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训了一通周围的工作人员,又找我问了几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匆匆赶了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两句,白处长不耐烦地挥手说道:“没看到我在忙么,什么许老鬼佬,不见。”

那人脸色十分难看,尴尬地说道:“是总局的顾问,许映愚许老来了……”

啊?

白处长一对眼珠子几乎都要凸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第八章 权势脸孔

听到白处长跟那人的谈话,我的心情顿时就是一松。

说句实话,我没有想到许老会亲自来,在我的猜测中,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只需要稍微打一个招呼,事情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来了,不但来了,而且时机还这般古怪。

不过屈胖三到底还是做了一件好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有些古怪,白处长在慌乱之中,一眼就瞧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你认识许老?”

那日我虽然对屈胖三有所交代,但是那话儿私密,自然是低声细语,他并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事情竟然坏在了一个两三岁的小胖墩儿身上。

但是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自然不是蠢人,如此前后一番思量,并不难发现前后缘由。

面对着白处长的疑问,我反倒是显得十分平静,微微一笑,说白处长,是非曲直,何必多言,还是那句话,心底无私天地宽,你说对吧?

白处长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盯着我好一会儿,方才吩咐旁边的人说道:“看好他!还有,把牢房清理出来……”

他转身欲走,我却忍不住讥讽道:“监房里面有毒气,至于是什么毒气,不是应该找人检查一下么?如此火急火燎的清理,白处长这可是在毁灭证据?你是准备掩盖什么吗?”

呃……

白处长的脸如死灰,而旁边的工作人员还在问:“白处长,我们是……”

他陡然大怒了起来:“找人来查啊,找人来查啊,你们没有脑子么,赶紧找人过来查一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在我们的监牢里乱来,这个还要我来提醒你么?”

他把旁人骂得狗头喷血,然后一挥衣袖,匆匆离去。

我瞧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坐回了靠墙的小椅子上来,淡定自若地望着周遭那些拿着枪支、一脸警戒的工作人员,平静地说道:“都举着枪,累不累?不然歇一会儿?”

那些人一动也不动,紧紧地瞄着我,也不说话。

我后背靠着墙,淡然说道:“讲句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指着脑袋,因为我总是怕有人手滑,扣动扳机——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来处理,真的很蠢,我的意思是,左边这位兄弟,你若是搞不明白情况,我也不怪你蠢,但是至少吧保险给扣回去好不?要不然你有什么心理波动,一不小心扣动扳机,我到时候杀了你,算你的还是我的?”

话儿说到最后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无比阴沉了起来。

那人一阵哆嗦,下意识地左右一看,才发现旁边的老油条居然都将保险给合上了。

人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就他一个人实诚。

他慌忙将枪口低垂下来。

我逗弄了一会儿这些看守,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有一个跟在白处长身边的年轻人一溜烟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道:“陆言先生,陆言先生,抱歉抱歉,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他一路小跑,来到了我的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然后掏出了几把钥匙来,对我说道:“陆言先生,我给你开锁,对不起哈!”

眼看着这一身负担就要被解开,我却并没有让他如意,抬起了手,说先等一等,你干嘛?

这年轻人正是在我家门口蹲到我的那个,他一脸尴尬地说道:“你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凶手不是你,是我们工作的失误;现在许老在会议室那边,说要见见你,我给你解开这个……”

我摇了摇头,说许老是前辈,他叫咱,的确该见。

年轻人一听,赶忙点头哈腰道:“对,是这个理。”

他又伸手过来,结果我一拦,说不过呢,我是被白宇大张旗鼓给逮进来的,在这鬼地方吃了一顿生活,我不介意;但是在我们村儿,估计所有人都知道我陆言是个什么杀人凶手了,这事儿不说清楚,我觉得我还是戴上这玩意自在一些。

年轻人一脸尴尬,犹豫地说道:“这个、呃,这个啊……”

就在这时,跟着他的那个女同事也匆匆赶来,对年轻人喊道:“姜熠,你在干嘛啊,处长都急疯了,在催呢?”

