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很快安排好了马车,里面一应物品俱全,甚至还有两箱子皮毛衣裳。

“二王子太客气了,不用准备这些的。”

二王子笑道:“等入了秋,靖北就冷起来了,你用得着的。”

“靖北?”罗知雅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我送你去你表哥那里,以后你们就不用分开了。”二王子粲然一笑,“你不用谢我,用你们大周的话说,这叫两全其美。”

罗知雅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王子已经利落上了马,马鞭甩出漂亮的鞭花,冲她挥了挥手,眨眼间就远去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老夫人病倒

罗知雅被二王子盛意拳拳的送往靖北,与发配充军的表哥有情人终成眷属去了,至于她有没有哭晕在马车上,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二王子满心欢喜,重新踏上前往大周京城的路,亦不必多提。

京城已经进了七月,天热的像是淌了火,街上行人都少了。

蛮尾特使送来的那封信放在昭丰帝书房案头,令他气恼不已。

刺杀公主,这显然是厉王手笔!

那些番邦小国,以蛮尾与大周靖北之地相隔最近,一旦厉王兴兵作乱,大周和蛮尾为掎角之势,对靖北威胁甚大,所以那边才屡次对和亲公主出手。所幸这次没有被他们得手,只可惜镇国公府的姑娘了。

临别前,罗知雅也曾在宫门口拜别昭丰帝,昭丰帝遥遥一瞥,犹记得那是个眉目如画、温婉可人的姑娘,他叹息一声,起手落笔拟了一份圣旨。

“皇上,几位大人到了。”内侍小心翼翼地道。

昭丰帝把写好的圣旨放到一旁,淡淡道:“宣他们进来。”

片刻后,几位重臣鱼贯而入。

“几位爱卿,上次议的事,可有头绪了?”

李阁老第一个站出来道:“皇上,臣认为,海禁万万不能放开,十几年前东凌之乱,扰民无数,至今龙虎将军还在东凌剿匪,一旦开放海禁,后果不堪设想!且如今蛮尾边界要增兵驻守。燕西外丹亦是蠢蠢欲动,若是再放开海禁分散兵力,一旦有战事。将会十分吃紧。”

礼部尚书杨裕德附议道:“皇上,臣也认为不宜放开海禁。”

“呃,杨大人又是什么道理?”昭丰帝不动声色地问。

“回禀皇上,海外番邦礼制不全,行止粗鄙,当初开放海禁,东禺一带番人众多。大周百姓受其影响,有伤风化之事层出不穷。还有那海外传教士。在东禺建教堂,传教义,煽动老百姓信奉邪典,一旦重开海禁。此风一起,实乃国之大患啊!”

昭丰帝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人。

“臣认为,海禁可以开。自从四年前淮河特大洪水暴发,用于赈灾、重建的白银多达百万两之巨,至今仍国库空虚,若是开了海禁,单这一项的赋税就足以填补亏空。”户部尚书道。

对户部尚书的话,昭丰帝心有戚戚,面对拥兵十万的靖北厉王。明知他生了异心,却不想轻易粉碎了这表面太平,还不是因为没银子。想要再休养生息几年嘛。

“难道为了银子,就要引狼入室吗?”李阁老怒道。

户部尚书拂袖:“没有银子,何来室可以防狼?”

几个重臣各执一词,说的唾沫四溅,闹哄哄竟和民间菜市场无异,昭丰帝坐在书案后面拿折扇半挡着。一直盯着那方雕龙端砚,在忍不住把它砸出去之前及时道:“几位爱卿。此事还是改日再议吧。”

把人都赶了出去,昭丰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中感概,到底是老了,以前这些老家伙在他面前争上两个时辰,他还兴致勃勃当做看戏,可现在,却有种拿砚台砸他们脑袋的冲动!

“去传旨吧。”昭丰帝吩咐完内侍,起身走出御书房,在岔路口停了停,道,“摆驾玉堂宫。”

内侍一愣。

玉堂宫,是曾经的贵妃娘娘,后来降为昭仪的蒋昭仪寝宫,自打蒋昭仪失宠后,这玉堂宫皇上从未踏足过了。

他心中诧异,面上却半点不敢流露,高声道:“摆驾玉堂宫——”

昭丰帝摆驾玉堂宫,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那道圣旨到了镇国公府时,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

随着内侍拖着长长的尾音念完了最后一个字,除了早已得到消息的罗天珵,其余人无不脸色巨变,田氏更是缓缓瘫倒在地。

罗知雅追封德馨县主,罗二老爷擢升为鸿胪寺少卿,田氏也由六品的安人升为了五品的宜人,更别提赏下来的真金白银,可是这些都是拿她唯一女儿的性命换来的!

