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昕冷笑一声,“不做,哪就那么容易,公司当初签下Min的时候,合同可是明确规定了的,说不做,可以,就是违约金怕你付不起。”

“一个违约金能有多少?”戴明峰不服。齐昕举起手,比划个数字在戴明峰眼前晃晃,“这个数,你赔的起?”

“你……”戴明峰脸憋得通红,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僵持时候,一直在房里的戴明媚走出来,她眼睛红肿,是哭了很久的表现,脸色倒还好,没叶南笙想得那样受到很大惊吓。

她说:“哥,你别急了。我有办法解决,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戴明媚说的解决方法其实就是暂时放弃了公司给她接下去发展安排的几个公告,其中包括一部电视剧女一号的甄选,以及两部电影的参演。

虽然这是个笨办法,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之前类似的恐吓事情竟真的没再发生了。

再后来。

听说后来戴明峰提出给休假中的戴明媚买只狗,却被戴明媚拒绝了……

听说休假中的戴明媚开始研究剧本创作,叶南笙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说戴明峰的妈妈去看过戴明媚一次,戴家的关系似乎出现了解冻的契机……

听说戴明媚放弃的几个角色,最后齐齐落去了同一个人的头上。娱乐圈一时盛传,萧可人东山再起,大有冲击当年金鹿电影节影后的势头……

进入五月,临水的气温骤然蹿升了一个高度,临海的优势并没让马路冒烟的情况好上多少。

叶南笙躲在空调间嗑瓜子看电视。电视上播的是个访谈栏目,主持人是之前找过龚克的那位女记者,童丹青。

这人主持起电视节目,很有自己的风格,言语犀利泼辣,总是在被访者回避问题时一针见血得逼着他们重新直面问题。

是个不错的节目,叶南笙点着头,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重一轻,是两个人。

叶南笙把横在沙发上的腿放下来,扔掉手中的瓜子,坐在连体沙发里扮淑女。门开了,进门的如她所料是龚克和他的助手王烨。

再有半年,王烨就要毕业了,听说他和小洁已经约定好了,等王烨一毕业就结婚。小洁其实没打算这么早嫁人,不过经历了那场飞来横祸一样的密室风波后,小姑娘似乎改了主意,王烨一枚戒指换了人家姑娘一个点头。小洁和王烨的父母听说也已经见过面了,知道这个消息时,叶南笙心里念叨着,可真快。

王烨是跟着龚克来拿资料的,研究生论文进入最后阶段,小伙子给自己加了不少码。龚克递给他资料的时候拍拍小伙子的肩,像是鼓励。

很快,王烨走了,房间就剩下龚克和叶南笙两人。龚克拿本书,不远不近坐在叶南笙旁边。那本书名是《刑事周刊》,是本省发杂志,叶南笙之前也给这本杂志撰过稿,是本再正经不过的警事刊物,她实在想不出,这书和龚克接下去的话有什么联系。

龚克问:“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

……

瓜子皮卡在喉咙口,叶南笙连翻了几个白眼才把它翻出来,嘀咕了一声“怎么这么咸”后反问龚克,“902,那个童丹青不是邀请你去做一个系列的访谈活动吗?怎么就叫你去了一次就再没去?而且,我都等了几期了,怎么一直没见你?”

天知道她是万分好奇902的脸出现在电视上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想看吗?”

“当然!”

“婚礼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

……

叶南笙心中相当的纳闷儿,她很想问问老穆,902这个套路怎么和你说的那么不一样啊?

远在城市另一角的老穆打个哈欠,朝客厅喊:“老叶,晚上想吃什么?”

“要不吃豆腐吧。”叶之远探进头看老婆。

“好的,冰箱第三格里有,我要吃麻婆豆腐。”

门外的叶之远比了个ok的手势,觉得这种征求完他意见再让他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丝毫不具违和感。

其实早在穆中华和叶南笙传授驯夫之道时,她早料到在闺女和龚克间,叶南笙才是那个被吃的死死的人。

为什么?因为世上唯一一个受得了他们母女这种脾气,还会心甘情愿迁就妻子的人,已经做了叶南笙她爹。

“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呢?”叶南笙一时下不定主意。她更好奇为什么龚克录的那期节目至今未播,不过像录制全程回答只固定在“是”、“对”、“那人就是凶手”和“猜的”这五个句式,导致最后逼疯了主持、流产了节目这种事,龚先生自己是肯定不会说的。

