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话,王老局长点头,说对。

遵从我们的个人意见,宗教局和当地武警开会的时候,并没有请我们到场旁听,所以具体的内容我也不知晓,不过结束之后,杨操找到了我,说夜里查探矮魅一族,实在是有些不妥,所以行动应该会定在明天早上。

对于他们的决定,我表示了赞同,凡事应该谋定而后动,这样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行动在次日清晨进行,我们三人作为行动的顾问和向导随队出发,兵分两路,一路由省局一名姓秦的队长带领,通过绳降和伞降的方式进入那山谷村落,这一边由虫虫和念念做向导,而我则随同大部队,从那洞穴口进发。

之所以如此,是我争取得来的结果。

在那山谷之中,只要有阳光,危险几乎等于零,而在那洞穴之中就不一样,那儿才是矮魅的老巢,他们在那里自由自在,主场作战,处于极大的优势。

作为一个男人,我理所应当地把危险留给自己。

当然,这一回过来,有超过一个连的武警跟随行动,而且还是全副武装,这还不说,由王老局长带领的二十多位西南局精英一起,这些人我大约地看了一下,很多人不比我差多少,甚至更加强。

这样的阵容,对于矮魅一族来说,已经完全可以说得上是碾压了。

十点整,在我的带路下,全队进发。

最前面是两名精干的先锋队员,他们拿着大功率的强力手持电筒提供照明,而我则与身先士卒的王老局长在后面跟随着。

洞子幽深,王老局长与我闲聊,说陆言,我听杨操说你是陆左表弟?

听到他的话语,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以陆左此刻通缉犯的身份,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说实话,点头说对,准确的说我是他远房堂弟,他父亲我应该叫三叔,我爷爷跟他爷爷是同胞兄弟。

王老局长说这么讲,你也是清水江流、敦寨蛊苗的人咯?

我在这里卖了一个小关子,说不是,陆左之所以跟敦寨蛊苗有关系,是因为他外婆龙老兰是敦寨苗蛊的,我却不是——我这低微的本事,是在南方省闯荡的时候学的,我多年未回家,甚至到后来才知道陆左的事情。

王老局长叹了一口气,说陆左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总局里面学习,回来之后,彻查此事,发现有诸多疑点,只可惜陆左不在,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核实。

我听到这话儿,并没有多言。

我不确定这老领导是真的有心为我堂哥开脱,还是在诓我,所以只是跟着说道:“以我对我堂哥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王老局长说对,陆左同志对国家和人民,是做了突出贡献的人,即便是有什么不对,都是可以协商处理的,这样躲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如果你有机会碰到他,最好跟他讲一下,说有很多同志,都能够帮助他的,让他相信组织……

相信组织?

呵呵……

听到这话儿,我就没有在继续了,而是埋头向前走,一路上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就连我们昨夜在这洞子里杀死的云豹尸体也没有再见。

这一路畅通无阻,我们终于来到了山谷那边的洞口处,走到门口,正好跟另一路汇合。

直到这时,我们方才得知了另外一个情况。

由于地形空旷,那一路要比我们快了许多,不过搜索了山谷之后,发现除了一片断壁残垣之外,别无他物,没有一个矮魅的尸体存在,甚至连摔下山崖的云豹尸体都不见了。

一切都好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倘若不是虫虫在山壁的藤蔓处找到一个被缠住了的云豹尸体,说不定他们都觉得我们在撒谎。

事实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了怀疑,觉得是不是信息错误,自己在大题小做。

王老局长亲自搜查了那个矮魅族人栖息的村落,并且从那些残迹的大小比例中,做出了这儿绝对是曾经生活过矮魅的定论。

当他宣布了这个结论之后,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些矮魅又到了哪儿去了呢?

我们又将目光投向了那边的洞口。

我们过来的时候,因为我的带路,所以一路还算顺畅,但是那洞穴之中,有很多的岔路是没有去过的,矮魅极有可能就藏在那里面。

正在王老局长他们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这时武警的一个军官过来报告,说有两个战士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持重之计

什么,有战士失踪了?

王老局长皱着眉头,问那军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军官说应该是刚才在洞子里面的时候,一开始没有注意,刚才他集合队伍、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的。

这一次跟随着我们行动的武警战士有四十多人,而另外的人要么随着省局秦队长绳降,要么就守在了那边的洞口处。

本以为这一次进洞的人手足够多,又有像我这样的老司机带路,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结果到底还是出事了。

王老局长没有说话,而秦队长却发了火,说怎么回事,出发前不是反复交代过纪律,让你们注意前后的同志么,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不正常?

