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现在顶着的,是袁俊的身份,如果我暴露了,那么袁俊必将受到牵连,虽然这里面涉及到党派斗争的缘故,但从白城子的角度来说,袁俊的这种行为,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一种背叛了。

有这样的事情在,袁俊就很难在白城子再待着了。

这对于许多在白城子待了大半辈子的修行者来说,这可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来的路上,徐淡定在电话里跟我简单谈起过白城子的事情。

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么一个地方建城,最主要的原因,并非是附近强大的军工企业和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又或者别的事儿。

白城子坐落于此的唯一原因,是这儿,是元朝龙脉最后的残余之地。

曾经的元朝,从成吉思汗铁木真统一漠北,建立了蒙古帝国,开始对外扩张,向后攻灭了西辽、西夏、花剌子模、东夏、金朝等国,然后南灭南宋,一统中国,最巅峰的时期,整个漠北、华北、东北、西藏、西域、中亚、西亚、东欧都臣服于蒙古铁骑的马蹄之下,一时辉煌无双。

然而这样的政权,百年而亡,剩下的其余汗国,也独木难支,纷纷衰亡。

风水学说之中,只要能够打得天下,建立朝代,必有龙脉。

元朝的龙脉在哪里,这个说法很多,有人说在成吉思汗起势的地方,有人所在中都、大都,有人说在遥远的漠北,或者说是中东,众说纷纭。

但现如今比较肯定的说法,应该就在白城子一带。

或者说,就在白城子监狱之下。

那些投身于白城子之中修行的顶尖高手们,正是享受着元朝残余龙脉的滋润,在此修行,至于看守囚犯,只不过是顺带为之。

要不然谁愿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即便是残余龙脉,但想一想当年横扫天下的蒙古,想一想让欧洲人为之丧胆的“黄祸”,就能够知道,这龙脉力量的强大了。

白城子的顶尖强者,其实也是朝堂之上的另外一股势力,只不过很少有发表自己的声音而已。

它其实是另外的一个皇家供奉团,只是职能不同。

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使得白城子真的如同一个小城一般,许多普通人进入其中,需要签署保密协议,有的很可能要在这儿待上一辈子,而即便不是,也需要待到退休之后,签署了极其严格的保密协议,方才能够离开。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是徐淡定的一些说法,仅仅皮毛而已。

白城子的强大,在于它的神秘。

谁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会有些神秘东西,会有什么样的恐怖发生。

就连袁俊这样身处其中的人,也很难讲解清楚。

他们只能够瞧见一些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而更多的事儿,需要真正发生了,方才能够知晓。

没有人对这个地方了解,就连他们自己人都如此。

汽车在开,终于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之前,进入夹道往里走,有一个不起眼的门岗,外面攀附着爬山虎一样的绿色植物,将其整体地融入到了夜色之中去。

我停在了栅栏门之前,降下了车窗,将通行证递了出去。

黑暗中,走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持枪士兵,而另外一个,则是与我一般打扮,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男人宛如一头黑色的豹子,眼睛晶晶亮,在黑夜里,都能够发光。

我被他盯着,有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对方检查了我的通行证,又请我出示证件,随后还用一种能够发出红光的仪器扫过了车子,这才开始开闸放行。

期间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两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冰冷。

过了关卡,往里走的时候,一路通畅。

这条路修得很好,笔直的一条线,沥青高速,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是偶尔能够瞧见耸立在路边的观察哨,以及巡逻的队伍。

路过巡逻队的时候,我保持低速,本以为他们会拦住我。

不过并没有。

路过的时候,我仔细打量着那巡逻队的人,每一队有八人,其中荷枪实弹的普通士兵五人,身穿黑色制服的看守三人。

士兵不论,单说那些看守,在我看来,每一个都有着很不错的实力。

我感觉他们都有茅山精锐弟子的实力,随时都能够拉出去开打。

很强。

看起来徐淡定关于白城子底下有元朝遗脉的说法,似乎并非妄言,因为倘若没有这种东西作为支撑,是很难批量性地出现那种高水平的修行者。

车子行了一会儿,越过了警戒区,来到了一处高墙之前来。

这是第二道关口。

从外围进入最核心的监牢里面,一共需要通过六道关口。

与警戒区的铁丝电网不同,这儿是高墙,伪装性的树墙,将这儿的外围弄成一片林子,大门口处并非铁门,而是一种绘满了古怪符文的木门。

那木门不是普通的木材,而是阴沉木。

阴沉木又称乌龙木、乌木、沉木、炭化木、东方神木等,是古时沉于水土之中近乎于碳化的木材——我知道阴沉木,也见过阴沉木,自然知晓其价值所在,可以说每一根阴沉木都是价值连城,有着极好的辟邪以及附法的作用。

