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没拍着,但单宁其实也明白问题出在哪:他前三分钟就画错了。

单宁搬出电脑,开机,上线。

黑猫紧张:失败了

黑猫紧张:可能是太紧张,开始时记得很牢的符文动手时就画错了

黑猫紧张:不过画符文的时候感觉很奇妙,画错了也不想停下来,画了足足一小时

黑猫紧张:画得手机都没电了,所以录的视频也没保存下来@玄明先生

千雪姑娘:你是第一次尝试嘛

千雪姑娘:不要紧的

铃铛响叮当:新人加油哟

铃铛响叮当:玄明前辈好像去上课了

黑猫紧张:谢谢

老魔头:???

老魔头:!!!

千雪姑娘:老魔你怎么了?

老魔头:一个小时?

老魔头:入门符文?

木冠英:有什么不对吗?

木冠英:难道太持久了?【摸下巴

单宁还没来得及发问,老魔头就私戳过来。

老魔头:你确定你画了一个小时?

黑猫紧张:是一个小时没错,我吃完晚饭七点半,现在快九点了。

老魔头:手机充好电了吗?把你画的符文拍给我看看

黑猫紧张:还充着电

黑猫紧张:刚才一点电都没有了

老魔头:小伙子,你有没有师父?

黑猫紧张:?

黑猫紧张:没有啊

老魔头:想要师父不?我可以给你一对一辅导,不收取任何费用,喊我一声师父,我什么都教你!

单宁:“…”

总觉得不太对。

黑猫紧张:画一小时很奇怪吗?

老魔头:沉重叹气.jpg

老魔头:你要知道,符文是需要全神贯注去画的,这个过程会消耗你体内的灵力。灵力具体到底是什么,目前还说不清楚,但灵力是可以增长的,靠修行或者靠灵药和法器。你能坚持的时间越长,就能画出越复杂、越高级的符文

老魔头:符文这东西,就像不胖那小子搞的电脑程序一样,写得越高级,功能越多越强

老魔头:所以你能坚持一小时,代表你的灵力很高,不管想往哪方面发展都很不错。

黑猫紧张:原来是这样

黑猫紧张:但我暂时不想拜师

黑猫紧张:谢谢前辈

老魔头:没事,我也就这么一说

老魔头:你手机充好电记得给我拍个照,我看看你画出来的是什么,说不定是个新的高级符文

单宁正要回复老魔头,却听到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单宁和霍铭衍面面相觑,齐齐往门外看去。

一张薄薄的纸片从敞开的门缝探出个圆圆的脑袋来。

那是个黄黄的小纸人,胸口有一点朱红,仔细看去会发现那一点朱红其实是个十分复杂的图样。

小纸人小心翼翼地看看单宁又看看霍铭衍。

它从门缝挤了进屋,嚓嚓嚓地跑到霍铭衍脚边,抬起小短手去抓霍铭衍裤管。

单宁:“…”

小纸人:“爸、爸爸。”

单宁:“………”

小纸人感受到单宁投来的视线,又转头看向单宁。它马上嚓嚓嚓地跑到单宁脚边:“爸、爸爸。”它有点疑惑,圆圆的脑袋昂起来,看向盯着它瞅的单宁,“为、为什么两、两个爸爸。”

单宁:“………”

单宁把小纸人拎起来,搁到桌上。

小纸人脑袋转到这边又转到那边,非常茫然。

霍铭衍问:“这是什么?”

单宁看了半天,不太确定地说:“…我想应该是我刚才画的洗碗小纸人。”

霍铭衍客观评价:“不太像。”

他可不信单宁能让这张可怜巴巴的小纸片去洗碗。

单宁把充电的手机拔下来,给小纸人拍了个照,传到自己电脑那边发给老魔头。

黑猫紧张:前辈

黑猫紧张:这个小纸人有点不对

黑猫紧张:它自己跑过来找我们,而且一张嘴就喊我们爸爸

老魔头:…

老魔头:人形的东西一般比较容易出问题,你这个应该是把高级符文画到了普通符纸上,符文发挥不出完整的作用

老魔头:理论上是这样。现在符文已经隐匿起来了,我也没办法给你更详细的分析

老魔头:既然它叫你们爸爸,你们可以养养看

黑猫紧张:???

老魔头:简单来说就是它没什么特别的用处,你就当养个纸人宠物好了

单宁:“…”

纸人又不吃又不喝的,怎么养?

单宁决定把人形的符文列入黑名单,再也不弄这玩意了。

霍铭衍见单宁在发愁,默不作声地给小纸人拿了个平板,用这个架子支着摆到一旁的空位上。

小纸人立刻被色彩斑斓的屏幕吸引了。

霍铭衍给它放了个《十万个为什么》动画版,这玩意整了足足三千集。

小纸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

单宁:“………”

霍铭衍说:“搁到隔壁客房让它看。”

单宁麻溜地把小纸人和平板都捧到隔壁。

可算松了一口气。

单宁回到书房,忍不住说:“符文这东西真不能随便乱玩。”

霍铭衍:“嗯。”

单宁说:“不过还好那只是小纸人,要是你真有了孩子,可不能这样打发小孩。”

霍铭衍:“你能生?”

