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打个照面,转身就走,杂毛小道一脸无奈,不过还是再三叮嘱道:“你可得老实点儿,朵朵还小,要真干了什么事儿,别看你是虎皮猫大人,陆左发起火来,真的能够把你给剐了的……”

已然跑出十几米远的屈胖三挥了挥手,说他且回不来呢。

屈胖三离开,杂毛小道颇为郁闷,不过也管不了他,只有朝我招手,说阿言,电话里讲不清楚,走,我们去清池宫里,慢慢聊一聊蓬莱岛的事情。

我与符钧拱手,然后上了山。

清池宫观星台,三人坐在蒲团之上,然后我聊起了东海蓬莱岛的诸事,讲到了蓬莱岛碧游宫的变故,三十三国王团的阴谋以及我哥的遭遇,当听到我在水牢之中,将中毒的倒吊男给击杀之事时,杂毛小道一拍大腿,说干脆,利落,过瘾得很啊——阿言,你知道那倒吊男在西方世界的名声不?

我摇头,说知道一些,但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杂毛小道说道:“我之前听你们提起,特地找人超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家伙何种出身,何种来历,这个都是一个谜团,无人得知,而当世间知晓他这个名号的时候,此人已经成名,他跟卡斯特罗喝过酒,跟切格瓦拉泡过妞,墨西哥的毒贩,有一大帮都出自于他的门下,巴西的原始丛林里面,遍布了他的势力网,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人就是南美洲的地下皇帝……”

呃……

听到杂毛小道描述起了倒吊男的诸多事迹,我有点儿心虚,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鼻子。

说句实话,当初在地牢里面的时候,我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就将他给弄死,最主要的,是他一直都把我哥陆默当成了对立面,有一种不把他弄死就誓不罢休的状态,让我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

所以我杀了他,也不管他身后的名声,有多么的大。

可怜倒吊男一直以为我知道他有多牛逼,笃定我不敢杀他呢,而等到我那一刀子捅下去的时候,我估计他的心里面多少也有几分后悔。

要是不装逼,低眉顺眼的,说不定还能活着呢。

我笑了笑,说甭管他有多牛,人都死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对了,关于天罗秘境,你是怎么打算的?

杂毛小道看了旁边的符钧一眼,然后说道:“天罗秘境这事儿,是大师兄、啊,不,是蚩尤告诉我们的,他曾经去过那儿,现如今也是完好无损,而据你所说,千通王也去过,既然如此,就不是绝路,既然虎皮猫大人断言陆言在那里,我觉得还是可以去试一下的。”

他刚刚说完,符钧就开口了:“可以试,但不是你。你是一教之主,现如今茅山宗刚遭大劫,百废待兴,你不可再生波折,得在这儿坐镇,至于天罗秘境,我陪着陆言他们去。”

杂毛小道看着他,说师兄,这件事情我们讨论过了,现在就不用再聊了,我意已决。

符钧还待再说,杂毛小道却举手,拦住了他。

杂毛小道问我道:“阿言,你怎么看?”

我说我在不周山那边,与小妖姑娘承诺过,说我一定会帮着她找到左哥——小妖姑娘对我,有再造之恩,所以这样的承诺,我必须得遵守,否则就是有愧于心。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君子一诺值千金,自当如此。

言罢,他又看向了符钧,说道:“师兄,此间有你坐镇茅山,我小姑也回返,刘长老修为恢复,用不着我在此当个泥菩萨——若是十年前,茅山宗关闭山门,安安稳稳,也是一样过日子,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这些江湖上的扛把子倘若是退缩了,当年的八国联军,恐怕又要打到京都去了。”

杂毛小道这话儿说得很认真,也很严肃,听到这话儿,符钧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说道:“好吧,你且去,茅山这边,我就算是拼死,也要护得周全。”

这边商定之后,也并不急着立刻执行。

现如今大家的身份都与往日不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故而需要做一些准备。

首先是联络同门,当日我们为了黑手双城而建立的七人联盟,现如今已经形成了守望互助的整体,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必将通知这里面的每一个人。

