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现实。

在夜店里,我学会了抽烟,吞云吐雾的感觉很好。有时我会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台湾偶像剧,叫斗鱼,郭品超和安以轩主演的,里面安以轩曾经是个很会弹钢琴的白富美,郭品超爱上了那时的她,后来她跟郭品超私奔,渐渐成了黑道的大姐头,最后郭品超又爱上了另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和以前白富美时期的安以轩很像,郭品超还为这个女孩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我想冬青是不是也是这样,爱上的是曾经的我,后来我变了,他遇上唐瑶,所以又爱上了她。到底男人爱的是女人本身,还是爱上了一种类型?

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了,我搬走以后,冬青就从来没有联系过我。

我却疯狂地想念他。

在夜店经常有人搭讪,我从来都不搭理,我只想跟冬青一个人上床。

我结识了几个女孩,她们都有着漂亮的纹身,我们在一起疯狂地跳舞,喝酒,抽烟。我说:“我也想去弄个纹身。”

她们说:“好啊。”

我问:“疼吗?”

她们取下我嘴上的香烟,烙在我手臂上:“就这么疼。”

我忽然明白了当初羽翔思念韩子谦时,为什么烙下了满臂烟头的烫伤。原来疼痛,真的可以缓解思念。如羽翔预言的那样,我变成了跟他一样的人,只是把我变成那样的,不是路子皓,却是冬青。

我后来在左腰下方纹了枝艳丽的桃花,烫了一头妩媚的大波浪,抛弃了以前的t恤牛仔裤帆布包,改成高跟鞋低腰裤链条包。

我觉得以前那个自己很失败,我想要改头换面,重新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结局了,会比较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嗷~

第 45 章 大结局

两个月后,日子从盛夏到了初秋。我没再联系过冬青,他也没联系过我。羽翔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起我和冬青的情况,我只说都过去了,不想再提,他叹口气,也没再问。

一个伤疤,如果老是不停地揭开它,逢人就揭一次,又怎么会好得了?

熬过了最开始那段痛苦和混乱的日子,我夜店也去得少了,有酒精麻醉的日子固然好,只是清醒后会觉得更加空虚。

中间我有次喝到酒精中毒,住了医院,我妈慌慌张张地赶来,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喝,我没告诉她是因为冬青,我怕两家交恶,我妈抹着眼泪说要赶快把我带出国。

从那以后,我戒了酒,不过却习惯了抽烟,女士香烟纤长细腻,指尖淡淡的烟草味让我觉得舒心。我也爱上了疼痛,它和毒品一样,一旦你开始习惯,就会产生依赖。我在脚踝,臀部,肩后都打上了纹身,左手臂也随着时间推移,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烟头烫伤,每一个都代表我那时有多么思念冬青。

很多深夜我都在想,大概我人生新的开始,只有在纽约才能实现吧,北京留下了太多美好和痛苦的回忆,我得到过,也失去过。

最后还是只身上路。

只是在那么那么痛的时候,我都还是不敢相信,我是真的失去了冬青。

我生日那天晚上,邀请了羽翔和韩子谦来我家做客,倒不是想庆祝,只是想提前告诉他们我要出国了。

这是两个月来,我们第一次见。

羽翔看见我很惊诧:“宋颜,你变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就连韩子谦都沉默地望着我,等我给出个解释。

我只是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我今天又老了一岁不是?”

就连我和羽翔之间,不能互相倾诉的话都越来越多,又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小丫头,生日快乐!” 他拿出藏在身后的礼物,塞到我手上,跟着扶韩子谦进屋。

我们简单地吃了顿饭,然后就坐在客厅里聊天,我要离开这种伤感的事,打算放在最后说。事实上,我也没想好怎么开口,这一走,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加少了,我舍不得。

正说着,门铃响了,羽翔和韩子谦交换了个眼神,我顿时明白了来人是谁。他还来做什么呢?