单宁说:“当然不能。”

霍铭衍:“我也不能。”

单宁:“…”

接下来几天晚上单宁都在练习符文。

比起第一天闹出的乌龙,接下来几天的练习要顺利得多,单宁弄出了不少入门级符纸。

比如徒手拆快递符什么的。

他向广阳街那家店加购了一批材料,傍晚的时候快递就到了。单宁把符纸往快递上一拍,中气十足地喊了个“开”字,快递上的胶带倏然迸裂,纸箱盖子应声开启,四面竖了起来。

霍铭衍:“…”

单宁说:“这个,勉勉强强算能用吧。”

霍铭衍“嗯”地点头,眼底藏着几分笑意。

单宁学有所成,上线和玄明先生、老魔头请教了需要注意的东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接下来的行动。

麻云轩这几天已经移交到海湾监狱去了。他准备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摸到海湾监狱那边把老魔头传授的阵法布好。巧的是前面合谋杀妻骗保的那对狗男女也在那儿,单宁一琢磨,决定三个八字一起写上去。

这三个人的八字单宁都可以轻松弄到,毕竟两个案子他都参与过。

一切准备就绪,单宁掐指一算,周末晚上就很不错。他决定周六傍晚就出发去海湾监狱那边一趟,顺便找在监狱工作的朋友磕叨磕叨,让对方好好关照关照这三个人。

——毕竟老魔头的阵法是在睡梦里才生效的,白天醒着的时候也要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最后的人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单哥(搓手):我家宝贝说要我生孩子,偏偏我不能生,hin烦恼。是不是因为我不能生他才不和我困觉?

霍美人:…

第三十四章 兄与弟

海湾监狱位于北郊, 要穿过大半个市中心才能绕过去。那边远离市区, 有点荒凉, 霍铭衍给单宁弄了辆车,让单宁直接开车去, 毕竟要在不同方位搁东西。

单宁笑眯眯地搂着霍铭衍亲,亲完又说:“这又给钱又送车的,我这么穷可怎么还?”

霍铭衍把单宁抵在门边, 加深单宁刚才那浅尝辄止的吻。

单宁直接不想出门了。

霍铭衍却打发他出发。

单宁亲了亲霍铭衍唇角:“那我去了。”

单宁开车出发,前往北郊。

车子穿过一片片森肃的树林,远远可以看到海湾监狱红色的屋顶, 围墙顶上也被弄成厚重的红色,看起来十分牢固。

单宁先过去把朋友接出来。

朋友身材微胖, 但胖得很均匀, 大家都叫他杜胖子。以前也是十三高的, 后来跟着单宁一起在市一高闹腾,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

杜胖子刚换完班, 闷了一整天, 有点难受,一屁股坐到单宁车上, 享受着车里凉爽的空调。他体格健壮, 一上车马上把半个车子站得满满的, 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一点。

杜胖子说:“上回你们聚会我正好值夜班,悔得我啊,捶胸顿足好几天, 咋就那么不凑巧呢!”他声音洪亮,震得单宁耳朵都有点疼,“单哥你特意过来这边做什么?是不是要搞事?”

“差不多。”单宁说。

“说起来上回单哥你跳的那个舞可真好看,我们上头下了命令,让我们学着跳,犯人也跳,建设积极向上的监狱氛围,帮助犯人好好改过自新。”杜胖子朝单宁竖起大拇指,“单哥你到哪都能整出事儿来!你那城管大队出了风头,各个兄弟单位可都要恨死你了。”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单宁笑眯眯,“我借着艺术指导那边的关系联系了一些学艺术的,让他们过来把我们的围墙啊屋墙啊当成练习场地,给我们的围墙翻新翻新。要不是西城区这边被电视台大推,他们可能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单宁向来懂得怎么把握机会。

而且单宁也很明白,任何事都不可能光靠爱发电。

咱要讲情怀,也要讲利益。

情怀利益双管齐下,大部分人都拿得下。

杜胖子服气了。

杜胖子说:“那单哥这回你又想搞什么?怎么跑我们这边来?”

单宁说:“这回是私事。”他看了杜胖子一眼,“和这两个月送你们这边来的三个犯人有关。”

杜胖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有两个是合谋杀妻骗保的。尸体还是单哥你最先发现的呢!前几天单哥你还上了《法案在线》!”

单宁点头。

“还有一个难道是前段时间送来的,专对十来岁小孩下手的变态杀人犯?”杜胖子说。

“对。”

“都是畜生!”杜胖子忍不住骂,“单哥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们都会对这种渣滓‘区别对待’的。”

他们一向遵纪守法,从来不会虐待犯人,可犯人自己要打架咋办?只能给他换个牢房!换了也还是被欺凌怎么办?他们也没办法啊!谁叫人渣那么遭人恨呢?

