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使万物均为平齐,五元素控制。

在那一瞬间,我再一次地感觉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万物都是能量的冲击和碰撞,而并非我们平日里感知的气体、固体和液体那般简简单单。

我突然间理解了陆左能够御空飞行的规则,以及这其中的诀窍。

我或许还没有进入那样的境界,完全掌握到里面的法门,但是短时间的接触,却还是让我控制住了自己急速下坠的趋势。

不知道在坠崖的几百米之时,我终于缓住了急速下坠的势头,伸出了止戈剑,朝着前方的山壁猛然一插。

嘎……

一道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刺耳之声浮现,止戈剑在那山壁上划下了重重的刻痕,一直延续了几十米,方才缓冲结束。

然而还没有等我喘过一口气来,上面就有一道汹涌之气朝这边袭来。

我眯眼一望,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

不过下一秒,在火眼之中,我能够瞧见那孔雀圣母化身的巨大白蟒正沿着山壁,朝着下方绵延而来。

我感受到了腾腾的杀气。

呃,估计是得罪大发了,对方有一种非杀我不可的执念。

经过刚才的交手,我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孔雀圣母的手段,这个女人不但力量有着远超我的高度,而且参透的境界也远比我高得多,在我的大虚空术和地遁术都被限制的情况下,平地上我尚且不能敌她,更何况在这样的悬崖峭壁之间?

我很有可能连她的第一波攻击,都未必能够挡得住,而接下来我所面临的下场,要么就是被其果腹,要么就是坠落深渊,活活摔死。

怎么办?

都用不着太多的脑子思考,我也明白了接下来的动作,那就是尽量跑。

怎么跑?

往下,一直往下,等到了深涧之下,到了底部,再想办法了。

我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向下,不过这一会儿是贴着山壁往下,而一旦速度达到我所不能控制的时候,我就会伸出止戈剑,插入山壁之中,阻挡这如有万钧的坠落之势。

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三分钟,或者两分钟,总之就在我的右手渗出了血水的时候,我重重跌落在了一片潮湿的谷底之上。

到底了。

谷底之处的这儿,黑乎乎一片,脚底下有齐踝的水,冰冷刺骨,不过却并没有结冰,而还没有等我仔细打量周遭,那一条巨大白蟒也落到了我的头上来。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旁边疾走十几步,避开了这重重一击,而那溅起的水花,却还是弄了我一头一脸。

落下的巨大白蟒猛然一盘,随后一股白烟飘散,却是又化作了孔雀圣母的模样来。

只不过不再是罗衫宫装,而是一身银色紧身皮衣,将婀娜多姿的身子给包裹住,颤颤巍巍的,着实是有一些诱人。

但那女人脸上的表情,绝对谈不上诱惑。

冷,很冷。

孔雀圣母落地之后,走上前来,伸出手,对我说道:“拿来。”

我说什么?

孔雀圣母厉声喝道:“把你左手上的那东西交出来,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啊?

我这时方才反应过来,低头往左手上面一看,却见是一个鹅卵石一般大小的石块,上面有一个圆形的符文,很是古怪,简简单单,却仿佛又蕴含着莫名的至理。

这东西,是我刚才在于孔雀圣母分离的时候,从她罗衫那儿随手抓来的一抹金光。

它是……

我的心头猛然一跳,抬起头来,然后笑了,说左右都是死,我为何要交出来?

听到我的话语,孔雀圣母冰冷的脸缓和了一些,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用比较和缓的语气说道:“你若是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来,还给我,来……”

她说着话儿的时候,双眼在发光,有一种迷离的色彩。

而我在这个时候,却一把握紧,微笑着说道:“别对我放电了,就你那点儿幻术,都是我玩剩下的——这石头,想必就是太阳石令牌吧?”

