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瞧出了我此刻凶猛,只不过是凭借着临死之前积攥下来的一股怨气,倘若这血气消散,自然就不会如此刻一般凶猛,于是那么刚硬的男子,硬生生地使出了一套软绵绵的刀法,目的就是想要将我给拖延住。

眼看着这家伙一点一点地将我奇袭的战果给吞噬,我也是发了狠,猛然一咬牙,将手中长剑陡然举起。

金光瞬间璀璨,将整个场间照得通明。

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力量,降临在了身上。

说是力量,其实是一种意识。

有身陷重围、决死的意识,还有身陷囹圄、绝望的意识,这些意识交叠在我的心头,与我陆言的意志不断碰撞,使得那一股浓郁得难以冲淡的愤怒,在我的胸膛来回荡漾。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耶朗古战法,什么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什么理智,什么脸面,通通都给我跑到了脑后去,我脑子里只有一种最为简单的意识。

那就是将面前的这个家伙给斩杀了去。

他是阻挡我解救众人的最大障碍。

我们不想死。

他就得死。

所有的招式在这一刻,都变得那般的浅薄,我宛若疯狂了一般,将那金剑的气息给攀升到了最为巅峰的状态,然后一剑又是一剑,如同剁饺子馅一般,不断地朝前斩落而去。

每一次的反弹,都会迎来更加恐怖的下斩。

这个时候,技法没有了,剩下的就只有意志和意志的较量。

我悲愤,我疯狂,我死不瞑目!

一开始的时候,那大汉还能够镇定自若地格挡,然而到了后来,他突然发现倘若自己再软绵的话,那剑就有可能直接斩落到了他的头颅之上。

人,怎么可能和疯子拼死?

但是不得不拼。

我不断进,而那大汉不断地退,两人在最为短暂的时间里,爆发出了让人无法感受到了激烈拼斗起来,时间仿佛仅仅只是几秒钟,但是在我们这两个当事人的心里,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这场疯狂的战斗,终于在那刀刃断裂的一瞬间结束了。

我将金剑斩到了那大汉的胸口处,从左肩的肩胛骨,到右边的小腹,整个剑身都直接镶嵌到了他的身体里去。

我没有能够将他给一剑斩成两半,因为锐气在刚才疯狂的拼斗之中,就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真正决定胜负的,除了两人决死的疯狂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彼此手中的兵器。

事实证明,尽管我手中之剑乃质地绵软的金子,但终究还是获胜了。

胜得如此突然,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机会一闪即逝,当我将这家伙给扑倒在地的时候,那阿秀将军却是直接腾身而起,跳到了飞龙的背上,厉声地尖叫道:“来人,来人,帮我把这几个疯子给我全部拿住,不能生擒的,直接就地诛杀——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间夹着几丝抽气声,显然是被我刚才那一下给弄得不行。

明明是一个看着马上就要倒下的死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凶猛了?

她不明白。

阿秀将军的一声命令,周围立刻传来了齐声的呼喊,“格杀勿论”的杀声震天响,而其余的对头也不再与我们短兵相接,而是纷纷跳出场外,然后跃上了飞龙的身上,离地而起。

他们本来就是天空的勇士,此刻拿刀与我们搏杀,实在是太浪费优势了。

再说了,地面上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

就在这些家伙跳上飞龙的一瞬间,从山下一路狂奔而来的伏兵也终于到达了,这是一大帮骑着黑毛野猪的骑士,他们长得奇形怪状,但是每一个人的手中,却提着两米的铁制长矛。

这些长矛列成一排,齐刷刷地朝着我们刺来的时候,多少有些叫人绝望。

头顶天空的飞龙驭手,用投矛压住了我们逃离的方向,而这边则直接用伏兵的碾压态势,一路狂奔而来,瞧见这场面,我不由得心如死灰,知道我们即将死于此处。

好不甘心啊,可是又能如何呢……

就在我浑身的力量抽离,感觉天旋地转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那如潮的野猪骑士群的前方。

她个子很小,很小,还背着一个喜羊羊的小书包。

第四十九章 诡异的落龙

经历过了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冰川里面的巨大宫殿,匪夷所思的地底世界、茶荏巴错,长得跟老鼠、大猩猩、老虎一般的妖魔,还有几千万年前的翼手飞龙,和无数让我所为之震撼和惊叹的中种事物,我的心几乎都已经麻木了。

所以当瞧见那一个喜洋洋的小书包时,在某一刻,我突然间有点儿精神恍惚。

是因为快要死了,所出现儿的幻觉么?

