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我们来说却不是。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正是心里面有着充足的底气,陈老大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众人认可了这样的判断之后,便开始分配起了接下来的任务。

陆左配合杂毛小道,利用莫日根家中延承百年的家藏,在这大宅子附近布阵。

既然是结网,就得弄牢固一点儿,要将来犯之敌给留在这里,将对方打痛了、打死了,这样才是我们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陈老大负责全盘指导,并且居中筹谋。

小玉儿和萧家小姑轮班戒备。

至于朵朵,她也需要对新收入门下的弟子小媚进行教导,让她能够恢复人性,摆脱长久以来阴气的侵袭,导致因果太深,受到世间大道排斥的境地。

一番任务布置下来,所有人都有事儿干,偏偏把我给漏了下来。

我瞧见大家都准备散场,各自忙碌去了,赶忙举手,说怎么没有给我安排工作呢?

陆左笑了,说你啊,你这几天就好好养伤,赶紧恢复原来的战斗力就好了,别的事情,我们都会处理的。

众人纷纷赞同,说你现在就是我们的国宝大熊猫,重点保护对象。

呃……

我有些无语了,不过却也感受得到众人那份浓浓的关爱之心。

在这样的一个集体之中,我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自信,总感觉天底下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倒我们一样,而这一切的基础,则是我们这里面所有人的个人实力。

这是真的强。

我离开了密谈的小厅,出门的时候,有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喀尔喀蒙古少女走过来,对我说道:“您好,我叫做呼和哈布日,你可以叫我阿春,莫日根老爷说了,你是客人里面最需要照顾的一位,让我跟着您,全程伺候。”

少女大概十六七岁,花一样的年纪,虽然皮肤有一些粗糙,但胜在青春逼人。

她说的是汉语,我有些愣,说你懂中文?

阿春点头,说嗯,我妈妈是汉人,所以懂一些,跟我走吧,已经给您准备好了热水,要不要去洗一个澡?

我一开始本来准备拒绝对方的,毕竟我一大老爷们,后面跟着一小姑娘,怎么都感觉不自在,然而听到有热水可以洗澡,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洗澡。

虽说作为修行者,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不会有太多的污垢,但个人习惯很重要,好几天没有洗澡,此刻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身上多少都感觉有一些痒。

我没有拒绝对方,给人带着往后院走去,七转八转,来到了一个大房间,随后阿春指着旁边的一道门,对我说道:“请进吧。”

我推门而入,发现这并不是寻常的浴室,而是一个小澡堂一般的池子,旁边还有桑拿间。

虽然看这款式有一些老,不过很卫生和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在打扫。

阿春跟我说明了一下浴池里面的设备,然后指着那三米多长的池子,说里面已经放好热水了,让我随意。

我试了一下水温,挺不错的,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姑娘,然后将衣服脱光,钻进了水池里去。

这池子的水温正合适,我潜入水底,感受着热水从身上划过,美妙无比。

我一直在池子里待了好几分钟,方才浮起来。

而当我刚刚从那池子里探出头来的时候,浴室里被热水弄得一片雾气缭绕,朦朦胧胧,就在我准备找地方躺一下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好,需要给你擦一下背么?”

啊?

我回过头来,瞧见白花花的一片,顿时就感觉鼻子有一些不舒服。

流鼻血了……

第五十章 国师抵临

对于一个虽然有女朋友,但几乎等于异地恋,而且还长期素着的大龄男青年来说,一丝不挂的阿春站在池子边上,拿着一条搓澡巾看着我,那样的诱惑,其实还是挺大的。

不过我虽然一下子就流了鼻血,却并不是那般随便的人。

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扭过头去,我开口说道:“阿春姑娘,请自重。”

我这话儿说出来,语气有一些重,阿春姑娘怯怯地说道:“你、你好,你别想歪了,我听说你受伤了,恐怕洗不好,所以过来给你擦下背而已。”

我有些无语,下意识地将自己缩进池水里,然后说道:“不是我想歪,擦背你也用不着把自己脱光啊?”

阿春姑娘说我也要下池子里来,穿衣服不方便啊?

