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了闭眼睛,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上次打破容量瓶,钟原帮我垫的钱,我已经还给他了。至于刷他的校园卡,这是我们俩的约定,条件是他对我的奴役。这些情况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他们凭什么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我知道钟原有钱,可是我从来没有跟他要这要那,甚至好几次他要给我东西,我都没答应。一来我怕浪费,二来我希望我们在爱情上能够对等,况且两个人的感情也不是几件衣服几个包包能影响到的吧?更何况,钟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曾经说过,他爸在法国一个艺术学院当教授。这说明他并不是什么富二代,那么他就算有钱,能有多少?有钱的人多了,我要是为了钱,我何必找他?苏言才是真正的富二代呢,我怎么不找他?而且我爸都说了,不让我嫁有钱人,怕我被欺负。

这些话我在心里想得很清楚,可是想着那些人恨不得把人剔下一层皮的言论,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也不知道如果辩解了,能有多大的用处。我记得以前小二被文学网站的一群人抓着说她刷分,当时厚脸皮如她,盯着电脑屏幕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发誓诅咒爆收益都不管用,说一句错一句。那天一三四围着她安慰了很久,后来还是她趴在老大怀里哭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人言的可畏之处在于,它不讲事实,不讲道理,却总是让更多不明真相的人相信,并且加入讨伐你的阵营。当初的小二,现在的我,我们到底错在哪里了?

我试着安慰自己,可是无果。什么“谣言止于智者”,什么“清者自清”,那都是旁观者的话,当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实在淡定不起来了。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见到钟原,他问我怎么没睡好,我懒懒的,也不想和他说话。

吃饭的时候,我强烈要求索回自己的饭卡,结果钟原眼皮都不抬一下地答道:“你卡里没钱。”

这话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可是这时候,我怎么听怎么刺耳,于是闷闷地答道:“我知道。”

钟原到底没有把饭卡还给我,于是我打算挂失重办。我想通了,自从我们俩变成男女朋友的关系之后,钟原不再奴役我了,然而我却依然吃他的花他的,这说明我确实占了钟原的便宜了,无怪乎别人要胡思乱想。我得断绝和他的经济来往,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除此之外,我要还积极地寻找着兼职。上次那个妖娆男跟我说的,做兼职台球陪练员,我很感兴趣。晚上我把这事和钟原说了,结果他顿时拉下脸来:“不准去!”

我暴躁了,“关你什么事?”

钟原用力地抓着我的手腕,脸色阴沉沉的,“你是我老婆!”

我:“…”

钟原又说道:“你很缺钱吗,我养你。”

一句话再次戳中我的痛处,我使劲甩开他的手,冲他吼道:“你有钱了不起啊!”说完也不再理他,转身离去。

我一回到宿舍就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对钟原发火。说实话这事钟原也挺无辜的,唉,我怎么就那么不淡定呢…

我捏着手机思来想去的,想给钟原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最后只得丢开手机,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他母亲的,这都什么事啊…

第二天我起得挺早,起床之后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呃,如果昨天钟原给我打电话了怎么办?

算了,昨天他肯定很生气。

我胡乱收拾了一下,顶着两个黑眼圈下了楼。平时这个时候钟原应该已经在等我了,可是今天…

我有点惆怅,缩了缩脖子,走出宿舍楼。

远远地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扶着一辆破烂自行车,朝这边张望。冬天的早晨,空气很冰冷,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直站在那里。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我却恍惚看到了满地的阳光。

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每走一步,心里的负罪感都沉上一分。

我走到他面前,抬头望着他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钟原笑了笑,他褪下一只手套,抬手捏了捏我的脸。温热的指尖擦过我的脸颊,在我的脸上晕开了一片火热。

我低下头,突然没有勇气和他对视。

钟原低低地笑着,柔声说道:“还生气呢?”

我抬头,一个没忍住,眼泪竟然流了下来。我上前一步,抱住钟原,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道:“钟原,对、对不起…”

钟原松开扶着自行车的那一只手,那辆破烂自行车便被遗弃在一旁的雪堆里。他转而抬起双手搂紧我,用下巴蹭着我的头,说道:“乖,怎么哭了。”

我把眼泪全蹭在了钟原的围巾上,一边说道:“钟原,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我…”

钟原打断我:“我都知道了。”

呃?我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

钟原揉着我的头发,“我都知道了,那些人,我会给他们一个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