威尔、老鬼在欧洲,不过都有联络方式,杂毛小道亲自跟他们通话,至于王明这儿,这是派了一位得力之人,前往麻栗场镇。

万毒窟在麻栗场镇那儿建了一个据点,这是王明临走前跟我说起的。

有任何消息,都可以通过那人来中转。

除了通知此事,我还希望王明能够去不周山的出云峰走一趟,将这事儿通知到小妖姑娘,免得她在那冰天雪地之中苦等无果。

当天晚上,我被邀请到后山草庐那儿用餐,陪同的人除了杂毛小道之外,还有萧家小姑、朵朵和包子。

屈胖三在这儿跟两个小姑娘已经玩得十分开心了。

瞧见他与朵朵在药园间跑来跑去,我其实感觉挺别扭的——作为一个拥有了三世记忆的人,在我的想法里,思想怎么着都会苍老而成熟,却不曾想这家伙虽然偶尔表现得比较靠谱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能够拥有童心,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很羡慕的事情。

萧家小姑亲自下厨,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而且很素,不过颜色鲜艳,搭配合理,倒也让人食欲大振。

席间萧家小姑聊起了王明弟弟王钊留在洞中的遗作,说她已经找人翻译过了一些,虽然大部分都没有办法破译,不过还是有一定的收获,最完整的,就是一套关于龙族吐息的修行方法。

这一套功法如果能够有一条真龙在跟前,然后进行观想,印于脑海之中,对于初学的修行者来说,应该是一条康庄大道。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些推测,具体的她也不曾知晓。

毕竟这些太过于晦涩深奥了,让人头疼。

杂毛小道听完,笑着说道:“说起来麻绳儿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等从天罗秘境回来,去洞庭湖找一下,如果有它在,观想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萧家小姑点头,说我们年岁已大,修为和思维都趋于稳固,难以舍弃,但凤凤和朵朵却不同,我这些天在教授她们那真龙吐息法,如果能够修成,或者能够鲤鱼跃龙门,成就无上真身。

包子瘪嘴,说我才不愿呢,人家是凤凰啦,才不愿意当什么真龙呢……

大家瞧着这个嘴里塞满食物的小包子脸,哈哈大笑。

又过了两日,将消息都通知到了之后,杂毛小道交代完了手头的诸多事务之后,带着我和屈胖三,来到了山下一条河流前。

在几个核心人员的注视下,我们双腿盘坐,静静等待着时间。

太阳从东边升起,一点一点地往头上移去。

午时三刻。

阳光正好,杂毛小道取出了那面铜镜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铜镜四十五度斜角向下,对着那波光粼粼的河水。

然而凝视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他下意识地朝那镜子看了一眼,有点儿意外,说怎么回事?

屈胖三走上前,说没有什么诀窍么?

杂毛小道说没有啊,就说这么做,然后心里面想着那天罗秘境,就行了。

我等了一下,忍不住了,探头朝着那镜子里望去。

结果只看了一眼,我就好像是失了魂一般,感觉镜子里面,有一道漩涡不断旋转,下一秒,却是将我给直接吸进了里面去。

第五十八章 身单影只

我感觉到了眼前一黑,下一秒,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很是古怪的空间。

怎么形容这儿呢?

这儿有点儿像是苗疆万毒窟那种被废弃掉的古老城市,亭台楼阁,诸多风格多变的建筑,街巷齐全,楼宇处处,曾经辉煌,但到处都透着一股破败的场景。

天空阴沉沉的,还透着微微的红色,仿佛滴血一般,而跟前的我,则处于一个街道的死胡同之中,左右望去,却是瞧不见半个人影。

当我深吸一口气,将意识往下蔓延的时候,却发现脚下的两米之下,居然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现实世界,又或者洞天福地之中,脚下的土地都很深厚,不知道往下延伸多远,然而我此刻所处的空间,在两米之下,居然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仿佛深渊,又仿佛高悬于半空之上。

幻觉?

当炁场感知反馈而来的结果迥异于我的理解常识时,我整个人都有点儿懵,随即做出了稍微理智一些的判断来。

随后我想起了布鱼、善扬真人等的情况,下意识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我绝对不是一个爱惜自己的人,所以这一巴掌也很是用力,结果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疼痛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让我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来。

难道这并非幻觉,而就是我们所要前往的天罗秘境?

难道我过来的并非是自己的神识和意志,而是整个人一起,透过那神秘的铜镜一块儿来了?