我举起手,说阿春姑娘,你出去吧,可能你不在乎,但男女授受不亲,你在这儿,我心里有障碍,洗不了。

听到我的话语,阿春的话语变得柔和起来。

她的鼻子呢喃一声,然后低声说道:“你如果忍不住,随便怎么对我,都是可以的……”

呃……

果然,我就知道对方会来这一套。

不过我也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位阿春姑娘并非天生放荡,而是因为被人指使的缘故,所以我举起手来,说这样,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再聊,可以么?

阿春听到,窸窸窣窣地将衣服穿上,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她噙着眼泪的明亮双眸,认真地说道:“莫日根那胖子逼你的,对不?”

阿春并非天生放荡的女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上来,给我拒绝之后,脑袋都耷拉到了胸口,细声说道:“不是,我自己也愿意的……”

我正色说道:“阿春,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矜持,珍惜自己的名节,知道么?”

阿春的眼圈一红,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我,抽噎着说道:“你是不是嫌我脏?”

啊?

我慌忙摆手,说不,我不是这一个意思,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到那个程度,这样做不好,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很吃亏。

阿春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她说道:“反正我的身子也给老爷拿去了,有什么吃亏的?”

呃?莫日根果然是个老色狼啊……

我想了想,说莫日根都答应了你什么,让你这样子?

阿春说我父母欠了老爷一大笔的债,一直还不清,老爷告诉我,只要把你伺候舒服了,就免了我父母的债,所以……

我终于明白了,对她说道:“好了,你出去吧,我会跟莫日根说的,让他把你父母的债给免了。”

阿春摇头,说不,我这样出去了,老爷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

唉。

我能够感觉得到,莫日根这个家伙在家中,肯定是性情乖张暴戾,所以这么多人才会那么怕他——不过想想也是,为了强行抢夺萧家小姑,他居然回毫不犹豫地下令手下开枪,将我们这一伙算得上是陌路人的家伙给直接干掉,就能够看得出他残暴的一面来。

我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那你站远一些,去桑拿房门口的木凳坐着,我不赶你走,你也别过来。”

听到我的话,阿春抬起头来,盯着我,然后说道:“客人,你真的不要我服侍你么?”

她这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也充满了女性的柔弱之美,弄得我又是一阵火起,不过我还是强行按住,对她说道:“我有女朋友的。”

我又不是苦行僧,倘若是没有虫虫,放荡一番也未尝不可,反倒平添几分风流佳话。

但既然已经与虫虫有过约定,男人就得有点儿责任心,不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即便是逢场作戏,对我来说,也是决计不可的。

再一次被我拒绝之后,阿春走得远了一些,坐在木凳上,抱膝而坐,下巴顶在膝盖中,没有再对我进行言语的挑逗。

我有些不太习惯洗澡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人,泡了一会儿热水澡,忍不住跟阿春交谈起来。

两人只是聊一些家常,我比较奇怪阿春的家庭结构,所以就问了一些,以及喀尔喀蒙古这边的风俗民情。

通过交流,我得知阿春的外祖母,是当年逃难过来的女知青,一场冬天的大雪,迷了路,结果给她那牧羊人的外公救了下来,然后就嫁给了他外公。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事实上他外公当年是用了一些强硬的措施,而女知青一直都想跑来着。

现实还真的是血淋淋,女知青最后还是没有跑成,给老羊皮生下了四个孩子之后,没活多久就去世了,不过却教会了她前三个子女汉语,而阿春的母亲,则是家中的大女儿,将这门语言也给继承了下来。

阿春的外公是一个脾气十分不好的牧羊人,后来又找了一个女人,对于前妻生下来的儿女十分差,非打即骂,她母亲更是被卖一般地嫁了人去。

听完阿春讲起的家世,我陷入了沉默之中。

事实上,我之前听到阿春的简单介绍,还以为她说自己母亲是汉人,那是一场很浪漫的跨国恋呢,却不曾想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也许是处于对阿春外祖母的可怜,也许是对她母亲的同情,我没有再想着赶走阿春。

我完成了对她的承诺,让她一直待在这儿。

洗过了澡,我被阿春送回了旁边宽敞豪华的卧室里,阿春想要留下来,给我拒绝了。

我虽然同情她,但并不会做越界的事情。

次日醒来,我洗漱过后,出门吃早餐,而餐厅这儿,除了一两个,大家都起了床,也都在吃早餐呢,莫日根也在,给大家介绍起了富有老毛子特色的早餐来。

我过来的时候,总感觉大家看向我的目光有一些怪异,杂毛小道冲着我笑,也让人发毛。

等我坐下,没吃多久,大家去忙了,就剩下了杂毛小道了,他方才凑到了我身边来,对我说道:“怎样,莫日根给你安排的小姑娘,还合口味不?听说你们昨天在浴室里闹得挺欢的?”