这么大的一震扇门都用阴沉木来做,并且弄得混圆天成、融为一体,着实是让人震撼。

阴沉木最大的功效,就是承载法力,在上面篆刻和布阵,最为强悍,甚至能够激发出强大的远古洪荒之力来。

我靠近其中,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比在茅山后院的那些罡风面前,还要强烈。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心中多少有些紧张,感觉自己一入其中,说不定就极有可能回不去了。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有硬着头皮进入其中。

门口的检查与之前相比,并无其余的区别,而是多了一个脸部识别的功能,守卫里面除了一帮糙老爷们儿之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在确认了身份之后,朝我微微一笑,然后挥手,让我开车进去。

我穿过那阴沉木的大门,进入了生活区,感觉这儿和外面的某些疗养院差不多,道路宽阔,到处倒是绿树成荫。

没开五十米,路边有人朝着我招手。

在车灯的映照下,我瞧见了此人正是徐淡定给我安排的接应者马松松。

这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华东神学院毕业的,据说与林齐鸣一样,是黑手双城的学生,通过层层政审进入了白城子,也算得上是精英人才。

不过这样的人,在人才云集的白城子,倒也算不得突出。

我将车停在了路边,马松松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嚷嚷道:“好你个袁俊啊,都快值夜班了,你这才回来,真的是够拖拉的……”

他拉长了嗓子,进了车里之后,低声说道:“徐总派来的人?”

我这次过来,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这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也是为了接应者的安全,听到他这般问起,点了点头,说对,我是小白兔。

呃……

好吧,这一次我的代号,就叫做小白兔。

我此刻的模样和袁俊是一模一样,而声音却并不同,那马松松听到了,脸上十分惊讶,伸手过来,说可以啊,你不说话,我根本就认不出来呢——这是什么啊,人皮面具么?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笑了笑,伸手与他相握,说雕虫小技而已,请多关照。

马松松说我只不过是小人物而已,给您引引道,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关照的,反倒是您,像您这样胆敢独闯白城子这龙潭虎穴的,必定是大人物,来日有机会,还请多关照。

我说彼此彼此。

马松松说我们换位置吧,我来开车,把车停了,我带你进监牢区去。

我说好。

两人换过位置,马松松开着车,然后对我说道:“一会儿进去之后,你尽量少说话,一切由我来处理……”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有一道强光射到了我们这儿来,紧接着有人拦住了道路,朝着这边挥旗子。

马松松脸色发白,将窗子降下,听到前面有人喊道:“停车,接受检查。”

第六十七章 值班守卫

糟糕,被发现了?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而马松松驻车的手却朝着我的腿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对外面说道:“谷胖子,你干嘛呢?”

前方出现几人,走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胖子,穿着一身绷得紧紧的制服,打量着这边,听到马松松的话语,忍不住笑了,说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马哥你啊,这么晚了,不在家里待着,跑外面来瞎晃荡什么?

他走了过来,马松松没有下车,而是摸了一包看不出牌子的烟来,扔给对方,然后说道:“嗨,这不是袁俊有点儿是出外么,刚回来,我接他一下,准备值夜班。”

那谷胖子接过烟来,凑过马松松递出来的打火机,将烟点着,然后往副驾驶室看来。

我朝着他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谷胖子吸了一口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说不错啊,特供的?