朋友有一百个理由要求他去做一件事,他有一千种方法接受并让那事无疾而终,胎死腹中。

当然,来自朋友正常的帮助请求他还是很乐意提供帮助的。譬如,在五月的某天,临水公安局的几名刑警突然来到了警校,他们带来的消息是——当下正红的明星萧可人昨晚失踪了。

而就在刚刚的两小时前,来自临水市郊的某高速路段消息,发现疑似萧可人座驾的车辆。车头被撞得粉碎,像是经历一起车祸。

如果简单仅是一起车祸也就算了,警方也不必大费周章的找到龚克。这个案子奇就奇在,当时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人,她的整张脸皮都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想好后,私语酝酿双更,么么,祝大家阅读愉快。

另外感谢一直给我留言的大家,有很多我认识的老读者,还有通过命定让私语认识的新读者,你们不知道,每次只要看到又有了一条新留言,私语是怎样的心花怒放,你们的鼓励是私语努力的动力。

这会是个好看的案子。

☆、第59章 之前之后第1更

第五十七章之前之后

在临水市的版图上,闽山区是位置最靠南的区,从闽山区出发,车行七小时就到了临水的邻市——肃青市。肃青也是个大市,以轻工业闻名,肃青丝绸不止畅销国内,更是海外服装材料交流会上备受青睐的一员,而车祸发生的地点就是从闽山通往肃青的临肃211高速路中段位置。

闽山分局的刑警在上午十点找到龚克,他们又赶了三小时路程才到达事发地——视野还算辽阔但是有处转弯的临肃211公路。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离事故区隔了好远就看得到交警立着的减速屏障,这种屏障是三角锥形,上面贴着荧光条,作用是在即便天黑情况下也能提醒过往车辆此处有情况,请减速慢行。

果然,没靠近中心事发区,闽山分局的警车就被一溜等待通行的私车堵个正着。盯着离他们最近的那辆奥迪车尾吧,负责开车的闽山分局刑侦科刑警小许有些沉不住气,他不耐烦得拿手指敲击方向盘,咚咚脆响从指尖发出了。

“这条公路的交通承载量不小吗?”坐在后座的龚克突然开口。回答他的是和小许一同去请龚克的一位名叫佟喆的男警员:“是的,这条路是直通肃青的重要公路,白天从这里通行的车辆数目不亚于我们闽山区本区的数字。”

“但晚上这个数字估计要打个大大的折扣,不然也不会过人死了几个小时才被发现?”

龚克的话让筒喆心里一惊,他回忆着,似乎来时路上并没把法医们的初步医检报告告诉给龚克啊!

“龚老师你怎么知道的!”他难掩惊异。

龚克手肘搭着窗沿,食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眼睛看去窗外,“很简单,我们来时车程就是三小时,你们从接到交警通报再到勘查现场保守算是在一小时左右,还要加上从这里去找我的三小时,这样看起来,死者被发现该是在凌晨三点。而车祸发生的时间该是在晚十一点或之前……”

佟喆呆住了,因为连警方到目前都还没确定下来车祸的具体时间。

“因为雨。”龚克指指窗外,高高的公路地基下方不远处是广袤的土地,不远处,隐约看到有工厂的烟囱矗立。龚克说:“屏东昨晚该是下了雨。”而雨下的具体时间从地表的湿润程度可以窥得一二,恰巧的是,萧可人那辆车上有被雨淋湿的痕迹。

终于赶到中心现场,进入前,龚克发现叶南笙正拿奇怪眼神看他。他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该把你灭口掉,不然有你在,我的饭碗早晚是要保不住的。”叶南笙摆摆手,打趣到。“不过后来我一想,没饭碗也没事,反正有你养。”

她总有些奇怪的逻辑,而龚克很喜欢这样的她。

由于事故已经发生很久,所以还留守现场的工作人员不多,除了几个带着专业仪器正做检查的痕检员外,再有就是交警大队负责疏导交通维持秩序的人了。

见到龚克到来,人群中正忙活的两个人迎了过来,一个是闽山区交警支队队长林正,另外一个竟是熟人——卢珊。

“学长,我们又见面了。”几人握手之后,卢珊和龚克打招呼,就在上周,因为工作调动关系,卢珊从原本的昭阳分局调任闽山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才上任没多久就遇到了这个案子。

叶南笙也朝她笑眯眯,“是啊,我也想有的人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呢?”