那军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错就是错,无可辩驳。

场面一时变得很僵,王老局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他们都是当地的武警部队,不是专业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人员,出了问题也是正常的。

秦队长还是恼怒,批评道:“你们的训练太懈怠了,一点儿战斗意识都没有,要是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人民能够指望得了你们么?”

显然,在西南局的领导面前丢脸,这事儿让秦队长有些难以释怀。

不过责怪并不能够解决问题,批评过后,他们聚在一起商量,过了一会儿,杨操过来找我,说可能还是需要进洞子里面去搜寻的,问我要不要跟着去?

我反问,说能不去么?

杨操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可以是可以,不过王老局长点名让你作陪了,你不去的话,我那边有些不好交代……

我说呃,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嘛,你们怎么商量的?

杨操说有人失踪了,这事儿大有问题,肯定是要找到的,所以大佬们刚才决定一部分人驻扎在这里留守,配合局里来的专家进行深度挖掘和考察,而大部队则返回洞子里,尽量把人给找到,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找到那帮失踪了的矮魅到底去了哪里。

我说你们还是怀疑这里有不稳定的时空裂缝什么的?

杨操点头,说这个最麻烦,因为一旦确认的话,这里就会变成我们局重点关注的地方,需要进行大量人力物力的调集和政策的改变,所以趁着老王局长在,就把事情给确定下来。

我表示同意,反正抱着大腿,需要我冲锋陷阵的地方并不多,危险性也不大,反而是能够卖王老局长一个人情,方便我以后的行事。

不过我想让虫虫和念念留在峡谷里。

杨操说没有问题,王老局长对你很感兴趣,至于那两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也就随她们吧。

说完这个,杨操去回话,而我则跟虫虫她们讲起此事。

念念有些不同意,担心我会有危险,而虫虫在了解了一下这边的阵容之后,却没有太多异议。

事实上,她的性子比较冷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会选择封闭自己,尽量地不显山露水,展示太多的个人能力来。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杨操他们那边也在集合训话,然后开始整顿队伍。

宗教局这边的人员都是精干之辈,而且长期处理类似的事物,并不会有太多的疏漏,只是这些武警战士,是从附近临时抽调过来的,平日里疏于训练,到底还是有一些问题,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对他们进行整训。

差不多七八分钟之后,终于再一次出发,而这一次,王老局长和他带来的十几个西南局精英、省局的秦队长以及杨操都有随行。

宗教局的人员有超过二十五人以上,而随行的武警战士则也有五十人。

这一次可谓是重兵集结,杀鸡用了牛刀。

出发之前,还有誓师。

听到一众铁骨铮铮的汉子聚在一起,怒声大叫,杀声震天,我莫名地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在心中升腾。

尽管知道这是集群效应,不过还是为之热血沸腾。

再一次进发,这一次的准备比之前要充分许多,队伍的前后左右,都有宗教局的精干人员在联络,每走一段路都会刻得有标识,随时沟通,在岔路口,也会有人进行决策,并且逐一搜索。

在庞大的人力面前,那深深的洞穴变得没有那般复杂恐怖,面貌也渐渐地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来。

这是一个具有典型性喀斯特地貌的大型溶洞,除了我们过来的主道之外,还有许多曲折之处,这些复杂的路口需要人逐一探索,我们主要搜寻了之前来路上的一些岔口,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搜索,终于在一处岔口的不远处,找到了第一个战士。

他是因为不小心误入其中,然后掉进了那吊洞之中去。

所谓吊洞,就是在溶洞的下方,有一个缺口,通向另外的洞子,如果不小心踩到里面,就很容易跌落下去的。

这些吊洞,有的有底,而且并不高,有的则深不见底,一不小心,性命皆无。

好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发现只是昏迷了过去,通过绳索将他吊了上来,简单地治疗之后,被送出了洞子里去。

另外一个战士也在两个多小时之后被发现了。

不过遗憾的是,这是一具尸体。

他躺倒在一片冰冷的溪流之中,身上有七八处撕咬的痕迹,脖子上有淤青,装备和枪支被夺,一看就知道是被袭击了。

不用猜,袭击他的人,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矮魅。

瞧见这战士的尸体,许多人都陷入了恐惧之中,而以王老局长为首的领导层却大为震怒,发誓一定要将那帮藏在暗处的小东西给清剿干净。

然而经过再一次的探寻,我们发现了一个无奈的事实,那就是这个洞穴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除了我们之前所以为的主道之外,腹地曲曲折折,居然有七八十条道路分散出来,根本就没有办法一下子探索完毕。