那小书包,跟着茶荏巴错的世界,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我眨了眨眼睛,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声:“是朵朵,我们家朵朵!”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瞧见旁边的二春兴奋得浑身直颤抖,冲着我大声叫道:“陆言,我们有救了,是朵朵,朵朵来了……”

我瞧见二春兴奋得几乎都要哭了起来,有些诧异。

朵朵来了,那又如何?

在我们面前这儿,可是有足足十头飞龙,上面还有七八个精锐驭手,除此之外,那三四十骑的野猪猎手横冲直撞的气势,在我看来,单凭个人的力量,未必能够挡得住吧?

朵朵这个时候出现,难道是来送死的么?

我这时终于确定了那个背着喜羊羊小书包的小朋友,真的就是我认识的朵朵,然而心却在一瞬间又提了起来。

我们已然栽在这里了,倘若朵朵再出事,我怎么对得起堂兄陆左?

就在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那些一排排的伏兵,也就是骑在长毛黑野猪一般兽类身上的骑士也冲到了跟前来。

最前面的几人,手中长矛几乎都已经快要刺到了朵朵的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突然间就摸出了一根明晃晃的棍子来。

那是一根有如禅杖一般的棍子。

她没有做出任何挥动的动作,仅仅只是单纯地平平举起,朝天而立。

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些奋力向前的粗鲁野兽,突然间就下意识地扭动着身子,然后尽量地避开了朵朵的方向,朝着两边散开了去。

猎手们自然是心肠狠毒,杀无赦的气势,奈何坐骑不给力,这么一偏离,自然没有一根长矛,能够刺到朵朵。

那些人就像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又仿佛遇到了礁石一般,散开了去。

事情就是这般的神奇。

然而神奇的事情并不仅仅只有这一件,更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越过了朵朵,朝着我们这边奔来的野猪猎手,根本就没有冲出十米,便全部都栽倒在了地上去,仔细观察,便能够发现得到,这些人之所以摔下来,都是因为那些“野猪”一般的黑毛野兽戛然而止,停住了脚步。

这一下,那些家伙可就不好受了,他们手持着长达两米的长矛,一下子栽倒在地,好多收不住手,甚至直接将这长矛,给刺进了前面同伴的背上去。

除了几个倒霉蛋,更多的人则是跌落在地,摔得鼻青脸肿,痛苦不已。

原本气势磅礴的伏兵冲锋团,在一刹那间,居然全军覆灭。

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在旁边看呆了。

真的,我真的就是看待了,进入这个行当以来,我的理解里,有两种战斗方式,一种叫做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硬搏,还有一种,则是类似于蛊毒下咒一般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然而朵朵此刻这种,将手中棍子朝天一竖,无数敌人便人仰马翻的模样,实在是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之外。

所以即便是虚弱得几乎快要倒下的我,此刻内心里竟然凭空多出一份力量来。

这,太鸡巴鼓舞人心了。

一片兵荒马乱之后,有人吹响了号角,呜呜的声音让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平静起来,那些跌倒在地上的猎手纷纷翻起了身来,除却了那些实在是受了重伤的家伙之外,都不约而同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部分朝着朵朵扑了过去,而另外一部分,则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精锐,训练有素,杀伐果断。

就在这时,阿奴和毛球带着一身淋漓的鲜血退到了我们这边来,然后五哥和二春也把我给围住,那阿奴冲着我高声大喊道:“陆言,陆言,你是好样的,阿奴就佩服你这样的铁汉子,你可得坚持住,不能死啊!”