这次还真是卢珊主张求助龚克的,可她求助的重点却不是龚克,而是叶南笙。

“叶医生,闽山分局的法医力量还很薄弱,再加上这个案子实在奇怪,所以想请你帮忙参与下案子。”卢珊过分良好的态度一时让叶南笙很不适应,她啧了半天嘴,最后说了句:“先看看现场吧。”

叶南笙就是这么一个人,对方态度一良好,她就再刻薄不起来了。

现场倒是很简单,出事是辆保时捷黄色跑车,歪歪停在路旁,车头由于撞上高速护栏的关系,已经严重变形,前车盖呈上三角形支在车头上,里面的发动机部件露出来一部分。部件呈黑色,有燃烧过的痕迹。

车尾部,几个工作人员正举着相机对着地面拍照,他们是在提取车祸前的车轨痕迹。在疑似交通事故的案件里,车轨痕迹是对给案件定性相当重要的证据,根据车辆之前的行驶轨迹可以判断该车辆之前有无刹车之类的。

避开取证带,叶南笙来到车头位置。看起来是起不小的车祸,不止车头严重变形,这辆跑车更直接撞开了护栏,小半个车头都探出了路基。

叶南笙戴着手套,拿着毛刷类的工具在已经空无一人的驾驶位上找了半天,只可惜一无所获。她没沮丧,钻出车来,叶南笙问卢珊,“先去看看死者吧,估计尸检结束,林队这里也该有定论了。”

卢珊说好,派人送叶南笙去尸体停放的闽山区殡仪馆,而出于某种原因,龚克并没随行。

闽山区殡仪馆的基础设施不错,有很专业的法医学解剖室,里面配备的上下通风让在大热天进行解剖的法医们轻松不少。但就算如此,法医仍是个辛苦的职业。

在3号解剖室的停尸床上,穿着密不透风解剖服的叶南笙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那个死在车里的“无脸人”。是个很年轻的女性,腰细腿长,生前该是个皮肤很白的人,该是个漂亮的女人,如果不看她的脸的话。

陪同叶南笙一起完成尸检的是闽山分局法医科科员,才见面时这个年轻人自我介绍说他姓窦,同事都叫他黑豆,因为他人很黑的关系。黑豆是个很上进的年轻人,可惜经验尚浅。

叶南笙边戴塑胶手套,边指指停尸床上的尸体:“蚕蜕皮也不过是这个程度。”

的确,先不说尸体身上的其他伤,单说那张脸,那绝对是叶南笙有生以来看到的最恐怖的脸,皮肤整齐的荡然无存不说,车祸关系,整张脸像被碾压机碾过一样,支离破碎的,血肉绽着鲜红色,死者右眼睑也被碾去一半,苍白色的结膜阴森森外露着。

房间的抽风机嗡嗡声似乎也被这死亡震慑,不再那么响,黑豆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

叶南笙却不为所动,凑近观察着具体伤势。“右脸颧大肌破裂性损伤,口轮匝肌切割性断裂,该是被某种硬性钝物切割造成的……”

黑豆记录到此,抬起头对叶南笙解释,“车上发现一个木制的金属饰物,上面沾了血,被我同事带回来化验了,从摆放位置和死者当时的位置看,可能是造成该伤的原因。”

叶南笙沉默,在一切结果出来前,任何推测都是无根据的臆测。

“你注意到这具尸体脸上有什么特点吗?”叶南笙问得突然,小窦完全没有准备。他也凑近看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作呕的退回位置,然后摇头:“都撞成这样了,真看不出什么。”

“你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要是你老师,知道你工作了还这样,绝对拎着教鞭过来打你。”叶南笙指指尸体头部:“面部脂肪比正常人少了三分之二,虽然没有磨骨类的整形痕迹,不过该是吸过脂的。”

连脸都做吸脂,死者的身份范围又缩小了很多。

“萧可人的DNA对比结果进展如何了?”体表观察后,叶南笙问黑豆。准备配合开始正式尸检的小窦这次答的痛快,“来时才和DNA实验室联系过,萧可人家里的取样已经送到,估计上样结束、做样本扩展再到结果出来还要六小时左右。”

