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内一路无声的尤妙突然开口,柏福连忙靠近了轿窗,隔着锦缎帘帐,弓着腰道:“夫人不必担心,就是一个疯婆子跟上我们了而已,小的这就把人轰走。”

见那小厮对待尤妙跟对待她相差那么大,云莲忍不住眼眶含泪,这刻是十分想知道尤妙到底长了个神仙样貌,又跟她相像在哪儿,能把席慕迷得让小厮叫她夫人。

“我真的与你们是顺路!”

尤妙越听这声音越熟悉,皱着眉掀开了盖头,撩开了窗帘去打量外头的女人。

“别赶她,让她过来。”见柏福赶人,尤妙拦了一句,碰撞中云莲戴着的面巾掉落,见到曾经的熟人,尤妙怔了怔,云莲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

“你是?”

有了尤妙开口,云莲顺利无阻地到了她的轿前,故意露出了她包着白布的手腕,面上含泪凄苦地看着尤妙,开始了她的表演。

第33章 入门

席慕旁的女人,其他的尤妙印象可能没多深, 但是对着云莲, 尤妙是想忘都忘不掉。

当初就是席慕把她带进席家, 她才第一次有了不想活的念头, 而后席慕要把她送走, 云莲也像是这般割破了手腕来找她, 求她,想让她替她求情。

她那时候万念俱灰自己的不想活了,哪有空理会云莲。后面到了京城经历的事情多了,才晓得云莲心计不少,要不是她没接她的茬,估计那时候都要被她毁掉。

如今再见云莲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尤妙早就没了感觉, 沉默地听完了云莲如何钟情席慕, 又怎么与他难分难舍,尤妙笑着抿了抿唇。

“奴家只想伺候爷一人,如今爷要把奴家送给别人,奴家就是想问问爷,当日榻上的海誓山盟是不是都不做数了,夫人你现在什么都有了, 奴家什么都没有,求求夫人圆了奴家这个念想, 让我见一见爷。”

云莲忐忑地拭泪, 看着尤妙的神情还以为没戏了, 就见她点了点头:“你跟着我一起去。”

“夫人,这怎么行!”柏福在旁边拦道,这云莲明显就没安好心,怎么能让她去闹场。

“爷说不定也想见她。”尤妙淡淡地道。

论起容貌,她自认不比云莲好到那儿,云莲那种刻意培养的勾人的气质她更是差得远了,在她看来当年席慕选择了她不是选择云莲,就是因为她闹腾席慕得不到,而云莲又太百依百顺。

既然席慕喜欢是她这类的女人,她也不会闹腾了,让席慕多收几个早点腻味也好。

“夫人,你真是天大的好人!”

云莲一喜,心想尤妙果真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随便忽悠两句就上当了。

在场几人各有各的心思,但是谁都没有料到,席慕本人见到云莲的反应。

今天尤妙走得不是后门,而是走得席府正门,席慕在二门等着,见到轿子出现,嘴角忍不住上翘。

“爷”

看看席慕,云莲拢了拢头发,迈着小碎步上前,可是脸上我见犹怜才摆好,席慕就与她擦肩而过。

风撩起了云莲衣摆,云莲整个人都忍住了。

席慕忍着没有掀帘子:“妙妙。”

这一声叫的喜气洋洋,像是看到鱼的猫。

尤妙应了一声,声音隔了盖头和车帘,听着有些闷闷的。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席慕的好心情,说起来他之前也不是没纳过妾,当年就是娶妻都没有如今那么心情愉悦。

大约是期待的太久,席慕这会就迫不及待的想吃尤妙这条“鱼”了。

“爷,奴家”云莲见自己就那么被无视了,本来忐忑的心跳的更加厉害,她怎么就听了尹良志的话过来,席慕现在的模样哪里像是还能把旁的女人看入眼。

席慕这会终于注意到了在旁穿着全身素的女人,眉头蹙起,他的记忆不算太差,立刻就回想到了这女人是谁。

“谁带你来的!”

跟对着尤妙的语气不同,席慕的眼眸眯起,眼尾飞高,冷意透骨。

云莲被吓住,立刻道:“是夫人带奴家来的。”

席慕看向柏福:“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能相信尤妙的性子会把这女人往他跟前带。

见主子发怒,柏福连忙跪下:“是这女人一直跟着轿子,然后又跟夫人乱说了一通,夫人心软就让她跟着我们进了府。”

外面又静了下来,尤妙低头看着手指,猜想着席慕的反应,这一世他是不是还要让云莲当她的丫鬟,若是这样她这一次一定不拦。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轰出去!”

