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跟着那个年轻人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我。

我愣了许久,回到亭子这边来,正在讨论的几人瞧见我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有些奇怪,屈胖三问道:“你怎么了?”

我捏着手里的玉佩,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大家瞧我不想说,也不多问。

我听大家在讨论后续的事情,心神不定,下意识地打量着手里的玉佩,这是一个算不得多名贵的玉佩,两条鲫鱼还是别的什么鱼,相互纠缠,头与尾相连,看材质好像是和田玉,白色之中,微微带着几分黄色,十分滑腻的样子。

我打量一会儿,听到有人叫我:“陆言,陆言……”

啊?

我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却是方志龙在叫我,赶忙问道:“怎么了?”

方志龙笑了,说是徐兄在跟你说话呢。

我收起了玉佩在怀里,然后问徐淡定,说怎么?

徐淡定说我想跟你说你哥陆默的事情,他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从内线那边看来,三十三国王团的人也在找他——你们有没有联系?

我摇头,说没有。

徐淡定叹了一口气,说陆言,这件事情,我没办好,对不起。

我苦笑着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突然消失,这里面肯定有理由的,再等等吧……”

一群人又聊了许久,然后转到了偏厅处,黄胖子早就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家入桌用餐,期间聊起了接下来的打算,杂毛小道自然是准备回山,而我们在打算去一趟苗疆万毒窟。

老鬼说他跟我们一起去,跟王明一起汇合。

是夜,众人吃完晚饭之后,又去茶室饮茶,一直到了深夜,方才各自睡去。

我与杂毛小道回房的路上做过交谈,他告诉我,陆左还没有回来。

我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杂毛小道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也许,未必能够赶回来呢……

第六十七章 心神不宁

我对于陆左的安危十分关心,觉得在天罗秘境的那个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害怕陆左出了什么事情。

然而杂毛小道却告诉我,说没事的,你别多想。

他单纯就只是因为某种个人原因不能出来而已。

啊?

本来都想要重返天罗秘境的我,听到杂毛小道这不痛不痒的解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确定?”

杂毛小道宽慰我,说你放心了,他不会出事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没有左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杂毛小道对我说道:“这件事情,徐师兄会前往蒙古,去联络大师兄。”

啊?

我说黑手双城?他难道会参与进这件事情来么?

杂毛小道说不确定,现在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其他人怀揣着什么鬼心思,就算是上面,也不一定团结——你知道为什么许老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么?

我说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带来的消息?

杂毛小道摇头,说错,你们的这个消息,只是他到这里的原因而已;至于他为何会从龙脉出来,最主要的,是朝堂上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那些龙脉勋贵凭恃着某位大佬的支持,已经开始对功勋元老派大肆清理了,眼看着就要完成对上层的整顿,结果身处于龙脉的王红旗坐不住了,那些可都是他的心腹手下,他在龙脉中心为天下稳住恶魇,结果这帮人却反而来抄他的后路,这怎么得了?所以许老方才临危受命,赶了出来。

我有点儿心惊,忍不住说道:“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不可能吧,那帮狗屁不懂的龙脉勋贵,凭什么占据上风?这个不合理啊?”

唉……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们这帮人不管如何斗争,都不过是在狗咬狗而已,真正牵着绳子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想必应该知晓;就刚才的黄天望,以及他掌控的民顾委,其实都是站队那帮人身边的……”

我说那该怎么办?

杂毛小道说你放心,红色土匪也不是吃素的,有他在,谁也不敢撕破脸皮的,事实上,寒冰蛊魔一出现,大势就开始有所转变了,龙脉勋贵派几个最跳脱的老头子,都给送到了龙脉之中去,代替许老填龙脉,这里面的斗争,还且有一段时间呢。

听着杂毛小道说的这些秘闻,我有点儿心惊肉跳。

这些东西,是我这辈子都难以接触的东西,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只有头疼。

杂毛小道说你们回苗疆万毒窟,是打算对付这半调子新神么?