我坐着没动,羽翔

跳起来说:“那我去开门!” 跟着就冲过去把门开了,我听见冬青走进来,却不敢回头,眼眶已经涩了。如果他来是要说我们是发小,不会连生日都不给你过,那我真想把他从楼上摔下去。

最少最少,他都应该给我道个歉,说句对不起。

韩子谦站了起来,蹒跚:“羽翔,我们去厨房把碗洗了。” 羽翔点头,赶紧跟在后面。

其实我们今天叫的快餐,哪里来的碗洗?

冬青走到我身边坐下,我蹭地站了起来,抄起茶几上的香烟去了阳台。点燃一支,任烟雾在指尖缭绕,我吸了一口,深呼出口气,看着眼前大北京城的灯火辉煌,那么浮华,却多少有些寂寥。

冬青也推门走了进来,我感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流转了一圈,跟着听见他说:“你变了。”

我抖落指间的烟灰,笑:“你来做什么?”

他沉默了会儿:“你说过,你会一直在原来的房子等我。”

我冷笑了声,心想,你都把戒指送给唐瑶了,难道还要我等你?!“我累了,不想再等了。”

“…” 他没再说话,和我一样,也只是望着远处的灯火,我再吸了口烟,他忽然转过身,抽走了我手上的香烟,扔到地上灭了,我有些发怒:“你干什么?!”

“吸烟对身体不好。”

我哼了声:“要你管。” 跟着就要往客厅走,被他一把拉住手臂,我龇牙咧嘴:“疼疼疼。”

他本没用多大力气,是我手臂上新鲜的烫伤在疼,为了不被发现,我刻意穿了件长袖的衣服罩起来。

他却根本没理会,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疑惑地皱起眉头,跟着就要揭我的袖子,我拉着不让他揭,反而更让他起疑,干脆将我整个人从背后箍进怀里,跟着硬拉下我的袖子,露出一臂伤痕。他沉默了,我趁他分神,挣脱他的钳制要走,又被他握住手腕拉了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拉下袖子:“这不在你关心的范围。”

他顿了顿,一下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是因为我吗?”

我愣了一下,跟着使劲推他:“王八蛋你放手!”

“我不放!” 他抱得更紧:“对不起,这两个月来我一直没有联系你,是我不对。”

我苦笑:“

联系我做什么?让我参加你们的婚礼么?”

他松开了我:“什么婚礼?”

“你跟唐瑶啊,你们不是订婚了么?”

“没有。” 他盯着我,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找过你?”

我被他的表情搞糊涂了,是他在演戏,还是我真的误会了什么:“她是找过我,手上还戴着你送她的订婚钻戒。她说你们要结婚了。”

“宋颜,你听我解释。” 他有些着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枚钻戒的确是我送给她的,不过不是订婚用。”

“不是订婚,那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送个钻戒给人家?”

“说起来话长,我们上次分手后,我一直很痛苦,经常在酒吧买醉,有天正好遇到唐瑶也在,她过来关心我,那个时候我拿着那枚钻戒,心灰意冷,原本是想把戒指扔了,她却说很漂亮,既然她喜欢,我就把戒指扔给她,说送她,她说替我先保管。之后她一直追着我,我知道她对我有好感,那个时候我也想试着放下你,就答应跟她交往看看。直到后来你说我必须在两个人之间选一个,我就跟她提了分手,她要那枚戒指做补偿,我因为觉得对不起她,就同意了,反正当时也是打算不要的。”

我捶他:“你既然跟她分了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本来只是想多惩罚你一段时间,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所以就没有马上告诉你,后来公司派我去芬兰出差,我就想着等我回国以后再联系你,反正只有两个月,时间不长,没想到我回国后,去原来的公寓找你,才发现你早就不在那里住了,我以为你不想等我了。”

“胡说!我给你发过短信,告诉你我走了,把钥匙放在物管那里了,我还给你打过好几次电话,都是占线。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你就那么恨我?”

“我没有。” 他掏出手机:“不信你自己看。”

我接过来,在黑名单里看了一圈,没发现自己的名字,又把手机塞回他手里:“反正之前就是打不通。说不定你刚才把我名字删了呢?”