年轻人有苦说不出,尴尬得直抓头发。

我瞧他这模样,跟我以前跟人打工的时候,给老板背黑锅时几乎是一样儿的,心中不由得一软,说道:“走吧,想必许老也等急了。”

年轻人知道我要给白处长难堪,没有再劝,只是凑上来,说我扶您。

好家伙,居然用上了“您”。

我说别,我还没有老掉牙,用不着人扶。

于是在几人的簇拥下,我带着手铐脚镣,还有两百斤的大铁球,一步一步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玩意戴着累,走得慢,说句实在的,挺折腾人的,若是简单的公事,我也就不会摆出这模样了,不过那天我已经跟白处长说了,你抓我,只要手续齐全,我就服从,这没错,但你若是私底下弄来弄去,那就是私仇。

既然是私仇,你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不痛快。

我说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就是这一刻。

老子就是睚眦必报,你特么的有种就过来咬我啊?

这一路走,离开了阴森潮湿的地下监牢,来到了外面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前来,又被带到了一个门口挤满了人的会议室前来。

会议室不算大,一个大圆桌,可供十来二十人开会,而在长桌的主位前,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久违了的许老,而另外一个,则是屈胖三。

这家伙也来了。

许老退下来之后,穿衣打扮,跟寻常的乡下老头基本无异,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脸上满是皱纹,然而人不可貌相,他往那儿一坐,整个人就仿佛是世界的中心一般。

除了屈胖三,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即便是退下来了,但是他的门生故旧却遍布天下,由不得那倨傲的白处长不慎重。

会议室外面人满满,里面的人却不多。

除了这两位不速之客,白处长在,审问过我的白合也在,另外还有几个看上去挺威严的中老年人,估摸着是这个监狱的领导之类的。

我这一进来,拖着手铐脚镣铁球一大堆,哗啦啦的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就集中了过来。

众人的反应皆不一样。

许老在总局那么多年,什么事儿没见过,瞧见我这一身打扮,眼皮翻了一下,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屈胖三那小子诡异地一笑。

旁人或惊或愣,而唯独白处长是大惊失色,慌忙走到了门口来,冲着带我过来的年轻人姜熠喝道:“你怎么办事儿的,怎么给陆先生弄成这样,还不赶快解开来?”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抢姜熠手中的钥匙。

姜熠被他一阵狗头喷血的臭骂,当着这么多人,又没办法解释,脸一下子就憋得通红起来。

白处长抢过了钥匙,从我“温和”地一笑,说道:“陆先生,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抱歉,我给你开……”

这位先生的前倨后恭并没有让我释怀,我向后退了一步,淡然说道:“还是算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觉得还是戴上这身行头比较自在一点儿。像我这样的重刑犯,要是跑了可该怎么办呢?”

白处长被我这么一弄,尴尬地快要哭了,还强作镇定地说道:“这个,啊,这个,不是的……”

我还待再为难他一会儿,这个时候安然坐着的许老终于发话了:“陆言,闹够了没有?”

我在这老头儿面前摆不起架子,不提修为,人家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叔,相差那么多辈分呢;再有一个,他刚收了一个女徒弟,叫虫虫。

就这一点,我这辈子估计在他面前都直不起腰来。

不过我是晚辈,还是可以耍赖的,于是故作委屈地说道:“许老,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就给当着我父母和全村人的面给押走了,关在这里好几天,疲劳轰炸不说,还差点儿给人在牢房里面弄死了,又是毒气、又是暗杀的,我若是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拍一下屁股就走,一点儿说法都不给,我还算是个男人么?”

什么?

原本还显得淡然自若的许老双眼一睁,身子一下子就直了起来,沉声问道:“你在这里,还被人暗杀了?”

这许老坐在那儿,就好像一乡下小老头儿似的,然而他双目一凝,我顿时就感觉一股磅礴的气势陡然升起,周遭的炁场都是一阵晃荡,这才知道他的恐怖来。

在这样的气势之下,旁人纷纷变色,而我也低下了头,说谁说不是呢?

