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出现在白宇飞身后的一瞬间,他们两个不但没有选择进攻,而是仓惶地陡然跳起,然后化作了一大蓬的蝙蝠,朝着天空飞了去。

这尼玛,还真的是吸血鬼。

只不过,这也太胆小了吧?

我的止戈剑乃杂毛小道精心打造的顶尖法器,一阵激斗,三五秒钟之后,白宇飞手中的折叠钢枪应声而断。

就在我准备削去对方头颅的时候,那家伙见已到绝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倒在地,口中大叫道:“陆爷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牙牙学语的孩子……”

听到他这老土得掉牙的求饶之语,我这一剑愣是没有斩下去,人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特么的就不能来点儿新鲜的?”

白宇飞苦笑着说道:“陆爷,我们也就一小喽啰,杀了你也是脏了您的剑,饶了我吧?”

我本不是什么暴戾之人,在这文明世界,能不杀人,最好不杀人。

咱得以德服人。

听到对方求饶,我没有一杀了之的想法,沉思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懂事么?”

白宇飞说懂。

我说那行吧,起来,去把毕永那家伙给我弄出来,我们开车回茅山。

呃……

白宇飞有点儿郁闷,自己明明是过来接应毕永离开的,结果这回反倒是将人给送回去,这事儿可不是操蛋么?

我瞧见他有些犹豫,说怎么,不想干?

白宇飞赶忙摇头,说哪能呢?

这家伙选择了合作,我没有跟他啰嗦,带着他重新回到了小红砖楼底下的太平间,又降服了那徐涛,然后让这两人押着昏迷的毕永,回到了停车场的别克车前面来。

回到车上,我才发现那司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

我让白宇飞来开车,徐涛和司机在后排相互包扎,而我则坐在副驾驶上,放平了,舒舒服服的半躺着。

至于毕永,给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扔在了第三排。

我让白宇飞将车开出医院,朝着高速走去,然后又问他拿了手机,打电话给最近的茅山联络人,让他来接应。

随后我半躺着,闭目而眠。

我都有微微鼾声了,车里一堆人,却没有一个敢造次的,都给我镇住了,大气都不敢喘。

第四十八章 麻烦不消

对我而言,光凭气势压住这伙人,那种感觉是极好的,它让我有了一种身为强权者的心里优势,仿佛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掌握这帮人的性命。

这样的感觉让我飘飘然,却又十分的谨慎,知道这帮人表现出来的臣服,只怕都是包藏祸心。

只要一旦有可以翻盘的机会,我相信以这帮亡命之徒的想法,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所以我外松内紧,倒也没有给对方太多的机会。

我在高速公路的收费站等到了淮安这边的联络人,他是茅山子弟,在外游历之后扎根当地,现如今开了一家风水事务所,跟上上下下都有一些联系,修为算不得多强,但作为耳目和帮手,倒也够了。

她叫做赵毅风,四十多岁的年纪,带了两个小弟过来,与我见面之后,来到了这辆别克上,帮我们开车。

至于其他人,也都给塞进了后面去。

另外两个小弟开着一辆黑色奥迪,在后面跟着,帮忙押送至句容去。

路上的时候,我方才想起联络小郭姑娘来。

我当时比较急,没有记小郭姑娘的电话,不过并不要紧,我拨通了那个给小郭姑娘帮助的联络人电话。

电话接通了,得到的反馈十分喜人。

小郭姑娘跟他已经联系过了,而且他今天早上已经陪同小郭姑娘,把人送到了茅山。

还好他没有进茅山去,要不然我这电话还真的打不通。

如果是这样,我指不定有多着急呢。

一路高速,三个多小时之后,我们赶到了茅山这边来,路上并无任何太多的波折,也没有预想中的查车,唯一的问题,在于抵达茅山脚下的时候,那个动手开枪的司机,因为伤重而死了。

事实上,如果当时就把他送到医院进行抢救,说不定这家伙能够活下来的。

但我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将他带上了车,简单处理一下,甚至连弹头都没有拔出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一个能够将拔枪弄得这般迅速的家伙,一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练家子,二来也是一个亡命之徒,这样的人,我送进医院去,岂不是害了人家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

当然,我若是留在医院,陪同他做完手术,又陪几天病床,倒是皆大欢喜了,但回头那两个血族找来大把帮手,那又该怎么办?

