虎头大妞的胸口处。

它一阵吸吮,身子如波涛起伏,而几秒钟之后,那原本已然有些颓势的阿奴竟然一跃而起,兴奋地喊道:“天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感觉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了,哈哈……”

它欣喜若狂,而小红也是饱餐一顿,回到了不断挣扎的雪狼王头上。

那畜生一下子又回复了安静。

瞧见了我这般的手段,毛球拱手,说没想到桑巴这么厉害,领教了。

我不用知道桑巴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是一种尊称吧。

正说着,那殿门砰砰作响,显然是有人在奋力推动,阿奴拼死挡着,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和五哥对这儿并不熟悉,说不清楚,你们知道怎么离开么?

大猩猩毛球说道:“这里是一个通道堡垒,有一处是连接地表的世界……”

我想起之前听到那冬日玛的讲话,直接告诉它,说那通道已经被堵住了,根本就出不去。

毛球十分果断地说道:“那我们就回到地底的茶荏巴错去,那儿天大地大,摩门教就算势力再大,也未必能够找得到我们。”

茶荏巴错?

我和五哥对视了一眼,知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硬拼是拼不过的,唯有先逃离这儿,再徐徐图之。

此番决定之后,我挥了挥手,让毛球带路。

它没有犹豫,带着我们冲到了院墙旁边,然后翻身上了墙,而这个时候,堵在门口的阿奴也终于没有再硬顶着了,一个跃身,就朝着我们这边飞奔而来。

一行人翻过宫墙,然后朝着广场那边狂奔,这时远处口哨吹起,一大群的雪狼却是冲了上来,试图将我们给拦截住,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古怪模样的家伙过来,挥舞着武器,气势汹汹。

跟二春关在一起的这三位,当真是不错的高手,跟那些人交手,都是极快之间,一击而中。

还没有等我和五哥上前,那些拦截者都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至于那些雪狼,则都被小红散发出来的气息给震慑住,只敢远远跟随,却是没有一只上前来挑衅。

坐镇此中的松日吗许是因为坐骑被夺的缘故,并没有及时赶到,使得我们一路冲过了广场,来到另外一端的山壁之前,那里有一个狭长的山缝,在门口的地方,居然有两个超过三米多高的巨汉把手。

这两个巨汉浑身都是岩石一般的疙瘩肉,长相丑陋得跟电影《魔戒》里面的魔族一般,瞧见我们冲来,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大棒子。

它们手中的棒子,却是用石头磨制而成的,每一根都超过一丈,又重又沉。

我下意识地想要减缓脚步,不敢上前,然而那阿奴却是一声虎吼,从十几米外的距离,纵身一扑,冲到了那两个巨汉的跟前来。

随之而来的,是那两个大猩猩,它们竟然也毫无畏惧地随着阿奴冲了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提剑而上,然而还没有走两步,就瞧见那毛蛋被一棒子给抡中,直接给砸落到了旁边的山壁上,滑落下来的时候,一动也没有动。

吓!

这么厉害?

第四十章 逃入地底世界

瞧见毛蛋被一棒子给击飞,我止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凶!

能够被安排着看守这通向地底裂缝的家伙,肯定不可能是弱鸡,这我已经是早就有所预料到的,但是仅仅只是一交锋,便将那毛蛋给砸得飞起,这手段也着实让人惊讶。

刚才毛蛋在出手突围的时候,已经表现出了惊人的突进能力和敏捷身手。

它能够在一瞬间就冲到敌人的人群之中,仅凭双手,就掀起那腥风血雨,一丈多的高墙,轻松越过。

这样的家伙,绝对是高手。

可惜却在这里败落了。

我脚步一停,而五哥却与我飞快地擦肩而过,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陡然向前冲了过去。

他扬起了手中的枣木剑,就像提着骑士长矛冲向风车的唐吉可德。

此战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原本看着沉着冷静的五哥,在这个时候,却表现出了让人侧目的热血和冲劲儿来,我下意识地朝后扭头望去,却瞧见大片的雪狼群袭而来,而在更远的地方,超过三十多个奇形怪状的家伙簇拥着黑袍光头冬日玛,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更远处的殿宇之中,有人吹响了号角,呜呜作响,更多的对手在集结。

我终于明白了五哥拼命的原因。

在这里多停留一秒,我们生存的希望就少了一分。

不想死,就得冲!

杀!

我的血液也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陡然热了起来,扬起手中的金剑,朝前冲去,很快就加入了战团,瞧见那巨汉挥舞着手中的石棒,呼呼生风,阿奴缠住一人,而毛球和五哥则在于另外一人做纠缠。

雪狼王在旁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着扑将上去。

双方的战斗已经呈现出胶着状态,但是我却能够瞧得出来,我们这边落在了下风。

那两个高达三米的巨汉有些不慌不忙,它们只要拖到了大部队的来临,就能够合力将我们给拿下;而我们倘若是再拖延一点儿时间,就必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不待我,这个时候,就必须有人抱着决死的勇气站出来了。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五哥。

就在我冲入战场,然后被那石棒子给逼开的时候,他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步走斗罡,手中的木剑雷芒大放,陡然间击中了那巨汉握着石棒子的手腕之上。

他轻轻一点,却仿佛耗尽了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就萎顿了下来,脸色发白。

而就是这么一下,那木剑之上的雷芒却在一瞬间将那巨汉给笼罩其中。

我瞧见毛球腾空而起,直接跳到了那人的头上去。

而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无暇等待结果,因为我已经冲到了另外一边来。

这里交战的两人,已经开始在较量气力了。

两人的双手相互掐着,死死顶住。

虎头大妞阿奴在我们的面前,简直就是一擎天柱,然而跟那守门巨汉相比,却又显得娇柔了许多,不过这并不是她屈服的理由,这小妞儿居然咬着牙,跟那家伙较量起了力量来。

双手相交,阿奴身上裸露出来的每一块肌肉都油光闪闪,坚硬得跟石头一样,充满了极度的爆炸性。

而我这个时候,也是趁着她创造出来的绝佳机会,从旁侧陡然冲出来,腾空而起,将手中的金剑,陡然刺入了那巨汉的后背处。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心脏的位置。

