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上,她顾不得那股冲力给身体造成的不适。提着裙角,拔腿就跑。

这重华宫作为贵妃的居所,位置颇好。是离帝王所居的养心殿最近的几座宫殿之一。

出乎意料,甄静没有直接往外跑。而是冲进了重华宫内的一个院落,冲进屋去,把正在习字的珍珍一把抓住。

“母妃?”

抓住珍珍的手,甄静这颗心才算安稳了些,语气急促地道:“珍珍,等会儿你父皇过来,你要向他求情,不然母妃就要没命了!”

“为什么?”珍珍一脸茫然。

甄静习惯性地捏她一下:“总之你要和父皇说,你离不开娘,弟弟也离不开娘,知道了么?”

珍珍有些惊惧,懵懂地点了点头:“珍珍知道了,母妃。”

等在厅中的杨公公见甄静迟迟没出来,面色一变:“不好!”

再顾不得避嫌,一个箭步冲进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傻了眼。

跟进来的内侍目瞪口呆:“贵妃娘娘呢?”

“坏了,甄贵妃一定是去找皇上去了!”杨公公懊恼不已,转了身急忙往外走。

不知何时,甄静手牵着珍珍立在门口,平静地问:“杨公公是去回禀皇上么?”

杨公公看一眼珍珍,面色难看:“贵妃娘娘您这是——”

甄静冷哼一声,握住珍珍的手更紧了些:“杨公公,劳烦你去和皇上说,珍珍公主正和本宫在一起。”

杨公公为难起来。

皇上对珍珍公主的宠爱,身为心腹太监,他是清楚的,可他要是就这么回去,非被皇上狠狠斥责不可。

“怎么,杨公公还是不想去?不给本宫这个面子?”甄静笑着抬手抚了抚鬓角,白皙的手指和鸦青的发丝形成鲜明对比,忽然拔下一支金簪来。

她握着金簪的那只手放下,在珍珍脑后晃了晃。

珍珍并不知晓,紧紧依偎着母亲。

杨公公几乎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虎毒还不食子,甄贵妃为了见皇上一面,竟拿自己的女儿威胁他,实在是好狠的心肠!

冷汗从杨公公额角滚落,他再不敢耽搁,躬身道:“老奴这就去回禀皇上!”

这样回去,迎接的只是皇上的怒火,要是珍珍公主出了事,那后果如何,他都不敢想。

杨公公留下内侍,亲自去见辰庆帝,辰庆帝听了他的禀告,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向着重华宫走来。

“皇上,您终于肯来见臣妾了。”甄静见到辰庆帝进来,眼睛亮起来。

她当然是不想死的,什么体面不体面,死了就是死了,人一死,就是一抔黄土,所有的尊荣富贵,都和她无关了。

为了儿女的体面让她去死?她的命是自己的,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死!再者说,在这吃人的后宫,没了亲娘的保护,两个年幼的孩子还不是被人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甄静拉着珍珍跪倒在辰庆帝脚边,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错了,看在珍珍的份上,您饶了臣妾吧,臣妾以后愿意闭门不出,再不招惹任何人。”

她说着,含泪看珍珍一眼,哭道:“珍珍不能没有娘呀!”

到底是血浓于水,珍珍平时虽有些畏惧甄静,此时却跟着哭起来:“父皇,珍珍怕,珍珍不能没有母妃。”

“珍珍不要怕,父皇答应你,你会有母妃的。”辰庆帝俯身把珍珍抱起来,手安抚的拍着她后背,忽然在某处按了一下,珍珍头一歪,昏了过去。

辰庆帝望着甄静冷笑:“朕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更何况,是拿自己的女儿威胁!狠毒若斯,还想拿捏朕?”

“皇上——”甄静面如土色,她忽然发觉,这么些年,她从来没猜对过辰庆帝的心思。

“贵妃放心,珍珍才六岁,平哥儿不到四岁,朕会给他们找个合适的母妃的,小孩子,总是健忘的。”

“不——”甄静彻底绝望起来。

“杨公公,还不动手!”