第十七章 光头少年,进退两难

我左手之上的这块石头,是能够自由出入对方批量制造剑主老巢的太阳石令牌,这件事儿既出人意料之外,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

难怪孔雀圣母对我穷追不舍,抛开私人恩怨之外,估计最主要的,还有这个原因。

孔雀圣母没有想到我居然这般聪明,并没有受到她的迷惑,而且一下子就猜出了这石头的用处来,顿时就是脸色大变,惊慌失措。

不过随后,她又恢复了镇定过来。

毕竟是孔雀圣母,居移气,养移体,整个人的气质也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早已经达到了某种淡然自若的境界,即便是太阳石令牌丢失了,也依旧没有让她心情多受创,反而因为我孤军深入到这儿来,显得更加的胜券在握。

她眯眼打量着我,然后叹息了一声。

她说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最有悟性和血性的男子之一,为数不多,然而死在这里,着实是有一些可惜。

她说这话儿的时候,缓步上前。

很显然,她在酝酿雷霆一击,等待着将我一下子给捶死的那一刻,而我却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机会,朝着她咧嘴一笑,然后转身就跑。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跟她磨嘴皮子。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未必还要等白衣御者和那一大帮侍女跑过来,将我再一次的围住不成?

狂奔疾走,我踏着平齐脚踝的刺骨冷水,朝着深处健步如飞,而孔雀圣母显然也是没有料到我会这般猥琐,居然根本不跟她接触,而是转身就走,气得一边在后面追着,一边大声喊道:“你个胆小鬼,有本事闯进来,没本事面对?我跟你说,你别跑了,这儿处处机关,步步法阵,一切都处于我的掌控之中,哪儿都是死路一条,唯有留下来,我或许可以给你留一份全尸。”

这女人不看脸,着实让人讨厌得紧,我不管她的呼喊,疾步而走,风驰电掣一般。

这谷底之地,显得十分狭长,四处都是翻滚的黑雾,遮掩了大部分的视线,有的时候即便是近在咫尺,也很难看清太多,炁场感应被遮掩住了,也没有办法提前预知,我往往冲到了跟前,方才发现这儿有一面山崖挡着呢。

如此复杂的地形,曲曲折折,我不好走,孔雀圣母其实也并不好过。

事实上,也许是因为两次变形的缘故,使得她的速度和追踪的激烈程度,远远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使得我奔跑了十几分钟,后面居然没有了动静。

到底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多想,继续往前,脑子里想得最多的,是一个选择题。

现在可以确定,太阳石令牌已经在我的手中了,那么此刻的我,是应该想办法折返回去,与大部队汇合呢,还是孤军深入,自己一个人去将那老巢给捣毁了呢?

这是一个让人很头疼的事情。

回去与大部队汇合,这看似最好的选择,但实际上在大虚空术和地遁术受限的此时此刻,我倘若选择回头,最大的可能,并不是遇到左道和王明他们,而是孔雀圣母,又或者白衣御者和侍女,以及茫茫多的剑主。

这帮人倘若对我没有什么威胁,那还罢了,但事实上,我根本抗不过这帮人的猛烈进攻。

所以如果选择回去的话,我很有可能遗憾地抱着太阳石令牌,倒在了半路上。

至于孤军深入,一个人去完成任务,看起来也并不美妙。

事实上,我对这里一点儿都不熟悉,连那生产剑主的老巢在哪里,我都没有半点儿头绪,如此刻一般,像无头苍蝇一般乱闯,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误入某处机关或者法阵,最终被团团围住,直接给抡死。

但……

即便是这样,其实还是有一线生机在的,这个,就是我一直往前,没有停歇的理由。

当感觉身后的孔雀圣母不再跟随的时候,我终于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决定。

孤胆英雄!

没办法,划船不靠浆全靠浪,我之前一门心思想着从孔雀圣母的手中拿到太阳石令牌,导致自己与大部队脱节,孤军深入,身陷敌营之中,想要得到一个不错的结果,唯一的选择,那就是一门心思走下去。

输了,算我倒霉。

但赢了,我就赢得了全世界。

赌了。

我自出江湖以来,几乎一直都是踩着钢丝走路,之前有这样那样的人陪着我一起疯、一起闹,帮着我兜底,先是虫虫,然后是屈胖三,然而直至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我是一个男人,是应该站出来的时候了。

冲!