这一刻,田氏忽然觉得得来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根本没等内侍走,她就失声痛哭起来。

三郎还在兵营,二郎忙于准备乡试早已留宿国子监,此时还未得到消息。

围在田氏身边的只有年仅七岁的五郎,还有比他长一岁的三姑娘罗知真。

罗知真一直惧怕嫡母,怯怯站着不敢上前,五郎见母亲倒地痛哭,抱着她胳膊也放声哭起来。

老夫人脸色苍白,勉强抬了抬手,哑着嗓子道:“先送二夫人回房。”

“不,我不走!”田氏忽然站了起来,疾风般冲到甄妙面前,扬手就照着她脸打去,口中喝道:“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的元娘——”

田氏手腕一疼,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对上了罗天珵隐怒的眼神。

“二夫人悲伤过度,有些神志不清了,赶紧送她回去!”罗天珵手上悄悄使劲,田氏疼的顿时眼前发黑,根本顾不得再说什么,就被扶着走了。

老夫人叹口气,由罗天珵和甄妙一左一右搀扶着,脚步蹒跚回了怡安堂,这一刻,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我没想到,元娘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是国公府对不住她啊!”老夫人说完,深深看了甄妙一眼。

深究起来,罗知雅会被赐婚,确实是因为甄妙惊马才引来的,老夫人再明白事理,忽闻从小看到大的嫡长孙女就这么惨死了,对甄妙的心情就复杂起来。

人非圣贤,迁怒,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

甄妙被老夫人这一眼看得心中难受又委屈,若是对着田氏,她自是可以说,有因才有果,若是没有那有问题的车夫,又哪来的惊马之事?

那车夫是谁安排的,想必田氏心里也明白的。

可面对一向对她宽容疼爱的老夫人,她所有的解释都默默咽了下去。她知道,老夫人这时候正难受,迁怒,其实是另一种发泄罢了。

她微微垂了头,一只手却悄悄伸过来,在她手上安抚的拍了拍。

甄妙抬眼,就见罗天珵冲她温柔笑笑。

甄妙嘴角勾了勾,示意自己无事。

正在这时,老国公冲了进来,他满脸是汗,裤腿高高卷了起来,双手小心翼翼兜着衣裳下面。

他冲到老夫人面前,献宝一样把兜起的衣裳掀开一些,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蝉蛹来。

老夫人本就心情悲痛,突然见了这个又惊又怒,劈手一打,老国公用衣裳兜起来的蝉蛹就撒了一地。

那些蝉蛹黑黄相间,个个都有小指大小,在屋里伺候的丫鬟见了,都头皮发炸,强忍着不惊呼出声。

老国公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蝉蛹,又看看脸色难看的老夫人,忽然像个孩子般扯着老夫人衣袖哭起来。

老夫人又是后悔又是难受,种种情绪赶在一起,脸色越发难看了。

“祖母,孙儿先送您回屋。”罗天珵忙去拉老国公。

对着罗天珵,老国公脸一沉,照着他劈头盖脸打过去:“你这混小子,敢管你老子,我非揍死你!”

罗天珵拿痴傻的老祖父没法子,虽有一身力气,也只得傻站着任由他打。

甄妙看不下去,又怕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凑过去喊了声祖父。

也许是她常常做吃食送到怡安堂来的缘故,一听她说话,老国公竟停止了打人,眼巴巴瞅着她。

这是又想要吃的了。

甄妙瞥见地上的蝉蛹,灵机一动:“祖父,我们一起把这些蝉蛹捡起来,我给您炸着吃好不好?”

“能吃?”

“能的,很香。”

老国公喜笑颜开:“好,好!”

二人蹲下来,头挨着头把那些蝉蛹一一捡了起来。

甄妙哄着老国公出去了。

老夫人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大郎,你也去吧,祖母想好好歇一歇。”

甄妙到了小厨房,把蝉蛹收拾好,然后切了几根芹菜,放了辣椒丝、花椒粉等佐料,炒了一大盘干煸蝉蛹。

诱人的麻辣香气传出来,乖乖等在外面的老国公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烫得直跳脚。

看着无忧无虑的老国公,甄妙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真香。”罗天珵不知何时过来,站在门口说道。

老国公突然大怒:“你媳妇快生了,你还乱跑,快给老子回去!”

