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老点头,说松涛这人,来到汉城有一段时间了,给人的感觉的确不错,也有许多的人喜欢他,事实上我和老坨对他的印象其实也很好,只是……

他迟疑了一会儿,我感觉得出来了,开口说道:“鹊老,有什么事情,你尽管直言,无须担心太多。”

鹊老说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一个子侄,在狩猎队中任职,有一次出外,回返的时候,他告诉我,说遇到一个死人,跟这位松涛长得极像,或许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差别,但整体上,他还以为是一个人呢……

啊?

我说您的意思是?

鹊老说道:“我那侄子性子一贯老实巴交,行事又颇为谨慎,对一切事情,都是藏在心底,唯有这事儿,他怎么想都不对劲,所以才找到了我来说起,而我则告诉他,说这件事情不能外传,否则很可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我琢磨了一下,说您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鹊老说两人长得极为神似,这里面有两个解释,其一就是两人是兄弟,或者双胞胎,因为遗传的缘故,长得像是很自然的;再有一个,那就是两人其实是共用一个身份……

啊?

鹊老说到后面一种可能的时候,语气有一些低沉。

而我听在耳中,顿时就是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是前者,那问题就不大,而这事儿也理应赶紧跟松涛提及,让他知道自己兄弟的下落,也是一件好事。

而如果是后者的话,事情恐怕就有许多蹊跷了。

我问鹊老,说你为什么会告诉你侄子,让他闭嘴,免得遭到杀身之祸呢?

鹊老的神情严肃,低声说道:“因为松涛在公开的场合中,曾经表示过,他是百里鬼行松熊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出外的儿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您的意思,是这位松涛,其实并不是百里鬼行松熊的儿子,而不过是穿了松涛身份的一个人?

鹊老点头,说对。

我顿时就感觉事情变得无比棘手起来,如果真的像鹊老所说的一般,那么这位“松涛”来到华族,并且接近安的目的是什么呢?

说句实话,松涛这样的人物,出生于骊风一族,又有着天下闻名的老爸,本身的实力又如此强悍,为人行事也还算不错,如果是真的,与安在一起,倒也不算委屈了他。

而如果不是本人,那么他贪图安什么呢?

美貌?

恕我直言,虽说安十八岁的姑娘一朵花儿,出落得亭亭玉立,越发漂亮,但在整个荒域,别的地方且不说,就光华族,比她美丽的未婚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安的容貌反而算不得什么。

权力?

如果是权力的话,就更加让人诧异了——如果骊风一族真的如同他们所宣扬的一般,说自己是荒域的守护者,他们的使命就是镇守大荒山,那么要这样的权力又有何用?

当初百里鬼行松熊如日中天,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既没有继续找临湖一族的麻烦,也没有想要吞并什么小部族,而是装完了波伊,就回到了族中去。

可见骊风一族的权力欲是并不强的。

但如果这个松涛不是本人,一切就行得通了,而如果发散地去想,这个松涛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的,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来这儿骗财骗色。

他肯定是有预谋的,而他的背后,又是谁呢?

简单一想,我很快就想通了。

轩辕野。

如果说谁对华族念念不忘的话,当初被我们赶走的轩辕野,想必是怨念最大的一位,虽说当初我们将轩辕野赶走的时候,那家伙是受了重伤的,几年之内都未必能够缓过来,所以没办法大举进攻,但在背后耍一些阴谋诡计,用来分化华族高层的话,还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松涛不是骊风一族的人,而是轩辕野的人,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

我感觉心头沉重,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件事情,你告诉过别人没有?”

鹊老的脸色有些难看,低着头,不过最终还是说道:“有,我趁治病的时候,跟不落长老提及过此事。”

啊?

听到这儿,我终于是明白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我之前的时候还有一些奇怪,为什么龙不落长老会反对这事儿,原来他是从鹊老这儿听出了蹊跷。

只不过他既然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呢?

我盯着鹊老,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坨老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有点儿复杂,那个时候的不落长老,已经是病入膏肓,几乎口不能言了,他若是将事情挑明,只怕会被倒打一耙,所以就按耐住了性子,然后找人去了骊风一族,希望能够从那里核实身份,最终倾力一击。只可惜,调查身份的人刚刚去了几天,他就不行了……”

我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点,赶忙问道:“不落长老,他……他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话儿,坨鹊二老的脸色都十分难堪。

好一会儿,鹊老方才说道:“主因是积劳成疾、病入膏肓,最终不治身亡,但其实在我们老哥俩儿的调养之下,还能够多活一两年的,所以我们都很诧异,在不落长老死后,我们找人帮忙去找了药渣来,方才发现,有人在药的配制比例上下了手脚,没有按照我们开的药量来熬药,最终……”