我继续前行,转过一片潮湿的苔藓区,前面有一个小坡。

小坡之上,却有一个颇有特色的小村庄,那儿有着一大片的石头屋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有耐心的建筑,歪歪扭扭的,只有村子中心那儿,方才有几栋木头搭建的高层建筑像一些模样。

在村子外围,我感觉到了很浓重的血腥之气,不远处还有咿咿呀呀的杂声传来。

事实上,这一路上,其实也有许多的法阵存在,这些我都是能够感应出来的,但也许是我手中有太阳石令牌的缘故,使得它们都没有断然发动起来。

来到了村子百米开外的时候,我的目光被远处一颗巨大的槐树吸引了。

那是一颗占地几百平方的巨树,一眼望去,仿佛它占据了整个深渊山谷的全部视线一般,有风从树梢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鬼泣一般,阴气森森的,让人浑身不寒而栗。

鬼槐?

我的心头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字眼来,不得有一阵寒颤。

槐,左边一个木,右边一个鬼,在诸多林木之中,它属于阴气相当足的一种,仅次于天生招鬼的柳树,对于鬼魂灵物之气,有绝佳的温养之力,越大的槐树,会有越强大的阴气。

果然,当我走到跟前来的时候,瞧见那槐树的根须部分,居然倒伏着几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有的只剩下了骸骨,有的则是腐烂的模样,但更多的,则还保留着生前的模样,他们大多都是孩童,看模样最大的也就少年模样,显然与之前被老狼、孔老二从村子里带走的鲜族孩童脱不了干系。

这些孩子本来都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纪,然而此刻,却都成了那大槐树的养料,被根须穿体而过,死状颇惨。

我路过这巨大鬼槐的时候,从那树上一颗大瘤子上,突然间裂开了一条缝儿,然后有一个通体没有一根毛发的光头少年,从里面扒着树缝,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来,看着我,然后问道:“你、是、谁?”

他说的是汉语,不过语气有些缓慢,一点一点地停顿,双眼黝黑而明亮,滴溜溜地转动着。

我给这光头少年吓了一跳,不过既然已经深入了敌后,自然也对各种各样的情况有了应对之法,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是三十四层剑主新收的手下,孔雀圣母是我干妈,她让我去禁地,你知道在哪儿么?”

那白得如同一块玉的光头少年目光落到了我手中扬起来的太阳石令牌,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来,对我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说那赶紧,你来带路。

光头少年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说可是、可是圣母妈妈不让我离开这里,她说我刚刚孕育不久,应该多待在母体里面,不能乱走,不然要打我屁股的……

我管不了对方到底是什么鬼,生怕孔雀圣母会随后追来,赶忙催促道:“你担心什么,到时候你若挨骂了,我帮你说话。”

光头少年一脸兴奋,说真的?

瞧见对方天真无邪的模样,我内心莫名生出了一阵内疚来,然而随即被我压下,我使劲儿点头,说对,我们走。

光头少年显然是很想要出去,当下也是信了我的话,从树缝里整个儿都出了来,一跃而下,落到了我的跟前。

这是一个通体上下都带着绿色树桨的少年,看模样跟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般,没有穿衣服,不过我下意识地朝着对方胯下看去的时候,发现并没有男女之分。

很明显,这并非是人类。

至于是什么玩意儿,我也不知道,事实上到了现在,我也管不得那么多,就想着赶紧抵达那个所谓的禁地,也就是批量制造剑主的地方。

光头少年带着我进了村子,然后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说我叫做王地主,是千通王的亲戚——你知道千通王么?

光头少年点头,说我知道,很凶的一个家伙,我又一次得罪了他,被打得半个月都没有缓过来……

我赶紧改口,说对,他就是这个性子,别看我跟他是亲戚,我也挺讨厌他的。

听到我这么说,光头少年的表情缓了过来,说哦,原来是这样。

这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心里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我跟着他走,发现这村子里有一些身体有残缺的男人,正带着一大帮的少年、孩童在训练,那些小孩子稍微有一些哭声,或者不满意的地方,就拳打脚踢,好是凶狠。

不过他们对于被光头少年带着的我,却只是远远瞧着,并不上前盘问。

这时我问道:“对了,王员外在这里么?”