第四百八十一章 打赌

杨公公手一挥,两个内侍走上前来,一人一边按住甄静,把那白绫在她颈间一绕,手上加大了力气。

甄静双手死死抓着颈间白绫,双腿拼命踢蹬着,眼睛越来越鼓,直愣愣瞪着辰庆帝抱着珍珍越走越远。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幼时和长姐起了争执,父亲训斥了长姐,把她抱起来哄劝,她破涕为笑,铃铛般的笑声洒满了有着秋千的院落。

少时与礼部尚书府定了亲,小小的得意与羞赧。

退亲后的绝望,得知要嫁给寒门学子的愤怒,还有,逐渐增生的,对甄四的恨意。

葡萄架下交付身心时的惶恐和破釜沉舟,孕育着珍珍时的欣喜与憧憬,还有成为贵妃后这一年来的得意风光。

最终,这些都化为一道白光,遮蔽了双眼,她渐渐什么都看不到了,一切算计的、追逐的、不甘的种种,终究归为沉寂。

甄静手一松,有气无力的垂下,身子软了下来。

其中一个内侍伸手在她鼻端一探,道:“杨公公,贵妃娘娘殁了。”

杨公公还不放心,上前一步亲自探了鼻息,这才道:“准备丧仪吧。”

皇宫里这场不为人知的惊心动魄的绞杀,出宫的甄妙自然不知晓。

她回了府,先是宽慰了罗知真一番,又派人去衙署请罗天珵回来。

跑腿的是满秋,半夏的幼弟。

半夏自打娶了青鸽后,就被派出去打理国公府开设的酒楼。青鸽厨艺出众,夫妻二人搭档,把原本生意一般的酒楼经营的红红火火。虽名义上还是国公府的下人,日子却过得很滋润,使奴唤婢不说,青鸽前年生了个大胖小子,心眼灵活的半夏已经想好等儿子大些就向主子讨个恩典,脱了儿子的奴籍,送去学堂读书了。

有着兄长的榜样在前。满秋干劲十足。对大奶奶的吩咐那是半点不敢懈怠,早早就找到了罗天珵。

罗天珵一听甄妙请他回府,担心出了什么事。现今衙署里他最大,对下官交代一声,就匆匆回了府。

甄妙刚刚送走了罗知真,脸色不大好看。罗天珵见了心中一跳,忙问:“皎皎。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甄妙忙把缘由说了,叹道:“三妹不愿入宫为妃,原本我瞧着太后态度都松动了。却不知怎么改了口。我寻思着,这可能是皇上的想法。世子,你去找皇上求个情可好?”

“皇上看中三妹了?”罗天珵有些诧异。

要说起来。现今的镇国公府已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委实不需要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了,相信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

要说皇上是看上三妹这个人了,更是有些无稽了,就算真有这个可能,也该提前对他透露一二。

罗天珵一时间想了许多,有些摸不着边际。

“现在只是太后赐了花,最终入宫的名单,还是要皇上定夺的。等旨意传出来,再去求情就不好了。”甄妙见他不语,忍不住催促。

“要说起来,三妹这样,太任性了些。赴宴的那么多姑娘,要是心中不愿,都要亲人出面推脱,那是什么后果?”

就是寻常百姓家,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更何况天家选妃,哪家府上还敢考虑姑娘的心意?那就离祸事不远了。

甄妙有些不满:“世子,三娘是你堂妹呢。”

罗天珵冷笑:“皎皎,也就是你心软。三娘要不是知道自己是国公府的姑娘,有个深受皇上器重的堂兄,敢如此由着自己心意来?”

他承认,自己算不上仁善,对那年龄差了十几岁的庶出堂妹并无多少兄妹之情。她是国公府的姑娘,平日里自然会关照,可要说因为她不愿意入宫,已经被选上了还要去找皇上求情,他不是坚决不肯,可心里还是不免觉着,这个妹妹有些没有自知之明。

“你不愿么?”甄妙抿了抿唇,神情有些黯然。

她有预感,为了这事亲自去求辰庆帝,他很可能会答应的。只是绕过夫君去找别的男子求情,尤其那男子还有些旁的心思,她做不出来。

罗天珵无奈笑道:“看你愁眉苦脸的,我又没说不去。只是,我怎么不知道,你对三妹这么上心了?”

见他答应,甄妙心头一松,脸上有了笑意:“要说起来,也是我弄巧成拙,出了馊主意。”

这才把姑嫂二人商量的事说了出来。

罗天珵听了,点点头:“那我明日便去。”

第二日,甄贵妃薨了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贵妃再风光,也不是皇后,算不上国丧,辰庆帝只宣布辍朝一日,以示哀思。

是以,甄贵妃之死并没掀起多大波澜,只是给那些即将进宫,满怀憧憬的女子们敲响了警钟,有的心生畏惧,有的反而觉得腾出了位子,宫里除皇后再无高品阶妃子,正是一展身手的好机会。

就连建安伯府,得了这个消息都没人真的哀痛,只是有些心慌,蒋氏一大早就来了镇国公府见甄妙。

这是担心甄静之死是辰庆帝要发作建安伯府的前兆,打探消息来了。

“世子已经给我传了消息,说贵妃是昨日赏菊宴吃多了螃蟹和水果,又受了凉,才夜里暴毙的。”

蒋氏欲言又止,见甄妙不多说,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话虽如此,谁不知道后宫私密事是最多的,你大伯也是担心,万一贵妃之死另有内情,那伯府会不会惹上麻烦?”