操。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

也就是说,不落长老其实是被人害死的,应该是有人买通了他身边的近侍,然后通过种种手段,最终将不落长老给害死了。

而且更加恶毒的,是还有人在背地里散播谣言,说不落长老的死,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在于安。

是安族长气死了不落长老。

这样的谣言一出来,有的人信了,有的人不信,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使得不落长老的那些支持者和势力离心离德,最终并没有能够完全站在安的这一边。

而这个时候的安却并没有在意,因为她有着松涛和寞离长老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势力,自觉族长之位十分安稳。

所以她还沉浸在美好的爱情之中,充满了对于未来的憧憬。

她在这样的时候,居然不守在汉城,守在不落长老的灵堂或者坟墓边,而是跟着松涛去外面打猎了。

而且她的婚期还不改,准备办完了不落长老的丧事之后,又办自己的婚事。

呵呵……

这心真大。

她真的以为自己的位置就是稳如泰山么?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既恨又气,还有几分难过——今天晚上的宴席之中,安甚至都没有主动提一下不落长老的死,更没有打算跟我单独聊一聊。

不管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按照我与她之前的关系,难道私底下见个面,都很困难么?

难不成你还怕你那如意郎君吃醋不成?

我问坨鹊二老有什么打算,他们告诉我,说汉城此刻暗流潜涌,他们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又不确定那些人对他们的态度,所以在我们没有抵达之前,就已经计划好,准备去小香港避难,逃离这儿的是是非非。

我问不落长老现如今在哪里,他们告诉我,说已经下葬了,在北边的陵园之中。

我点头,说好,我明天早上,去给他扫墓。

坨鹊二老知道我心中自有计较,也没有再多说,跟我又说了两句,然后离开了去。

是夜,我一直都没有睡,在房间里静坐着。

我想了很多。

屈胖三半夜的时候方才和无尘道长回来,瞧见我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吓了一跳。

他问我怎么了,我心情不好,没有说话,他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就各自睡去。

第二天大早,我起了床,然后问了地点之后,谁也没有带,便去了北边的陵园。

不落长老的陵墓很容易找,毕竟是新坟,就在老族长的左侧不远处。

站在墓碑前,望着上面刻着的文字,我默然不语。

许久之后,我身边走来一人,瞧见我了,然后说道:“你过来了。”

我看是龙云,点了点头。

龙云带了纸钱和香,我借了一些,给不落长老奉上,拜了三拜之后,龙云在我身后低声说道:“不落长老是被人害死的。”

我点头,说我知道。

他又说道:“害死他的人里面,族长也有份……”

第二十六章 陆言的觉醒

嗯?

龙云说出第二句话来的时候,我扬起了眉毛,说哦,你是这么想的?

听到我的话语,龙云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钟,方才说道:“陆言,别人不知道,但我却对于这事儿清清楚楚,我知道你和安的关系,也知道安族长能够走到今天,全部都是你扶持的结果,我贸然动她,肯定绕不过你;但这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讲,因为我信任你,还有一点,我相信你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我眯着眼睛,说你准备如何?

龙云看着我,双目毫不回避,而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清君侧,将族长身边的奸妄之徒都给诛杀了,最后将安给弄下去,换一位有贤能的长老来继任族长。”

哦?

我说你们属意哪一位?

龙云舔了舔嘴唇,说二长老河佛,立场中肯,处事公平,威望很高,对待我们的态度也十分不错,所以大家伙儿想要推举他成为下一任的族长。

听到这儿,我终于忍不住了,说龙云,你现在跟我说的话,是商量呢,还是通知?

龙云说有什么区别么?

他说话的这态度貌似强硬,但却让我感觉到了他内心的虚弱,之所以如此,似乎有点儿逼自己的意思,很显然,他们内部也并不是很统一,所以才会这样给自己打气加油,不至于最终灰心丧气。

我笑了,说当然有区别。

看着表情有些严肃的龙云,我平静地说道:“龙云,你我二人,曾经经历生死,我接下来说的话,我可以保证全部都是发自内心的,是否如此,你自己请有一个判断。”

斟酌了一下语气,我问道:“龙云,如果可以,你能够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同伴,都有些谁。”

龙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都是大长老以前的属下,而大部分都是狩猎队和守卫队系统的人,另外农桑长老姜熠也站在我们这一边。”

他没有说得太具体,但我却大概估量到了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曾经与我并肩而战过,而在华族事变之后,大部分人都走上了高位。

这是权力转移之后的变动,也是他们应得的好处。

本来这些人可以跟随着安和大长老龙不落,在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逐渐的走上高位,甚至成为长老,统领着华族的未来。

然而现如今不落长老病逝,而安与他们之间的嫌隙又如此明显。

所以他们慌乱了,这才会有接下来的变动。

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身位置的不安全感,而并非他们本意如此。

想明白了这些,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龙云说道:“你们可曾有跟医馆的坨鹊二老商量过?”