我琢磨了好一会儿,而就在此时,突然间墙头传来一阵动静,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往上瞧去,却见一张冰冷而面无表情的脸孔,出现在了上面。

那是一张标准的雅利安人面孔,皮肤浅白,面长多毛,鼻骨高,瞳孔颜色浅,发色多变。

而且还是一位美丽的女性面容,具体而言,有点儿像是印度阿三歌舞片里面的主角。

如果单纯只是一个美女,我并不会奇怪。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这张美丽面孔的下方,却是一具如同狮子一般矫健、充满了力量感的兽身——它有着强健的身体,满是垒块的肌肉以及金色的毛发,尾巴如同蝎子一般满是节肢,倒勾而起,尖端处则如同一把利剑。

这……

这样突兀的结合十分古怪,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有一些懵,下意识地将手往怀里摸去,准备拔出止戈剑来。

只有这样,我方才能够有几分安全感。

但就在我摸到止戈剑的一瞬间,那美女兽就朝着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猛然一跃,却是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去。

那玩意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时候,带着一种强烈的气势,即便是我都心跳不已,而当它消失之后,所有的压力也随之一起消失,我却有一点儿恍然若失,下意识地跟着翻上那面墙,站在了上面,已然找不到那东西的半分身影。

我站在墙头上,放目四望,发现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片蒙蒙的灰雾之中,即便是我集中注意力,视野也只能在百米范围之内,更远的地方,一片灰茫茫的。

我试图找寻任何生命的痕迹,然而看了好一会儿,却再也没有瞧见第二个。

连虫子都没有。

这样的情形让我有一些郁闷,蹲下身子来,打量着刚才那美女兽驻足的地方,发现那儿有一个浅浅的爪印,代表着我刚才看到的,并非是幻觉。

事实上,我一直都在思索自己身处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这是天罗秘境,那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进来了,而与我一同前来的杂毛小道和屈胖三,人又在哪里呢?

我来这儿,已经超过了一刻钟,但是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是没有能够过来,还是说我们出现的,并不是一个地点?

或者说并不是一个空间?

我思索了许久,又等了一会儿,发现依然没有人再出现在我刚才的地方,终于放弃了等待两人的想法,决定出去走一走,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人,将我此刻脑海里的疑问给解释一下。

要不然我感觉自己可能会疯掉的。

确定好了之后,我开始出发,而目标,这是我所能够见到的一处高楼,或者说高塔。

那玩意距离我应该有一些远,从我这儿望过去的时候,它出现在一片迷雾的背后,倘若不是因为它比较高,我还真的很难从一片混沌之中将它给找出来。

行走在空旷而荒凉的街巷,穿行于荒废的废墟之中,我小心翼翼,弓着腰,时刻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在这样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地方,我必须保持足够的紧张感,方才能够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然而没走一会儿,我总感觉有几分不对劲儿。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愿意去想,到了后来,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使得我不得不频频抬头,看向天空。

到了最后,我停下了脚步来。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不安感的来源,却是头顶的天空。

我总感觉有人在窥探着我,就如同之前我在暗处窥探别人,伺机而动一般的状态,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有一种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

我驻足而立,抬头望着天空。

望了一会儿那带着几分血色的天空,我又有点儿犹豫,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

那种不安感消失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前行。

此时此刻,我终于肯定了自己应该就是身处于天罗秘境之中,只不过它跟我想象中的,多少有几分不同,无论是脚下的虚空,还是头顶的天空,这些都让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而这些不安,也导致了我心头的恐惧,在一点一点的蔓延。

我现在迫切想要找到一个人,从他,或者说她的口中,得到关于我们身处这地方的一些情报。

这才是我最迫切需要的事情。

我朝着前方行进,越往里走,迷雾越是浓郁,一开始的时候,视野还算是足够,努力打量,百米之内都还能够清晰,但往里走去,视野就局限于几十米之内。

而这个时候,我越发地不安起来,因为我感觉到迷雾之中,仿佛有生命的气息存留着。

然而每当我感觉到了这一点,并且快速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儿什么都没有。

如此几次之后,我不再去探寻。

这儿既然是这样,我就用不着去追寻太多,先抵达自己之前定下的目标,也就是那一处高塔之前。

如此走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尝试着使用大虚空术,发现可行,但并没有之前那种多姿多彩的信息接入,而是与我目力所及的距离一般,走不出更远,而脚下的土地,仿佛一道坚硬的墙,让我根本无法往下走半分。