光头少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他啊,就在禁地里面啊,你不知道么?”

啊?

王员外在禁地?

第十八章 饕餮鱼群,死人重生

听到这话儿的时候,我当时就有一种掉头离开的冲动。

千通王到底什么水平,早在他率领大军攻打茅山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领教了,当时倘若不是黑手双城突然间站了出来,只怕我早已经捐躯在茅山,化作一杯黄土了。

那家伙倘若在禁地的话,我岂不是自投罗网,往死亡的道路上极速前进?

然而还没有等我想清楚,远处的木楼上突然传来了铃铛声。

铛、铛、铛……

这响声十分急促,光头少年听到了,先是一愣,然后犹豫了一下,说哎,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知道肯定是孔雀圣母把消息传了回来,这边正在响起警示,准备捉拿我呢。

果然,远处那些正在训练的孩童被迅速编队,那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凶残男人大声叫了起来,还有人朝着我们这边望来。

我知道,倘若一旦消息传递出去,我跟前的这个光头少年,会第一个扑向我。

这家伙,很厉害。

尽管没有动手,但我却能够感觉得出对方的实力来,别的不说,至少在我遇到的那些剑主之上。

至于强多少,这个就不知道了。

他给我一种很古怪的威胁感,讲不出来的感觉。

我没有再犹豫,而是焦急地说道:“不好,外面乱起来了,你赶紧带我去禁地,孔雀圣母让我去禁地拿一样东西,如果耽搁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走、走、走……”

我急声催促,而面前这光头少年的脑子则有些不好使,被我一催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我穿过村子,朝着后方快速走去。

这个时候,周遭的呼喊声越来越大,有人似乎知道了我的身份,朝着我这边大声呼喝起来。

我不想让身边这光头少年知晓太多,赶紧说些话,让他分神,转移注意力。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圣母妈妈告诉我,说我叫做渊盖苏文,是鲜族历史上一个很著名的大人物,他说我再等两年,就能够取代金糁庞,成为白头山第一人——我现在模样未定,不过等我两年之后,三十四层剑主大人就会帮我塑形,成为伟人的模样……

他叽叽喳喳说着,突然间截住了,慌张地说道:“哎呀呀,不好,圣母妈妈不让我跟别人说的,怎么办,怎么办?”

我忍住了笑,说我不是外人,我是孔雀圣母的干儿子,按辈分,我们是兄弟呢。

渊盖苏文被我哄得一愣一愣,带着我很快越过了村子,来到了一处横呈在村子后面荒丘处的巨大山壁之前。

在那如刀削斧劈的山壁之前,有一个巨大的血池。

血池散发着极为浓郁不散的血腥味,就好像一下子来到了屠宰场,又或者菜市场卖肉的那种地方。

恶臭熏天。

血池不深,流向了一个不断蠕动的黑色洞口处。

那黑洞处迷雾连绵,遮盖了视线,不过还是可以瞧得出来,那宛如一栋房子那般大的洞口边缘,仿佛是某种古怪动物的身体部分,蚯蚓,又或者冰冷的蛇、蟾蜍等肉质,不知道都是什么包裹着,散发着古怪的光辉来。

这洞口不断蠕动,弥漫了整个山谷的黑色迷雾,便是从这儿冒出来的。

渊盖苏文指着那黑色的洞口,说道:“禁地就在这里。”

啊?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将信将疑。

我不确信这是真的,还是对方装傻充愣,想要哄骗我进入其中,自投死路。

而这个时候,我瞧见村子的方向,已经凑齐了一队人马,正在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我有些待不住了,赶紧问道:“你确定么?”

渊盖苏文被问得有些恼怒了,说你都说了,你我是兄弟,我还会骗你不成?

我说那你先进去?

渊盖苏文不断摇头,说不、不、不,明空洞里面有好多的饕餮鱼和章鱼恶灵,对我这种纯能量修行体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我不敢。

我有些急了,举起手中的太阳石令牌,说有这个,你怕什么?