马松松笑,说我们队长赏的。

谷胖子朝着那边拦车的人挥了挥手,示意让路,然后说道:“听说最近进来的这些人背景挺硬的,上面说有人说不定要来劫狱,让我们都打起精神来,别又出什么漏子,闹得跟上次一样,所以这才拦你们——行了,都是自己人,赶紧走吧。”

他让开路来,马松松踩油门,往里面走去。

瞧见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中,马松松方才松了一口气,说这帮家伙是督查室的,正要给他们抓到,挺麻烦的,幸好之前的关系不错。

我说他刚才说了,这儿已经提前有预警了。

马松松说对,之前我们这儿出现过几次大纰漏,让人将囚犯劫走过几回,闹得风风雨雨,不少人受到了牵连,我也是那之后调过来的,再加上这一次陆言失踪案,更是弄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有点儿提心吊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草木皆兵……

啊?

我有些诧异,说陆言失踪案?

马松松说你没听错,就是参加天下十大评选的那个陆言,那家伙在南方省犯事,给人抓起来了,后来给羁押到了我们这儿,特殊牢房里关着的,结果突然之间人间蒸发,闹出特别大的动静,不少人都给连累到了,所以大家才会如此紧张。

我此刻的身份代号是小白兔,马松松并不知晓我真实的身份,故而谈及那个“陆言”,倒也没有什么刻意回避。

只不过听到别人这般说自己,我多少有一些别扭。

我苦笑着跟他解释道:“那个陆言是冒牌货,是别人用来诬陷他的,这事儿后来经过中央调查组的阎副局长确认,查无此事的。”

是么?

马松松人在白城子,信息不是特别灵通,将信将疑地听着,说不可能吧,若是假的,怎么可能瞒得过宗教总局和民顾委的那么多专家?

我指着自己的脸,说那你瞧我,与袁俊又有什么区别呢?

马松松回头看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照你这么说来,倒也有可能——我远远地瞧过那小子一回,总感觉跟传说中的不一样。”

我叹气,没有多说什么。

那个冒牌货之所以没有被人拆穿,倒也不仅仅只他伪装得很成功,更多的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乐于见到我的身上被泼脏水。

当然,这些事情,我也没有必要跟他解释太多。

马松松说完这个,然后又说道:“我和袁俊之前就商量过,现在白城子外松内紧,非常的谨慎,是不可能出现什么纰漏的,所以你们过来,纯粹是多此一举。”

我笑了笑,说防患于未然么,没有的话更好,若是有,我在的话,多少也能够帮上一些忙。

马松松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儿。

我说请讲。

马松松说你行动的时候,多少注意一点,袁俊那小子混进白城子不容易,您的动静能够轻一些,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丢掉饭碗为好。

我点头,说一定注意。

两人聊着天,来到了宽敞的停车场前,里面是黑压压的车子,大部分是涂着迷彩的越野,也有一部分如我们这般的民用车辆,在东北角的地方,甚至还有装甲车的身影。

停好了车,马松松检查了一下我身上的相关证件,然后对我说道:“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进监区,照着我做,能不说话,尽量别说话。”

我说好。

两人走过一段长长的林间小道,来到了一处高高的围墙之前。

白城子大部分的区域都种着高大的乔木,而围墙大多都布满了绿色的爬山虎,以及类似的藤蔓之物。

我跟着马松松过来的时候,瞧见那墙头之上,站着七八只乌鸦,黑夜中,它们的双目有些微微发红,就像是指示灯一般微微发亮。

马松松低着头,嘴唇不动,用鼻腔共鸣的声音说道:“那是幽冥乌鸦,是楚莲城那老妖婆养的鸟儿,用来监视白城子上空的一切异常动静,你别去看它们,那帮鸟儿能够感知到别人的注意力,然后将讯息及时传达给楚莲城那老妖婆去……”

我一愣,说楚莲城是什么人?

马松松说:“白城子这儿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她看样子就好像是一三十出头的少妇,但我听人说,她在白城子这儿都待了一甲子以上,有人说这些幽冥乌鸦是她从黄泉道上抓来不肯离去的冤魂所化,有人说有金乌血统,众说纷纭,不管怎么说,别惹她就好。”

我低着头,往围墙那边的一道铁门处走去,压低声音问道:“这样的乌鸦,有多少只?”