罗天珵乖乖走了。

甄妙安抚好老国公,才往清风堂走。

罗天珵在路上等她。

二人并肩走着,他无奈道:“祖父偶尔会把我当成父亲,然后就是一顿训斥,没吓着你吧?”

“没有,祖父其实就像个单纯的孩子。”

“皎皎,今日祖母只是悲伤过度,你不要往心里去。”

甄妙摇头,她其实想问罗天珵,在你的前生,她还不是她,没有惊马的发生,罗知雅也是这么香消玉殒的吗?

想了想,觉得没有意义,默默咽了下去。

老夫人却一下子病倒了。

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这一病,竟是来势汹汹。

她握着罗天珵的手,道:“大郎,祖母怕是不成了,你祖父迷了心智,浑浑噩噩的像个稚子,祖母想代他写个折子,请皇上把这国公之位,提前传了给你。”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第三百四十二章 道士之言

“祖母!”罗天珵单膝跪地,“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孙儿向您保证!”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的偏差,前一世,祖母明明是后年元宵节,因为多吃了一口汤圆噎住了,这才突然过世的,他一心想着防范将来这场意外,却没想到祖母竟会提前病倒了。

是因为元娘的意外身亡吗?

前一世,远嫁蛮尾的不是元娘,而是欧阳将军府的姑娘欧阳桃。

欧阳桃同二妹一样,都是方柔公主的伴读,因为将军府的杜老太君和祖母交好,两家晚辈常有往来,也因此,他记得蛮尾二王子求娶欧阳桃,是因为她马术精湛,偶然见了她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的样子。

和亲路上,同样是遭到了刺杀,和今生不一样的是,欧阳桃失踪了,后来又被二王子寻回,二人的婚礼只是推迟了些日子举行。

至于元娘,她嫁给了昭云长公主的次子,只可惜后来死于难产,不过这已经是在祖母过世之后的事了。

罗天珵有时候也会想,今生那些改变命运的人,会怎么样呢?

比如欧阳桃,那个性情爽朗的小姑娘,她的姻缘本来落在蛮尾二王子那里,现在又将落在哪里呢?

如果这些人的命运都可以发生变化,那么祖母的命运,同样可能出现偏差!

罗天珵心急如焚,亲自进宫去请张院判。

太医署里,张院判公认的医术出众,自打昭丰帝身体越发不好,就常驻宫里,不给他人诊病了。

整个国公府静悄悄的。下人们连走路都不敢大声。

只有老国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领着几个小孙子捅蚂蚁,树上的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

罗二老爷夫妇心情更是糟糕。

二郎推门进来,声音有些沙哑:“父亲,母亲。先喝口水吧。”

田氏抬头。看到二郎就开始流泪:“二郎,你妹妹去了,要是老夫人再倒下。这可怎么办啊!”

其实现在,田氏真不希望老夫人出事了。

二郎马上要参加乡试,一旦老夫人去世,他就要守丧一年,那就错过了三年一度的乡试和会试。这样的打击对乡试势在必得的儿子来说,无异于一个沉重的打击。

除去这个,田氏终于懂得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道理。

若是没有老夫人,老爷再胡闹起来,没有娘家支持的她,恐怕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娘,祖母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短短几日,二郎消瘦了许多,眼中布满血丝,不知是在劝田氏,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一刻。他深恨老天不公。

祖母病重,还想着把国公之位让大哥提前袭了,哪怕大哥守孝三年又如何?他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一等国公了!

可他呢,虽然只守孝一年,却会错过今年的乡试,再等三年,他中个举人,顺利的话转年再中个进士,比起大哥的一等国公、从三品锦鳞卫指挥同知,差距大的可笑!

“三郎呢?”田氏问。

这还是三郎去兵营后第一次归家,却迟迟没有向罗二老爷夫妇请安。

“三弟还在祖母屋子里守着。”

“这个孽障,还有脸回来!”罗二老爷本就心情不佳,想起这个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田氏横他一眼:“还在老夫人院子里,老爷,您还是小点声吧!”

她说完顿了顿,喃喃道:“最近府里颇为不顺,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如请位道长来看看?”

罗二老爷瞪她一眼:“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您看看这些日子发生了多少事?先是我可怜的元娘年轻轻没了,现在是老夫人突然病了,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我了——”

“住口!”罗二老爷颇有几分气急败坏,进了正屋去看老夫人了。

一旦老夫人过世,罗天珵就要丁忧三年,昭丰帝看重他,自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遣了张院判前来,还赐了许多珍贵药材。

“张院判,我祖母如何了?”