它的话语,让我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在笑。

对,是笑,此刻的我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情谊,这些情谊汇聚在一块儿,让我突然有一种即便是此刻死在这里,却也值得的感觉来。

人的一生,能有几次这般的壮烈激怀?

啊!

我的心中不断嘶吼,而脸上却露出了满满的笑容,对着阿奴说你别怕,我不会死的,我能够撑得住。

我说话的时候,那些身披黑甲的家伙已经冲到了跟前来。

他们气势汹汹,并非个个都是人类面孔,有许多奇形怪状的脸面,我甚至还瞧见了长得跟毛球一般大猩猩的脸孔,这些想必都是摩门教从各处网罗而来的归化者,它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表现出了格外的凶戾来。

有的时候,土著对于自己人,远比外人要来得更加残暴。

我们这边本来就是已经血战一场,气力消耗得都已经快要竭尽,抵挡起这帮生力军来,着实有些难以招架,不过即便如此,事关性命,大家都变得有些拼了。

杀!

那些人如潮杀来,而四人则纷纷抵挡,如此过了三两分钟,我突然听到阿奴的一声惨叫,探头过去,瞧见它的肚子中被人划了一刀。

阿奴又受了伤,而且好像还挺重,不过它并没有让那人好过,直接一锤过去,将对方的脑袋砸得稀烂。

不过很快毛球和五哥那边也传来了惨呼声。

大家的抵御,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不能再扛了。

就在我们即将全线崩溃的时候,突然间朵朵的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辉煌的金光,而随之而起的,则是恢弘庞大的佛音,四处飘荡。

这佛音,有点儿像是寺庙里面的那种禅唱,然而比起来却更加神秘一些。

佛音之下,那些杀红了眼的家伙突然间,动作就变得有些迟钝了起来,随后,他们手中的刀剑便不再扬起,而是缓缓地放了下来。

攻势消止。

好奇怪的手段,众人感觉压力一减,都下意识地朝着前方望了过去,却瞧见朵朵腾空而起,手中的那根棍子散发出一种宛如实质的金光,但凡被这光芒所照耀到的敌人,狰狞的脸上都渐渐变得平和了起来。

哇!

我心中惊叹,而就在此时,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直冲云霄的啼叫。

这啼叫声,却是从那些盘旋在半空中的飞龙口中发出来的。

阿秀将军骑身在了飞龙之上,操控着那飞龙,不断尖叫着,这尖叫魔音灌脑,直指内心,让人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阵烦躁,刚刚放松的手,一下子又变得紧紧。

杀戮之心,重新燃起。

过了一会儿,那些停止了的猎手又重新抬起了头颅来,眼中满是凶戾,就连朵朵的佛音也无法压制得住,眼看着这些家伙即将卷土重来之时,突然间,天空之上,落下了一头飞龙来。

那飞龙仿佛失去了骨头一般,径直地往下跌落,连挥动翅膀的力气都没有。

砰!

它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连带着砸中了好几个伏兵猎手,直接摔散了架,而坐在它身上的那个驭手,则直接砸成了肉泥。

怎么回事?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讶,而唯有一人的嘴角,含着淡淡儿的笑容。

朵朵。

是她使得手段么?

我下意识地盯紧了她,然而瞧见朵朵只是在念经,用佛音化解这些敌手心中浓烈的战意和暴戾之心,而就在此刻,又有一头飞龙再一次没有任何缘由地凭空跌落而下。

砰!

又是一声让人绝望的碎裂声,那些在飞龙底下的人们这个时候都慌了,下意识地寻找位置,免得被不知道为何砸落而下的飞龙给殃及池鱼。

地下的人都已经人心惶惶,更何况那些骑在飞龙身上,翱翔于天空的驭手?

