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妙顿了顿,“还有我没跟大哥你生气,我只是只是最近脾气有些奇怪,我给你道歉,你别在意。”

“我没在意。”尤锦接过了托盘,低眸看向妹妹在光影中格外纤长的睫毛。

他怎么会生她的气,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什么最好的都想给她,就是她不理他了,他也只会气自己做的不够好。想到今日问出的结果,尤锦白净的脸上薄红涌上。

虽然早清楚自己不是尤父跟周氏的孩子,乍听二老有把妹妹许配给他的意思,尤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心中的心情,所以也会离开了越县的家,早就到了乡间也不敢回院子面对尤妙,在外面静坐了许久才回。

但看到了尤妙,他大约就能判断他心中的莫名情绪,这世上还有谁能如他一样全心全意的照顾她,她嫁给谁他都不会放心,所以听到二老的主意,他心中涌出来的情绪,是惊喜。

是一种豁然开朗,心中隐秘情绪终于被点开的喜悦。

只是夜色中不知道从哪儿飘来淡淡桂香,尤锦盯着尤妙清丽的脸,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吃好了再看一会就休息,碗放在房门口放在厨房都可以,我明天起来收拾。”

尤锦抿着唇笑了笑,笑容很淡,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尤妙被他感染,忍不住咧唇笑了笑,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星子更为灿烂,让人想捧在心口妥帖珍藏。

“大哥好好休息。”

“妙儿也是。”

目送尤妙回了屋子,尤锦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拿着蛋羹进屋,拾起桌上压在书本地下,他这些年为尤妙画下的小像,看了半宿才沉沉睡去。

“又要去找先生?”

没有席慕邀约,尤妙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架着绣架在院子里做女红,见到尤锦又要出门问了声。

“嗯。”尤锦点头应道,见妹妹还是忽眨着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有些闪躲她的目光。晚上还好看不清彼此,他现在就怕自己隐蔽的情绪被尤妙瞧去了,产生怀疑晓得了是怎么回事,觉得负担。

尤妙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若是她不愿,他那点心思就埋在心底,不会借着兄妹之情来逼迫她。

“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不想跟我说话?”尤妙瘪了瘪嘴,“你是不是觉得葛姑娘人很好?”

这扯到哪儿去了。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想跟你说话,至于葛姑娘,无事你提她做什么。”

见尤锦还是不看她的脸,尤妙放下手上的东西蹦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打量。

“你在看什么?”尤锦尽量不目光不躲不闪,尤父和周氏打算瞒着他这件事是正确的选择,平时他跟尤妙相处无碍,知道了二老的心思,加上他自己想法,对着她就有些局促。

“看大哥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见尤妙鼓着腮帮子一副孩子模样,尤锦戳了戳她的脸,见她瞪着眼的模样,暂时恢复了平时对她的态度,笑出了声。

“要不然跟我一同去,我把你送到爹娘哪儿?”

尤妙本来想说不用,但是觉得尤锦去越县要是遇到了葛葭桐,被她缠上就不妙了,就点了点头。

“我跟哥哥一起去。”

兄妹俩上了去县城的马车,车子不挤就兄妹两人,尤锦为了避免尤妙震着,坐在车壁角让尤妙靠着他,淡淡的香气袭来,尤锦转移注意力的掀开了帘子往外望。

尤妙平日就是个能走路绝不坐车的主,上一世坐伯府内造的车还好,这种乡间小车,味道重车轮滚也制的不好,坐着就跟受罪差不多。

靠着尤锦小睡了一觉,到了县里下了地才满血复活。

“妙儿,我估计这几日就要去田先生家住下。”尤锦突然闲话道。

“咦?”尤妙愣了愣,“为什么,我吵到你了?”

“没有,你怎么会吵到我,”尤锦否认,“这是原本的打算,快临考试住到先生家会方便许多,而且除了我还有几位同窗,住在一起方便探讨题目。”

这话半真半假,田先生之前跟他提过这个打算,但他觉得家中住的舒服,并不打算过去跟人同住。举人试他一直都是势在必得,但跟尤父跟周氏说好了考试之后再谈其他,反而对考试的自信消减了不少。