“老夫人病来得突然,倒像是一直撑着一鼓劲,那股劲泄了,年纪又大了,就一下子没了精气神,那些病症就都冒头了。这样的情况,寻常药石效果不大,只能是缓缓养着,老夫人吉人天相,定会渡过此劫的。”张院判说的客气,听在众人耳里,却心中一沉。

这岂不就是说,老夫人是死是活,只能靠天意了吗?

罗二老爷多看了田氏一眼,这时候,他倒觉得田氏出的主意可行了。

送走了张院判,各院主子聚在一起,罗二老爷开口道:“老夫人病得实在蹊跷,连张院判都束手无策,三弟、四弟,你们看是不是请个道长或高僧来看看?”

这个年代,道、佛兴盛,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罗三叔和罗四叔不置可否。

罗二老爷看向罗天珵:“大郎,你看如何?”

按理说,此事三个叔叔就能定下来,但罗天珵身份不同,他是承爵嫡长孙,这种时候,肯定要征求他的意见。

罗天珵没有反对的理由。

前一世,他是不信鬼神的,可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获得重生,却信了。不信,他又算什么呢?

若是能救回祖母性命,试一试又何妨!

城外十里的长春观,是颇有盛名的道观,很快,罗二老爷出面请回了一位道长。

那道长四十岁许,身穿褂衣,头戴玄冠,手持云展,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在府里走上一圈,念念有词,一甩云展道:“老夫人眉如新月,人中深长,乃长寿之相,只是山根有乱纹,命中应有一劫,应在数年之后,过了则可见五世同堂。贫道观府内有煞气新生,这才提前应劫,伤克了老夫人。”

“道长的意思是——”

“府上可有新孕的妇人?若是有的话,最好先搬到旁处去,因那胎儿为煞气滋生,将来出世后,为保老夫人平安,最好十岁之前不要和老夫人接触。”

“一派胡言!”罗四叔一脚踢过去,那仙风道骨的道长被踢了个趔趄。

罗四叔还不解气,黑着脸道:“这贼道士,完全是信口开河,接下来是不是要我们出银子,求那破解之法了?”

也不怪罗四叔大怒,这府上新孕的妇人,任谁第一个想到的,不都是戚氏吗?

听听这贼老道说的什么?有孕的妇人要搬离国公府不说,将来孩子出生还不能领到老夫人面前来,要真信了这道士的话,那置他的妻儿于何地!

那道士被踢的屁股生疼,心中更是窝火,拂袖道:“既然贵府只愿听吉言,又何必请贫道过来?贫道这就告辞了。”

田氏见道长要走,忙道:“道长请留步!”

她转头看着罗四叔,不满地道:“四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今什么都没有老夫人重要,道长的话虽不中听,可正是因此,才要寻出破解的法子,不然难道眼睁睁看着老夫人病情越来越重么?”

罗四叔恢复了冷静,盯着田氏,似笑非笑:“那道士本就是危言耸听,因着他的话去找破解的法子,那不正对他心意么?当然,想来二嫂是极愿意相信这贼老道的话的。”

他说的含蓄,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

馨园的那位嫣娘,月份和戚氏差不多呢。

田氏被罗四叔气的心口发疼,却不想扯开了说,省得被认为是做贼心虚。

不过,听那道长说出那番话时,她确实是恨不得叫好了。

如果趁着这个机会除了嫣娘这个眼中钉,顺便让四房受些打击,老夫人的病还能好了,那是再妙不过了。

只有当时被瞒住的罗二老爷有些懵懂,但他也不是傻的,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变了。

如今嫣娘可是他的心头肉,对那孩子的期盼,甚至超过了当初戚氏怀二郎、三郎的时候!

但是怀疑道长的话四弟能说,他却不能说,这人可是他出面请回来的,当时要请道士、高僧的是他,现在要是跟着反对,那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他为了一个通房连老母亲的死活都不顾了。他再稀罕嫣娘,也不敢背上这样的名声!

这时候,罗二老爷暗恼起田氏来。

若不是她撺掇,二房也不会出这个头,等别的几房先提出来,现在他也可以像老四一样,以不信为由把这道士打发了。

见罗二老爷不说话,罗四叔看向罗天珵:“大郎,老夫人也说了,要你提前袭爵,何况你本来就是世子,我们虽是你的叔叔辈,这府里真正做主的也该是你,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理?”

罗四叔是相信罗天珵的,他这侄儿才能卓绝,绝不会如那些愚昧无知之人一样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

出乎罗四叔意料的是,罗天珵却沉默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祖母两年后确实遇到了生死劫,这一点那道士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