我点头,说对。

我把当日在超立方体发生的事情跟杂毛小道说来,他听闻之后,沉吟一番,然后说道:“既然那个超立方体是一个被设置出来超脱时间与空间的存在,从定位上来讲,力量的性质,跟你的大虚空术很像啊。”

啊?

我没想到杂毛小道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儿来,先是一愣,随即仔细思索,越想越觉得正确。

时间、空间……

可不就是虚空的性质么?

杂毛小道对我说道:“你伸出手来,我感受一下……”

我伸手,他搭在了我的手腕之上,食指和中指微微点击,查询着我体内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他放开了手,对我说道:“这股力量,的确如刚才所说,很有可能涉及到时间与空间的规则,但现在你我都无法解开谜底,需要你去苗疆万毒窟,找到你的本命蛊来解决——我相信,如果你能够完全拥有这份力量,修为必将突飞猛进,而实力,也将跻身世间前列,大虚空术,将会再无诸多的限制了……”

听到他的话语,我顿时就有点儿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飞回麻栗山去。

次日早晨,我们再次见面后,各自分离——杂毛小道要回茅山,张天师得回龙虎,徐淡定要回京都,至于我、屈胖三和老鬼,则要去麻栗山。

黄胖子、慈元阁的方家兄妹送我们到了十里长堤的路口,然后拱手送别。

我们乘坐的,是慈元阁派出来的车,为了安全起见,抵达了市内之后,我们便下了车,与司机小周告别,然后前往高铁站准备乘车南下。

因为特殊的身份原因,我们乘坐高铁用的都是备用的身份证,是慈元阁那边帮忙安排的,然而上车之后,屈胖三屡次从睡梦中醒过来,时不时地看向了车厢里面的乘客,让我们都有些惊讶。

老鬼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了?”

屈胖三用传音入密说道:“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

我听闻,下意识地打量着周遭,从那一个个鲜活的脸孔上望过去,并没有太多的发现,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敏感了?”

屈胖三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多心,笑了笑,说也许吧。

他没有再多说话,然而到了下一站的时候,他却突然间站了起来,对我们说道:“下车。”

啊?

瞧见屈胖三头也不回地起身,走向了车厢门口去,我和老鬼都有点儿发愣,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要知道,我们三个走出慈元阁的时候,都已经做过了易容,想要按图索骥,找寻我们,都未必能够成功,而且我们此行极为机密,他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啊?

然而屈胖三却并没有在开玩笑,走到车厢连接处,还朝着我们挥手示意。

我与老鬼对视一眼,没有继续停留,也起身下车。

我们下了车,随着人流往车站门口走去,屈胖三走在我们前面,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走出来的时候,同车厢有几个人也跟着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回想起来,说大概有三五个吧?

三五个?

屈胖三说都是些什么人?

我开始回想,而老鬼则直接回答道:“一对爷孙,两个女学生,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商务男,另外之前在你起身前下车的还有四个……”

屈胖三说前面的不要管,后面那五个人,可有人跟在我们身后?

老鬼装作不经意地往回望了一眼,说道:“这出站的通道有且只有这一个,可不都是在我们身后,或者前面吗?”

屈胖三点头,说好,我们出站之后,你们再观察一下。

他搞得神秘兮兮的,弄得我们也紧张不已,我出站的时候,看了一下站名,才发现这里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有点儿头疼,我们在这儿落了脚,接下来该怎么去苗疆万毒窟呢?

我之前的心情还算淡定,后来给杂毛小道撩拨了一下,恨不得飞到苗疆万毒窟去,所以多少也有一些焦急。

离站之后,我们随意乘坐门口的出租车,打车到市内去,这时屈胖三问道:“有谁跟着来了?”

老鬼坐后排,一直观察,回答道:“那对爷孙上了车,跟我们同方向;另外的……”

他说着话,突然间出租车一个左拐,后面的情形就再也瞧不见了。

屈胖三突然对司机说道:“加速。”

啊?