许老没有再理我,而是转头过来,看向了白处长,说道:“小白,这种事情,你刚才怎么没有跟我说起呢——是不方便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白处长被许老凝望一眼,浑身直哆嗦:“许、许老,事情刚刚发生,我这也是没有来得及汇报……”

第九章 凶手是谁

白处长亡羊补牢,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许老简单地汇报了一边,而在这时间里,那个年轻人姜熠过来,帮我解开了那根满是符文的锁链。

许老爷子既然发了话,我自然不好再闹。

有的东西,点到为止,一味的胡搅蛮缠,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并非明智之举。

这东西的结构复杂,解开之后,“啪嗒”的一声响,我感觉到全身筋骨一阵暖流涌现,修为回复了全身。

我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骨骼啪啦啦作响,有风雷之声。

姜熠瞧得惊奇,还待再拿钥匙来开锁,我却阻止道:“不用了……”

说着话,我一口真气入丹田,身子陡然鼓胀了数分,那勒住我的手铐脚镣被绷得咔咔作响,紧接着我吐出一口浊气,宛如烟尘一般,手脚一缩,人却从那负累重重之中走脱了出来。

哗啦啦……

那一套枷锁跌落在地,砸得地板一阵响。

旁人瞧见这一套几百斤的刑拘被扔在了地上,顿时就是一阵心惊肉跳,特别是在跟许老汇报情况的白处长,眼皮顿时就是一阵跳,丝毫不停歇。

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晓得,我这般做,是在向他示威。

有着这般本事的我,若是想,他哪里能够拘我回来?我这边是低下了身架来全面配合,结果他却洋洋自得,反复羞辱我。

正如我所说的,这就不是公事了。

是私仇。

不过心惊归心惊,白处长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来,是非轻重还是分得很清的,面不改色地将事情的整个过程都讲了清楚,倒也还算得上是客观。

许老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

他没说话,场中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许多,仿佛怕惊扰了这位分量极重的总局前大佬。

这样死一般的沉寂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我瞧见旁边陪着的领导额头上面,全部都是汗水。

终于,许老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然后开口说道:“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很震惊。”

白处长呼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许老没有等他说完,摆了摆手,说道:“其实陆言被抓走的消息,我早几天就已经得到了,但是我并没有过来,也没有找任何人打招呼,就是怕影响你们一线部门的判断和审查。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白处长点头哈腰,说我知道,是首长信任我们。

许老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你说得对,这是一点,再有一个,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是退下来的老家伙,有些事情,能不插手,就不愿意插手,免得被人骂我老而不死是为贼……”

白处长赔着笑说道:“怎么可能呢,不会,不会。首长你能够指导我们工作,是我们黔州工作组的荣幸。”

许老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呢,我看到了什么?在这一级的司法部门,在这样严格的看守条件下,居然有人想要通过刺杀的手段来杀害一位嫌疑人,而且还是一个清白无辜者,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失职,严重的失职,而且不仅仅是失职,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我不知道,但是我晓得,有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我都感到震惊,这可就不行了!”

白处长的脸一下子灰败下来,面无人色,哆嗦着嘴皮说道:“首长,首长,我……”

许老没有再看他了,而是扭过头来,问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白合说道:“白合,你现在还是在中央督察组工作么?”

白合立刻站了起来,欠身说道:“是的,许老。”

许老点头说道:“按理说我不应该插嘴的,但这事情既然到了我眼里,不管肯定不行,案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我不相信这帮人给出的结果了,你来办,行不行?”

不相信?

我双眼一睁,没想到许老竟然说出了这样严重的话语来。

什么叫做不相信?

也就是说,许老已经完全否定了白处长等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甚至对他们的立场和身份都产生了怀疑。

虽然许老现在并没有在位了,但是只要他的人不死,那影响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轻视得了的。

毕竟他可是宗教总局的创世元老之一。

这样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基本上就已经将白处长的前途给否决了。

只是,我听说这位许老在总局之中的表现十分低调,即便是在位,也罕有说过这般强硬的话儿来,怎么这回竟然表露出了这般旗帜鲜明的态度来?