他无奈了:“我的姑奶奶,我犯得着搞那么多花样吗?”

“我又没说谎,就是打不通啊,那怎么办?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所以你就这么伤害自己?” 他又重新把我抱进怀里,叹口气:“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会变坏。”

我闷在他胸口,没有说话。既然他跟唐瑶没事,那他现在,是来追回我的吗?

“把你手机给我。” 他忽地松开我,我拿出手机,他找到自己的号码,拨了出去,果然他的手机没有任何响铃振动:“奇怪,怎么会这样?”

他自言自语,我说:“你看吧,我没骗你,是你先不要我,我才搬走的。”

他滑动手机屏幕,在黑名单里翻出一个叫推销保险的名字,点进去以后我才发现,那竟然是我的号码:“怎么会这样?”

他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可能是唐瑶干的。我跟她分手后,她找过我一次,中间她手机没电了,借过我的电话。”

“所以你后来才没接到我电话,也没看我短信?” 我忽然觉得很搞笑。

他点头:“我一般都不会仔细看拦截记录,而且推销保险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加的,所以就更没在意。直到你刚才说你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我才想起这件事。”

我叹口气:“其实唐瑶也只是恶作剧地报复而已,你在芬兰的时候,哪怕是给我打一次电话,也不至于误会这么深。”

“我当时想着就算打了电话,也见不到面,而且…”

“而且你还想多惩罚我一段时间。”

他重新抱紧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那么笨,笨到伤害自己?”

我在他怀里哭了:“我太想你了,你不要我,剩下我一个人,我觉得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因为我太生气了,以前你跟路子皓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因为那个时候你不爱我,没必要为我做什么,可是后来我们在一起,我以为就算你还忘不掉路子皓,但是也已经慢慢爱上我了,没想到我问你的时候,你却说不出口你爱我,我们分手半年,你从来没有联系过我,没有一通电话,一个短信,我觉得很愤怒,你离开我可以过得很好,我离开你却总是痛苦。”

“谁说我过得好了?你不在我身边我很不习惯,总是想你。我一直住在你房子里没有搬走,你以为是我找不到地方住啊?我还不是以为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一起,所以才留在那里。我没有找你,是怕再伤害你,没有确定对你的感情之前,我都不能只是因为需要你就出现在你面前。冬青,我想我们是太熟悉彼此了,所以才会跳过了那些脸红心跳

的过程,而我之前认为那些才是爱情,所以我一直以为,我只是喜欢你,却没有爱上你。”

“要是早知道唐瑶这个武器这么好使,我就早点端出来了。” 他在我头发上吻了一下。

我捶他后背:“就是没有唐瑶,我也知道我爱上你了。你知道韩子谦生日那天,我去给你开门的时候,有多高兴和紧张吗?我觉得那是分手半年以来,我最高兴的一天,没想到你却带唐瑶来了,我都气哭了。”

“我知道啊。”

我从他怀里扬起头来:“你知道?”

“你看见唐瑶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跟着就冲到里间,我觉得你一定是哭了。”

我踢他一脚:“你明知道我哭了,后来还欺负我?!”

“如果我对你太好,你就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吃过苦头,才会更明白自己的心,不是吗?其实我也不好过,我怕你不够爱我,经不起考验。直到在别墅你哭了,你说不想再做第三者,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做得过分了。”

我使劲踢他:“赵冬青,我恨你恨你!你太坏了,害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离开你就不知道怎么办的人。”

他抓住我的手,把我紧紧压进他怀里:“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了。” 说着他吻了我,我也抱紧他回吻,跟着想起什么,我松开他:“说,你到底有没有碰过唐瑶?”

他哑着嗓音:“我只想要你一个人。”

我撇嘴:“不信你能禁欲那么久。”

他额头抵着我:“你不知道男人心里有一个女人的时候,别的女人他都是看不上的吗?那你呢,你有乖乖地管住自己么?”