司机愣了一下,有点儿不确定,坐在副驾驶室上的我赶忙说道:“照他说的做。”

司机对于一个孩子的吩咐,多少有点儿迟疑,但对于我的话,就没有打什么折扣,虽然也有许多的不解,但还是猛然一踏油门,就直接冲了出去,紧接着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屈胖三却指着旁边的一处小道说:“往那里拐……”

司机不得其解,不过还是照办,通过那小道来到了附近一片道路复杂的破落街区。

屈胖三左右打量,然后说道:“我们下车;唉,表哥,你给司机钱,让他开着车去市区,中途不要停,如果有人拦住问我们,也不要说在这里放下了人。”

说罢,他和老鬼下了车,我从兜里掏出两张老人头,对司机说道:“刚才他说的,你都听到了?”

司机有点儿懵,说大兄弟,你们这是在干嘛?

我狐假虎威地说道:“警察办案,少管闲事,记住,车子一直开,开到市里,中途不要停下来载客,否则你会有麻烦的。”

司机接到钱,虽然疑惑,却很高兴,关上门就扬长而去。

我走下车来,问屈胖三,说我们今天就住这里?

屈胖三摇头,指着前面停着的一辆私家车,说那小子应该是开黑车的,上去,我们直接去下一个城市坐车。

我有点儿不明白,说为什么?

屈胖三说我也不知道,但总感觉后背发凉,这是被人监视的感觉,相信我的直觉。

我们不再多说,由我去找那黑车,跟人商量好了价钱之后,直接前往下一个城市。

一路疾行,在夜里九点多的时候,我们抵达了下一个城市,下车之后,随意找了一个连锁酒店,开房住下。

这一天折腾,大家都有些疲惫,简单洗漱一下,便各自睡下。

老鬼一间房,我和屈胖三一间房。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人摇醒了,陡然睁开眼睛来,瞧见屈胖三一脸严肃地说道:“起来,我们得走了。”

啊?

第六十八章 精心布局

半夜时分,屈胖三伸手过来推我的时候,我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当他说我们得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不解。

我说为什么?

屈胖三没有回答,而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我扭头,开口问道:“谁?”

门口传来了老鬼压低了嗓门的声音,说是我。

我跳下床来,把门打开,而老鬼闪身进来,开口说道:“我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外面一片寂静,走廊那边静得吓人,情况有点儿不太正常。”

我们住的这家连锁便捷酒店并不是一整栋楼,而是四层到七层,三楼是KTV,二楼是足浴,我们在第六层。

听到老鬼的话语,我深吸了一口气,侧耳倾听,感觉整栋大楼,的确是有一种古怪的平静。

屈胖三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们被人跟踪了,你们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

啊?

我听到屈胖三的话语,心头一跳,赶忙起床穿衣,又摸了一下身上,摸出了一块玉来。

这玉是许老交给我的,说我和虫虫大婚的时候,他不一定能够到场,让我把这玉交给虫虫,算是他这个当师父的一片心意。

难道是这个出了问题?

屈胖三眼尖,瞧见我手上的玉佩,说这是什么?

我还没有解释,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屈胖三压低声音说道:“来了,小心一点。”

我将那雕着一对鱼的玉佩收入了乾坤囊中,这时听到了那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隔壁门口处,紧接着又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我们这边来。

隔壁的那个房间,是老鬼的。

我们三人身处于黑暗之中,此刻已然深夜,外面的灯光透过窗帘,微微散落进来。

三人屏气凝神,都站在墙边,显得十分镇定。

几秒钟之后,从门缝的下面,有古怪的气息流淌了进来,我眯眼一看,却是一大堆长着无数须脚的长虫,有点儿像是马陆,但似乎更细一些,从我的火眼视觉之中,发现在瞬间就涌进了密密麻麻一大片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可以啊……

我许久都没有瞧见放蛊玩虫的人了,眉头一挑,看向了屈胖三。

然而我却发现他和老鬼都已经走到了窗户边上来。

两人对于蠹虫蛇蚁一般的小玩意,多少还是有一点儿抗拒,我有点儿搞不明白他们准备干嘛,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却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脆响之后,却有一朵金黄色的火花凭空而生,紧接着落到了地面上去,将那一大片的爬虫给点燃了起来。