难道是虫虫的意思?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顿时就一阵澎湃,然而旁边的白处长则是吓得几乎瘫倒,要不是一对手紧紧扶住了桌沿,几乎都要倒在地上去。

面对着许老的询问,白合毕恭毕敬地点头说道:“好,保证完成任务。”

许老对白处长不屑一顾,然而对待这一位,却显得很平和,说不是任务,我都退下来了,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许老姿态做足,而白合则没有太多推脱,站起身来,出去安排了,而这边的众人则被叫走了去,没多一会儿,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我、许老和屈胖三这三个人。

众人一走,我赶忙向许老道谢道:“老爷子,这回多谢了您了,要不然我估计得死在这儿。”

没成想我这马屁拍在了马脚上,许老虎着脸说道:“怎么着,叫你在这里待几天,协助调查,就觉得这儿是龙潭虎穴了?”

我说不是,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许老摆了摆手,说事情呢,白合会调查清楚的,到底怎么回事,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你不用担心。

我犹豫地说道:“这个白合……可靠么?”

许老皱着眉头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之前在亮司滩头发生的事情跟许老讲了出来,听完我的叙述,许老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白合是个有原则的同志,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上面办案子自然有各自的道理,你不要多想。”

既然许老这般定性,我也不敢多抱怨,苦笑着点头应是。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屈胖三突然发言了:“许二,陆言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反正我是感觉这个鬼地方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赶紧离开为妙。”

呃?

什么情况,你个熊孩子,许二是叫谁呢?

许映愚许老?

许二也是你个龟孙子叫的?

听到屈胖三这口无遮拦的话语,我的心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可比刚才碰见那刺客还要焦急得多,慌张地说道:“屈胖三……”

不曾想没等我出声制止,那许老居然一本正经地跟屈胖三说道:“原本倒也无妨,但他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估计是走不了了——再等半日吧?”

啊?

我整个人都懵了,满脑子都在问:“什么个情况?”

什么个情况?

这位是谁啊,许映愚许老啊,蛊王洛十八的弟子,敦寨蛊苗一脉的师祖爷,宗教总局的创始元老之一,屈胖三这熊孩子叫他“许二”,他居然不以为忤,而且还一本正经地讨论,甚至我还能够感觉到他的语气之中,略微带一点儿敬意。

我懵逼了,整个脑袋里面感觉都有小鸟儿在转悠,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白合找了过来,方才恢复了清醒。

白合找过来,不是为别的,而是跟我录口供。

就是刚才那起刺杀案的口供。

尽管心里面对这女人有那么一点儿隔阂,不过经过许老的提醒,我也表现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来,被引到了旁边的办公室坐下之后,将我知道的一切,都详细地弹了出来。

听我说完之后,白合看了一下旁边记录员的文字,然后回头问我道:“你说你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我点头,说对,那人身上有一层蒙蒙的光,全身又都包裹着,我瞧不清楚。

白合又问:“他没说话?”

我摇头,说没有,当我感觉有毒气,开始喊叫的时候,那人开门就对我进行刺杀,十分凶猛,显然是想要了我的性命。

白合皱眉说道:“对方的身手如何?”

我琢磨了一下,说这个很难讲清楚,我们只是交了几下手,那人见机不对就溜走了,不过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偏向于阴柔歹毒的路数,跟……

白合平静地说道:“你有话只讲。”

我咧嘴一笑,说跟你倒是有几分相似。

白合抬了一下眼皮,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清冽,透着玻璃渣子一般的锐利光芒来。

过了几秒钟,她平静地说道:“若是我出手,你活不到现在。”

我心中陡然一跳,脸上却是嘿然笑道:“我知道,所以才会如实说出我的感受。”

白合往后一靠,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后说道:“看得出来,你心里面应该有一个人选了,说出来吧。”

我说果然是老江湖,不过我也只是猜想……

她嘴唇微张,吐了一颗字:“说!”

