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看了她两个的惨状,哪里还敢动筷。紫萱忙忙的送上两玻璃大杯西瓜汁,陈绯夺过一杯仰脖就喝。崔小姐看人家不吐也只有强忍着眼泪尽数吞下,那一口汤滚到哪里,一路火烧火燎,偏她还要斯文地小口慢饮,那难受更甚陈小姐。

紫萱又叫上湿手巾、把席上诸位加了红油的汤碗都换下去。晴姑娘替她圆场,笑问道:“这个东西滋味很不寻常,想是合你家的土豆番薯一般,都是从南洋来的?”

紫萱点头道:“都是,俺们山东家家都有种的,辣椒最是下饭。对了,俺家还泡了些不辣的辣椒片,那个好吃。”她这里才说,早有人去厨房取来,每桌一只大玻璃碗,盛着红滟滟的红辣椒片、白嫩嫩的蒜片、黄玉般的小萝卜头。

紫萱取干净勺舀了一勺与晴姑娘,笑道:“你尝尝,这是俺娘亲手泡的。”

晴姑娘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果然又香又脆,就是蒜头跟萝卜头,也比她吃过的腌萝卜好吃。席上众人见她吃了满脸是笑,都夹了些尝尝,个个赞不绝口,都道:“这个倒是极解腻。”

紫萱笑道:“那等会上肘子倒是可以多吃两口。”肘子最对陈小姐胃口,她不由的也露出笑脸来。想是因泡菜解辣之故,那位崔小姐倒是很爱,就是红辣椒片微有些辣,照样一脸是笑,筷子不住的朝玻璃碗里跑。

小姐们这边欢声笑语不绝,素姐那边两桌妇人也说的极是热闹。不过吃了几杯酒,就成全了林郭两家一双小儿女的婚事。众人都向林郭两位夫人道贺,那两位喜气洋洋一一回敬,又因素姐家的厨子好,要请问她借几个厨娘,素姐笑应了。

吉永夫人借酒盖住了大家的脸,笑嘻嘻道:“狄夫人,令郎不曾择配,我家小女也不曾许嫁,不如……”她的声音不小,连远在门外捧菜上来的冬梅都听见了,惊得手中一只大碟里的白灼虾成群结队溜到地上做耍。

紫萱跟晴姑娘两个正相互敬酒,都呛着了。崔家几位小姐的勺子都停在半空中。陈小姐却是脸涨的通红,好半晌吐出一块干果子。

素姐心中恼怒,面上微微笑道:“听说犬子已有意中人,只是他害羞不肯和我们说,俺们还在细细查访,好到人家去提亲呢。”

虽然儿女婚姻大事凭的是父母之命,然偏爱儿子的母亲肯照儿子心意行事的实是不少。素姐这般回绝了吉永夫人也不算失礼,是以席上几位夫人口中都笑应道:“实是要细心查访。”却是个个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狄公子上回到我家来,遇着的是三姑娘还是五姑娘?家去必要拉着女孩儿问个明白。

吉永夫人脸上擦的想必是上好杭州滴珠儿香粉,又香又细又结实,结成了一层粉光标致的壳,叫人看不清粉下边是红脸还是黑脸。素姐攀着酒杯笑请她吃酒,她也微笑回应。

崔夫人想到南姝这二三个月魂不守舍,合姐妹们一处说话总是提到狄家,心中一动:这狄家在琉球岛上算来实是户好人家,他家只得这一个儿子,女儿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难得的又是巨富,又是天朝上国的举人,再没有比这个合适的了。然转念想到她家管家被狄小姐揍了一顿,又被送到神宫吊死,显见狄家合所有明朝人一样看不起她们高丽人,南姝是她亲生女儿,是高丽皇后的亲妹子,怎么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吃折辱。想到此,她骄傲的心霎时就变成死灰一般,恨不得立时就把女儿从狄家拽走。

素姐却是有些莫名其妙,那位吉永夫人有些没精神还罢了,怎么崔夫人兴冲冲来修补两家的关系,反倒黑着一张粉脸?她略劝了几杯,借着陪林夫人出来方便,对紫萱使了个眼色。

紫萱略等了一会,只见那位林夫人回来坐席,就笑道:“还有几样菜呢,俺去瞧瞧。”搭讪着出来到厨房看看。

冬梅抓住她,慌里慌张问:“夫人叫你去。紫萱,夫人是不是要替小全哥聘个面糊鬼的媳妇回来?”

紫萱摆手,轻声笑道:“怎么会,那位张小姐在那霸开米店呢。俺哥连俺都不叫抛头露面做买卖,岂肯娶她?”