我尝试地遁术,发现失败了。

从这里我得出了结论,我脚下的土地,应该不能支持地遁术,也就是说,这儿没有地煞,没有支持我行进的空间缝隙,也没有任何曲率。

这让我有了大概的判断,又产生出了更多的好奇来。

这个天罗秘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继续向前,就在我觉得那高塔即将在眼前的时候,我突然间又瞧见了那一头美女兽,她蹲在不远处的一栋两层小楼的顶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不时掠过一抹诡异的红色。

这种红色,与天空的血色十分相像,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行走许久,终于瞧见了一个活物,即便是知道沟通未必通畅,我也是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它快步冲去。

我这边一动,那美女兽就浑身的肌肉紧绷,紧接着毛发竖起,双腿一蹬,整个儿就要消失了去。

我急了,大声喊道:“唉,别啊,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问一下你……”

我健步如飞,几十米的距离,没两下就赶到了,然而我抵达的时候,那家伙却是人去楼空,不见模样,我凭借着大概的印象继续追,如此又追了几分钟,突然间前方的浓雾一散,我落到了一个篮球场一般大小的空地之前来,而在不远处,却有一个满身肌肉、手持圆盾和长矛的魁梧背影。

那人身高有两米左右,披着一红色披风,侧着身子,仿佛看向了别的地方。

当我落地之时,他突然间转过了身子来,盯着我。

而我也瞧见了对面的那家伙,却是一个满脸大胡子,胸口满是浓郁黑毛的壮汉,对方脸上的轮廓很立体,上半身裸露,下半身穿着一皮裤子,肤色有点儿类似黑,但又不是黑人的那种。

我瞧得一阵恍惚,莫名间想起了一部美国电影,叫做《斯巴达三百勇士》。

这家伙跟里面的斯巴达人打扮差不多。

当我打量对方的时候,那人也开始盯上了我,几秒钟之后,他抓紧了手中的长矛,踏着小碎步,然后朝着我走来。

我不明白对方的想法,不过还是试着沟通,空着双手,对他喊道:“嘿,Hello?你听得懂我的话么?我刚来,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一下……”

没有等我说完,那尖锐的金属长矛,就戳到了我的眉心来。

杀意浓烈。

第五十九章 广场死战

我操!

我试图与人沟通,然而对方却并没有给我半分机会,而是直接将那长矛刺到了我的眉心处来,瞧这架势,就好像要将我给置于死地一般,让我震惊的同时,又莫名生出了几分愤怒。

我忍不住就骂出了口来,而与此同时,足尖轻点,往后退去。

我这边一退,那斯巴达却没有半分轻饶,口中哇啦啦大叫着,随后长矛猛然一旋,继续往前刺来。

我一连退了十几步,发现这家伙完全没有跟我交流协商的意愿,一门心思地想要弄死我,终于没有再忍了,猛然一转身,拔出了止戈剑来,然后愤怒地斩出一剑。

这世间没有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对方明摆着要置我于死地,我就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不然,老子也白叫什么千面人屠了。

我拔出了剑来,开始回击,三两下,挑开了对方的长矛,然后猛然一斩,结果落在了对方的圆盾之上。

我瞧见那家伙的盾挡了过来,不过想着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修为,以力服人,所以毫不犹豫地猛然往下斩落,却不曾想对方的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坚固无比,不但将我的止戈剑格挡,而且还有很重的反馈之力传递到了我的手上来,反倒让我一阵踉跄。

当对方将圆盾移开,再一次出矛的一瞬间,我突然间明白了。

这个家伙,很厉害。

一开始的时候,我把对方当做了小杂鱼,以为能够凭借着自己犀利无比的一剑斩,将人给降服,却不曾想这家伙如此难缠,而且攻守兼备,那圆盾在手,如同一铁壳乌龟一般,着实厉害。

当认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我收敛了之前的诸多轻视,开始认真面对起跟前的这敌人来。

在随后的交手之中,我施展出了茅山的几套剑法来,堪堪挡住那家伙凶猛的攻势,不过也摸清楚了这家伙的底细。

首先,对方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强大许多,一身的腱子肉油光水滑,里面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能量。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其次他与人交手的经验十分丰富,或者说杀人的技术熟练无比,与我交手的时候,我总能够感觉到一片尸山血海的气息扑面而来。