因为想给尤妙最好的,所有他就动了离家住半个月的想法,免得两人朝夕相处,他克制不住自己想东想西,昨晚看了尤妙半夜的小像,晚上梦中也都是她,白日更没有看书的兴致。

估计上一世要是没出她的事,尤锦也是要去田先生那儿住的,但尤妙的眉毛还是纠在了一起:“田先生孑然一身,你们住他那儿吃什么喝什么?要不然我跟你一起过去,也好给大哥你做饭,提醒你早睡。”

“那怎么成。”这回换尤锦皱眉了,一群男人,尤妙怎么能过去,“田先生那儿有个做饭的老妈妈,你不用担心,乖乖在家等我考试回来。”

“嗯”尤妙抓着尤锦的衣袖,仰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不是要很久看不到哥哥了。”

既然心里没把两人再当兄妹,亲昵的动作就该克制才对,但尤锦还是忍不住替她挽了她耳边的碎发:“我会早点回来,妙儿等着我。”

“好一个兄妹情深。”

席慕在宅子里闲的无聊,恰好有人下帖子邀他,他就出了门,没想到这一出门就能看到那么让他“高兴”的东西。

今日席慕穿了一身碧玉石色水纬罗锦绣袍,衣裳胸前用金银线绣了麒麟,看着像是世家公子的补子服,但有没到逾越的地步,内衫穿的是玉色缎衣,腰间系了枚虎豹白玉络子。

拿了一把洒金山水扇,五官深邃,挺拔如松,狭长的眼眸微眯高高在上的睥睨,招了不知这路上多少姑娘拿着汗巾遮着脸笑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模样的席慕,让尤妙脑海瞬间冒出了这个词。

第20章 莲花

见到席慕,尤锦便皱着眉把尤妙护在了身后。

尤父因为席慕的外貌气质对他产生过好感,但他对他却一直都是厌恶的,不管外表多迷惑人,他看着尤妙的眼神赤裸,一看便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尤妙被护在身后,还想着要让席慕腻味的事,便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席慕本来一肚子气,面皮绷紧,觉得自己头顶绿成一片草原,但是见到尤妙偷着给他抛媚眼,虽然中间还隔了一个碍眼的尤锦,他忍不住开扇咧开了嘴觉得逗趣。

说起来尤锦这才是头上绿油油的一片,尤妙再怎么着,也是心中有他,大约是觉得不能跟他长相厮守,所以就打着以后嫁给尤锦,打着让他当老实人的算盘。

按着这个道理,他都上再绿也绿不过尤锦。

这个想法让席慕稍微开怀,但心中热腾腾的怒气并没有消散许多。因为尤妙是小家碧玉,从外貌到他打探来的性子都是乖巧本分那一类,他当初招惹她,是打算让她做个妾,没打算把她当做随便的女人玩一玩就扔。

但她这脑子里面想的东西,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谁能猜到她看的比他更开,贪恋他的身体喜爱他,就跟他上榻,意乱情迷眼里只看的到他的时候,还想着以后嫁个能把她捧在掌心让她当正妻的。

不管她对他的喜欢是个什么回事,想到他有过一瞬间把她当做小菩萨,她却拿着他的银子嫖他,他心中的气就散不去。

“尤大郎你别那么紧张,席爷只不过是看到你们兄妹俩感情好打声招呼,你把人护在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席爷把你妹妹怎么了!”

席慕身边的狗腿晓得席慕对尤妙有兴趣,在旁边嘻嘻哈哈调侃。

尤锦知道他若是回话,这群人便越接越高兴,吵闹的这街上的人都看过来,肃着脸便拉着尤妙走。

“怎么就走了,尤大郎你想走,你妹子说不定想与我们席爷说说话,你怎么能不问问意思就把人拉走!”

席慕的狗腿子看着兄妹俩的背影热热闹闹的起哄,席慕玩着扇子,不搭腔也不阻止。

“席爷咱们要不要追上去,我看那尤家姑娘对席爷你也没那么抗拒了,刚刚走的时候还瞟了你一眼,那一眼风情万种我看有戏。”

说话的叫博超,是这越县大财主家里的公子,因为自个姑妈嫁给了越县的县令,晓得席慕家中背景,平日里在越县横行霸道,但到了席慕这儿就成了长随之流,一个劲的讨好。

“那是,咱们席爷风流倜傥,又是顶顶的金贵人,杏花楼的那些清倌人见到席爷就像是蜂儿见到了蜜,连梳拢的银两都不要,只想跟席爷宿一宿,更何况是尤大姑娘。”