在经过简单权衡之后,我当时的选择便是带着人离开。

至于死没死,这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我整个人看问题的角度已经变得成熟起来,懂得取舍,也不会圣母心泛滥,更不会对一个亡命徒而掉眼泪。

这是不值当的,因为这种人有的时候死了,比活着更加合适。

至少他不会再害人了。

赵毅风和他的两个小弟在茅山脚底下与我告别,作为联络人的他们,在目前这个复杂的局势之下,最好还是不要进入茅山宗里去,这是为了他们好,而赵毅风也知晓此事的厉害,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他们帮我将那司机的尸体,以及这辆黑色别克G18一起带走处理去了。

而我则押着白宇飞、徐涛和失去了双手的毕永长老,走在了通往茅山宗的山道之上。

长途跋涉,毕永已经醒了过来。

当抬头瞧见熟悉的茅山风景之时,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即便他有什么想法,嘴巴被堵住,两只残肢被捆绑,只有双脚能够勉强移动的他,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我没有让他光着身子,当然也没有将那破袍子给他披回去,而是让白宇飞脱了一套衣服给他。

毕永长老的脚步有一些蹒跚,不过有着白宇飞和徐涛两人搀扶,速度倒也不算慢。

这两人得到了我的许诺,只要没有对茅山有过血债,我最后会把他们交给有关部门,作公正的处置。

对于这个承诺,两人都很上心。

毕竟在有关部门那个地方,凡事都讲究证据,不但不会死,说不定还能够当一个污点证人,又或者是无间道之类的角色,而如果是落在茅山的手中,刚刚经历过宗门大劫,死了上千人的茅山,正红着眼睛、怒气冲冲,说不定就直接将他们给剁了。

而即便是剁了,以他们的身份,有关部门还不能说半个“不”字,更无法追责。

这样的一对比,顿时就显露出了我这承诺的含金量来。

两人的干劲十足,就想着好好表现自己。

一路无碍,我顾不得去感受毕永此刻的心情,只能够瞧见他那阴阳脸上的僵硬。

来到了茅山宗的新山门,与之前不一样,这儿外围处就有人值班轮守,瞧见我露面,立刻就有人过来与我接洽。

领头的人我认识,是符钧的四个弟子之一,之前我不记得名字,这会儿听他自我介绍,方才知晓。

李羿飞。

对待我这个出外办事儿的外门长老,李羿飞有着近乎于崇敬的态度,走上前来,与我交接之后,派人将毕永、白宇飞和徐涛三人接管,然后陪着我前往山门大阵。

他告诉我,早上的时候,小郭姑娘已经押着旧长老破风和蒙谊抵达了茅山。

我作为外门长老,出外追杀门中叛徒,清理门户的事情,已经在茅山传遍了,这样的效率和威严,无疑是给予本来有些颓丧的门中众人一针强心剂,而旧长老破风的被捕,也大大振奋了所有人的精神。

大劫已过,茅山不倒。

我听着李羿飞没口子的夸赞,要说心中不高兴,那是假话。

这世上没有人不爱听漂亮话,特别是他说得还十分真诚,而我也能够感觉得到,随着我做出来的这些事情,也使得我在茅山开始迅速地建立起了威信来,也更加的融入了茅山里去。

我与这个千年宗门的关系,已经不仅仅只是我和杂毛小道的交情那般简单,而是融入了更多的人脉关系里面来。

过山门法阵的时候,我遇到了这儿的值班长老大胖子杨昭。

他瞧见了我和押送着的毕永,十分高兴。

大胖子是性情中人,顾不得安守职位,冲上来就给了那毕永几个大耳刮子,扇得那阴阳脸一口血喷洒在地,也吓得李羿飞赶忙把他拦住。

破口大骂一番,发泄完了情绪之后,杨昭找到了我,低声说道:“掌教吩咐,你回来了,让你先别去清池宫复命。”

啊?

我说拿去哪儿呢?

杨昭说他让你先去秀女峰,他会单独过来见你的。

我皱着眉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杨昭点头,说对,中央来了一个特别调查组,是总局的阎副局长带队,调查关于你的事情,掌教的意思,是先不让你跟他们接触,等我们将事情弄清楚了,再……

关于我?

我想起之前南南跟我提过的事情,说是不是有人冒充我在南方省东官杀人放火的事情?