时间飞快过去,很快就到了下午三点多,我们依旧没有找寻到矮魅的踪迹。

因为害怕兵力分得太散,导致被那些邪恶的小人有机可乘,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大洞子中来,几个领导层聚在一起,开始商量起了事情来。

我在旁边听着,讨论十分激烈,不过最后却还是由王老局长拍板,决定对面向峡谷的道路进行爆破,把这条通道给炸塌了去,然后派人驻守另外一边的通道。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回头他们还会调集专业的人手和装备,对这里进行深度调查。

这是一个老成持重的方案,尽管有可能给那些矮魅许多缓冲和逃逸的时间,不过却不会因为太多的不确定性而牺牲人员。

这一次行动,有一名战士的牺牲,已经让所有人的心中蒙下阴影了。

我们走出洞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大部队在洞口附近扎营,领导层再一次召开会议,而我们这些身处其外的顾问则随着大部队一起开餐,吃了一顿粗糙的野外餐之后,杨操过来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说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可能解决不了,问我是否会在这里久留。

我说我又不是你们的工作人员,具体的情况我跟你们说明清楚了,该帮的也都帮了,这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也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杨操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回答,说没有问题,回头跟老王局长打声招呼就好了;至于你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去办了,问题也不大,你回头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做好了,回头给你快递回去。

他的爽快让我十分受用,当下也是找到了虫虫和念念,询问她们的意见。

虫虫和念念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毕竟心中有所顾忌,听到我们可以离开了,也是十分高兴,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在这儿久留,立刻离开吧。

我说好,然后等着领导们开完了会,便找了个机会,去跟王老局长告别。

王老局长对我有些不舍,不过知道我不是他的部下,也没有办法勉强。

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说陆言,我看你也是一身本事,流落乡野,实在是可惜,不如出来做点事情,你若是有意,我可以当你的举荐人。

面对着王老局长的热情,我显得很冷静,说王老,我这人闲散惯了,受不得拘束,还是自由自在的好。

他有些遗憾,留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你什么时候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离别了大部队,我、虫虫和念念下山,当天在山下的潘寨住了一夜,次日清晨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我母亲打来的,她问我,说认不认识一个姓刘的老板?

我问叫什么名字?

她说叫做刘海波,是个胖子,找到家里来,说之前跟我约定过,在滇南春城见面,结果我一直没有赴约,好在有家里的地址,就找上了门去……

听到母亲这么一说,我立刻想了起来。

哎呀,对了,是小刘,说好给他解蛊治病的,我居然都给忘记了。

第二十三章 他是骗子

说句老实话,我是真的已经忘记了还有小刘这件事情。

之前答应他的时候,是因为我计划陪着虫虫一起,打遍苗疆三十六峒,如果按照行程的话,应该是能够在春城遇到对方的。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我一入国境,就碰到了布鱼,得知了陆左的事情,当时心急如焚,所有的事情都抛于脑后,而后来在茅山和茶荏巴错那儿走了一遭,哪里还记得起这种小事儿?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是件小事,但对于小刘和他的家人来说,却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失信这事儿可大可小,但是经母亲一提醒,我顿时就坐立难安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立刻找到了虫虫,跟她讲起了此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这一次学乖了,对她说既然箐坝蛊苗不知所踪,那么也不必执着于此,前面几家,反正也跑不了,不如略过,你们跟我一起走,直接前往敦寨蛊苗去,一来也不耽误你的行程,二来我们也不必失信于人。

说完这话儿,我满脸期待地望着虫虫,等她发话。

虫虫沉默了。

她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按照我的说法去做,而过了好一会儿,她却是点了点头,说好,就照你所说的做吧。

得到虫虫的认同,我忍不住欢欣雀跃起来,高兴地大叫一声,然后去准备行程。

我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足够的钱,所以并不吝啬,当下也是赶到了附近的县城,然后找了一辆车,谈好价钱之后,直接就乘车前往老家。

除了之前在缅甸老街那一段短暂的经历之外,这应该是虫虫第一次坐长途汽车,车里面的汽油味让她十分不喜,而且这附近的山路曲曲折折,行驶起来的时候东摇西晃,然后我和念念惊讶地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虫虫居然晕车。

天啊,这可是一件让人惊讶无比的发现,要知道在我们的心中,虫虫仿佛无所不能一般。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栽倒在这小小的汽车上。

晕车的虫虫显得分外虚弱,我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照顾她的机会,可以与念念调了座位,从副驾驶换到了后排来,端茶送水且不说,热毛巾一直供应着,还随时要准备停车,让她吐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这时的虫虫,我心中反而觉得无比的期待。