龙云点头,然后说道:“说过,但他们说最近准备去一趟小香港,恐怕没办法做出什么决定来……”

在华族,医馆的地位十分高,毕竟在荒蛮时期,医者能够救人性命。

他们除了医者,还担当了祭司的职责。

我盯着龙云,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坨鹊二老会拒绝你们的提议,然而选择去小香港避祸呢?

啊?

龙云的表情有些严肃,不过好一会儿,还是说道:“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会输。”

我说为什么会认为你们会输呢?

龙云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怒气来,说因为他们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妥协,不想发生任何的变动,只要保住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就好了……

我瞧见他的情绪突然变坏,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说你真的这么想?

龙云说不然呢?

我冷笑了起来,说因为坨鹊二老不想看着你们死去,却又无法阻止你们的行为,所以选择眼不见为净,而他们之所以逃离这儿,还有更深层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知道更多的事情——比如,不落长老并非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

啊?

龙云给我弄得吃了一惊,忍不住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低声喝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鹊老告诉我,只要调养得当,不落长老本来还有好几年的性命,然而有人擅自篡改了他的药方,将里面的药物进行了调换,致使不落长老最终病故,这一点,他是从事后查验药渣里面发现的,也就是说,不落长老的身边人,有人被买通了。”

我的话语让龙云满脸震惊,手上的力气强了几分,说是谁?

我冷哼一声,说我刚来这儿,是谁我并不知道,但却知晓一点,能够在不落长老身边的,应该都是他的亲信,特别是熬药这事儿,然而这人都能够被人收买,你觉得你们的计划,真的就那么缜密么?

龙云被我说晕了,深吸了一口凉气,说你的意思,是?

我说你们觉得你们缜密无双,但说不定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而别人正想着你们起事,然后将其镇压,将不落长老的势力像钉子一样全部拔出,好安排自己的亲信去呢……

龙云说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实力很强的,如果二长老河佛能够及时站队……

我没有等他说完,直接就说道:“但如果他没有站队呢?”

啊?

龙云下意识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我盯着他,说不落长老死了,接下来的权力之争会很激烈,那个河佛长老深藏不露,我跟他没什么交集,但换位思考一下,你说他如果能够坐上族长之位,会选择信任一帮刚刚犯下叛乱行为、离心离德的武者,还是自己的人呢?

我的话让龙云直接懵逼了,有的事情你不想还不觉得,而一想到事情的发展,顿时就是冷汗直流。

现在的龙云正是如此。

这个时候,他终于回过神来,问我道:“陆言,帮帮我们,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说龙云,你信任我么?

龙云说我倘若是对你有半分疑虑,又何必跟你讲这么机密的事情呢?

我点头说好,龙云,不落长老过世,你现在就是身份最高的人,我希望你能够约束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让他们安静一点,耐心一点,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这里面一定会有不断出来煽动的人,而这些人里面,必定有想要将你们推落悬崖之人,你得看清楚,弄明白,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龙云点头,说然后呢?

我说想要帮不落长老复仇,就得有耐心,等待着那些人自己跳出来——另外我还跟你分享一个消息,那个松涛,也就是安的未婚夫,他也许并非骊风一族的人。

龙云下意识地疑惑,说这怎么可能?

我将从鹊老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听完之后,龙云点头,说对,不落长老的确有派人南下。

我说现在的状况,你明白了吧,那个松涛,很有可能是孽贼轩辕野的人。

龙云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此说来,华族当真是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了,陆言,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我眯起了眼睛来,说两点,第一,我希望你能够稳定住自己人的情绪,而且在事情没有最终公论的时候,不要告诉他们我刚才说的事。

龙云说这个没问题,我自信还是有一些威望的。

我说第二件事情,那就是你们都得听我的。

龙云沉默了好一会儿,点头说道:“好,事实上,不落长老也有遗言,就是让我们找寻你们的踪迹……”

我点头,说好,你走吧,事情如何发展,必然会有后续,我相信我的存在,肯定会让某些人不痛快的,他们会一个一个地跳出来,而那个时候,我将会为不落长老报仇,也带领着你们,走向胜利。

听到我的话,龙云心服口服,躬身离去。

他走之后,我回望墓碑,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不落兄,你有没有觉得,有的时候,我太过于软弱了?”