我摸着下巴说道:“那人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丝茉莉花的香味,跟一位审讯人员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第十章 扑朔迷离

白合眼皮一跳,说道:“哦,那人可姓黄?”

我点头,说姓黄。

白合的嘴角往上挑了一下,仿佛在笑,又忍住了。我觉得有些奇怪,说什么情况,我有说错什么吗?

这女人凝目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个啥,我问句题外话啊,行不?”

我说您是老大,您随意。

白合说你知道这位黄Madam是谁么?

我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说我管她是谁啊?我跟你说啊,我也只是提供一个猜测,至于到底是不是呢,这个需要你自己去查实的,别试图引我入套啊。

白合捏着鼻子,有些头疼地说道:“据我所知,你是陆左的堂弟,跟他也有一些修行上的传承,对吧?”

我装傻充愣,说堂弟是真的,远房的,他爷爷跟我爷爷是兄弟,不出五服,你们也能够查到的;至于传承,拜托,我跟这通缉犯可没有啥关系啊,你不信可以查,我跟他基本上没有啥焦急,这两年见过的面也屈指可数。我这一身本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吧?

白合平摊双手,说还说没关系,什么通缉犯,这怨气冲天了都——好,我不谈陆左的事情,就说黄菲。需要我跟你介绍一下黄菲的从业经历么?

我说你讲呗,谁还能拦着你?

白合不管我的态度,平静地说道:“黄菲呢,是警校毕业之后考进的晋平县公安局,在县公安局任职两年过后,平调到了黔阳,后来停职考研,紧接着考入了黔阳宗教局,先后在几个地方任过职,其间因为一起离奇的自杀案被调查过,后来又恢复原职,成为了黔州省局工作组成员……”

我皱着眉头说道:“哦,原来跟我是老乡啊?怪不得听口音挺熟的,有城关镇的口音——对了,干嘛特地提起什么自杀案啊,什么情况?”

白合说道:“自杀的那人呢,是个小女孩儿,叫做悠悠,是你堂兄交付给黔州省局照管的。不过我要说的,是这位黄菲的身份……”

我说啥身份?省局局长的女儿,还是啥大人物的子女或者儿媳妇?

白合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堂哥陆左的前女友。”

咳、咳……

白合一句话噎得我直咳嗽,差点儿被口水给呛死,而我一边咳,一边站起来说道:“你说黄菲是陆左的前女友?”

她点了点头,说不但如此,还差一点儿成了你的堂嫂子……

呃?

我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而这个时候,白合又补充了一句话:“据我所知,这位黄菲小姐并不懂得修行,她之所以加入宗教局,是因为获得了心理学的硕士学位,从事的也是文职工作;就武力而言,别说刺杀你,就连杀只鸡,都束手无策。”

我揉了揉脑袋,脑子里乱糟糟的,说可是那香味,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啊?

白合微笑,说这个简单啊,找她过来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在场证据就行了嘛。

我说我记得监牢里和通道,都有监视器的。

白合无奈地说道:“凶手对我们这里十分熟悉,行动之前,已经将所有的线路都给掐掉了。”

我说你们这些监控,应该一天24小时都有人值守的,线路被掐掉,难道没有人反应过来么?当时就应该采取措施的才对,为什么拖了那么久,还让凶手从容逃脱了呢?

白合说我了解过了,监控室的两个人都拉了肚子,当时画面花掉的时候,他们在排队上厕所。

我:“这理由你也信?”

白合说我已经叫人给他们体检了,看看是不是被下了药,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不过不管是不是,跟案情都没有直接关联。

我说瞧瞧你们这些人的素质。

白合无奈地说道:“拜托,地方上面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没有经费,人员素质也不高,你跟我抱怨,我找谁抱怨去?相互理解一下行不行?”

说完,她拿起腰间的对讲机,说道:“把专案组的黄菲小姐叫到我办公室来。”

她手下的办事效率很快,又或者她早就有安排,一早就叫人准备好了,所以没一会儿,黄菲就敲响了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