“那挺好。”杜胖子没细说,单宁却也对“区别对待”四个字的含义心领神会。他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我准备搞点封建迷信的玩意儿,不熟悉地形,你陪我一起去。”

“封建迷信?单哥你还懂这个?”杜胖子惊奇了。

“一般一般。”单宁非常谦虚,“学了大半个月,想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

杜胖子对此不太抱希望,但还是跟着单宁绕着离监狱不远的大路小路跑了一圈,坐车上给单宁放风。

单宁在最后一个方位埋下那三个人的八字,按照老魔头教的方法完成布阵的最后一步:成阵!

天上乌云密布。

单宁回到车上,天上就响起轰隆隆的雷鸣,还有白生生的闪电在天际划过。

“卧槽,单哥你神了。”杜胖子说,“这还能行云布雨啊,是不是能叫来一道霹雳把他们给劈了?”

“…”

单宁给杜胖子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今夜有雷雨。

还配着乌云和闪电图案。

杜胖子:“…”

杜胖子:“那单哥你这是做啥子?”

单宁说:“就是让这几个人体会一下受害者受过的痛苦。”

“还能这样?真要可以的话,单哥你把我们这监狱里头所有犯人都弄进去吧,这样他们以后都不敢再犯事了!”杜胖子颇有些嫉恶如仇。

“没那么容易,两个案子的受害者我都接触过,这几个人的生辰八字我也都有,所以才能布阵。”单哥说,“你就不怀疑我在胡说八道?”

“单哥你什么时候骗过人啊。”杜胖子从不怀疑单宁的话,“既然单哥你信任我,我也不怕跟单哥你说,我小时候差点在河里淹死了。当时我感觉有人想把我往下拉,我不是从小力气大吗?我可着劲一脚蹬那东西,那东西就跑了,还是我自个游上岸的。”

“还有这事?”单宁有些惊奇。

“当然!那次差点淹死之后我做了几天噩梦,周围人都说我撞邪被邪门的东西缠上了。我妈没办法,只能到广阳观请了个老道士过来。”

广阳观?单宁眉头一跳,接着问:“后来呢?”

“那老道士说我确实撞了邪,把我带回广阳观住了几个月。”杜胖子摸了摸自己脑袋,“那几个月里头老道士带着我到处跑,有时我会有在水里被抓住的感觉,我还小嘛,也不觉得怕,就抬脚去蹬,把那些东西都蹬走。”

“看来你还有感知鬼怪的能耐。”单宁说,“那老道士没说你骨骼清奇,要把你收为关门子弟?”

“没。”杜胖子幽幽地说,“后来老道士一算那几个月的收支,发现我太能吃了,就把我送回家去了。”

“………”

单宁拍拍杜胖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杜胖子说:“所以我虽然看不到那玩意儿,但还是相信这些东西的。单哥你可比广阳观那靠坑蒙拐骗混吃混喝的老道士靠谱!”

单宁请杜胖子吃了顿宵夜,送杜胖子回到他市区的家里,准备自己回西城区。

杜胖子却没关上车门,而是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单宁开来的车,瞅了半天才夸道:“单哥你有能耐了,这车老贵老贵了。”

“我也是借来开开。”单宁说。

“借我我也不敢开,蹭一下怕要把我家房子弄没了。”杜胖子一脸夸张。

“滚,你家这可是学区房,贵着呢!”杜胖子可是他们“十三派”里稍稍有点背景的,毕业后靠着家里找了份监狱的铁饭碗混着。

“嘿嘿。”杜胖子笑了起来,“反正这车贵得我这辈子都买不起。”

单宁没再和杜胖子闲叨,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单宁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懂车,一拿到钥匙他就知道这车挺贵,上手之后更知道它贵不可言。可这又有什么办法?霍铭衍就是家境好,能力强,贼有钱。他已经退缩过一次,现在总不能再退缩第二次。

单宁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若是不和霍铭衍比,他这脸倒还可以充充小白脸,和霍铭衍一比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对象每方面都特别好怎么办?

真愁人!

回去路上雨终于还是下了下来。

单宁冒雨把车开回福寿里附近,从车后座摸出把伞,打了伞走回家。二楼灯还亮着,应该是霍铭衍没睡觉,在等他回来。

单宁心中一暖。

他搁下伞正要走上楼,突然感觉自己裤管被人扯了一下。

单宁低头一看,发现是几天不见的小纸人。小纸人扯完他裤管,茫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湿,湿了。”

单宁:“…”

单宁把小纸人拎起来带回房间。

霍铭衍正在房间里看书,瞅见单宁手里拎着个蔫耷耷的小纸人,不由问:“它怎么了?”

单宁给霍铭衍看小纸人的小爪子:“可能你关了房间门,它推不开,就下楼来等我。外面不是下雨嘛,我裤子被打湿了,它来抓我裤脚就把自己爪子给弄湿了。”

霍铭衍:“…”

单宁把小纸人搁桌子边上坐好,麻利地拿出电吹风调到最小档给小纸人吹干爪子。

小纸人紧紧抱着一支钢笔不让自己被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