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叹息道:“当初没想周全,后庄盖得太小了些。不然咱们自家的孩子都摆在后边也罢了。”

狄希陈笑道:“我却觉得是前庄盖小了呢。多出八九十个人吃饭,你们菜谱安排的怎么样?”

素姐拉着他回家,书房里秋香跟煮酒两个正在抄菜名儿,素姐照着后世卖盒饭地样子,订了一荤两素一汤,狄希陈取了一本抄好的翻翻,头一页荤菜两个大字下边,第一行就是土豆烧肉,再下边辣椒炒小鱼等等,差不多都是荤菜搭配了素菜炒的。

狄希陈因笑道:“这个荤菜可有些名不符实,就没见过一回全肉的。”

素姐笑道:“人家开铺子的,也不过初一十五两天打牙祭,称两斤肉还要十来个人吃。我倒想天天给人家几斤红烧肉吃,只怕给不起。”

狄希陈笑道:“却不是说你小气,这样三菜一汤,算得上极丰盛了。只是不是全荤,还是把这个改了叫三菜一汤罢。咱们总要谨慎些,若是这些小地方叫人家拿住了说笑话儿,却没什么意思。”

素姐点点头,自取笔抹了这一样。因与狄希陈商量明儿中饭是哪几样好。

狄希陈道:“差点儿,头一个月别给他们吃好,人心什么时候有个足的时候,小翅膀的例子在那里呢,不是咱们总让着他,也不至于调羹心气儿越来越高。”

素姐想了想,了中午是醋溜土豆丝、炖豆腐、酸菜炒肉沫三样,主食却是两个大馒头,玉米粥管饱。晚上吃炸酱面。狄希陈看了笑道:“这个不错,以后晚上都吃面,比不得咱们爱吃米饭,我还真怕你顿顿给他们吃大米饭呢。”

素姐笑道:“可不是,我也是春香才提醒的。”提笔写定了此后晚上吃面。又笑道:“春香说胡先生说的,孩子们早起背一个时辰书,有个名头儿叫空心书,最是有用不过,所以,早饭开得迟点儿,我看每天就吃杂粮煎饼跟绿豆稀饭。”

狄希陈大笑,问道:“里边是不是豆腐干、海带丝、土豆丝跟酸菜沫?”

素姐笑道:“是。”

狄希陈笑道:“咱们家地土豆玉米番薯是不怕吃不掉了。”突然小紫萱跑进来道:“爹,娘,俺什么时候上学?”

原来小全哥跟小明柏说要到前庄去住,今儿在家收拾东西。小紫萱就有些着急,她自知论女红不如小杏花,论写字背书又不如两个哥哥,早就嚷着要好好念书学本事,只是家中一向有事,开学的日子一推再推,十分的不耐烦,忍不住来问父母。

素姐笑道:“大后日你外祖父母出殡,咱们再跟依霜姐俩一起回府里去罢。”

小紫萱道:“那样。可是迟了好些天,俺先去写字儿罢。”说罢咚咚咚一路小跑又回她自己地屋子写字去了。

狄希陈十分满意,冲素姐伸出大姆指道:“这当头一棒。总能老实一年半载了。”

素姐道:“她还好些,小明柏跟小全哥这一向都是一更才睡。五更就起来,怕是打击的有些过了。”

狄希陈道:“男孩儿多打击,不是你一向地口号么,心疼了?”

秋香笑嘻嘻收了纸笔,拉着煮酒出去。素姐方道:“难不成你不心疼?”