席慕甩下一句,便掀开了帘子,弯腰把尤妙抱入怀中,看着她除了身上的盖头是他给的,其他衣裳都不对,拧着的眉没松。

“这衣裳又是怎么回事?”见尤妙缩成一团,像是被吓到,席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算了,回了院子再说。”

尤妙的确是被吓到了,但大部分不是席慕所想的那样因为云莲,而是因为他亲自把她抱出了轿子。

这周边就是没声音,她都猜得到有多少人,这里又是席家二门,离欹石院有大段的距离,难不成他想把她抱到欹石院不成?

盖头遮蔽了视线,尤妙只能看到席慕的胸前一部分,他今天穿了大红的袍子,胸前是猛禽的补子,绣娘的工艺好,图案绣的惟妙惟肖,看着便觉得那头老虎生猛非凡。

“我可以自己走。”没听到云莲的声音,尤妙猜想她该是被捂住了嘴,不由觉得头疼,这一世的席慕怎么怪怪的。

“新娘子脚不能沾地。”

席慕似乎已经从刚刚的气氛中抽身,调笑道。

“我哪是什么新娘子。”

“所以才把爷给你准备的衣裳都换了?”席慕给尤妙准备那身喜服,没想那么多,反正这世道若是置一房疼爱的外室,也是八抬大轿、金秤挑盖头,不过是一些俗礼,他给她准备不过是想让她高兴。

谁晓得他这个宝贝,竟然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裳,非要守着那些虚礼。

若是旁人不按着他的想法来,他怕是只会觉得恼怒,但见她缩成一团的样子,他不由觉得有些心疼。

除了撩拨他的时候胆子大,其他时候就是个丁点动静都要被吓到小白兔。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席慕健步如飞,海棠花的香味扑面而来,片刻席慕就推开了房门。

被放在床上,没个尤妙一个缓冲的时刻,席慕便掀开了她的盖头。

习惯了满目的红色,倏然见光,尤妙不由抬手遮了遮眼睛。

席慕拉着她的手往下:“别遮着,让爷好生瞧瞧。”

席慕没有给尤妙安排梳妆的妈妈,尤妙也没兴致好好打扮,脸上就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让脸色没那么难看。

而口脂抿的淡,现在也没多少颜色了。

但席慕见到她这个样子,反而眼睛弯起:“这样才好,爷就喜欢素素净净,亲上去不是亲到滑嫩的脸蛋,而是吃一嘴的脂粉,那有什么滋味。”

席慕没给尤妙安排梳妆的,就是因为当初他娶妻的时候被所谓的新娘妆吓到了,脸上刷了几层粉,腮帮子涂得跟个猴屁股,他本来听说了她容貌不出挑就没多少兴致,见到她那样子当即就摔门走了。

“跟爷说说,你怎么就把那女人带进了席家。”

如今人坐在了床榻上,席慕反而不着急了,耐着性子审问她。

刚刚尤妙一直在打量周围的环境,上一世她进门了就是住在欹石院的东厢房,但这间屋子似乎不是。

但也不是席慕的住的主房,不知道是哪儿。

“我以为爷会想见她。”尤妙仰着头,“我见她手都割破了,我不是小气的人,不想爷不高兴。”

尤妙觉得云莲身上有种勾人的气质,却不知道那是欢场女子刻意培养的,席慕见得多了,对席慕来说尤妙的气质才吸引人。

就像是只能攀附在他身上柔弱的菟丝花,但眼中却藏着点点的倔强,矛盾的让席慕现一直探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觉得她爱他爱得不得了,但有时又觉得她的心似乎不在他的身上。

席慕旋即就抛开了这个念头,若是尤妙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费劲功夫要让他如意,又怎么可能屡屡露出可怜的模样勾他。

“爷的妙宝贝,有时候觉得你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蠢得慌。”

席慕搂着她亲了亲:“除了妙妙,爷还能想见谁,以后那样的女人你避远些,免得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银子。”

“爷就一点都不把云莲放在心上,她说你在榻上跟她许下了海誓山盟。”

尤妙皱着鼻子,这种事光是说出口她都觉得恶心。

“这就醋上了。”席慕调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爷怎么可能跟她许下设什么海誓山盟,就是许也得给妙妙许才对。”

尤妙咬了咬唇,还是别了吧。

上辈子席慕没许,她都过得不安生,这一世他要是许了,她怕是要更倒霉。

“所以爷与她什么都没有?”

尤妙说这话只是打算转移话题,但是她没想到席慕竟然能不要脸到可以睁眼说瞎话的地步。

席慕抬手举起了三根手指,薄唇翘起:“爷跟那个云莲什么都没有,这样妙妙能放心了吧?”