柔弱的她,比平日里还要美丽十倍。

当然,我也知道虫虫之所以肯一直忍着,多少也是在为了我考虑,毕竟那老刘一家人可都在大敦子镇等着我,整天劳烦我父母,晚一天,就麻烦一天。

如此一路波折,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达到了晋平,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大敦子镇。

我们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镇子里没有什么酒店,只有一家林业招待所,条件有限,而老刘一家人则就住在这里。

我想起这一家人恐怕也是处于心惊胆战之中,停了车,付了钱,连饭都没有吃一口,便找上了门去。

我在林业招待所里见到了老刘,当初一大胖子,此刻居然消瘦了许多,两眼凹陷,憔悴了好几分,而旁边有个烫发的中年妇女,却正是小刘的母亲。

在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她伸手过来,紧紧拉着我,说陆先生啊,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现在每天就琢磨着自杀的事情,吓死我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失去他啊……

没说两句,她就哭了起来,老刘瞧见我脸色尴尬,慌忙上前解围,说陆先生啊,不好意思啊,我太太实在是太着急了,本来不想让她来的,非要吵着过来。

我满脸抱歉,说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出了一点儿事情,所以没有能够赶到春城去。

对于这件事情,老刘一家人肯定是心里很诟病的,不过当着我的面,却也不敢多讲,只是笑了笑,说没事的,贵人事忙,我们理解。

我说方便的话,我想单独见一下小刘。

两公婆慌忙说方便,当然方便。

我被引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去,里面窗帘拉得死死,灯也没有开,黑乎乎的一片,隐约能够瞧见有一个人影在床上窝着,小刘母亲冲里面喊道:“刘宝,刘宝,陆先生来了。”

她伸手就要去开灯,结果床上那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冲着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要开灯,不要开灯!”

小刘母亲垂泪欲滴,对我说道:“他出事之后,就不敢见人,也碰不得镜子,每天都缩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我点了点头,说不开灯也没有关系,你出去了,我跟他谈谈。

小刘母亲慌忙点头,说好,你们谈,好好谈。

他们离开之后,我把门关上,一路走到了那床头来,拉来一根椅子坐下,然后很随意地对床上的小刘说道:“好久不见,对了,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现在可还做得准?”

小刘拿床单蒙着头,闷声闷气地说道:“什么事?”

我说就是我们一起被关在那地窖里面的时候,你答应我,说要是有朝一日能够放出去的话,你招待我去澳门,说那儿有嫩模玩儿,是不是真的?

听到我谈起这事儿来,同为男人的小刘一下子就不别扭了,郁闷地说道:“有是有,不过老子现在这副鬼样子,花一百万都未必有人肯伺候着。”

我笑了,说多大点事,不跟你讲大话,我这几个月呢,一直在跟人学本事,就你这事儿,问题不大。

真的?

小刘一骨碌爬了起来,忍不住地抓着我的手,说你别骗我啊?

即便是黑黝黝的房间里,这么近的距离,我还是能够瞧见小刘那张满是孔洞的脸,就像一马蜂窝一般,十分可怖。

来的路上,我跟虫虫有过交流,她告诉我,说小刘身体里面的这个,叫做引蛊,施蛊者在他的身上施加了虫卵,只有血脉适合者,方才会孕育而生,这些虫子吞噬血肉,最终孕育成蛊,离体之后,会有余毒存留,而且还对身体有着极大的伤害,但是并不是没有办法可解。

我现在已经能够控制聚血蛊小红了,便能够将其植入小刘的体内,吸尽余毒,然后敷药修养,最快三月,最短半年,他应该就能够跟寻常人一般了。

虽然体质难免会弱上一些,不过普通人能够做的事情,他都能够做得。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传宗接代。

有着虫虫的这些话垫着,我说话就有了底气,拍着他的肩膀,说问题真不大,不然你瞧我为什么活蹦乱跳的呢?

小刘立刻激动了起来,说那你快点帮我解蛊吧?

我说这件事情呢,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首先一点,那就是你需要调养好身体,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过两日,我就过来帮你弄,回头的话,再开一个药方给你,基本上就妥了——对了,保持良好的心情,至关重要,这个我也帮不了你,总不能咯吱你笑吧?

小刘说要是能够治好我,或者说我只要是能够有一丝希望,我又何必这般不死不活的扛着呢?