虽然心里把尤妙想的不堪,但听到这些人拿尤妙跟杏花楼那些女人相比,席慕眉心一蹙,合着扇子敲了那人的脑袋。

“爷与她的事你们少管,不是说今个有个漂亮丫头想荐给爷打量,在这儿耽搁什么功夫。”

被打了脑袋叫尹良志,家里没人做官,不过银子不少,平日里跟着博超厮混,晓得了席慕来头大,也讨好着他。

这回下帖子请人,也是他出的主意。摸了摸头上被敲的地方,尹良志嘿嘿一笑:“是我嘴拙,不懂得说话。今个要去的地方,我与那家的妈妈芸娘相熟,她原来是扬州那处头牌,颜色差了就拿着她往些年积攒的银子,收了几个女儿,在越县这儿开了个院,那几个女儿都被她当做金贵人儿教导。”

尹良志喘了口气继续:“当然那几个姑娘虽好,但也万万配不上席爷,下帖子邀席爷,是因为今个是芸娘小女儿云莲十五岁生辰,要寻贵客摘花。这云莲从小就被掖着藏着,我偶尔见过一次,态浓意远淑且真,荷花羞玉颜,模样顶顶出挑,那妈妈给我下了帖子,我就想到了席爷,想让席爷去打量打量。”

席慕颔首,脸上没多少期待,他虽然好美人,但也不是那种听到个美人就想张开腿的,再者他此刻还想着尤妙朝尤锦撒娇的模样。

尤妙什么事都听他的,看他生气就直接扑到他身上亲,倒是没怎么见她对他撒过娇。

虽然这点能看出他跟尤锦在她心中的地位,但席慕还是有些不爽快。

一群人谈起了风月不再提尤妙,博超找了个机会把尹良志拉到了后面。

“你不是还打着尤家姑娘的主意吧?”

对着自个朋友,尹良志表情就没那么好看了,晦气歪了歪嘴:“漂亮姑娘哪个不喜欢,尤妙我都盯了几年了,他站着茅坑不拉屎,就不许我试探试探。”

“你就别想了!”博超瞪他,“你以为邓家怎么突然滚出越县了,当初邓晖多积极的帮席爷把尤妙弄上手,你看看他的下场。”

“你是说邓晖一家走是席爷的手笔?”

“要不然还会是谁,邓晖那小子脑子算聪明,不会在别的事上不开眼的得罪席爷,若说惹席爷生气也只会是因为尤家那丫头了。你就别想了,就算席爷不闻不问,那尤家丫头也铁定是他的,若是等到他走了,人还在你再想去尝尝也未尝不可。”

尹良志朝地上呸了口水,眼里透着不愿,但也什么都没说,跑到前头继续去讨好席慕。

尹良志说的院子在静安胡同,因为不算是什么贵重地段,宅子建的不小。

三进的宅子,门口挂了大红灯笼,种了几颗槐树,牌匾藏于墙头越出的枝叶之中,隐约能看到“月中仙”。

院子的妈妈早在门口等着,见到走在前头的席慕,眼睛一亮:“一大早我儿就说有喜鹊在窗外叫唤,我偏偏听不到,以为她是在诓我,现在看来该是我老婆子耳背。”

这家院子的确如尹良志所说,算是清雅,妈妈头戴银丝云髻,身上的对襟是荔枝红色,白色内衫为底,下头是六幅裙拖,不同这边妓院的老鸨都是头戴大花,脸上贴钿,花枝招展。

进了院子布置的算将就,路道两旁种了松林、红梅,林木幽深,隐隐能看到远处亭角飞檐。

乐器风风韵韵,姑娘的娇笑声从远处传入耳中,像是躲在林中缝隙偷瞧他们,闻其声不见其人,让来的一行人没那个意思的都不免心痒痒。

“芸娘,席爷可是贵客,我早跟你交代包了场,可别叫席爷遇到什么不好看的事。”

“尹少爷你放心,今个月中仙就只有姑娘,没其他客人。”

芸娘引着席慕他们去水亭坐下,院里的姑娘早就等在了那儿,桌上摆着蔬果点心,酒杯都斟满了酒。

姑娘们娇声一片,芸娘见席慕声色不动,表情淡淡,就没让姑娘们坐他身边伺候,而道:“我那小女儿非说今天喜鹊叫有贵客到,天没亮就起来梳妆,这会儿应该是好了,席爷等等,我这就去把她催来。”

