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竭尽全力。”

罗天珵回头就招了买通的小太监来问,那小太监眉飞色舞地道:“太后发了好几次脾气呢,连茶盏都摔了一套,说找出谁掳走的沈嬷嬷,定要诛他三族呢!”

罗天珵听了,笑了笑。

转日,太后娘家门口,就出现了沈嬷嬷的尸体,把那开门的老奴吓个半死,差点跟着去了。

太后…

太后哭晕了,再也不提诛谁三族的话了,从昭丰帝骂到罗天珵,最终,沈嬷嬷的死还是成了个有头无尾的悬案。

敬德十八年的元宵节,太后吃汤圆噎死了。

昭丰帝哭得昏天暗地,心想,母后这么多年,年年吃汤圆,都是沈嬷嬷亲手做的,怎么今年就出事了呢,可见她是太思念沈嬷嬷了。

果然比不过一个老嬷嬷,昭丰帝哭得更厉害了。

满朝文武吓坏了,看皇上这身体状态,事情有点不妙啊,别太后前脚一走,皇上也要升天吧,那大周还不乱套了,太子还没立呢!

朝臣们刚想到赶紧立太子的事呢,秀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事了。

秀王和去年的状元郎,青阳姜家的姜颜搞上了!

你说王爷好个男风,这不是大问题,可你别找状元郎啊,这知名度是不是略高了点?咱找个小倌娈童不成么?且什么时候曝出来不好,偏偏在太后尸骨未寒的时候!

理所当然,昭丰帝气得一只脚踏入了棺材,撑着一口气把秀王召进宫来大骂一顿,把他降成了郡王。

这皇位么,显然就没有秀王什么事了。

于是大臣们盯上了桂王和辰王。

桂王是兄,相较辰王,更得皇上喜欢些,且这几年很是收拢了不少朝臣,大臣们这心,就不自觉的偏过去了。

只是太后刚死,现在就提立太子的事情也不适合啊,就有机灵的大臣提出,春天要来了,这几年风雨波折,很该选出一位皇子,替皇上祭天祈福,也算是彰显对太后的孝心。

昭丰帝一听这提议不错,当时就答应了下来,只是到底是由桂王去,还是辰王去,他还要想一想。

大臣们都心里透亮,这祭天祈福的人选,就是将来的太子了。

大臣们都明白的事,两位王爷能不知道吗,经过一番激烈竞争,这差事落到了桂王头上。

桂王和辰王,私下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不过辰王心中多少有点打鼓,在那民宅里问罗天珵:“那一日,真的会有天狗食日吗?”

第四百四十七章 弱水三千

罗天珵这大好青年没有旁的优点,就一样,记仇。

这阵子,他可是把皇家给恨上了,还好弄死了太后那老妖婆,心里多少舒服了点儿。

饶是如此,看着一直愉快合作的小伙伴六皇子都没那么顺眼了,更别提对立方了。于是他无情的把五皇子,也就是桂王,推入了挖好的粪坑。

“王爷知道,扶风真人曾欠臣一个人情,那日特意向他提了此事,他说祭天之日很可能出现天狗食日的。”

其实,罗天珵知道祭天那日会有天狗食日,是上辈子的事儿,和扶风真人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此时,只能拿他来当挡箭牌了。

六皇子多少有些不愉快,皱眉道:“若是如此,扶风真人怎么不对父皇提醒一下?”

坑五哥他当然高兴,可一想到那妖道冷眼看笑话,万一以后也这样看自己笑话,就不大美妙了。

“毕竟是钦天监算出的日子,真人也只是推测,不便多言吧。”罗天珵淡淡道。

六皇子当然信了。

不是他太实诚,实在是二人合作太久,今儿坑这个一把,明儿坑那个一把,狼狈为奸的太愉快了,怎么也没想到他祖母把人家给得罪死了。

成气候的皇子就他和桂王了,要是桂王倒了大霉,那皇位板上钉钉就落到了他头上。

于是六皇子心情一好,指着进来上茶的素素调笑道:“瑾明,等将来本王就把素素送给你,红袖添香吧。”

素素端着茶的手一抖。

罗天珵淡定的接过茶杯,扫素素一眼,挑眉道:“丫鬟我家里不缺。红袖添香的话…太丑!”