呃……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看向我的眼神那么奇怪,而陆左离开的时候,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注意身体呢。

估计他觉得我现在在养伤呢,这样弄有些不太好。

我有些无语,但事关清白,还是得解释一番,于是将昨天的事情跟杂毛小道说了一遍,他听了,十分诧异,说我操,这你都没有上,你是不是太监啊?

我郁闷地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上了?”

杂毛小道说我练的功法,叫做山间花阴基,寻味而不动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你不同,我记得你学的是黄帝御女经,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啊?

我苦笑,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不能对不起她。

杂毛小道一脸“你无可救药”的表情,伸手拿了一个面包,一边摇头,一边离开。

这是什么态度?

接下来的几天,阿春一直都在我身边伺候着,尽管我跟大家解释清楚了,但多少还是有一些心虚,怕被人说三道四,于是尽可能地待在房间里修行,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起来,不要如废人一般,什么也干不了。

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关于天魔王的消息,也源源不断地传了来。

在东戈壁西北方向,有一座山,叫做塞音山。

这个地方名不见经传,很多人都不了解,但天魔王北上之后,就带人一直盘踞于此处,逐渐地扎下了根来。

在这附近的势力之中,胡依金喇嘛庙曾与天魔王的人有过冲突,然后大败而归,最终没有敢再招惹对方,而随后又陆陆续续有一些本地势力挑战对方,或者被消灭,或者被降服,一番纷乱之后,最终没有人再闹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天魔王麾下的势力并不张扬,隐约知道他们有一百多人,还收服了一些当地的势力。

至于其他的,这边也打听不清楚。

没有人知道天魔王的老巢在塞音山的何处,那一片山峦连着戈壁,广阔无比,想要在这么大的山脉之中,找寻那一百多人,难度其实还是挺大的。

而陈老大更关心的,却是一旦我们施展开来,会不会遇到太多不可测的东西。

比如对方的手下,如果不能够形成一个以多打少的状况,那么我们未必能够折服对方,将其拿住。

我们甚至自己都可能会有危险。

所以如何引蛇出洞,让他单独面对我们,这才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

第四天,大家都还没有一个头绪出来,而这天清早,门房那边传来消息,说乌兰巴托的蒙克大师,呼伦贝尔的马嘎塔勒大师,以及胡依金喇嘛庙的住持格日勒图,前来拜访。

听到这话儿,莫日根的脸直接就黑了。

且不谈胡依金喇嘛庙的住持格日勒图,另外两位,都是喀尔喀蒙古国内顶尖的强者,换做是古代,他们可都是国师一般的人物。

而此刻,这些国师们,却是联袂而至。

这怎么办?

第五十一章 当面对质

听到莫日根与我们介绍起了这几个不速之客的身份,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尽管我们之前有过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没有想到除了胡依金喇嘛庙,还会牵扯到别的地方,无论是乌兰巴托,还是呼伦贝尔,与这儿相隔都很远,这帮人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呢?

不过虽然感觉到诧异,但现场的气氛还算不错。

大家瞧了一圈身边人,满满的自信心。

事实上,这几天的时间里,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弄好了,并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地方,别说来的是喀尔喀蒙古的顶尖强者,就算是那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魔头黑云长天,我们也是并无畏惧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外如此。

然而报信者还传来了另外一个让人蛋疼的消息,那就是除了这三位名声显赫的大人物之外,他们还带了许多的弟子、喇嘛,这些人加起来得有两百多号人,再加上过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现在在宅子外面围着的,有差不多六七百人。