席慕抬起一杯酒水,不置可否。

这处水亭不大,周围订了未封口的薄纱,随风飘动,水中荷花的清香若有似无。

芸娘领着个八幅裙的姑娘走过回廊,那个叫云莲的丫头不经意抬了一下头,席慕目光闪动,看神色终于有了些兴趣。

等到人到了亭内,博超目光触到云莲的脸,微微一愣,这丫头的眼睛怎么跟那个尤家姑娘的那么像。

除了眼睛,那股清纯的气质也差不离多少,不过硬要比较还是尤妙身上那股被宠在手心不谐世事的懵懂更胜一筹。

尹良志早有预料,朝博超眨了眨眼,等着被夸。

云莲跳了一曲绿腰软舞才在席慕身边坐下,席慕没拦着,直接把手上的扇子扔给了她,芸娘在旁边看着脸上一喜,晓得这回是成事了。

云莲娇喘吁吁,不忘用水汪汪的眼睛睇着席慕:“谢爷的赏,爷觉得奴家跳的好吗?”

席慕看着她那双与尤妙差不多的上翘桃花眼,意动地把手放在她的腰肢:“跳的一般,但这腰软爷是看出来了。”

云莲娇笑着轻锤席慕胸膛:“爷怎么能拿奴寻开心。”

席慕低头靠近她耳畔,戏谑道:“爷想寻的可不是这点开心。”

云莲脸上有跳舞留下来的薄红,但一双眼睛却看不出羞涩,席慕甚至看出了盈盈期待和渴望,手虽然没收回,但兴致却淡了不少。

怀里这丫头的表现无可厚非,但既然是抱着找个代替的想法,他自然不免拿跟尤妙比较。

论市侩,尤妙比接近过他身边的女人都不会隐藏,但每次一拿尤妙跟这些女人比,他又觉得尤妙的看他的目光,讨他喜欢的恰恰好。

想到昨日叫了绿翘伺候,因为觉得她学尤妙打扮,比较了一番又把人赶了出去,席慕耐着性子去看怀里的云莲,总不能什么女人让他联想到尤妙,他就不办事了吧。

看出席慕有意,博超他们没耽搁他的事,抱着姑娘鸟兽人散,就剩了他跟云莲两人。

云莲羞嗒嗒地牵着席慕的手,走到了另一侧的水榭:“妈妈说女人是水做的,就该依靠着水汽滋养,给奴建了这水榭,平日也只有奴一人在这儿住着。”

水榭夏日住还不错,其他的季节睡在上面,就不怕被水汽弄坏了骨头?

席慕心头转念,知道这是云莲讨他喜欢的伎俩,道了句水中莲花,便去剥她的衣裳。

虽然席慕不如以前那些想讨好她的客人解风情,但耐不住他俊朗有财,云莲半推半就,仰着水汪汪的眼睛:“奴家年岁还小,还请爷怜惜则个,别吓了狠力摘花。”

这话让席慕想起了跟尤妙第一次,她迷迷糊糊地问他她几岁,也不晓得她那时是被药弄昏成了什么样,问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过那一次倒也舒爽,想着之前的滋味,席慕舔了舔上颚,动静来的挺快,入了莲花芯,只是没一会就皱着眉退了出来。

席慕不算是孟浪,但物件惊人,云莲疼的难受,不停的叫他小力怜惜,但见他真的退出去了,心中又惊恐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去抱着他的磨蹭:“可是奴惹恼爷了?”

说是养到十五才供出来让人采摘的清倌儿,但既然注定要当窑姐儿,怎么可能半点人事不懂,云莲伺候的还好,只是席慕既然吃过了精心烹调的佳肴,再尝只放了盐的青菜,自然就觉得不够舒心。

也不知道尤妙是怎么长的,脸蛋身段百里挑一,那桃花源更是万里挑一,用过了她再用别人就没了味。

再者他也没饿到什么都要吃下口的地步,想着席慕便压了云莲的脑袋伺候,清倌儿为了卖个好价钱,身下的那层膜得留到十五六,偏偏客人们又喜欢尝这种不好尝到嘴里的,所以通常口技都过得去。

席慕低眸看着身前一边卖力一边用泛着水光的眸子诱他的莲花儿,想着他的妙宝贝完了一次事,就打算不再浪费时辰,明知道美味佳肴在哪儿,还逼着自己吃粗劣饭菜,可不是他的作风。

第21章 发财

“我要搬回县里住?”