这些人下意识地将飞龙往上拉升,试图避免不可知的攻击。

然而诡异的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发生,那些凶悍莫名的天空霸主,一头接着一头地落下,像下饺子一般。

一直到了最后,整个天空之上,有且只有瞧见一头飞龙还在翱翔。

那上面坐着的,正是飞龙将军阿秀。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左右望了一眼,心中绝望,居然狠下心来,不管下方密密麻麻的手下,一拉缰绳,就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她跑了,我们赢了?

这么一个结局,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得到的,二春快乐得像一个小孩子,一边跳一边蹦,大声喊:“朵朵你好棒!”

朵朵从半空中落下来,那些刚才还凶猛无比的敌人,此刻居然全部跪倒在地,将额头低伏在了地上。

她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干的。

不是她,那是谁?

第五十章 咱们一家人

就在我们错愕不已不已的时候,在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躁动。

那些将路口封堵住了的黑毛野猪群,一个接着一个地趴倒在了地上,然后自动地分出了一条路来。

有一个红脸膛的藏族小伙儿,正搀扶着一个男人,一步一步地朝着这猴山走来。

那个男人的脚步有些虚浮,不过眼神却是很锐利。

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就仿佛面前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就引不起他的半分兴趣。

那人的目光,跨越了空间,遥遥地投注在了我的身上来。

我也望向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活泛了起来,冲着我咧嘴一笑。

他的牙很白。

陆左。

我那个已然成为一代传奇的堂兄陆左,就这般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来。

师父!

二春简直就开心地快要疯了,大吼一声,整个人就像一头狂奔中的大象,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她很快她就冲到了陆左的跟前,伸手紧紧将陆左给抱住,勒得紧紧,然后像个小女孩儿一般,眼泪一下子就迸了出来,哭道:“师父,你来了,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呢……”

陆左给她勒得直抽冷气,说二、二春,要死了,要死了,快放开我,二春你真的该减肥了,你看我都要被你勒死了!

二春又好气又好笑地放开了他,撸了一把鼻涕,说师父你坏。

陆左被她松开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我的天,我以为你被人抓了去,会瘦个好几斤,没成想还胖了一圈?

二春焦躁地大叫道:“哪有,人家明明就瘦了五六斤好不好?”

陆左摸着鼻子,说是么,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久别重逢的激动就给这两个家伙一番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语给冲淡了许多,陆左一边走,一边介绍旁边那红脸膛藏族小伙,说这是莫赤,我之前收的记名弟子,不过当时并未正式传道授业,也不能算是入门;这样说起来,你还是当你那傻大姐,陆言,你是老二、啊,呸呸呸,你是二师兄;他是小师弟,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莫赤搀着陆左走到了众人的跟前来,放开陆左,然后郑重其事地拱手说道:“大师姐好,二师兄好……”

他说汉语的时候,一字一句,腔调有些奇怪,说得不是很好。

我在五哥的搀扶下,朝着那藏族小伙儿点了点头,而陆左则没有多做客气,冲着五哥喊道:“小叔,你知道么,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大跳呢。”

五哥笑了,说你小子一直躲着不露面,弄得我都以为自己快要挂掉了呢。

陆左把手一摊,一脸郁闷地说道:“五哥,不是我置身事外,是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离这儿实在是太远了,紧赶慢赶才过来,还好没有误了时间;再有一个,我之前的时候,跟这里的新摩王交过手,那人妖太厉害了,我这大半年来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现在浑身空空荡荡,要不是碰到一个熟人,说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五哥有些难以置信,说那新摩王竟然这般厉害,连你都打不过他?

陆左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若是搁在半年前,我状态全满的情况下,或许能够跟他打成平手,现在不行了——妈的,真郁闷。”

五哥瞧见他刚才出现的时候,还让人给扶着,就知道陆左此刻的状况也并不太好,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而陆左则完全没有颓丧,笑着说我挺好,你别担心。

见过了五哥,他才走到我跟前,说老弟,还坚持得住?