冬梅放心,笑道:“阿弥陀佛,却是俺急糊涂了,俺们少爷将来回山东去,考个状元不在话下,纵是迟几年择配也无妨,到底要配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紫萱看看锅里隔水蒸的荷叶粉蒸肉已是好了。下边的酱肉包子扑鼻的香。她却是饿了,忍不住捉出一只来边咬边笑道:“俺哥才多大呀。冬梅姐,你急什么?”

紫萱说话是无心,冬梅却是急了,跺脚嗔道:“俺这个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反正我们小全哥不能娶倭国妇人,偏要在这个岛上娶媳妇,俺看那位倩姑娘倒还好。”

紫萱笑道:“是是是,冬梅姑奶奶,俺就去跟娘说。”心里却是好笑,冬梅姐跟夏荷姐一般,都合她们的亲姐姐似的,对哥哥的亲事最是着紧。其实爹娘平常说话狠厌恶倭人跟高丽人,哪怕这岛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只剩这两家,也不会娶她们中的哪一个做儿媳妇呢。

她一阵风一样跑进母亲的卧房,对理妆的母亲道:“冬梅姐问俺,以为娘会替哥哥做主娶那个倭国小姐。”

素姐微笑道:“她也是瞎操心,我唤你来却是叫你办事,方才几位夫人都说泡菜好吃,你去寻小坛子来,照着来的夫人的人头,每位送两小坛。”她说完了正事又凑到镜子边细细的看,笑问女儿:“娘的粉没有擦多罢?”

紫萱想到崔张两位夫人的粉面,笑道:“不多不多。只怕大家都觉得有些少。”

素姐扬手妆打,紫萱就自家跳到内书房找单子去了,记了人数,又想到陈小姐没娘,陈老蛟休说娶妻,连个妾都没有,想必家中内务都是她一手操办,却有些可怜。

她回到厨房,看着几个厨娘用玻璃坛子装泡菜,又洗了手亲取油纸封坛口,忙了小半个时辰才装好。酒席已是撤了,紫萱忙叫把泡菜送上去,她自家却是拎着两只小坛,凑到陈绯身边,轻声笑道:“陈小姐,俺与你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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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十六章 谈心 (求粉红票)

第十六章谈心(求粉红票)

陈绯吃了一惊,退后两步。紫萱因崔家一位小姐瞟了她们一眼,忙笑着将泡菜递与她,道:“将去尝尝。”

陈绯微微一笑,接了泡菜坛子紧走两步,赶着跟南姝一路走了。李家姐妹跟紫萱处的极是亲热,手拉着手说了许多话方才离去。

紫萱一回头,就看见明柏站在一盆半人高的茉莉花后边,想是吃醉了,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瞅着她,忙道:“明柏哥,可是吃醉了?”

明柏实是多吃了两杯,衣裳上有淡淡酒气,他轻轻道:“还好,姨丈和小全哥都醉倒了,俺正要去厨房叫人烧醒酒汤呢。”

紫萱嗔道:“你使谁来说不好,偏要自己来?俺去烧,也与你烧一碗儿,你先去洗澡。”

明柏不肯说是为着想看紫萱一眼才自家跑来,含糊应道:“俺陪你呀。”

“不消你陪,洗澡要紧!”紫萱跺脚,笑道:“明柏哥越发婆婆妈妈了,快去快去。”不及多想推着明柏的后背,把他推到夹道里,道:“明日事多,还要早起。”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明柏唯有喏喏而已,又舍不得紫萱,又不肯违她心意,一步三回头的去了。紫萱到厨房,一边挽起袖子煮绿豆汤,一边抱怨:“明柏哥这一二年奇奇怪怪的,难不成是想媳妇了?冬梅姐,俺去合娘说,替明柏哥说门亲事,你说哪家小姐配得上俺家明柏哥。”

冬梅险些把手里的碗打碎,看了紫萱几眼,到底不敢把明柏少爷的心事说与紫萱听。

狄家在家人的终身大事上虽然不比别的人家严格,然讲究的是发乎情止乎礼,那你情我愿大大方方来往的自是无妨,若是一方再三强求、或是偷情这类事体发作,一人行错事全家逐出。这般十来年,留下的多是行事磊落之辈。素姐又因为春香之事险误了两三个人的终身幸福,所以但有男女相爱的事都要顺其自然。似明柏喜欢紫萱,虽然狄家无人不盼他二人情投意合,然紫萱自己不明白,老爷夫人不肯明说,家人们自是不敢说。

“紫萱,明柏少爷比不得小全哥,纵是说错了也无妨。”冬梅想了一会,劝紫萱道:“他的亲事他自家做主,就是夫人也不好说什么的。你不妨留心看他喜欢谁家姑娘,得他亲口承认再去合夫人说。”