我别扭:“我又没你性欲那么强。”

他吻了吻我耳垂:“我还是更喜欢那天你在餐厅,那么直接坦白地对我说,我爱上你了。”

“好啦好啦,我没出去乱搞,因为我只想跟你一个人上床。”

“真的?”

“真的。”

话音甫落他就狠狠地吻住了我,手也不老实起来,我拉他手:“不要这样,羽翔他们还在。”

“他们早就走了。”

“哈?”

他急不可耐地抱起我,走回客厅,把我压进沙发,跟着人整个压上来,我还在惊诧中:“羽翔他

们什么时候走的?”

“我们看手机的时候就走了。”

“…” 好吧,那既然没人,我就不用收敛了。

我们在沙发上疯狂地纠缠,之后回到卧室做了一次,洗澡时又做了一次,积压的欲望如山洪暴发,事后在床上他抱着我,轻轻吻着我手臂上的烫伤:“对不起。”

我摇头:“如果这些能让你相信我真的爱上你了,那都是值得。”

“我们搬回原来的地方住吧。”

我这才想起移民的事,转回身看他:“冬青,我…要离开北京,去纽约了。我爸给我和妈办了移民。”

他很意外:“什么时候走?”

“一个月以后。” 我有点犹豫:“你要跟我一起吗?” 移民不是小事,意味着你要放弃在国内全部的生活,我不知道冬青愿不愿意。

“你想我跟你一起吗?”

“当然想啊。”

他笑了笑,握紧我的手:“那你就得在国内,等我办好移民以后,我们一起过去。”

“真的?你愿意?”

他点头:“咱们什么时候去趟民政局吧?早点把事儿办了,也省得我担心。”

我说:“要不明天?”

“这么想嫁我啊?”

“讨厌,臭流氓!”

于是我和冬青闪婚了,我们办了一场低调的婚宴,只请了家人和最好的朋友。一年之后,我们一起到了美国。

冬青后来问我,为什么唐瑶说他们要结婚,我就相信了,我说了实话,因为我早就发现了那枚卡地亚的钻戒。他问,如果那时向我求婚,我会怎么回答,我说,大概会拒绝吧。他说,原来分开,不见得是坏事,因为离得太近,就看不见彼此。

是啊,有的感情,需要时间来沉淀。

对于路子皓,他是我青春里的一场阵痛,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最初那么鲜明地爱上他,我只是后悔最后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伤害了冬青。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我回忆起那场夺走十万人生命的大地震,我想,那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不幸的事,于我来说,却是幸运的。如果没有那场地震,我就会告诉路子皓我怀了孩子,他会跟暮婉婷离婚,我跟路子皓的婚事会被父亲

阻挠,而以暮婉婷的年纪加上生病又离异,很难再找到好归宿,所以我跟路子皓一辈子都会被良心折磨,这样的结局,其实没有人会幸福。

相比之下,我跟冬青的婚姻被所有人祝福,我们都没有亏欠其他的人,只深爱着彼此,这样的归宿,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我的情路不算顺遂,幸好末了峰回路转。

两年之后,羽翔和韩子谦也回了美国,陈林也被白晓言强行拖到了美帝,分分合合最后还是扯了结婚证。五年后我怀了冬青的孩子,要小孩要得迟,因为我们都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反倒是我妈一直在耳边念叨催生小孩,后来看见美国妇女都是晚育,她也就慢慢改观了些。在国外,父母的身份起不了那么大的作用,所以都是靠自己奋斗。冬青和我对此都很高兴,我们偏向自食其力。某种程度上,冬青算是我的soulmate。

有时候,走过一段弯路,心才会清澈,也才会看到,什么是自己想要。有时候,走过一段弯路,心才能学会舍得,才懂珍惜眼前人。

路子皓番外

我和婉婷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不久就结了婚。我们两人都出自普通家庭,既想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买套房,扎下根来,又不想啃老,所以我们商量好先打拼事业,等有了基础再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