尤妙怔愣地看着父母,大哥刚刚说要搬走她还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晓得她还面对一个大难题。

她留在乡下是为了照顾尤锦,如今尤锦去了先生家,那她不是就没有待在乡下的理由了。而不能待在乡下,她如何能让席慕随叫随到,看今天他的样子,她也猜不透他到底是腻了没有。

“大郎都不在乡里,我和你爹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在乡里住,再说天气冷了山间风大,你要是着凉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周氏见女儿反应那么大,怕她是嫌太吵,柔声劝道。

“阿立那小子说了你跟苗丫头做汗巾的事,你要是担心这个,时不时让阿立跑一趟就是。”

见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尤妙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以后席慕再找她她出门就难了,只能寄希望他能早点腻味她。

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上一世差不多这个时候他就在外头包了一个粉头,是个清倌人,长得千娇百媚,那时候她刚进了席宅,这消息还是绿翘告诉她的,用来讽刺她没用留不住汉子。

当时她没搭理绿翘,但人一走就哭肿了眼睛,心如死灰觉得自己跟了个脏的不能再脏的男人;那时席慕还以为她是醋了,对她软言细语,后头她跟他闹起来,口口声声说他脏,让他知道了原委,他一气就把那粉头带回了家当她的丫头膈应她。

那清倌人长得跟她相似,院里各个人都拿这事来说笑,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加上父母一直没有救她,她干脆就上了吊,虽然没死成,但席慕也把那人弄出了府,不敢再刺激她。

年纪小的时候受不了气,现在有了上一世的十年记忆,对席慕多恶心多脏这件事她早就看透了,长得相似这点她也早就不在意,他也不一定是为了膈应她,估计就是喜欢她这类长相的姑娘,上一世中,他沾了不少,有带回府的有没带回府她听说或是无意撞见的,要是气她早就气死了。

现在她就希望那清倌人多努力,能绊住席慕的心肝,好让他忘了她这个早就偷过有些腻味的。

尤妙在越县住的屋子稍大,布置摆设跟老家的差不了多少,都是周氏用心置的,桌台上的十样锦如意瓶插了几支盛放的木芙蓉,清雅的香气淡淡。

尤妙上了床,娴姐儿就爬到她身边抱住了她的腰:“又能跟姐姐一起睡了,这几天跟娘睡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爹爹不高兴。”

娴姐儿天真无邪,烦恼地皱了皱鼻子:“前几日我半夜醒来就发现我被抱到了这屋子,屋子黑乎乎的好害怕,敲了爹娘好久的门,爹爹才给我开门。”

说着,娴姐儿委屈地往尤妙怀里钻了钻:“还是姐姐好。”

尤妙的脸色有点奇怪,想笑但是又觉得笑爹娘这种事太不孝了,只能憋着要笑不笑。

拍了拍娴姐儿的头:“放心以后,姐姐一直陪着你睡,”

“娴姐儿知道等到姐姐嫁出去了就不能陪娴姐儿睡了。”娴姐儿委屈地嘟了嘟嘴,晓得尤妙是在哄她。

“放心,姐姐不会嫁出去的。”

得了尤妙的承诺,娴姐儿到了第二天都还是眉开眼笑,尤锦临行前见她的模样,想逗逗她,刮了她小脸问她是不是捡到宝贝了。

“娴姐儿不是捡到宝贝,只是姐姐说以后嫁不会嫁出去,会一直在家里头,娴姐儿开心。”

以后晚上永远有人陪床,不会半夜醒来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不用面对爹爹吓人的黑脸,她真的好开心啊!

娴姐儿笑的眼眸眯成了小月牙,尤锦却怔在了原地。

难不成尤妙已经知道了?

“哥哥你怎么脸红了?”

尤锦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烧手,扑哧笑出了声:“哥哥是高兴。”

“娴姐儿也高兴。”尤娴捧着脸跟着道。

吃完了晌午饭,尤锦回乡下收拾东西,去先生借宿半个月,临走前见尤妙眨着眼睛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想了想就拉住她道:“先生家安静,这又是快考试的时候,他不会允访客上门,就是葛姑娘过去,也不会见到我。”

“嗯?”

尤锦拍了拍她的头:“相信哥哥,哥哥对葛姑娘无意,就是遇见了避免多余的误会,哥哥也会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