细长如蛊的虫子已经点燃,立刻连成一片,紧接着一股焦臭的气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我闻到这气味,顿时就有一股极为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紧接着天旋地也转,头轻脚重,有点儿想要倒下的趋势。

有毒。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对方真正的杀手锏并不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细长爬虫,而是爬虫燃烧之时生出来的那股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窗户被猛然推开,老鬼和屈胖三见机不妙,直接破窗而出,从六楼往外跳了出去。

两人一跳,我也想要跟着走,结果却感觉一阵杀机油然而生,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却听到“邦、邦、邦”几声,有利箭从大楼对面急射而来,刺破了窗户之后,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那箭的力道十分的强,扎在钢筋混泥土的墙面之上,居然齐根没入,墙壁炸裂,可以想象得到力道有多强。

我不确定对面到底有多少的强弓手,但在呼吸之间,墙面上就已经盯上了十七八根羽箭,而空荡荡的房间之中,一股粉色雾气在萦绕着。

屈胖三和老鬼先一步跳窗离开,而我则被困在了房间里。

这个时候,我自然不可能再从窗户中跳出,将自己暴露于敌人的火力范围之内,所以屏住呼吸,施展起了大虚空术来。

然而让我心惊的,是此法刚刚一施展,就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大的意志,将我给扯回了现实之中来。

在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敌人是有备而来的。

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这是明确的,但更加让我担忧的,是那个“瘟疫与恐惧之神”在我们手里的消息,只怕是也传了出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此刻出现在这里,来对付我们的人,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那帮人绝对知道我、屈胖三和老鬼的身份,而且对我们的实力,也十分清楚,不但如此,这一路上,屈胖三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小心翼翼,甚至在我之前看来,都有点儿多此一举了,但最终还是给人给盯上了,并且在这儿布局,准备将我们给拿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刚从屈胖三说我的玉佩有问题,难道是怀疑许老?

不可能!

不管要我们性命的人是谁,但这里面,绝对没有许老,这位敦寨苗蛊的前辈,无论是从虫虫这边,还是敦寨苗蛊的传承,都不可能对我动手的。

只不过,他跟我讲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心身边人。

之前的时候,我还有点儿不以为然,觉得他这话儿着实是有一些杞人忧天了,再加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头没尾的,讲完之后就离开了,所以都不在意,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却让我感觉到莫名的一阵心悸。

身边人?

如果真的如许老所说,那么到底是谁将“瘟疫与恐惧之神”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并且透露出我们行踪的呢?

昨天与会的人,有且只有那几个,宗教局的许老、民顾委的黄天望、总参的范老,至于他们的随从人员,一个都没有参与人工湖湖心的亭子会议,除了这三人,再加上此刻被人伏击的我、屈胖三和老鬼,以及做东的慈元阁方志龙、黄胖子,另外就是杂毛小道、徐淡定和张天师。

与会之人,两只手都能够数得过来,到底是谁呢?

这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掠而过,下一秒,我没有等待着那蛊虫肆虐,火焰腾然而起,而是用身体直接撞破了另外一边的墙面去。

老鬼的房间在左边,而右边则是一个空房间,这里并没有人,而我将墙撞破之后,箭步而冲,来到了门前,停顿一秒钟,然后猛然推开门来,瞧见门口的两米之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脸上、脖子上和手臂上……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都纹了黑色图纹的男人。

这个男人四十来岁,而在另外一边,还有两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家伙,一男一女,与他都是一般打扮的黑色纹身。

三人听到开门声,齐刷刷地转过了头来,与我对视。

吼……

那男人大声吼叫一声,却从他的后背上,有一头猛虎恶灵陡然跃下,朝着我这边扑了过来。

我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拔出了止戈剑来,雷光摇曳,带着一阵紫色电芒,斩向了那猛虎恶灵,却不曾想那玩意在即将与止戈剑接触的一瞬间,化作了无数黑雾,如同旋风一般,朝着我倏然扑来。