马松松摇头,说不知道,二三十只?我不清楚,也没有具体数过,但知道整个白城子的上空,都给这玩意监控着,谁也跑不脱。

来到了那铁门前,马松松掏出了身份卡来,在门禁上刷了一下。

滴、滴、滴……

门禁上的绿色指示灯闪烁了几下,铁门一下子打开了来,然后往里走,是一个墙壁为金属的房间,里面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一个有点儿打瞌睡的安保人员。

那人一样穿着黑色制服,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我有点儿紧张,大气不敢出,而马松松却显得十分轻松,走到那办公桌前面来,猛地拍了一下,一脸严肃地说道:“范一枫,上班时间打瞌睡,要万一这个时候犯人逃脱了,那可怎么办?”

那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别逗了,我困着呢,自己过安全门。

马松松往兜里面掏东西,将身份牌啊、钥匙之类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方才安全门旁边的篮子里,然后说道:“我跟你讲,刚才我在路上碰到了谷胖子,他说最近风声不对,查得比较严,我可不是吓你,别给那帮稽查瞧见,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黑制服挥了挥手,说滚。

马松松将东西放在篮子里之后,人走过了安全门,而我也很自然地将东西放在篮子里,走向了安全门去。

那安全门,不但能够检测金属之物,而且还能够检测有法力波动的物件。

类似于乾坤囊这样的东西,也可以检查出来。

不过负责监督的那个范一枫在眯瞪眼,又给马松松说得没有什么防范之心,我事先将东西都放在了乾坤囊中,又不动声色地将起放在不过检的篮子里,故而也顺利通过了安全门。

旁边虽然有两位站岗的士兵,不过目不斜视,似乎并没有留意我。

我们进入其中,朝着右边的看守通道走去,转过两个走廊,来到了一处地板是绿色的更衣间里。

这儿已经有人了,七八个,瞧见我们进来,也没有怎么理睬我们。

显然,这儿的人际关系,似乎并不和睦。

不过还是有人跟我们打招呼,随后我被带到了一处更衣柜前来,马松松给我指了一下属于袁俊的柜子,然后自己更换起了制服来。

我有样学样,换上了一身黑蓝色的看守服,又跟着马松松去旁边的装备室领了装备。

装备包括对讲机、高压电棍和一定权限的门禁卡,还有一把装着特殊弹头的警用手枪,另外还有一副银色的手铐。

更换完这些,我们又需要通过另外两道捡口,一个是面部图像扫描,另外一个是虹膜扫描。

最后经过高压喷淋,方才来到了最里面的监牢区。

整个过程,马松松一直吹着轻松的口哨,然而我却能够感觉得出他心中的紧张感,吹出来的口哨莫名就有好几个颤音。

好在我的手段还不错,并没有暴露出来,绿灯通过。

进入监牢区,马松松带着我往南边走,来到了一处监控室内,敲门,喊了两声,门从里面开了,有两个呵欠连天的人,马松松过去,与他们交班。

我们是过来与他们接班的,瞧见我们到来,两人打起精神,跟我们作交接。

马松松跟他们聊着,没多一会儿,有一个浓眉毛的家伙突然走到了我跟前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袁俊,咋了,情绪不好啊,怎么话都不说了?

第六十八章 怕什么来什么

糟糕!

我一直这样闭口不言,着实是很奇怪,这一点我自己也知道,所以在来的路上,都会刻意地学习袁俊的语调,以及说话的语气和习惯。

这事儿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难上加难,但对于一个明了入微境界的人来讲,通过控制语速、气流出入口腔和鼻腔的量与速度,以及唇齿之间的肌肉咬合等因素,却能够做到神似的效果。

当然,想要做到一模一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仅仅只是像而已。

我不确定这家伙是看出了什么,还是无意之间的玩笑话儿,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心情不太好而已。”

浓眉毛笑了,说咋地了?谁欺负你了还不成?

我说哪能?

马松松跟另外一人交接完了班,瞧见我在这边有点儿应付不及,走过来,一边笑,一边揽着我的肩膀,说嗨,你们就别烦袁俊了,他这段时间不是对卫生院的那小赖护士情有独钟么,结果人早就给八神圭的大徒弟拍过了,袁俊知道这情况,正郁闷着呢,你们别惹他。

另外一人交接完毕,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赖宁儿那小狐狸精,吃人不吐骨头的,还是不要沾染为妙……”

马松松嘻嘻笑道:“听你这语气,她吃了你什么啊?”