呃……

这个消息直接让陆左和杂毛小道几个人的脸都绿了。

很明显,既然这事儿有胡依金喇嘛庙搀和,那么肯定是得到了黑云长天那所谓“祖灵”的差遣,对方对我们恨之入骨,而我们也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皮,走到了这一步来,大家就手底下见真章,各凭本事而已。

但如果事情扩大化了,弄来这么多无辜的围观群众,一旦打起来,事情还真的有一些麻烦。

我们又不是杀人狂,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染无辜者的鲜血。

更何况这样子也会沾染太多的因果,对于一个有志于攀登更高境界的修行者来说,这是大忌。

对方来这么一手,搞得我们的确是有一些进退两难。

打,还是不打?

莫日根心中焦急万分,看向了我们,而我们则是看向了这几天表现得很沉默,却一直都是我们主心骨的陈老大。

陈老大抬起头来,想了想,说既然都来了,那就先见一见吧。

啊?

杂毛小道说见一下?用什么身份来见?

既然是要见面,那就得表明身份,然而我们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首先我们是秘密越境而来的,主要的目的是塞音山的天魔王,也就是入魔了的黑手双城。

而这件事情,我们是准备藏起来,不露面,免得让对方有所防备,最终让我们扑一个空的。

而且我们在这儿搞出大事件,的确不太好。

陈老大指着左道两人,说你们别露面,我也不露面——王明,你去出面,没问题吧?

被陈老大点了名,王明有些意外,不过他想了想,却点了头,说好。

说罢,他指了莫日根一下,说走吧,我跟你出去。

确定了出面的人之后,我们并没有守在厅中,而是与王明、莫日根一起,朝着宅子的外面走去。

我们来到了门房附近,这儿有一个碉楼般的小房间,我们都进入了这儿,而王明与莫日根则走向了大门去。

两人刚刚出了大门,立刻就被一大群人给围住。

从我们这个角度来看,正好可以看见外面围着的人,瞧见大批黄帽红袍的喇嘛,后面许多镇子里的当地民众,而这边领头的,则是三个老头儿。

莫日根的管家宝音给我们介绍,说正中间穿大红袍的那个老喇嘛,就是胡依金喇嘛庙的住持格日勒图,他在职二十多年,这期间胡依金喇嘛庙从纳兰·哈勒赞地区的一个小庙,一跃成为喀尔喀蒙古四大喇嘛庙之一,格日勒图占了很重要的作用。

而旁边一个肥头大耳、宛如弥勒佛一般的老人,则是乌兰巴托的蒙克大师,而另外一个满脸阴霾的独眼老头,则是呼伦贝尔的马嘎塔勒大师。

与格日勒图不同,这两人都穿着很正常的民族服饰,而并非喇嘛打扮。

随后管家宝音解开了我们的疑惑——这两个人,修的是古萨满教义,并非是藏传佛教里的任何一个流派。

原来如此。

我这个时候明白了,因为如果是藏传佛教的话,这两个人就应该被称之为“上师”,而非大师了。

在管家宝音给我们介绍人物的时候,王明、莫日根已经跟对方照上了面。

王明显得很低调,落后于莫日根半步,低着头。

莫日根在此之前,曾经是胡依金喇嘛庙最大的香客,故而与那位格日勒图上师还是比较熟悉的,走上前去,行了一个喀尔喀蒙古的礼仪,然后笑着说道:“各位大师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我这儿,还真的是荣幸啊——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叙话吧?”

他们的对话,用的是蒙语,好在旁边的管家宝音在给我们翻译,不然真的是一头雾水。

他回手一挥,那大门缓缓打开了来,里面走出了一行侍女来,这几天一直跟着我的阿春姑娘也在其中。

莫日根这家伙在给陆左调教过后,倒也知道深浅,跟我们的演戏也十分配合。

格日勒图上师摆了摆手,然后指着莫日根这大宅子,说我刚才和几位老友打量了一下你的这宅子,看来是请了高人来布阵做法啊,看得我们云山雾罩,心中惶惶然,想着你这儿成了龙潭虎穴,我们若是进来,什么时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

莫日根搓着手,说上师你这话儿说得真的让我寒心,我莫日根可是胡依金喇嘛庙最大的香客,年年进贡,从未手软,你如何能够这么想我呢?