杨昭点头,说对,那个家伙是个狠角色,当时被擒住之后,给押送到了白城子,宣判之后,第三天在层层封锁的情况下突然消失不见了,上头震怒,又知道你出现在了茅山这儿,就特地赶过来,想与你核实一下,并且将你带走,协助调查,掌教自然不能让那帮人带走你,所以想要拖着,搜集证据充足之后,再跟他们说话……

我摇头,说不,这件事情搞得复杂了,反而是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与那人犯案的时间重叠,茅山这么多人,都能够给我提供不在场的证据,我不怕跟那帮人当面对质!

杨昭说你怎么不明白呢,官字两张口,衙门八字开,这帮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厉害得很,掌教如何能够让你落入他们的手中呢?

我说当面对质不行?

杨昭笑了,说你别天真了,他们过来,就是想要把你带走的,至于什么对质啊,辩论什么的,得在他们开的特别法庭上辩论,至于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期间,你不知道得受多少牢狱之苦呢,何必?

我一听,更加高兴了。

别人怕坐牢,那是不习惯,而我这种“N”进宫的家伙,每一次给人关着,就相当于修炼更上了一层楼,说不定这一次进去,能够将我肚子里面那瞌睡虫给弄醒呢。

我还待说些什么,杨昭推了我一把,说别堵在门口了,你先进山,一会儿会有人跟你说的,怎么决定,你们考虑好。

我进了茅山宗,这儿早有刑堂弟子在此等待,接管了我押运而来的三人。

白宇飞和徐涛哭爹喊娘,差点儿跪倒在地了,我知晓他们的担心,跟刑堂的人说明了他们的情况,听完我的交代之后,刑堂的人也挺给面子的,说陆长老既然交代了,自然不会让他们受太多苦,也不会让他们不明不白挂掉的。

得到了这句话,白宇飞直接就跪下来,给我磕头了。

送走他们,有一弟子过来给我引路,跟我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满满的崇敬,而走了没几步,突然间从旁边冲出了两人,朝着我直直而来,口中厉喝道:“就是这家伙,休想跑!”

第四十九章 阎副局长

说句实话,见不见中央调查组的人员,以及那个什么阎副局长,我都是无所谓的,毕竟咱是“人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我在这茅山,有着那么多的人证物证,那帮人总不能颠倒黑白,将我给硬生生地诬蔑了去。

不过这两个中山装气势汹汹冲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给吓了一跳。

这尼玛是要干嘛?

我强忍着拔出止戈剑砍人的冲动,打量着对方,理智告诉我这是中央调查组的人,动不得,但当瞧见对方手中那明晃晃的手铐时,我还是有点儿想要动手。

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那么不见外呢?

好在还没有等我动手,我旁边的陪同弟子就站了出来,当下就是一声厉喝:“住手,都干嘛呢?”

一个国字脸的中山装严肃地说道:“同志,请你让开,我们这是在抓捕重要嫌犯,请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呵呵……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让我和跟前这位弟子都忍不住笑了。

那位帮我引路的弟子我并不认识,不过他显然是知道我的,不但知道,而且十分尊敬;而这些尊敬,恐怕也是来自于我这些天对茅山所作的一切。

这些事儿,已经打动了这些骄傲无比的茅山弟子。

正因为如此,他显得特别强硬,不但没有动,而且还冷冷地说道:“恐怕你搞错了,他是我们茅山的外门长老陆言,而不是什么嫌犯。”

那国字脸表情认真地说道:“陆言犯案,证据确凿,如果茅山想要包庇他,可要考虑清楚。”

另外一个中山装冷冷笑道:“这位道长,这种事情你是做不了主的,还是问问你的师长和长辈的意见,再站出来吧……”

那弟子红着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陆言长老是我茅山的外门长老,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要在我茅山撒野,先摸摸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双方僵持,一直被人拦在身后的我却笑了起来。

我伸手过去,拦住了跟前那茅山弟子的肩膀,说兄弟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对外人强硬,对我倒是一副好面孔,恭敬地说道:“启禀陆长老,在下刑堂弟子张森淼,三木三水,入了茅山七年。”

我点头,说小张,往旁边站点儿,茅山的地盘,还用不着你来保护我。

张森淼往旁边推开,而我则走上了前来。

看着面前两个一脸正义的男人,我咧嘴笑了,说两位,在这儿蹲守很久了吧?