陆左以前见到我,都喊阿言的,这一声“老弟”,喊得我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喊阿言,那是看在亲戚的情面上。

喊老弟,这才是真正把我放在了心头,当成是自家人一样看待了。

我原本都已经快要昏迷过去,此刻却使劲儿睁开了眼睛,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着,说没事,我可以的。

五哥在旁边忍不住地夸赞道:“陆左,别的我也不夸你了,就你教的这徒弟,真的是没的说——他不但屡次三番地救了我,而且在关键时刻,却能够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挽救众人性命,而在受了几个小时的鞭挞刑法之下,居然能够一声也不吭,真是个硬汉子,旁边围观的那些布鲁族人,都给看傻了……”

五哥这是再给我邀功,而陆左则一脸歉意,说我虽说是他师父,不过却没有教过他一天……

什么?

五哥一脸诧异,说那陆言这么多的本事,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陆左笑了笑,说我也很想知道啊。

说完,他回过头来,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仅仅只是一拍,他便大约能够明白了我的身体状况,说你太疲惫了,且先去休息,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毛球已经招呼了几个族人上前来,弄了一个担架,把我给放了上去。

陆左扭头喊道:“朵朵,过来给陆言哥哥包扎一下伤口。”

朵朵跑了过来,瞧见我浑身鲜血,宛如恶鬼一般的模样,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说陆言哥哥,你好勇敢哦……

陆言哥哥?

小妹妹,你叫陆左是陆左哥哥,叫我又是陆言哥哥,我叫陆言是堂哥,他又是我的师父……

呃,我们敦寨苗蛊的关系,还真的是错综复杂呢。

这般想着,我微微一笑,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洋溢在了心头,就感觉瞧见了朵朵和陆左,我整个人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也松了许多,随着朵朵那根禅棍上面的光芒游弋,疲倦便立刻袭上了心头来。

我闭上眼,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是我进入这个鬼地方之后,睡得最美的一觉,等我醒过来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给人用布条给包裹得结结实实,就像一木乃伊一样。

我们应该是身处于一个山洞之中,有好几处的篝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烈的烤肉香味。

闻到这个味道,我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叫唤了起来。

你醒了啊?

似乎听到了我的肚子在叫,朵朵出现在了我的旁边,冲着我嘻嘻一笑。

我抬起头来,瞧见这乖巧的小西瓜头,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深深吸了一下鼻子,说烤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朵朵回头瞧了一眼,说是那些死了的翼手龙,别看它们模样不咋地,不过烤着确实很香呢。

我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说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朵朵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信佛,是吃素的,不吃肉呢。

啊?

我立刻想起了她之前在那排山倒海的野猪骑士面前,淡定自若地禅唱,就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啊,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朵朵笑了,说也不会啊,修佛也会有很多乐趣的。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戒不了吃肉这一口,另外我还琢磨着把虫虫讨回家里去当老婆呢,若是信了佛,岂不是很麻烦?

朵朵没有跟我多说关于佛教的事情,似乎也不热衷于布道,只是对我说道:“你失血过多,一身的伤,虽说陆左哥哥说你身体里有个跟小肥肥一样的灵蛊,守住了你最后的一线生机,不过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身上留下疤痕,像个怪物一样,那就乖乖地跟我一起,先吃十几天的素……”

说着,阿奴捧着一个南瓜大的陶罐走了过来,冲着朵朵笑了笑,然后递到了我的跟前,说陆言,这是毛球他们这里最好的香蕉果,你尝一尝,很香的。

阿奴的风格很粗暴,那南瓜大的陶罐里,搁着一木勺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也是饥肠辘辘,跟她们也没有什么客气的,抄起那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发现里面是一锅黏黏的稀粥,散发着香蕉的香味。

这玩意,应该就是我之前瞧见那种面包树果实磨成粉之后的食物吧?

我尝了两口,温度合适,香香甜甜的,虽然清淡,但也爽口,忍不住一勺又一勺,吃了大半,这才打了一个饱嗝,放下了陶罐。

阿奴生怕我饿着,不断地劝我再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