最后,这家伙的圆盾和长矛,都是了不得的法器,每一次撞击之时,我能够瞧见上面有诡异符文的涟漪浮动。

经过短暂的交锋之后,我差不多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始箭步向前。

我开始反守为攻了。

长久以来,相较于别的手段,我与人近身交手的手段总是有一些差强人意,尽管有种种生死之间的领悟,陆左及其他人的言传身教,以及后来的虚清真人教诲,这些用来应付寻常人还算不错,但一接触那些顶尖的强者,就显得有一些底蕴不足。

当然,这跟我踏入这江湖时间并不算太长这一点,也有一些关系。

在很多人的眼里,觉得我现如今的成就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作为一个踏入修行这个行当没几年的新人来说,对付许多江湖上二三流的高手,都能够做到碾压的效果,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但我却知晓,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我所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强了,这就显得我这一个短板格外明显。

之前在蓬莱岛,虽然我事后凭着几门手段,一定乾坤,力挽狂澜,但是在之前的时候,我被人缠住了,轮番交手,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倘若不是虫虫及时赶到,只怕我早就挂了。

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很想如同陆左、杂毛小道和王明他们这些人一样,在与顶尖高手的激烈对抗之中,也能够不落下风。

战斗。

止戈剑在对方的盾与矛之间不断飞舞,剑与矛的交击之中,铮然作响,我的心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在那一刻,我没有再去思索自己所处的这空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没有去多想面前这家伙为何视我如仇寇,更不去想对方的来历,脑海里唯一掠过的,就是我的所学,如何能够应对当前的局面。

渐渐的,渐渐的,我整个人的身心,都投入到了跟前的战斗之中去。

面对着对方如同乌龟壳一般的圆盾,我开始频频遁入虚空之中去,然后从各处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手,攻击对方。

斯巴达的防范十分严密,然而面对着大虚空术的神出鬼没,终究还是有失手的时候。

而随着对方第一次的失手受伤,我便依靠着那一点,迅速地滚起了雪球来,不断地在对方身上造成诸多难以抑制的伤口,到了最后,我猛然一剑斩去,在斯巴达的后背之上,撕裂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来。

那剑痕从右肩一直划拉到了腰间去,皮开肉绽,鲜血肆流,而那如同铁人一般的家伙,也发出了一声怒吼,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去。

我瞧见终于击倒了他,心中欢喜,一脚将他踢在地上,然后问道:“大兄弟,能不能聊一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家伙却将手中的长矛猛然一挑,如同毒蛇出洞一般,钻进我的心窝里来,却是想要绝地反杀我。

我操……

什么仇什么怨,我到底对你怎么了,至于这样搏命么?

我在长矛抵近肌肤的那一瞬间,遁入了虚空,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终于没有再妇人之仁,一剑斩下对方头颅。

那家伙是如此的强壮,即便是头颅被斩下,身子居然还能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将我按倒在地。

不过最终,他还是倒下了去。

我此刻也是精疲力竭,躺倒在了旁边,任鲜血从身边流淌,胸口不断起伏,喘息着,好一会儿,我方才爬了起来,左右打量,发现我们两个在这儿打得如此热闹,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围观。

这是……

我下意识地抬头往天空望去,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呼、呼……

我调整了一会儿呼吸,蹲下身子来,打量这个家伙,发现他身上除了一根长矛和一面圆盾之外,别无它物,我在他身上翻了一会儿,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想了一会儿,将他的长矛和圆盾收进了乾坤囊中。

不明不白地打了一架,我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占,这家伙的矛与盾看样子是挺不错的,回头了,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我收拾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高塔,想了想,还是继续前进。

我不能停下,眼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

然而当我又走了一段距离,却发现高塔依旧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而我的跟前,居然又是一个如同刚才遇见那斯巴达一般的广场。

这广场仿佛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篮球场一般大小,然后地上铺满了条形石。

这儿的视线很清楚,没有那些模糊的灰色雾气。

我走进来的时候,广场中空空荡荡,没有瞧见半分身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一些不安,就好像是有冰凉滑腻的毒蛇,在我的脖子上面游走一般。

我拔出了止戈剑来,走了几步,接着猛回头。

什么也没有。

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窥探我呢?

我又走了几步,那种感觉如同心理阴影一般,挥之不去,我想了一下,决定先发制人,剑刃往下,然后拱手说道:“在下陆言,初到贵宝地,不知道您们这儿的规矩,跟前的兄弟,能否现身,咱们说一说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

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身后一凉,我下意识地往前疾冲两步,却还是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