那国字脸说道:“阎局长怕你们茅山彼此包庇,特别叫我们在这儿守着,就是防止你避而不见,偷偷藏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说看起来茅山的人手少了,空子就多了起来,倒是让你们得了逞。

旁边的张森淼慌忙说道:“陆长老,是弟子办事不周。”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自责。

安慰了他,我又回过头来,对着这两位虎视眈眈的中山装说道:“你们的阎副局长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吧;不过两位还是收起那手铐来,说真的,我要是动起真格的来,一百个你们,都拿不住我的。”

张森淼在旁边骄傲地说道:“我们陆长老在之前的茅山遭劫之时,亲手斩杀了两百八十人之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没几个比你们差的。”

啊?

他这话儿说得对面两人脸色有些苍白,眼中也多出了几分怀疑来。

也难怪他们怀疑,别说是两百八十个高手了,就算是两百八十个人,又或者两百八十头猪,轮流排队的,你那一天一夜的战斗,也未必能够完事儿啊?

不过张森淼说得一本正经的,却也让这两人有些投鼠忌器。

场面有些僵持,过了一会儿,那国字脸终于缓过气来,对我说道:“你真的愿意跟我们去见阎副局长?”

我笑了,说我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于你们说的那个,不过是敌人把用在陆左身上的伎俩,在我身上重新弄了一遍而已,我心底无私天地宽,有什么惧怕的?

另外一个中山装怀疑,说你不跑?

我说你们觉得我这两天没露面,是逃跑了么?

国字脸说难道不是?

我指着旁边的张森淼,说你告诉他们,我干嘛儿去了?

张森淼倒是挺配合的,面无表情地说道:“茅山近日遭此大劫,皆因宗门内部出了叛徒,不但如此,叛徒的级别颇高,甚至有两位长老都背叛了宗门;陆长老受萧掌教和长老会的派遣,前去追杀叛徒,清理门户,就在刚才,这两天时间,将背叛本门的破风、毕永两人,皆擒获归山……”

听到张森淼的介绍,国字脸的眉头猛跳,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们去清池宫见阎副局长吧。”

他说话的时候,再也没有强势的态度,显得低调许多。

我本来想按照杨昭长老的吩咐,去秀女峰暂歇,没想到刚进宗门不久,就给逮了个正着,想着也就顺其自然,前往清池宫去面对面的交涉也行。

毕竟我有那么多的人证物证,未必会怕这个。

没有纸甲马,从山门走到主峰的清池宫,即便是教程颇快,也走了四十分钟,路上的时候也有人去那儿通知了,所以我们来到了广场跟前时,杂毛小道已经带着人在这儿等候了。

我在人群之中瞧见了杂毛小道,却没有看见陆左和屈胖三他们,而与杂毛小道并肩而立的,则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退休老干部的白发老头儿。

那老头儿穿着一身土蓝色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旧军帽,左胸的兜儿上面插着一根钢笔,造型颇为复古。

而他的身边,则有七八人,看着个个修为不俗,好几人气场惊人,在我看来,并不逊色我瞧见过的一流甚至顶尖高手。

那个老古董,想必就是中央调查组的阎副局长。

瞧见我们过来,杂毛小道先迎了过来,笑吟吟地对我说道:“辛苦了。”

说罢,他伸出手来,我们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微笑着说道:“日夜兼程,幸不辱命。”

杂毛小道拉着我来到人群跟前,指着那位老古董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些,这位是总局阎局长,他在总局那儿是负责政工和内务政治处的,是几十年的老资格了……”

说罢,他又跟阎副局长介绍我,说阎局,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陆言,他现如今,是我茅山的外门长老……

那阎副局长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介绍,陆言,我们前些天在法庭上还刚刚打过照面,是吧?”

啊?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有点儿懵,说阎局,我怕你是记错了吧?我记得当初我堂哥陆左的那场庭审,您好像不在场啊?

旁边的一个矮个儿老头不耐烦地打断道:“少装糊涂,你前些天被押送白城子之前,法庭宣判的时候,阎局长可是有出席过的,怎么,现在装不认识了?”

呃……

我这才反应过来,咳了咳,说诸位这般说,想必是把李鬼当做是李逵了吧?

阎副局长盯着我,摇头,说不,陆言,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看人的功夫倒是实打实的,无论是外貌、还是特征,又或者体型、语气、气息,我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另外我们那儿还存有了你的所有信息、影像图片、你的认罪指纹,以及一切,这些都是确凿无疑的证据,你当时也是确认无疑的,这个时候来跟我们狡辩这些,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苍白了?