甄妙透了底细:“世子说让咱们放宽心,皇上既然辍朝一日以示哀思,那是给小公主和小皇子的体面。既如此,伯府就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蒋氏这才放了心,走出国公府的大门上了马车,忍不住冷笑一声,心道庶女就是庶女,指望她们光宗耀祖简直是笑话,不给家里惹麻烦,已是谢天谢地了。

几日过去,眼看宫中风平浪静,不知哪日就要传出新人入宫的消息,恰好辰庆帝召罗天珵进宫有事相商,谈完正事,他便开了口。

辰庆帝听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日佳明在宫里,既然有这个想法,怎么没直接和朕提呢?”

这几日他一直等着甄妙求上门来,没想到左等右等,来的却是罗天珵,虽不至于发怒,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罗天珵原本也没多想甄妙找他求情的事,此刻听辰庆帝这么一说,心中忽然甜蜜起来,嘴角忍不住翘起,露出笑意。

辰庆帝瞧了,心中更酸,悄悄翻了个白眼。

“佳明怕失了分寸,这才回家找臣商量。”媳妇遇到困难找夫君,天经地义啊。

辰庆帝见不得罗天珵这秀恩爱的样子,阴暗的小心思顿时冒了出来。

哼,他这刚死了贵妃,无论稀不稀罕,好歹是一双儿女的生母,弄得这两日两个孩子哭的他头大,还敢跑到他面前炫耀?

辰庆帝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朕对罗三姑娘,是一见倾心啊。”

罗天珵抽抽嘴角。

狗屁的一见倾心,之前您带回皇子府的那些女子,哪个不是一见倾心!

辰庆帝也不愿真的和罗天珵之间有了芥蒂,见他再次相求,就松了口:“这样吧,瑾明,你和朕打一个赌,赢了,朕就答应你的请求,输了,就老老实实把你三妹送进宫来。”

“什么赌,请皇上明示。”

“你还记得素素么?”辰庆帝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见罗天珵一脸迷茫,黑着脸道:“就是放在民宅里掩护你我身份的那个!”

罗天珵恍然大悟:“臣想起来了。”

“这样吧,瑾明,咱们就以素素打赌,要她上门求见佳明,自称你的外室。佳明若是信你,就算你赢了,要是她恼了你,那就算你输了。”

罗天珵一脸黑线:“皇上,您这是坑臣啊!”

这皇上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到底多无聊才想出这个来!

辰庆帝一脸无辜:“瑾明,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佳明对你的看法吗?再说,这只是个玩笑,她要真恼了你,过后朕也会解释清楚的。”

见罗天珵还不点头,无赖道:“反正你要是不打这个赌,也可,还是赶紧把罗三姑娘送进宫来吧,朕真的对她一见倾心!”

罗天珵…

他总算想明白前世辰庆帝笑到最后的原因了,因为够无耻!

想着要是完不成媳妇的嘱托,媳妇定然会失望,罗天珵只得含泪点头,并努力回忆。他当初做的箭盘放哪了呢?一个可能不够跪的,看来还要做个备用的。

甄妙坐立不安,正等着罗天珵回来,问问事情怎么样了,就见木枝一脸古怪的进来禀告:“大奶奶,府外来了个女子,想见您,门丁见她说不出身份,就没放人进来,结果那女子说了些胡话,门丁不敢做主,就来报了消息。”

“那女子呢?”

“还等在外面。”

“把她带到前头角亭等着,我去看看。”

来历不明的人,显然是不好引进内院的。

甄妙换了件能见客的衣裳,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过去。

那女子一身素衣,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佳偶天成

“姑娘要见我?”

“您是——”

甄妙笑了:“姑娘要找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素衣女子怔了怔,脸色微变,忽然跪了下来:“夫人,求您救我!”

甄妙诧异的扬眉,走进角亭,一个小丫鬟忙把捧着的锦垫铺在石椅上,木枝扶着她坐下。

甄妙这才看向跪地的女子。

素衣女子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这让她不由想到了一个人——嫣娘。

“姑娘起来说话吧,跪着并不能解决问题。”甄妙使个眼色,两个丫鬟上前去扶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躲开,伏地磕头:“夫人,我…我实在没法子了,才上门来,求您给一条活路。”

“姑娘这话是何意?”甄妙自打听说有女子求见,就觉得有些古怪,此时那种古怪的感觉更甚。

素衣女子抬头,怯怯看了甄妙一眼,似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道:“我…我是世子爷安置在外的女人!”