耶朗古战法并不仅仅教会了我搏击应变之法,也让我学会了在战场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捡漏补刀。

所谓战斗,就是瞅准敌人的弱点,极大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而并不是一味的硬拼蛮干,只有善于把握战场时机的人,才有可能是笑到最后的人。

哧……

长剑在刺入的那一瞬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那巨汉身上的肌肉,就好像是岩石一般坚硬,在刺入的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周围的肌肉朝着伤口处猛力挤压,似乎想要制止那金剑的长驱直入。

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横练手法。

在遇到阻力的那一刻,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劲力全力激发,然后催动着虫虫埋藏在金剑里的阴阳鱼阵,信仰之力和阴魂之力不断旋转,制造出了强大的突进能力。

金光大放,这把被我称之为“破败王者之剑”的兵器没有再有任何停滞,径直向前。

终于,那剑尖从对方的胸口处冒了出来。

再接着,这家伙轰然跪倒在地。

而即便如此,我也看不见对面的阿奴,因为即便是它跪倒在地的时候,也足够遮挡住我的视线。

就在这巨汉跪倒在地的时候,那边的战况也分出了结果,我瞧见毛球用石块,将那家伙的脑袋砸得一阵稀烂,然后跳了过去,将毛蛋给扛在了背上,朝着我们大声招呼道:“快走。”

它喊着一句话的时候,离我们最近的敌人已经只有二十米不到。

这距离对于修行者来说,仅仅只需要一个冲刺。

我们没有再敢停留,而是朝着那山缝之中狂奔而走,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够瞧见一些光亮,到了后来,就几乎瞧不见什么亮光了,完全就只能够凭借着炁场的感应,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我对于用炁场感知周围事物的能力,运用得并不是很熟练,所以不停地跌倒。

就在这时,突然间前方伸出了一只手来,一把将我给拽住。

那只手巨大无比,我被猛然一拽,立刻感觉到是那个虎头大妞阿奴的,刚想要收回去,结果她一把抓着,说跟我们走,别犹豫,后面的追兵跟得很紧呢。

我侧耳倾听,感觉得到追兵好像就在身后。

在阿奴的牵引下,我们一路往里跑,而越往里走,就越感觉到望着地底下面钻。

我们不断地往下走,越来越深,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前面的人脚步一停,然后毛球的声音传来过来:“这边的出口处,也有人守着,怎么办?”

大家不知道跑了多久,不过我估计得有一两个小时左右,一开始的时候身后追兵还很近,不过现在倒是离得远了,都听不到脚步声。

黑暗中,我什么都瞧不见,问那些人厉害不厉害?

毛球说比上面的厉害。

我听到,心中有些堵——刚才我们之所以能够突入其中,将那两个巨汉弄到,一来是大家都拼了老命,二来也是运气使然,对方并没有太多的防范,而此刻毛蛋身受重伤,五哥也是虚弱得很,我们队伍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如何能够再一次应敌呢?

我想了一下,突然问道:“能不能用这头雪狼引蛇出洞呢?”

毛球诧异,说这雪狼不是你的伙伴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可不可以让雪狼先冲出去,吸引守门高手的精力,一旦他们离开一些,我们趁机逃出?

毛球点头,说理论上是可以的。

身后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到来,我没有任何犹豫,将雪狼王背上的二春给放了下来。

阿奴主动把她背在了身上,紧接着我跟毛球一起来到了出口的附近,它稳了稳背上的毛蛋,然后指着前方说道:“这出口处,肯定会有新摩王的一个门徒驻守,除了他,其余的人倒好办,不敢深入黑暗——你确定要牺牲这雪狼么?”

我笑了笑,或许在它的眼中,这个一路陪伴我们的雪狼,算是伙伴,但我却晓得,倘若没有小红的控制,这家伙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咬下我的头颅。

我将手轻轻抚在了小红的身上,它会意,触须往那畜生的后脑一扎,然后轻轻脱离。

雪狼王受痛,猛然一声巨吼,然后朝着前方的光明冲了出去,我们伏在暗处,一动也不动,贴在石壁上的耳朵却能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

随着那雪狼王的叫声越来越远,毛球直立起了身子来,说道:“就是现在了,赌一把!”

它带头,背着毛蛋就冲了出去,而我也毫不犹豫地扶着五哥往前奔走。

众人冲出了地底出口,瞧见外面有一个简陋的营寨,十几个篝火燃烧,有一堆人正伸着脖子朝远处望去,没想到这出口又冲出了一队人来,慌忙跑过来,而我们则没有理会这些人,在毛球的带领下,一路狂奔而走,冲入了远处的黑暗中。

我们一路狂奔,融入了黑暗,我方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来。

所谓巨大,跟之前我见过的巨型洞穴截然不停,这儿就好像是另外一个天地一般,抬起头来,都很难瞧见头顶上的穹顶。

我来不及仔细打量,在毛球的带领下一路狂奔,终于在众人都有些精疲力竭的时候,毛球找到了一个狭窄的洞穴,叫我们都躲了进去。

我们进了洞穴,毛球用石块把口子堵上,然后在黑暗中翻了一阵,居然有火光升了起来。

黯淡的火苗中,彼此瞧见对方劫后余生的脸,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我们逃出来了!

就在这笑声中,阿奴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呼:“我、我这是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