尤妙愣了愣,席慕把她当做傻子不成,要是什么都没有他能包她,那云莲还能划破了手来找他?

没给尤妙多想的功夫,席慕收回了手指就抱住尤妙滚上了榻:“良宵苦短,爷心里眼里只有妙妙,妙妙的心里也别想着其他女人。”

席慕的气息打在了尤妙的脸上,这一夜就如同他衣裳上绣的老虎,格外的生猛精神,势要把前些时日缺的补回来,尤妙就如同被搁了一叶小舟,手边没有桨,每次以为到岸了,又被波浪刮到了远方。

第34章 席面

纳妾总不可能大摆宴席,席慕倒是有意给尤家面子, 让他们请上亲朋好友, 但尤妙不愿意张扬,尤富也觉得没什么好庆贺的, 所以也就是欹石院摆了两桌席面, 热闹热闹算是告诉了府中的人, 席慕多了个心肝宝贝。

置了席,但两个主角都不在。

绿翘看着桌上的东西, 连筷子都不想动, 歪着眼去看银姨娘:“姨娘不去把爷唤出来,咱们可怎么开席?”

“绿翘姑娘这不是在说笑,爷在做什么,姑娘能不知道, 何必要为难我们家姨娘。”银姨娘笑盈盈没开口, 旁边的杏儿护主说道。

绿翘抬头看了青天白日, 心中骂了句狐狸精,但依然不罢休:“这青天白日的, 杏儿你说的话我可就不明白了,什么就叫做我能不知道。”

虽然银姨娘是个姨娘,绿翘只是个家生的奴婢, 但这后院的事, 自来谁得爷们的宠, 谁为大, 前些日子银姨娘吃了闭门羹的事, 到现在都还有丫头提起来觉得笑话。

“若是绿翘姑娘不明白,大可以唤人去敲敲爷的门,自然就能知道了。”银姨娘抿了口酒水,笑盈盈地道。

她哪有那个胆子,绿翘哼了一声,也不装疯卖傻了。

“姨娘就不劝劝爷,那有爷这样行事的,连了脸都不露就进屋。”

说的大义凛然,但若是这事落在她身上,估计得夸耀上个把月也不停歇。

这回银姨娘干脆当做没听见,根本不搭理绿翘。绿翘想什么她还不能不明白,分明是嫉妒尤妙嫉妒的心中火烧,但又不愿意出头,所以就想让她去当那个出头鸟。

她又不是蠢的,就算觉得心中不平,但那刚刚被赶走的云莲就是下场,如今席慕心头正热,根本不可能为她们这些旧人惹得他的心肝不高兴。

到了散席的时候,席慕和尤妙还是丝毫没有从屋里出来的意思,连水都没唤,也不知道席慕是一直没停过,还是干脆是死在了尤妙的肚皮上了。

绿翘的面容扭曲,盯着后罩房。因为后罩房连着主房,向来都是主子子女还小的时候住的地方,方便主子照顾,也不知道席慕怎么想的竟然直接把尤妙住的地方定在了后罩房。

银姨娘临回厢房的时候,靠近绿翘拍了拍她捏紧的手。

“我劝你还是别气这些了,以后好好讨好尤妙才是真,你没见柏福他们都是管她叫夫人,若是惹怒了她,云莲就是你的下场。”

尤妙说的席慕不会把她带回京城在脑海浮现,绿翘咬牙:“爷才不会这样对我!”

本来想把银姨娘当枪使,没想到倒是绿翘自己气的不可抑制,想要立刻抓住尤妙的把柄。

有时候尤妙不得不佩服席慕,一天一夜,她都晕了几次,等到天光微亮,她照了镜子,发现眼下都有了青色,活像是被吸干进补了,但是明明应该脸色更黯淡的席慕,红光满面,合着眼躺在床上,嘴角上翘透着笑意。

其实席慕是狐狸精变得吧。女狐狸精吸阳气,他是只男狐狸吸阴气。

所以那么多女人,也没见他像是那些纨绔子弟,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副肾虚的模样。

席慕睁眼便见尤妙坐在妆台上望他,刚醒来的视线朦胧,席慕眨了眨眼,抬手朝尤妙招了招。

“爷有什么吩咐?”