“啊!”这话一出,几个丫鬟不由惊呼出声。

当了管事媳妇的紫苏更是俏脸一沉,喝道:“哪来的不知羞耻的女子,满口胡言乱语!”

甄妙一抬手:“听她说完。”

素素见甄妙面色平静,心中有些诧异,面上却半点不露,一双美目飞快扫了甄妙一眼,又很快垂头:“夫人,我不敢胡言的,世子爷几年前就把我安置在了雀子胡同,离杏花巷隔了两条街,每隔一段时间,总会过去一趟的。您若是不信,派人过去一打听便知。”

“哦,那么,你求我救命是何意呢?”甄妙一双眼明亮清澈,落在女子身上,仿佛能看透一切似的。

素素抬了头,与甄妙对视:“是因为…因为我已经有了身孕。可是世子爷最看重您。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但不欢喜,反而逼着我把孩子打下去。夫人。您也是当了母亲的,知道孩子就是当娘的命,我哪里舍得呢!拼了世子爷不高兴上门来求您,容我生下这个孩子吧。我不敢求什么名分,只要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就好了。”

她说完。就觉气氛冷凝,用眼角余光一扫,就见几个丫鬟个个怒容满面,还有的掳袖子攥拳。看样子,只要这位世子夫人一声令下,就要过来揍人了。

素素不由暗叹一声。

主子。您安排的这任务有点艰巨啊!

“姑娘说完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甄妙开口问。

素素端详着甄妙的脸色。迟疑的点点头。

甄妙抿唇一笑:“那么,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姑娘。”

“夫人请说。”

“姑娘既然自称是世子的外室,且跟了世子数年,那么,姑娘说说,世子最喜欢吃的是何物?爱喝什么茶?”

素素脸色一僵,在甄妙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道:“世子爷每次过来,用饭的时候不多…”

她心一横道:“在吃食上喜欢清淡的,常喝…云雾茶。”

主子口味清淡,也很少在她那里用饭,云雾茶每次是必上的,罗世子也是名门公子,想来口味应该是相似的。

甄妙笑了:“姑娘说的挺不错。”

素素眼中闪过喜色。

“可惜世子口味比较独特。他最喜欢吃的是猪蹄,最讨厌吃素,至于茶水,他什么都不爱,渴了情愿喝水,做客时饮茶,不过是摆个样子。”

素素脸色一白,知道自己这任务恐怕砸了。

一个男人,去养了数年的外室那里,不可能像去做客一样,明明不喜欢喝茶,还装模作样喝的。

此外,哪个名门贵公子喜欢吃猪蹄啊,这不是坑人吗!

素素一时答不上来,甄妙已经沉下脸来:“还有,你说你有了世子的骨肉,世子不愿你生下来,呵呵,世子到底是有多无能,能让你跑上门来求我?你这不但是侮辱我的智商,还是侮辱先皇和当今皇上的眼光!”

素素简直不敢相信,到底哪里不对,这话题怎么就引向了她侮辱两代帝王了?

主子啊,属下知道这任务不简单,恐怕要受些打骂,可再怎么样,也没想过还有生命危险啊!

甄妙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来人,把这骗子捆了,送到京天府去,再去衙署看看世子出宫了么。要在那里的话,就提醒一声,有人想要他内院失火,是不是朝廷上得罪了什么人,用这歪门邪道下黑手呢?要他且小心些。”

“是!”早就群情激奋的丫鬟婆子们冲上来,手边没有绳子,有豪放的干脆扯下腰带,把素素捆了个结结实实,拿汗巾子堵了嘴,推出去了。

早就派人监视着国公府动静的辰庆帝腾地站了起来:“什么,佳明认为是有人用歪门邪道下黑手,才派了那女子去?”

来回禀的暗卫点点头。

辰庆帝额角青筋跳了跳,看向罗天珵。

罗天珵微笑问道:“皇上,那臣是不是赢了?”

辰庆帝狠狠翻了个白眼,拂袖道:“得意什么,赶快给朕滚出宫去!”

“那臣的堂妹——”

“哼,不过是个清汤寡水的小丫头,当朕真的稀罕么,朕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行了啊,赢就赢了,还不走,是等着朕反悔吗?”

罗天珵含笑施礼:“那臣告退了。”

等他走了,辰庆帝狠狠踢翻一个凳子,咬牙问:“素素人呢?”

暗卫鼓起勇气道:“大概是在去京天府的路上…”

辰庆帝黑着脸,向桌腿踢去。

咔嚓一声响,辰庆帝咬牙道:“不好,断了!”

暗卫吓得头一低,赶紧道:“属下这就让人去换新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