听到这话儿,我笑了。

不过还没有等我说话,旁边的杂毛小道立刻就强势地站了出来,脸色严肃地说道:“阎副局长,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

他之前的时候,叫“阎局”,那是尊重和讨好,现在叫“阎副局长”,那是认真了。

阎副局长显然也感觉到了杂毛小道的态度,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哦,小萧,你这是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一字一句地说道:“话我之前都跟你说清楚了,陆言从茅山出事遭劫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都在茅山,别的地方从没有去过,这一点,贵局退休的萧大炮可以证明,金陵分局的戴副局长也可以证明,而这些天来,我所有的茅山弟子,还有我们这些人,都可以证明——你说他大半个月前在南方省犯案被捕,时间上就完全不吻合……”

阎副局长笑了,说那我们来茅山找寻他的时候,为什么他却偏偏不在茅山?

杂毛小道说我不是说了么,他去帮我们追查茅山叛徒了。

阎副局长说小萧,原来有这么多的巧合啊?不过小萧,我们办案子,需要讲究证据的,我们有大把的证据表明陆言他的犯罪事实,而你们却没有……啊,你、你谁啊?

阎副局长话说到一半,顿时就打住了结,像见鬼一样的看着我。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除了衣服不同之外,这人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脸孔,甚至连脸上的老人斑,都一模一样。

而这个人微笑着,缓缓说道:“我这两天的不在场证据啊?很简单啊,阎副局长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去刑堂一趟呗,我想他们会很愿意告诉你的……”

第五十章 宁折不弯

阎副局长是一长期处于领导岗位的老江湖,对于许多的江湖门道,自然是心知肚明,十分清楚,不过这一晃眼的功夫,人就变了模样,还实在是少见,所以难免会被惊吓住。

特别是这人的模样,与自己一般无二,就好像是照镜子一般,而且声音也几乎相同。

易容术在江湖上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手法,更为逼真的还有人皮面具,或者整形手术等等,都是彻底改头换面的手段,但这些都需要长期的准备和筹备,不可能像是西川变脸一样,头一低一抬,什么都搞定了。

就算您是人皮面具,不还得把脖子等连接处刷上同颜色的涂料不是?

但我这个,一眨眼之间,就换了模样,着实有一些古怪了。

我瞧见众人脸上惊讶万分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而待我说完提议,杂毛小道也点头说道:“按理说,刑堂是我茅山的保留之地,而我们清理门户,也用不着外界搀和,但如果阎副局长觉得真的有必要的话,的确可以找茅山前长老破风和毕永征询——他们既然背叛了茅山,视茅山为仇寇,自然没有给茅山遮掩的理由,更不可能为抓捕他们的陆言打掩护……”

一般来讲,话说到这个地步,大家的底牌撂完,基本上就可以收拾残局,坐下来谈判了。

但这位阎副局长却不是。

他显然是一个善于钻牛角尖的老古董,对于人情世故什么的,却又有点儿不太懂,所以居然顺势答应下来。

不但如此,他还指着我,一脸严肃地说道:“赶紧卸了这面容,要不然别怪我翻脸。”

我笑了,说这样的音容笑貌,还有说话的语气,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旁边那矮老头儿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少开这样低俗的玩笑!”

我低头,恢复了原来模样,然后平静地说道:“说你们见识少,你们还真的不客气,简直是无知者无畏,一辈子的年纪,全部都活在了狗肚子上面去。不知道哪儿冒出一破瘪三,就能够将你们这帮人哄得团团转,还真以为那人是我了——倘若那人真是我,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点儿实力,能够抓得住我?倘若那人真是我,我何必用真面目示人,落人话柄?”

我起先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这会儿倒是没有再对这帮人保持尊重。

不过也的确,从来没有听说过别人甩你一巴掌,还吐你一脸口水,有几人能够唾面自干,还陪着笑容的。

爷有本事,不愿意受着气。

管尼玛是谁。

爱谁谁。

矮老头儿一下子就恼怒了,指着我鼻子说道:“小子忒猖狂了,骂谁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撂了你?”

旁边有人附和,说不拿你开开刀,真以为我们这帮皇家供奉是吃干饭的!

一时间群情汹涌,闹得不可开交,而杂毛小道却笑了,唱起了红脸来:“各位,都别着急上火啊,这事儿呢,是越辩越明,刑堂那地方,阴气森森,而且容易溅血,各位贵体金安,就不劳烦众人移步了——林若明,你拿我手令,去刑堂将人领过来。”

旁边走出一人来,正是我认识的林若明。

他朝着杂毛小道和我拱了一下手,接过手令,然后穿上纸甲马,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