渊盖苏文还是摇头,说不,圣母妈妈会打我的,她打人好凶啊,每一次都能够打得我死去活来的,我怕……

他越是如此,我越觉得不对劲儿,拉着他的手,说走走走,真的要打你,我来扛着。

渊盖苏文的眼睛一亮,说果真?

他显得很开心,而我却是一惊,感觉到这个家伙的手,简直就是一块坚冰——不、不,比冰还要冷,仿佛世间最冰寒之物,零下几十度、上百度一般。

他的手让我有一种回到了南极的感觉。

我缩回了手,下意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这才说道:“真的,绝对是真的。”

渊盖苏文嘿嘿一笑,说那好。

他朝着前方走去,越过了血池时,居然入水不沉,轻点而过,快到跟前的时候,朝着我招手,说快来啊,没有太阳石令牌,我可不敢进去,那些鱼,太凶……

我瞧见他丝毫不介意的样子,终于放下了心来。

这人是真傻。

我越过了血池,走到洞口这儿来,而这个时候,那队人马也冲到了这边,领头的正好就是孔雀圣母,旁边还跟着那白衣御者。

瞧见我们已经在了明空洞的禁地门口,那孔雀圣母张口大叫。

我没有等她喊出声,推了渊盖苏文一把,进入了洞中去。

一入其中,立刻感觉跟外面仿佛两个世界,有一种浓郁的隔离感,而渊盖苏文则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怎么听到圣母妈妈在喊我?”

我说你听错了。

渊盖苏文到底还是个孩子,注意力很容易转移,被我这么义正言辞地一说,就没有了心思,左右打量着。

他在打量,我也在打量。

事实上,从一进来,我就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因为这黑洞的里面,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两边的崖壁长满了肉感的瘤子和肉芽,有滴滴答答的黏液往下跌落,而这里面的空气潮湿粘稠,让人仿佛行于水中。

这般往前走,仿佛走进了某种巨兽的体内一般,让人头皮发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四周都是迷雾,黑黢黢的,即便是火眼,看得也不远。

而就在我左右打量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古怪的响声,我下意识地往回一瞧,却见有一大群手掌大小的鱼儿,朝着我们这边急速冲来。

它们行于空气中,如在水里。

那渊盖苏文原本正在肆无忌惮地四处张望,瞧见这些脑袋格外硕大的鱼儿,居然吓得直往我的怀里缩去,惊恐地大叫道:“饕餮鱼、饕餮鱼……”

我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恐怖,但也是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举起了手中的太阳石令牌。

嗡……

太阳石令牌陡然发光,温暖的光芒将我们给包裹住。

那原本气势汹汹的饕餮鱼群在遇到了这光芒之后,立刻转了弯儿,朝着旁边游去。

我目送着这些鱼儿,有些不解,说它们有那么恐怖么?我怎么感觉除了嘴巴大一些,也没有别的啊?

我这边刚说完,就听到入口那里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

我回过头来,却见到有人冲入了洞口,随后被无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饕餮鱼围住,一番撕咬,却是化作了一堆白骨,而这个时候,一个透明的神魂从里面扯出,那些鱼儿继续上前分食。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触手垂落而下,抢去了大半。

我抬头一看,却见到一条小汽车般大小的章鱼怪物正盘踞在顶上,此刻垂落触角,也参与了这一场饕餮盛宴来。

走。

我亲眼瞧见那人从身体到灵魂给不断吞噬,终于信了渊盖苏文的话语,赶紧往前走去。

如此走了一会儿,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而那饕餮鱼群则越来越密集,还有头顶上的章鱼恶灵,但凡往头上望去,就能够瞧见密密麻麻的,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有着太阳石令牌,我倒是不怕这些饕餮鱼和章鱼恶灵。

我怕的,是千通王。

这个家伙在这里,倘若是跟我打了个照面,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我刚才着急避开孔雀圣母,没有想那么多,所以这会儿,才反复思索起该如何面对的这事儿来。

不知不觉又走了一段路程,那种粘稠的感觉在过了一个口子之后,终于消失了,而这通道则狭窄得仅仅只能容一人通过。

我伸手摸了一下那山壁,发现满满的肉感,暗红色,分泌出黏稠的液体来,有些臭。

我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