他正心情不好呢,这小子的祖母害死他爹娘,还要给他卖命,再拿这些乱七八糟的来添堵,就不怪罗大世子毒舌模式大开了。

六皇子摸摸下巴,讪讪笑道:“哪里丑了,虽然不能和佳明比。可毕竟也不是让你娶媳妇不是?”

见罗天珵冷着个脸。忍不住逗他:“春兰秋菊,千姿百态嘛,就守着一个。你不闷?”

罗天珵露出个得意的笑:“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最好的就够了。王爷不懂,不过是没找到最好的那个人罢了。”

六皇子不高兴了。

谁没找到最好的,他发现那个最好的女子的时候。你媳妇还没出生呢!

只不过…最好的成了别人的罢了,那个别人还是他爷爷!

六皇子这么一想。顿时没心情和罗天珵斗嘴了,想着家里从正妃到暖床丫头,那一大群冷眼扫去,就能扫出一堆毛病来的女人。长叹一声。

罢了,小女儿玉雪可爱,回去逗逗孩子。也比看这小子得意强!

六皇子忿忿走了,回了府。直奔甄静那里。

甄静最近心情有些微妙。

赵飞翠怀孕了,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要是儿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是嫡子,只要王爷还想往上混一混,就不可能让庶子压在嫡子头上,那是给人送现成的把柄呢。

要是女儿的话,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蕊儿还是长女呢,可王爷明显是更偏爱珍珍。

不过么,要是王爷真的能坐上那个位子——

甄静拿双手捂了捂脸。

明明刚刚开春,天还冷的很,脸蛋却兴奋的发烫。

几朝来,皇后嫡子坐稳当了太子的位置,最后顺利登基的其实不多,不说远的,当今皇上可不是嫡子,现今两个有机会一飞冲天的王爷,也都不是嫡子。

也就是说,一旦王爷成了天子,她的儿子,说不准还有了机会呢。要是一辈子当个王爷,反倒没了盼头。

甄静这么一想,小心脏就扑腾扑腾跳的欢实了起来。

六皇子一进来,见到的就是美人霞飞双颊,明艳动人的样子。

“王爷!”甄静听到动静,心头一喜,绽出一抹微笑。

她是清楚,自己此时的模样相当动人的。

只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六皇子上来就问一句:“珍珍呢,把闺女叫来。”

其实六皇子也不是瞎子,他一进来,见着美人如画,就忍不住想起罗天珵评论素素的那两个字了。

这么一比较,确实比不过佳明好看,又想起罗天珵那得意的小眼神,不由一阵怄气。

既然如此,他还是看闺女吧,哼,至少罗天珵可没闺女!

六皇子找到了可以超越罗大世子的地方,笑吟吟逗闺女去了,气得甄静悄悄扯着帕子,转念一想,她家王爷才不是外面传的那样风流好色,先前是自污藏拙呢,这样看来,王爷成功的机会还大了些。

这样一想,甄静顿时不心塞了,抱了儿子往六皇子身边凑。

六皇子逗完了闺女,一抬脚走了:“本王近来事多,先回书房了。”

甄静抱着儿子在风中摇摆,只觉女儿那张鲜花般的小脸格外碍眼。

“母妃。”小孩子都是敏感的,珍珍隐约觉着母妃不如父王待她亲近,可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是天性,她还是忍不住和甄静亲近,只是在亲近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甄静不自觉板了脸,问:“请了师傅教你读书,学的如何了?”

珍珍咬了咬唇道:“已经能背下三字经了。”

甄静这才露出个淡淡的微笑:“不错。”

只这两个字,珍珍受宠若惊,伸出小手拉着甄静衣角,笑盈盈道:“母妃,珍珍背给您听好不好?”