狄希陈只指着才出去地两个人影道:“这两个也算人精了。我们儿子将来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只怕难。”

素姐道:“我前些天跟连大舅地娘子坐一处说话儿,她亲生的一个小女孩儿才六岁,听她说话地意思是想跟咱们结亲呢。”

狄希陈道:“快些推了,他家的家教,中看不中用,都是你大弟媳那样的花架子。”

素姐笑道:“我只装没听明白,也罢了,她就是想,也还要看我们家小全哥读书如何呢。不过说说罢了。”

狄希陈也就丢开不提。这些年,差不多是个有适龄女儿的亲戚就想跟他家小全哥结亲,只是他两口子不曾松口。因一个人家都没许过,倒也不算得罪人。只有小紫萱是他掌上明珠。婚事不谐。到底操心的多些,狄希陈叹了一口气。叫买办马生松去府里寻金老实,叫他留心有离府城十里八里地好地,有卖的就叫他先来报与他知道,要挑好的悄悄儿备上两份儿给紫萱宝龄做嫁妆。

却说狄家取了四十来名小学生,大半来自明水,也有七八个是绣江县上的。其中一个姓马的偏偏就住在小寄姐嫁的那个屠夫家隔壁,却是个卖鱼的小贩,本来跟着他爹识了几个字,要附人家的学又交不起学费。本是抱着万一之想去碰运气,谁料居然考上了。是日回家,马婆子闻得喜讯,袖着二十来个钱出来割三斤肉。

屠夫娘子笑问:“今儿又不是年,又不节,买这许多肉做什么?”

马婆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道:“俺大孙子考到狄小善人家学堂,他家不收一文钱,还包吃包住呢。”

屠夫娘子道:“啊也,有这等好事怎么不说与俺们知道,也叫俺家两个儿撞运气。”

马婆子道:“俺孙儿也是恰好在明水亲戚家耍,不然哪里晓得。不妨事,听说明年还要考。你家两个儿明年再考也不迟。”

屠夫在边上听了,拿剁肉的大砍刀狠狠剁在肉案了,擦了擦油腻腻地手,在肉堆里拣出半斤肥肉丢到马婆子的篮子里,唱个喏道:“马大婶,有劳你了,明年考时千万跟俺们说一声儿。上学识字可是好事呢,只是俺们这样人家,哪里上得起?”

屠夫娘子的声音粗起来,狠狠拍了肉案一下,案上一块二十来斤地肉都跳了一跳,怒道:“存了两年的学费,叫你买了个不会做活地女人回来,又替她养了半年病,花了好些银子。不然,俺两个儿会没有钱上学?”

马婆子晓得他两口子又要吵嘴,忙拎着篮子转回家,果然屠子打不过他娘子,抱了头逃走。他娘子气不过,丢了肉摊回家,揪住小寄姐照着她水灵灵地两只眼,冲着眼眶一边捣了一下,浓浓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她脸上,才又气呼呼出来卖肉。

却说小寄姐也怪,不恨屠夫,不恨屠夫娘子,唯独指着狄希陈地名儿咒骂不休,屠夫自后门溜进来,本有些怜惜她被大娘子打了,听得她咒骂的仿佛是别个男人,顿时翻了好大一缸滴珠儿香醋,扬起拳头,脸上已无处下手,只得改了巴掌在她屁股上打了十来下,骂她:“不守妇道的私窠子,俺瞎了眼买你回来,杀得不猪,做不得活,日日还要吃俺的饭念着野汉子。”

打骂完了退后两步看了看道:“这两拳打得却好,实该隔几日打这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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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学海无涯(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学海无涯(下)却说小杏花照管家里几个木匠做亭子,领了七八匹锦缎纱罗,几个人比比画画许久都无处下手。回素姐,素姐也束手,使人去请教连赵完的娘子。连赵完娘子荐了一个县里有名的胡卖婆来。

素姐在后边小厅见她。那胡卖婆低眉顺眼请了安,素姐命在下边替她摆个小凳儿坐下,她笑道:“府上亲眷多,不如买个花样本子自家做。县里虽有卖的,却有些粗糙,也只小户人家买罢了。”说罢将三层的食盒一一排在桌上,自最底下一层掏出一叠花样本子来。素姐因儿子早上去了前边住校,还要等几天才得见面,正心神不宁想着要不要到前边去瞧瞧,对着胡卖婆摆了一桌子的东西视而不见。

那胡卖婆微微提高了嗓门道:“哎呀,老身糊涂,不记得放在哪里,请姐姐们帮俺找找罢。”