“好。”叶南笙长出口气:“在那之前,我们先找找其他线索吧。”

经过将近两小时的解剖,结论基本明确了。死者的死因来自头部重创后的脑死亡,叶南笙用开颅电锯切开死者头骨后发现大脑硬膜下方附着大片血肿,脑组织有大面积挫碎迹象。而在死者身上,除一些撞击留下的瘀伤外,并无其他可疑伤痕。

她有些不死心,于是重新拿起手术刀,她切开了死者腹部。

腹腔受伤不重,除了一些淤青外,五脏很干净。在解剖到子宫时,小窦突然叫了声:“叶医生,这名死者是怀孕的!”

正如小窦所说,一个小小的胚胎正蜷缩在子宫角落里,已经死亡了。

“送检DNA检测。”唏嘘之后,叶南笙让小窦取出了胚胎。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是龚克以及随行的林正和卢珊。卢珊问叶南笙:“怎么样,死因确认了吗?”

“车祸造成的脑死亡,死亡时间在晚十点至十一点间。”

“这就对上了。”说话的是交警支队的林正,他拍下手,“技术科的人已经确认,这起事故是因为刹车失灵造成的车辆失控,车印和视频录像都已经确认了,再加上法医方面的死因确认,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调查在案发之后,是什么人把女人的脸扒了的。”

“No,no,no。不是之后哦。”叶南笙摇摇头,通过伤痕结痂程度以及各种伤情表现看,这女人的脸并非车祸之后被扒掉的,更不可能是车祸造成的,而是早在车祸前几小时里,女人的脸,已经不在了……

黑色夜幕下,天上乌鸦声声叫着,天下着雨,一个没了脸的女人驱车在城郊高速上,只要想到这幕,在场的人都止不住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第2更预计在8点左右,看到这张害怕的亲们私语摸毛一下,其实不深想好很多,不要深想。

☆、第二张面具第2更

第五十八章第二张面具

空寂的马路上偶尔驶过车辆,天上飘着微雨,落在脸上凉凉地。叶南笙屈膝坐在路旁,眼睛被远方灯光映得斑驳明亮。临肃211高速路中段,她穿着牛仔裤t恤,在等一个人。

夜色沉寂,四周很安静,尤其是没车辆通过的时候,耳边只有雨声,沙沙地。

远处有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那是来自保时捷卡宴3.6排量水平对置发动机的声音,叶南笙抬头,入眼的是辆流行性设计的宝蓝色跑车,明明是黑天,不知从哪来的光线照在那车上,车窗开着,车里的人样貌清晰。那人偏头看向叶南笙,她下巴尖细,黑黑的眼睛很大,正望着叶南笙,是萧可人。

萧可人在朝叶南笙笑,叶南笙觉得那笑容有些不自然,就在她思考哪里不自然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一阵风刀子般吹进车里,生生削下了萧可人的脸。

疼啊!

叶南笙听萧可人这么喊。

疼痛的感觉随着萧可人的喊声切实传递到叶南笙脸上,像有把多齿锯在锯自己的脸,叶南笙拼命挥舞着手,似乎想通过这种行动远离萧可人的传染。

“叶南笙,再抓下去你的脸就花了。”耳边传来温暖且无奈的叹息声,叶南笙睁开眼,原来是梦一场。

临肃211高速路案在案发第二天被定名为“211高速案”,成为闽山分局当年第一起未定性凶杀案却被定为重案的案例。这其中原因有二,一是案情本身存在蹊跷,二是案件的受害人通过dna比对,已经确认为影视明星萧可人。

涉及公众人物的案件总是会轻易受到社会注意,其中推波助澜的自然少不了媒体人物。清晨的松平小区11栋902号房,叶南笙一身睡衣坐在饭桌旁,斜前方的微型电视正播着娱乐播报,可想而知,内容无外乎都是关于萧可人的死的。

她不习惯用左手,舀的粥没送到嘴里直接喂给了桌子。

“好了没?902。”她动动右手食指,催促。龚克捏下她正乱动的手指,“乱动我会剪到你的肉。”

龚克在给叶南笙剪指甲。饭厅的光线明亮,穿过透明玻璃窗照在龚克身上。他低着头,动作很轻却认真。那感觉让叶南笙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