格日勒图上师没有再跟他绕圈子,而是直接说道:“四日之前,我的师弟俄日敦和我们庙里的八名喇嘛在图乐泰草原失去了消息,随后我得到了祖灵的启示,知道他们已经被魔鬼给害了,而当时俄日敦与你是在一起的,你能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莫日根人胖脸皮厚,直接装傻,说啊,我不知道啊,我们当时见过一次面,后来就分开了。

格日勒图上师冷笑一声,然后扔出了一沓照片来,扔在了莫日根的跟前。

他指着地上散落的照片,然后说道:“我们后来找到了俄日敦的尸体,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许多尸体,都是你的手下,你告诉我,你们后来分开了?”

莫日根揉着脑袋,说对,我当时生病了,就自己回来了,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这话语实在是太拙劣了,以至于格日勒图上师都没有兴趣再跟他扯淡,而是看向了旁边的王明。

他眯眼说道:“中国人?”

这句话倒是汉语,用不着宝音翻译,我们都能够听得懂。

王明毫不忌讳,点头,说对。

格日勒图上师用口音比较浓重的汉语说道:“你,就是那帮魔鬼之一咯?”

王明耸了耸肩膀,说老头儿,我们也只是刚刚见一面,你不要这么不友好行么?一上来就扣我一个大帽子,说什么魔鬼,那我能不能说你是个神棍骗子,又骗财有骗色,而且还好男风呢?

呃……

格日勒图上师没有想到王明居然会这么犀利,顿时就有些努力,指着王明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来,说对呀,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话儿——你刚才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人争锋相对,一点儿都不给台阶下,让格日勒图上师气得不行,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那胖子蒙克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道:“哎呀,年轻人,说话做事,何必这么冲呢?”

这位的普通话倒是十分的标准,根本听不出什么口音来。

王明拱手,说并非我语气冲,如果好好聊,咱们还是有得谈的,你说呢?

蒙克人胖,看起来特别和气,他走上前来,先是拉住了有些暴走的格日勒图,然后对王明拱手,说道:“这位先生一看就知道是高人,不知道能否请教一下阁下的尊姓大名?”

王明拍着胸脯,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员外,你叫我王员外就是了。”

噗……

我听到王明一本正经的回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而那蒙克却是有模有样地说道:“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做蒙克,这是呼伦贝尔的马嘎塔勒,我们这一次是过来解决另外一件事情的,不过听到格日勒图上师说起了师弟俄日敦失踪的事情,就过来看一看,不知道王先生有什么指教的。”

王明手一挥,说没什么指教的,有证据拿证据,没证据说个蛋儿?

他的态度让对面好多人的脸都黑了下来,而那位蒙克大师却笑了,说咱们这不是在调查呢——而且既然祖灵都有启示,想来是不会错的。

王明说祖灵是什么鬼?它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还不都是你们胡诌?有本事,你叫出来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间天空一下子就变得暗了下来。

不知道哪儿起了风,天空之上阴云密布,遮挡住了头顶上的太阳,随后开始有鹅毛一般的大雪,从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下。

神啊……

无数人都跪倒了下来,而蒙克则微笑着说道:“你确定要叫出来?”

第五十二章 以退为进

瞧见这异象,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位黑云长天过来了。

尽管莫日根介绍,说面前的这几个人,都是喀尔喀蒙古的顶尖高手,但对于我们来说,真正忌惮的,恐怕也就是那个曾经附身那老喇嘛俄日敦的黑云长天了。

它来了,事儿就有一些麻烦。

我的心里有一些紧张,而这个时候,王明却是洒然一笑,不屑地说道:“这点儿戏法,我以前一兄弟没事儿就变,来来来,我倒是要真的瞧一瞧,你们这些耍杂技的,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叫出来!”

是假的?

我有些发愣,而对方却是恼羞成怒,双手一挥,头顶的雪花不断降落,凝结在地面上,居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雪人。

那雪人身高两丈,通体雪白,然后脑袋上有一对黑幽幽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

通常意义的雪人,一向都洁白可爱,十分的萌,然而我们瞧见的这一头,却显得无端狰狞和恐怖,仿佛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散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