我挥剑抵挡,布下密密麻麻的剑网,却感觉到一阵阴寒,从左腹部和右手胳膊处进入,身子骨儿一阵冰寒。

糟糕,中邪了。

我顿时就感觉到浑身一阵僵直,那阴寒之气在我的经脉之中迅速蔓延,然后朝着心脏处涌进了去。

我屏气凝神,一口劲气从心口涌出,巫蛊上经的力量涌现,将这阴寒之气镇压,紧接着我单手结印,朝着自己身上拍打两下,感觉邪气屏退,不过却不想与此人多做纠缠,猛然一跃,冲向了那边的楼梯处。

我这边一逃,那人便大声喊了起来,听那语言,有点儿像是安南、缅甸或者柬埔寨这种东南亚的话语。

我疾步狂奔,结果楼梯口那里也有人在蹲守,挥舞着雪亮的苗刀斩来。

我止戈剑在手,三两下挑翻对手,结果瞧见电梯口这儿的小空地上,居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长蛇,无数黑色的大马蜂不断盘旋,在感受到我气息的那一瞬间,如同轰炸机一般,嗡嗡嗡地振翅,朝着我飞来。

瞧见这等的场面,我不由得苦笑,转身就进了楼梯间那边去。

作为敦寨苗蛊的弟子,结果却给一大堆长虫和马蜂逼得狼狈逃窜,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一点儿丢脸呢。

我冲到楼梯间这儿,依旧有人在埋伏,给我三两下撂翻,然后出人意外地一脚踹破了那墙壁,紧接着我直接从六楼的豁口处,往下跳去。

人在高空急速坠落,在快要落地的时候,我提起了一口气,身体轻了几分,双脚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将那冲力给卸了去。

我这边从六楼跳下,落到了酒店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来。

刚刚一爬起来,我左右打量,想要找寻刚才跳窗离开的屈胖三和老鬼,却没有找到人,只听到黑暗中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而我这边的巷道口那儿,也走出了一个皮肤黑褐的男人来。

这个男人长得不高,脸型的轮廓很古怪,鼻孔颇大。

那人走上前来,开口说道:“陆言,总算找到你了——今天我巫悚将要为父亲报仇,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巫悚?

第六十九章 东风吹战鼓擂

对方与我,仿佛有不可戴天的大仇,然而我脑子一慢,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跟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何人。

我与他,似乎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是瞧见了我一脸迷惘的表情,那巫悚咬牙说道:“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呃……

我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说巫悚大兄弟,这个,呃,最近事情的确是有一点儿多,有点儿健忘啊,对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巫悚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恨恨说道:“好、好,我整日为你牵肠挂肚,你却连我是谁都不知晓——哈哈哈,真的可笑啊,可笑,陆言,实话告诉你,我叫巫悚,而我父亲的名字,则叫做哈多,七魔王哈多……这个你可记得?”

七魔王哈多?

当他说出这一个名字来的时候,我顿时就想明白了一切。

我与屈胖三的成名之战,如何能够不记得?

是啦是啦,巫悚,他不就是七魔王哈多那个被送到印度秘境修炼之后、大成而归的儿子么?

当初我们搞东搞西,从七魔王哈多家中拿到的财富全部用于通缉曾经在寨黎苗村犯下杀孽的那些人,到最后却不了了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位从印度赶回来,夺得了大权,继承了七魔王哈多的势力,并且对我们进行了通缉。

这家伙也是一个人物,只不过后来我们遇到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我都有点儿忘记了这么一个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头顶上发出了一大片“嗡、嗡、嗡”的声音,却是那些马蜂振翅而飞,落到了下方来。

我指着头上的蜂群,然后说道:“这是你搞的?”

巫悚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厉害,光凭我一个人,未必敢直接到中国来杀你,所以除了我之外,外面还有五位惊才绝艳的剑主,以及三十三国王团派来的十位顶尖高手,甚至‘死神’和‘恋人’都来了,你们如何能够逃得走?”

我心中早有准备,并不惊慌,而是下意识地套话道:“来这么多人,倒是看得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