紫萱点头道:“冬梅姐果然想的周全,俺等会就问他喜欢谁家姑娘。”

冬梅手里的磁碗失手跌到盆里,当当哐哐一阵乱响,幸好盆里还有大半盆水碗碟都不曾破,只冬梅溅了一身洗碗水。

紫萱见了她的异状,心中暗道:若不是晓得冬梅姐有意中人,只她这般,倒好像是对明柏哥有意一样。

小砂锅中的绿豆汤已冒泡。紫萱舀一勺蔗糖倒下去,突然道:“冬梅姐,俺们家有了渔船就不必买那些干货,港口处的铺面开个小酒馆儿,卖些丸子熟食,可使得?”

冬梅笑道:“自然是好,横竖那里是要放两房家人住着通消息的,做什么都无妨。”

紫萱笑道:“你也说好,想来就可行得。如今爹娘甚是可恶,什么事都一问三摇头,哥哥也不替俺张罗了,俺还是去问明柏哥。”她坐在炉边沉思,深红的灶火映在她脸上,现出或喜欢或烦恼的神情。

冬梅这日原不当值,是替她小婶婶班儿,洗完了碗助厨房管事清点盘盏,诸事忙完看紫萱还在那里发呆,却怕她钻牛角尖儿,拍她笑道:“大小姐,醒醒,绿豆汤俺都替你盛好了,你还要问表小爷什么话,不妨早些儿送去。”捧过一只大白瓷汤盅送到紫萱跟前,道:“老爷那边的俺送去了,叫彩云替你留洗澡不?”

紫萱捧着汤盅点点头,跟着冬梅出厨房穿夹道过八字楼上台阶。因为狄家建在山上,台阶极多,所以素姐的主意,沿着台阶隔二十来步就树一个石灯座,里边搁盏大油灯。他家又有玻璃作坊,制上灯罩罩住防风防雨。此时道边都是明灯,每灯下各有二三个不等的青年男管家捧着书本苦读。紫萱跟冬梅就不再说话,在正院边分手,冬梅向右进正院去了。

小全哥合明柏虽是一人一个院子,然他两个极要好,只在一间院子里住。明柏占了三间东厢,小全哥占了三间西厢。正房五间却似个大书房,他二人的贴身小厮并狄希陈的蜀山、庐山。还有几个年轻木匠都在正房厅里,各据一张小桌读的读写的写,偶尔还争几句。

明柏独据一张大案,皱着眉奋笔疾书。紫萱在院中看看不好打扰他的,径入西厢。小全哥房里有冬梅、春雪、夏雨三个大的。因小全哥醉了,雪雨两个都在,一个坐在床边扇风,一个坐在灯下做鞋,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抱怨小全哥贪杯。

紫萱笑嘻嘻进来,道:“俺哥洗澡了没有?怎么屋子里一股酒气?”

春雪道:“可不是,明柏少爷一般儿吃酒,就不似这般烂醉。”忙用力扇了几下除酒气,又推小全哥道:“少爷醒醒,小姐煮了解酒汤来,起来吃两口。”

小全哥醉眼朦胧,嘟喃着“俺再躺一会。”翻个身又睡。

三个人相对而笑,春雪最是调皮,就道:“少爷,你今日的功课还不曾做,真的就这样睡?”

拖长了腔调又问了一次。

小全哥恼了,从床上爬起来大声道:“醒酒汤拿来。与我备衣备水!”两个丫头都笑着去了。

紫萱就把汤盅交给哥哥,他一饮而尽,从床上跳起来,郎声道:“妹妹作证,俺以后不多吃酒!”

紫萱挤眼笑道:“俺盼着哪一日把你灌醉呢。哥,俺们家在琉球只怕要住一辈子,你跟明柏哥还放不下?”今日正好哥哥吃醉了,紫萱借着玩笑话劝他。

小全哥头还是晕晕的,寻张椅子坐下,好半日才道:“有备无患,将来的事,哪里说得定呢。”说罢只是摇头叹气。

紫萱也有些不懂父母的心事,道:“爹娘自有他们的道理,虽然俺也觉得搬到这里来太远些,可是你瞧,自从到了琉球,爹娘脸上笑都多了。他二人时常手牵着手在海边耍,从前哪里这般似神仙。”

“娘还有那么些新奇点子。”小全哥酒意涌上来,把心里话都倒了出来,道:“爹也是,哪有从前那般沉稳,俺从前偷偷问九叔为何爹娘总和别人不同,九叔说爹娘都是飞扬跳脱的性子,不肯受拘束。可是这不喜受拘束的人不少,似俺们家这般把家搬到这个鬼地方的,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