甄静却忽然敛了笑意,死死盯着珍珍腮边的酒窝。

那酒窝小小浅浅的,像是盛了醉人的美酒,显得小女孩子格外可爱,可是落入当母亲的眼里,竟觉得触目惊心。

是的,她早该承认,珍珍和甄四,长得越发像了!

甄静从来不是个傻的,她只是逼着自己不往那个方向想罢了。

难道说,王爷对甄四早就有了心思,这才对生的像她的珍珍格外偏爱?

她想得入神,抱着平哥儿的手不自觉紧了些,平哥儿忍不住挣扎起来,恰好珍珍忐忑的伸出手想拉甄静。

甄静回神,下意识拍了珍珍的手一下,望着一脸委屈的女儿,也不愧疚。恨恨地想,生的女儿像甄四,这也是冤孽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六皇子胜出

甄静心里种下了一根刺,此后对珍珍态度越发纠结且不说,甄妙则接到了甄太妃传来的消息,邀她入宫一见。

甄妙其实还是有些意外的。

按说依她半个宗室女的身份,和甄太妃又有亲戚关系,逢年过节想进宫拜见是很容易的,奇怪的是,太妃却一早摆明了让她少往她那跑的态度。

甄妙进了宫,沿着宫墙而行,虽是早春,等入了后宫那道宫门,景致陡然就变得多彩起来。

她无心观看,提着准备好的小礼物径直去了甄太妃寝殿。

原本太后一辈的妃子们,在先皇去后,有子女的就出宫跟着子女过活了,无子女的,统统去了家庙呆着。

如今太后一死,老一辈留在宫里的就硕果仅存一个老太妃,大概是看着与太后交好的情面上,昭丰帝对她的待遇相当不错。

所以甄妙见到甄太妃时,老太妃依然是光鲜亮丽的。

这光鲜亮丽不是说穿了什么鲜艳的衣裳,太后刚死,也没人敢穿。

甄太妃穿了身鸭蛋青绣暗金云纹的衣裳,慵懒的斜靠在床头屏风上,就觉得风华无限了。

“太妃。”甄妙心下稍安,姿态尚算优雅的见礼。

甄太妃直起身子,目光先是在甄妙脸上一扫,随后一路向下,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不由点头:“不错,看来我教给你的丰胸方子,还有些效果,现在还用着么?”

甄妙脸上发烧,飞快扫了立着的宫娥们一眼。

那些宫娥也不知是听惯了太妃的言语还是怎么,一个个表情那个古井无波。弄得甄妙以为自己听岔了。

见甄妙不回答,甄太妃皱眉:“别偷懒,你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就更不能懈怠,不然将来下垂了,哭都来不及!”

甄妙…

这话题还能正常一点吗,太妃她老人家这是憋了多久了?

甄太妃显然也觉得宫女们碍眼。不方便发挥。手一抬:“你们先都下去吧,弄些瓜子过来。”

等该退下的退下,上瓜子茶水的也出去了。甄太妃神情更加闲散:“聊聊吧。”

“太妃,您…还好吧?”甄妙打量着甄太妃的神情。

太后对她虽没有过好脸,和太妃感情却不错的,如今太后没了。太妃心里恐怕不好受。

甄妙使劲想从甄太妃脸上找出难过的情绪来,最终失败。心想,不愧是太妃,喜怒真是不行于色啊。

“还好,就是一个人。难免无趣了些。我养了一株墨兰,开的甚好,你来看看。”

甄太妃带了甄妙去花房看她精心养育的兰花。拿了银剪刀修剪一番,又叫她一起喝茶吃点心。

她依然如少女般细嫩的手指往摆成花瓣般的点心上一指。笑道:“自打那年你告诉了我去除羊乳膻味的法子,我就让小厨房研究出了几样点心,今儿你正好尝尝。”

甄妙拿起一块点心入口,顿时点头。

甄太妃不愧是处处精致的女人,对饮食一道简直是后来者居上!