边上侍立的几个女孩子们眼巴巴望着素姐。素姐回过神来,瞧了她盒里那些珠花翠叶、胭脂水粉,笑道:“小杏花替她翻翻罢,回头事完了,你们有钱自去买她的。”小丫头们都兴奋起来,翠竹跟小杏花使了个眼色,就退了出去寻秋香她们。那婆子高兴起来,心里盘算都说狄府富厚,连家人都是有钱的,今儿必能赚一笔,两嘴角不由自主朝上弯,脸上擦的粉就星星点点飞到她肩头,惹得女孩子们都低头抿嘴忍笑。

小杏花先翻出几本绣花本子来,送到素姐跟前掀开几页。素姐瞧了瞧,道:“都留下罢。”小杏花就随手搁在一边。

胡卖婆拿袖子掩口笑道:“夫人好眼力,这几本都是新从苏州贩来的呢。”

素姐冷冷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胡卖婆讨了一个没趣。瞅着小杏花翻出一本薄薄的双红纸做封面的册子,忙小声道:“姐姐,就是这本了。”

小杏花翻开果然是各式各样的亭子地图案。忙递到素姐跟前。素姐瞧了又瞧,没瞧明白画的是什么东西。胡卖婆小心翼翼凑上来笑道:“俺在苏州一个大户人家住了三四个月,才看出点门道来,不然俺在府上住两天罢。”

素姐思之再三,道:“也使得,就劳动胡妈妈了。小杏花叫柳总管来。领她去木匠们住的那个院子,叫人替她收拾间房。”

小杏花将素姐丢在桌上地册子卷在手里,对胡卖婆道:“把你那些东西收起来罢,俺带你到厨房那院里去。”

胡卖婆忙不迭收拾起来,跟着小杏花出去,恨不得屁股后头再长出个尾巴来讨好她。小雨滴道:“瞧她那个样儿。那些花翠也好意思拿得出手。俺去叫个人来擦地。”

素姐微微摇头道:“明水乡下比不得成都。这些就是好的了。小雨滴笑道:“还不如俺们自个做地呢。”指了头上一朵粉白的茶花问翠凤道:“这个是俺跟春香姐才学来的,胡妈妈盒子里可有哪一样比得上?”

翠凤笑道:“原来姐姐会做这个,俺方才还想回去取钱买她那个头花儿呢。”

小雨滴冲素姐呶嘴道:“夫人做的最好,只是这几年不做了。你们通不知道。”

素姐笑骂道:“这是什么毛病儿,明儿去人家家里做客,你还这样呶嘴。可是丢俺的人?”

小雨滴吐了吐舌头,缩头笑道:“下回不敢了。夫人。不如还教俺们做花儿罢。俺那时候小没学会呢。让大家都学会了,也省几个买花地钱。”

秋香从外头进来。正好听到这句,笑道:“夫人,俺们家里女孩子们多,不如教会她们做这些相生花儿,一来闲时也有事做,二来也省些银钱好做嫁妆。”

素姐点头道:“得了闲就教。等你们都学会了,咱们再开个小铺子,专卖这些花呀朵呀。如何?也叫你们多存点钱做嫁妆。俺就省多了。”

房里的女孩子们脸都红了,只有秋香笑嗔道:“夫人小气,舍不得给俺们嫁妆。”

素姐也佯怒道:“女孩儿们,识得字、算得帐,不用看男人脸色,有自个养活自个的本事,这就是最大的嫁妆了。..”拍了桌子道:“明还要教会你们织布。”

秋香笑道:“技多不压身呢,只要夫人肯教,俺们都肯学的。”冲小雨滴挤眼道:“是不是?”

小雨滴羞的拍了她一下,掉了头跑出去。素姐因女孩儿们都朝厨房方向看,笑道:“你们都去瞧瞧罢,难得家里来一回卖花儿的。”

待她们都去了,秋香方道:“来贵回来了,带回来两个厨子还有一个老女人。她自说是宫里出来的女官,老爷在外边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雇她。”

素姐道:“考试的那个教室那些洞眼还在吧,放一桌好饭菜,叫她与那个胡卖婆同吃你跟春香做陪,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