我说那就行了,得了,跟你的心理辅导做完了,我去回复你老爹老妈。

我推门而出,瞧见小刘母亲并没有守在门口,而是在旁边的房间里跟人说话,我走过去,敲了敲门,说刘太太,贵公子……

话说到一半,我瞧见房间里多出了几个人来,第一个是张大器,紧接着旁边还有他那当县领导的父亲,还有另外两个人,看那穿着就知道是政府的公务人员。

张大器父亲瞧见我,也十分的诧异,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说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儿说得,跟之前相比,却没有那般客气。

再看向张大器,依旧一副戾气十足的模样,一对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把我给吃掉了一般。

老刘站起来,跟张大器父亲介绍,说这就是我过来找的大师,陆先生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张书记,之前他去南方招商的时候我们认识的。

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瞧见了这尴尬的场面,就没有想再掺合进来,这是笑着对老刘说道:“嗯,你忙你的,我就是跟你说一下,这两天让贵公子调理一下身体,第三天早上的时候,你们去我家找我就行了。”

小刘母亲说当然可以,不过刘宝他未必肯配合。

我笑了笑,说我跟他已经说好了,他应该会听你们的话,别担心,孩子只是一时间走向了死胡同,并不是真的想死。

我交代完,转身离开,虫虫她们还在楼下等我,我并没有时间跟张大器他们寒暄。

走出房间的不远,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张大器气急败坏地声音:“刘叔,你们怎么能够信这小子呢?我跟你们讲,他就是一个混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骗人的钱,我们警察差一点儿就将他给逮起来了。真的,别信他……”

第二十四章 见家长

我听到了张大器对我的诋毁,但是却并不在意。

每个人生活在这世间,或多或少都会碰到几个臭虫,若是整日都为这种小人而生气,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再说了,我也不相信老刘这么千里迢迢地跑过来,会为了张大器的几句话而转变心意。

我下了楼,瞧见虫虫的脸色好了一些,心情也变得开朗了起来,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尝一下我们镇子上的酸汤粉,这玩意别看便宜,但是十分不错,以前我也只是考试的时候考了第一名,才有机会尝到呢。

我带着两位姑娘,来到了林业招待所不远处的一个小食店,点了三碗酸汤粉,火辣辣的辣椒油往里面一搁,顿时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我吃得大快朵颐,不过两位姑娘明显不合口味,念念皱着眉头,说这什么味道啊,一股子怪酸味。

我跟她解释,说侗酸苗辣,我们这儿的侗族很多,酸菜酸鱼酸肉,多不可数,都是地方风味,你们一开始或许接受不了,但是习惯了就会觉得还真的少不了这一口。

念念说我可不想习惯,还好我不用嫁到你们这里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虫虫。

而虫虫……她居然脸红了?

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惊讶,再一看,发现并没有——呃,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么?

吃完了晚饭,我跟她们商量,说依小刘目前的身体状况,未必能够承担得住小红的吸吮,所以我让他先修养两天,至少得好好吃饭;第三天,我再给他吸去余毒,而这两天也够我们采购相应的药材,给他做配合的治疗。至于挑战敦寨蛊苗的事情……

念念说你不就是敦寨苗蛊么,陆左现在失踪了,让虫虫姐跟你打一架就行了。

我看了虫虫一眼,说这样可以么?

虫虫说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听了不自在。

我笑了笑,说好,事实上,在敦寨那里,还有一个敦寨蛊苗的人,我跟他照过面,是个老头儿,不知道是从哪儿退休过来的;他说他也是敦寨蛊苗一脉,不过我不认识他,虫虫若是想依照当年蚩丽妹前辈的路线,可以去跟他碰一面。

听到我所说的话语,虫虫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点头说不错,可以去看一下。

我说那就明天去,至于今天,这么晚了,不如就住在我家吧——我家在附近的亮司村,坐车过去十几分钟不到。

虫虫说既然不急,那就走过去吧。

我并不反对,离开了小食店之后,便与两人在穿过小镇,前往亮司走去,一路上我显得十分轻松,跟两位姑娘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我从小生长的地方,路过我读书的小学和初中时,还跟她们讲起我上学的趣事来。

她们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到了亮司村,村口小卖部的老板娘守在店门口,瞧见我带着两姑娘回家来,忍不住笑着喊道:“陆言,不错啊,带女朋友回家?”

小卖部老板娘二嫂是个大嗓门,这一声吼就像惊雷一般,我苦笑着摆手,说不是,是朋友。

二嫂嘿嘿一笑,说这姑娘长得真俊,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

二嫂直勾勾地盯着虫虫,还想着我跟她介绍,我则打了一个马虎眼,带着人离开,身后传来了二嫂的嘀咕声,说哎呀,真了不起了,出去那么久,人都变得没礼貌了。

我走了一段路,回过头来,对虫虫和念念说道:“不好意思啊,家里人就这样,爱八卦,喜欢传些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