她还以为许久不见,又是太后去世不久的敏感时候,甄太妃有什么大事要对自己说呢,没想到拉着她赏赏花,吃吃点心,并笑眯眯告诉她过些日子再来,就叫了内侍送她回去了。

直到回了清风堂,甄妙还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对罗天珵说了:“你说,太妃是什么意思啊?”

知道甄妙进宫,罗天珵心里不大高兴,不过甄太妃是她娘家那边的长辈,自是不好流露出来,道:“大概就是一个人无趣,想找个后辈陪着聊聊天。”

甄妙一想也是,叹气道:“太妃和太后感情颇好,现在只剩了她一个人在深宫里,确实挺寂寞的。”

罗天珵忍不住冷笑。

恐怕就是那老妖婆死了,甄太妃才喊皎皎进宫的!

他也曾听皎皎提过太后对她隐隐的不喜,原以为是先前落水的事给太后留的不好的印象,现在想来,哪有那么简单。

恐怕就是看到了甄太妃美貌的力量,虽和太妃维持着明面的友好,却深深忌惮着和她面容相似的年轻女子进宫晃荡吧?

想想宫里就一个大限将至的昭丰帝,罗天珵虽反感后宫那潭浑水,却没有阻止,只是叮嘱道:“以后太妃再召你进宫,就派人和我打声招呼,省得我担心。”

甄妙笑着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之后甄太妃又叫甄妙进宫说了一次话。

很快就到了祭天的日子,桂王穿了隆重的礼服,风光无限代天子祈福,上台时还扫了一眼手下败将六皇子,顺便霸气外露的斜睨了一眼罗天珵。

要说起来,他不满罗天珵很久了,这小子滑不留手,看似哪边也不站队,可挡不住父皇待见啊。

作为自幼颇受父皇宠爱的皇子,桂王深深嫉妒了。

皇上将来只有一个,至于能臣良将,只要他想找,还愁没人吗?凭什么让这小子风光得意,他偏要他坐一辈子冷板凳!

桂王意气风发的登上了高台,结果一篇辞藻华丽深奥的祝文还没念完,天陡然暗了下来。

这个暗,是真正意义上的暗,几乎是一瞬间,天地间再无一丝光亮,所有人都成了睁眼瞎,只能听到四周人们的惊叫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有些惊叫声就变成了惨叫,落入眼前一抹黑的人们耳中,格外心惊,恐慌迅速的蔓延开来。

这片刻的黑暗,在这些人日后的记忆中,成了不寒而栗的噩梦,只觉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实则连半盏茶的工夫都不到。

等天终于大亮,看清眼前场景,在场的人不由骇然。

地上落了无数的物件,还有遗落的鞋子和官帽,最令人不忍目睹的,是那十几具踩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有人惊叫一声:“桂王!”

“本王…在这里!”

原来桂王慌乱间从高台上踩空掉了下去,还好高台不算太高,只是摔断了腿,他也是个机灵的,知道一片黑暗中谁还认得出你是龙子龙孙啊,踩死了那就是白死了,当下紧紧靠着台壁不敢挪动半分,甚至不敢呼痛,怕黑暗中招了黑手来。

这天狗食日,时人认为大不吉利的,桂王灰溜溜养伤去了,昭丰帝强撑着一口气立了辰王为太子,撒手走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安分的贵妃

昭丰帝驾崩,已是太子的六皇子理所当然晋级,以日当月,守了二十七日的孝,就成了大周的新一代帝王,辰庆帝。

不管新任的皇上面上多哀戚吧,心里肯定是乐开花的,只可惜很快,这喜事就蒙上了一层阴霾。

已经是皇后的赵飞翠,她难产了,生下个病歪歪的小公主,还没出满月就没了。

新皇刚即位,根基没有那么稳当,若是中宫诞下嫡子,那就是稳固地位的一件大好事,偏偏生了个公主还没保住,一连数月,辰庆帝的脸色都是黑的。

更有厉王死不悔改,又开始在靖北生事,一些边境异族也隐隐开始不安分。

辰庆帝忙得像陀螺似的,一心扑在前朝,许久没有踏入后宫半步,这样支撑到来年春,改了国号,开了恩科,又大赦天下,一道圣旨,就把小伙伴罗天珵和萧无伤派出去大杀四方了,又指挥着培养起来的心腹嫡系,开始不动声色的收拾不安分的老臣。