墓碑竖立,默然无言。

而我却笑了。

的确,一个人的习性是后天养成的,大概是低调惯了,我这个人,不被逼到悬崖绝境,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与人撕破脸皮的事情来。

然而此时此刻,有的人已经挑战到了我的底线。

无论是龙不落的死,还是安此刻的处境,都让我感觉到胸口之中,一股怒火累积。

那些人还觉得能够玩弄我于股掌之中,却不知道,他们面对的,并不是以前简单的我。

这一次,我也不是一个人。

抚摸了许久的墓碑,我折转而回,在半路上的时候,有一队人拦住了我。

一个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子冲着我恭敬一礼,然后说道:“请问是陆言先生么?我们家主人想要见你一面,还请移步,跟我过去。”

他显得十分恭敬,跟小日本有得一拼。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说你家主人是谁?

那人微笑着说道:“我家主人,是寞离长老……”

寞离长老?

就是那个介绍松涛给安认识的家伙?

我本来想拒绝的,然而心思一转,点头说道:“一直想要拜访寞离长老,那就请带路吧。”

第二十七章 这才是付费玩家

寞离长老我见过,但印象不深,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在华族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将安扶上族长之位后,就没有怎么去深入了解,对于这一大帮子的人,也并不是很熟悉。

唯一熟悉的龙不落长老,结果还病死了,而且还是被人给谋害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意识到我们在华族这边的根基有多薄弱。

表面上我们好像是掌握了全力和大义,然而真正深入下去,发现那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就好像我们在小香港的遭遇一般,人家不理睬我们,再大的名分也不过是假的,人走茶凉而已。

所以我才会在龙不落长老的墓地之前,用言语和危情逼迫,三言两语,收编了龙云等一帮青年骨干。

有这帮羽翼的帮助,我方才算是在这儿立住了脚。

而正是如此,方才使得我摆脱了之前遇事逃避的心态,而是选择站出来,与这帮人正面地交锋。

当然,对方未必会觉得我是可以与他们交手的对手,此番过来,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我的深浅而已。

我与那人一路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处,上了三楼的一个包厢,我瞧见了久闻大名的寞离长老。

这是一个长得略有一些肥胖的老者,我隐约记得一些,此刻认真打量,总算是对上了号。

对于我的到来,寞离长老十分热情,邀请我入席之后,还问我是否需要女伴。

我拒绝了。

包厢里面,早有好酒好菜准备,寞离长老坐在我的对面,却站起身来,亲自为我斟酒,然后端起酒杯,说了一通场面话,大义就是感谢我们帮助华族赶走轩辕野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这一次我们又过来,他也是尽地主之谊,款待于我。

酒这东西,在荒域可是稀罕之物,当初在临湖一族的时候,那些长老为了喝杯酒,不顾脸面地大打出手,而在这儿,那酒液澄清,可比临湖一族的酒好许多。

华族繁华,仅此可见。

我弄不清楚寞离长老的真实意图,于是与他推杯换盏,三阳两语地应付着。

如此吃喝一阵,那寞离长老说起了关于毒龙壁虎精血之事。

他说他已经从松涛那里听到了我的要求,现如今正在找人查,希望能够尽快帮忙找出来,好让我们满意而归。

对于此事,我表达了感谢。

如此又聊一阵,那寞离长老方才问道:“对了,对于不落长老的死,您有什么看法?”

我心说来了,斟酌了一番,然后说道:“生老病死,此乃世间常事,只不过当初一别之时,觉得不落长老精力旺盛,正值盛年,以为还能够有再见之日,却不曾想当初分离,竟是永别,实在可叹……”

寞离长老与我一起哀叹,甚至都流了泪,缅怀一阵,他又问起了陆左和杂毛小道等人的近况,说对那他们极为仰慕,做梦都想要再见到他们的英姿。

我听到耳中,心中忍不住冷笑。

原来他最担心的,却是陆左和杂毛小道等人的到来,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的行事多少也会有一些顾忌。

然而我的心思在脑海里一转,却最终说道:“他们两个,贵人事忙,恐怕未必还能回荒域……”

寞离长老一脸可惜,显得十分失落。

饮宴完毕,我准备离开,寞离长老起身送我,临别前,长身而躬,说陆言兄弟,你得把华族当做是自己家,把我们都当成是你的亲人,有什么事儿,一定不要客气,随时过来找我便是了……

他递给了我一个令牌,持这牌子,随时都可以找到他。

我离开了酒楼,掂量着那牌子,感觉颇为滑稽。

华族在荒域,的确是最大的部族之一,数万人的部落,还掌控了数百里的地盘,影响力辐射千里,然而在我来的世界,估计也就一个镇子的规模而已。

这位寞离长老算起了,也就是一副镇长,我去见他,还需要什么牌子?

呵呵,倘若不是我们在轩辕野继位的时候出血出力,哪里会有你们这帮人作威作福的今天?

若没有我们,你们也就是轩辕野的一条狗而已。

我回到了医馆,大家都起了来,正在吃午饭呢,洛小北招呼我一起,我摆手,说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