这笑话让浓眉毛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而我也故作恼怒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那边的监视器前面去。

马松松推着他们往外走,说得了,赶紧走吧,袁大爷看来是真的发火了。

浓眉毛大喊道:“袁情圣,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

两人离开了去,马松松将门关上,然后走到了我的跟前来,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冲我使了一下眼色,随后开始在二十来个平方的监控室里搜查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他方才来到了我的跟前,低声说道:“我怕这儿有什么监听设备,小心为妙。”

我点头,说没有吧?

马松松说没,白城子这儿说严也严,说松也松——真的绷得紧紧,许多囚犯根本待不住,说不定就直接暴动,或者自杀了,所以严、松需要有机结合,我们也是一样。

他说完,来到了监控室的操作台前,手在键盘上虚点两下,然后点亮了中间屏幕的一片区域。

他说我们这儿,是重刑犯监区,正好是看守林齐鸣、布鱼和董仲明他们几个的区域——除了我们这儿,还有轻刑区、自由活动区、临时羁押区、待出狱区以及S、A+、A三个特殊监区等等,不过那些还轮不到我们来看管,而徐总之所以安排到我们这儿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一个叫做方志龙的人,在这里的哪儿么?”

方志龙?

马松松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白城子太大了,犯人也多,不是这个监区的,我也不知道。

他说完,手指飞快操作,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可视图像来。

这是布置在监房角落处的摄像头,因为已经是夜里,所以图像都是经过处理的,有点儿昏暗,但基本上能够还原出大概的图像来,而从画面上,我能够瞧得出里面的人,却正是我这一次前来白城子所想要保护的对象。

这三人分别是林齐鸣、布鱼余佳源和董仲明。

画面上林齐鸣和董仲明已经安然入睡,而布鱼则是双腿盘坐在床上,正在行气,又或者说在冥想。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双手双脚之上,都绑着手铐脚镣。

那链子上面不时有光芒流动,很显然是有限制修为的功效,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进行修行的。

布鱼之所以双腿盘坐,不是在行气,而是在修心。

尽管画面模糊,但我还是能够认清楚人。

的确是他们。

那监室并不算大,除了一张床之外,也就角落里有一个蹲坑,墙壁上都用了软性材料,防止犯人想不开撞墙,其余的布置都很简陋,甚至连电视都没有。

很难想象,三个在秘密战线上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因为某些莫须有的事情,再加上与黑手双城的关系,就给弄到了这儿来。

其中林齐鸣还是东南局的老大,而布鱼也是外联办的副主任。

这事儿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我都如此,而他们本人,这里面的落差恐怕是更大了,也不知道他们能否接受这个现实。

马松松娴熟地拨动着一颗球状操控器,画面一转,镜头却是对准备监室之外。

这时我方才发现,他们的监室之所以狭小,并不是因为白城子这边太过于小气,若是因为都在半空之中。

从外面看,这监室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独立悬挂于半空之中的铁笼子,而在每一个监室外面,有一道铁索连接的桥梁,几乎每一个监室的外面,都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守着。

当然,从外面看去,类似这样的监室总共有三十来个,并不是每一个监室外面都把手得有士兵。

差不多六七个监室有人看守。

而在林齐鸣监室的外面,甚至还有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看守在值班。

至于“铁笼子”的下方,则是一片暗绿色的火海。

我指着那儿,说这是什么意思?

马松松说那叫做祁连火,能够焚烧业力,让人无法感应到天地之力,从而在本身的修为被拘束之后,没有办法通过请神、巫咒或者自我催眠等手段,脱离这儿。

我冷笑一声,说你们这儿的手段倒还挺强的。

马松松说七八十年的时间,有什么漏洞,都给补上了,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岔子——你看外面这些人,有两个系统的,相互监督,任何提审犯人的,都需要出示相关的证明,而且需要经过繁复的验证,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觉得那事儿只不过是谣传而已……

他对于白城子这儿的安保系统十分有把握,而我则有些心疼,说干嘛将他们放在那半空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