直到前线捷报频传,朝中那些刺头老臣也开始琢磨过来,新帝不是原来想的草包软柿子,于政事上,这才略顺手了些。

事情一开始做的顺手,那就意味着效率高了,也就有了业余时间。

皇上嘛,有了闲工夫,那肯定是要去自家后院溜达溜达了。

赵飞翠自打失了孩子,那真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见了辰庆帝,压根没有这是皇上的自觉,冷着脸就把人蹶出来了,辰庆帝眉毛都没抬一下。抬脚就去了静贵妃那里。

没错,如今甄静已经是静贵妃了。

对男人来说,他要是心里有你,你使个小性子还算是情趣,要是心里没有你,有这闲工夫他干嘛不去看看小老婆和孩子?

赵飞翠之母得了消息,立马递了牌子进宫。屏退左右后。同样没有闺女是皇后的自觉,一手拎了她耳朵骂道:“你是不是傻?啊?我的傻闺女,那可是皇上了。你还由着性子来啊!”

赵飞翠不服:“女儿一直这样子,娘以前也没说什么呀!”

赵母气得直翻白眼:“以前,以前谁能想到他能当上皇上啊!”

本来是想自家闺女是个炮仗性子,脾气大。心眼少,嫁给个不成事的皇子。既体面,又不至于受气,谁想这一朝就翻了天呢。

现在已经很有些人,私下里都在说沐恩侯府虽然底蕴差了些。族人平凡了些(实则是平庸),其实心里有数,眼光很不差呢。

在六皇子式微时当了皇子妃。现在混成了皇后,这眼光委实不差啊。

可要是连一年都没能熬过去。就把皇后又给弄没了,估计列祖列宗气得要从坟头里爬出来。

好不容易蒙对了一把,你还守不住,让我来啊!

赵母气得差点跟闺女这么说了,见耳提面命效果不大,激将道:“你就甘心一个妾,将来把你踩下去?要是白绫一条,两眼一闭,也就罢了,就怕往那冷宫一呆,人家还要时不时施个恩,赏你一块破抹布馊馒头什么的,你说,你甘心过这种日子?”

赵母手指就差指到赵飞翠脑门上来了,赵飞翠眼珠终于动了。

她当然不是一味的蛮横,不过是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无心,想着有个孩子以后有个做伴的,好打发时光,没想到孩子又夭折了,连番打击之下,这才一时丧气了。

“她也配!”赵飞翠先啐了一口,冷笑道,“娘也别以为我傻。她现在是有一子一女,那又如何?论尊贵,珍珍嫡长二字都不沾边,皇上再疼爱,长大了不过是嫁的好坏罢了。至于小皇子,呵呵,是长子不错,可当长子也不见得是好事。皇上还年轻呢,等那小崽子三十而立了,皇上还不到六十呢,这儿子小时候看着可爱,等年富力强了,恐怕就不招待见了。”

一番话说的赵母目瞪口呆,泪流满面地想,原来她闺女不是实心的棒槌啊,这道理说出来简单,身在局中的人有几个看得清沉得住气的,多少女人处于闺女这处境,都要心慌啊,这一心慌,就容易出错。

这么一想,赵母竟有些老怀安慰了。

其实她误会了,赵飞翠不是心宽,是压根对新皇没上过心而已,人家一直当自己是局外人,看着热闹混日子呢。

赵飞翠又来了一句:“娘且放心,女儿是皇后,只要摆正了,他还能废了我?”

废后,其实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史上无子的皇后多着呢,被废,也从来不是因为无子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