尤妙刚过去就被席慕抱了个满怀,席慕压在她的脖颈上蹭了蹭,下颌冒出的小胡渣蹭的尤妙直躲。她越是躲席慕就越想作弄她,就像是个大狗似的,一直往她身上蹭,爪子像是抱着肉骨头一样,抱着她不撒手。

临到末了,还在她脖颈上吮了个新鲜的红痕。

“怎么那么早就醒了,难不成是爷不够努力?”低哑的声音懒洋洋的,濡湿的热气喷洒,就像是半打盹的猫,尾音拖长隐约有个“嗯”音节的喟叹。

虽然对席慕无意,但听着这声,尤妙忍不住肩膀酥了一半,连锁骨下意识的绷紧都没察觉。

说来也奇怪,尤妙是个看上去瘦,但是摸在手上有肉的,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席慕当初说她比那些熟透的生的好不是虚话。

按理说既然这两处有肉的话,她脖颈的肉也应该不会太少,偏生她胳膊没肉,后背削瘦的能摸到明显的蝴蝶谷,连着锁骨都能放下他的下巴。

“真是个宝贝。”

席慕抱着尤妙不撒手,尤妙推了推他:“爷不是说今天有事,昨天还交代我早点醒来。”

“唔”

席慕闭着眼本来打算抱着尤妙补眠,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的确是有事。”

虽然怎么说,但席慕还是蹭在尤妙的怀里不想起:“以后爷每次一睁眼妙妙就要出现在爷的眼前。”

席慕抬眸去看尤妙那双波光潋滟,比漫天星子还要好看的眸子,上次在浴池也是这般,好像醒来看到尤妙在看他,他的心情就会格外的好。

平日要亲亲摸摸才能解馋,这会儿光是两人亲昵,他就觉得舒坦。

这事上一世席慕也交代过,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癖好,但尤妙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爷的妙妙怎么就那么乖。”席慕揉了揉她的头,感觉到青丝滑手,席慕忍不住撩起了一缕在手上把玩,看着墙角沙漏的刻度快到了时辰,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尤妙。

屋中的铃铛一拉,在外面等着的婢女鱼贯而入。

席慕本来还以为尤妙会不习惯旁人伺候,怕她局促,特意看她,却见她神情自若,正由侍女服侍着漱口。

挑了挑眉,席慕突然想到了什么,待两人洗漱好了,没急着穿衣,而是带着尤妙到了隔壁打通的小屋。

屋子建的十分宽敞,两边是红木雕花的大柜子,席慕打开柜子,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衣裳。

“这些都是爷吩咐人置办的,就这些才填满了屋子的两三分,你有什么喜欢的衣裳,尽管吩咐下人去置办。”

席慕早就对尤妙的衣裳有怨言了,虽然美人穿粗衣麻布也别有一番滋味,但他席慕的女人怎么能日日穿着那些东西,一身冰肌如玉怎么也该由锦缎华裳包裹。

“谢谢爷。”

尤妙扫了一眼兴致不大,但席慕却兴致足足,牵着尤妙的手翻找衣裳,最后取了一套淡藕色的衣裙。

上次尤妙冒雨来席家穿的就是这个色,烟雨蒙蒙,他还记得尤妙化身成了小菩萨,救他于“苦难”之中。

一样的颜色但是布料完全不同,百银一匹的绸缎,纺织的线都是熏过香的,不用刻意打整,衣裳上就带着一股淡淡的荷香。

上着折枝刺绣圆领对襟褂子,下着藕色素面综裙。

席慕给她选了副镶水琉石镂空的头面,取了双镶嵌珍珠的软缎碎花鞋,一切做好,满意地香了尤妙一口。

“妙妙喜不喜欢这身打扮?”

尤妙对着镜子看了眼,她肤白穿藕色,露出的肌肤有种透明的质感,只不过因为这个眼下的青黑也更明显了。

“喜欢。”

得到了尤妙的肯定,席慕终于在婢女的伺候下开始穿衣裳,而尤妙便坐在了妆台上,拿着脂粉去盖眼下的青黑。

席慕见状,笑了笑:“盖那些作甚,祖父看你辛苦才会好好的赏赐你。”

尤妙不解地看向他,不懂他的意思。

席慕也没有多说,穿好了衣裳,也不说吃早膳,就让尤妙跟他出院子。

出了屋子,尤妙看了看周围的摆置,回想了一下才知道自己这是住在那儿。

席慕不像前世一样把她安排在了东厢房,而是把她安置在了后罩房。

这对其他女人来说估计是好上天的待遇,但尤妙的脸上却浮上了会绯红,比起害羞更像是恼怒,因为后罩房通常都是小主子住的地方,屋子的木头都薄,方便下人听声伺候。

昨天晚上她被折腾的厉害,叫的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别人听去了。

席慕这个浑球,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她百依百顺,就想什么都不顾及的折腾她了?

席慕正在跟尤妙说院子的方位,没听到尤妙的声,低头见她脸颊发红,怔了怔,旋即眼眸眯起:“不过就说了爷的住的屋子在这,妙妙脸就红成这样,这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