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沈家的六姑娘吧?”乔太太高兴地说着,“就是皇后娘娘的六妹。”

少卿太太不由地朝四周看了几眼。

沈家和定国公府、怀宁侯府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在穆家给傅四小姐的生辰宴上提姓沈的,这不是给主人家找不快么?

乔太太一向如此。做事不太懂得分寸,说话偶尔的也不合情理。

在闺中时候,旁人还赞一句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到了嫁作人.妻再为人母,依然如此,大家不免地就不太喜欢和她交往了。

也有人说乔学士没法更进一步,与乔太太的“直来直去”不无关系。

京城之中,关系盘根错节,处处暗流涌动。乔太太这般,也不知暗中得罪了多少人。

可是百样米养百样人。有厌恶这性子的,也有喜欢这脾气的。毕竟这般的人无论想做什么都摆在脸上,相当一目了然。

少卿太太见没人注意,劝她:“有事往后再说。现在不急。”

乔太太知道眼前这位待她好,有什么事儿她也爱找对方商量,现下便拉着眼前之人说:“我听说沈六姑娘一直等着郜七爷呢。你说,我给他们撮合一下,做个媒怎么样?”

少卿太太的冷汗吓了出来,这回可是懒得给好脸色了,说:“你也别冲过去找晦气了。郜七爷哪里是寻常人能够肖想的?”

乔太太不服气,“沈六姑娘才貌双全,又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妹妹,天下女子的身份里,算是最为尊贵的了。哪里配不得郜七爷?”

乔太太有自己的考虑。

倘若这门亲事成了,自己就成了沈家和郜家的媒人。两边都帮靠着的话,乔家以后会越来越兴旺。

少卿太太看着她坚定的样子,无奈地直叹气。

沈六姑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倒是把太后娘娘、公主们、嫔妃们还有几位王妃的位置搁在哪儿了。

再者真论身份高低,郜七爷岂不是比那沈六姑娘要强上许多倍,哪里非得委屈自己娶个老姑娘?

要知道,郜七爷未至弱冠便接连拔得武举文试双头筹。

当年的状元游街是在三月里,半年后的秋日他方年满二十。细细算来,如今他也才二十二岁过半。

而那沈六姑娘,若是没记错的话,是在正月里就满了二十三岁的。

更何况,郜七爷已经升任飞翎卫指挥使。且,中状元后他先是进了翰林院任编修,后升侍讲,没多久进侍讲学士。今年初刚升任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短短三年内连升数次…

这样文武职双兼重权在握的男人,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肖想的。

眼看着乔太太越说越离谱,少卿太太这次是真的不愿再讲了。任凭乔太太说什么,她也只谈着今天的天气如何,别的半个字儿也不提。

几次三番下来,乔太太讨了个没趣。旁边马老夫人正和老瑞王妃闲聊,乔乐珍又在和几位小姐嘀嘀咕咕。她实在没了事情,索性走到院子里散步。

·

穆家的晚辈都在后面坐着。所以之前乔乐珍在前面嘀嘀咕咕那些话,前头坐着的郜心兰可以听得见,后头的穆少宜却听不着。

后来她看事情出了变故,有丫鬟被拿下,就想着去前头陪玲珑。谁知郜七爷却来了。直到郜七爷离开,穆少宜才脚步匆匆地去寻玲珑。

穆少宜刚前脚刚刚离开穆家孙辈的位置,穆少媛随后也走了出去。只不过穆少宜去的是玲珑她们在的方向,而二小姐穆少媛去的是门外。

旁边的双胞胎姐妹俩穆少如和穆少娟看到二姐姐离开,窃窃私语:“她这又是去做什么了?别是想抛下我们自己去玩吧。”

两人之前一直在屋子里,只不过她们是二房的孩子,与玲珑并不亲近,所以只顾着自己在角落里玩,旁的事情不去掺和。

现下看到比她们还闲得无聊的穆少媛出了屋,俩人索性跟了过去。

穆少媛一直警惕地留意着双胞胎姐妹俩,察觉到她们跟着,她专抄小道走,七绕八绕甩开了二人,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隐约记得刚才乔太太去的方向,穆少媛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走。一时半会儿的没看到人,她急得满头大汗,脚步加快四处去寻。好不容易在架了紫藤的花架下寻到了百无聊赖的乔太太。

穆少媛上前行礼,自报身份。

乔太太根本不认识什么怀宁侯府的二小姐。只隐约记得不是大房的,没怎么听人提过,或许不是嫡出。

她没甚兴趣和这些身份不匹配的人说话,略微应了一声,撇眼看向旁边的高大梧桐树。

穆少媛仿若没有发现对方的冷淡一般,主动攀谈:“不知您可认识沈六姑娘?我曾经和她有几面之缘,对她的品貌才学敬佩不已。”

乔太太没料到侯府里居然有人对沈家人有好感,顿觉刚才少卿太太那些话做不得准。只是对着个身份不高的小姐,她也着实没什么可说的,淡淡道:“静玉自然是很好。你敬佩她也是应该。”

穆少媛问:“不知太太可否帮忙引荐认识?”

“不成。”乔太太看也不看她,“沈六姑娘平日里的事情多得很。我可没法请她抽出时间来到处走。”

“是么。”穆少媛语气惋惜地说着,拿了一方帕子擦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水珠子,“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想着或许能在傅四小姐跟前多说说她的好处,让傅四小姐对她印象更好些。”

乔太太哼了一声并不信,毕竟侯府二房和正房的关系一般,这是都知道的。

但是她看清穆少媛手中的帕子后,目光顿时胶着在了上面上,奇道:“霓裳坊的?”

“是。”穆少媛说:“您也知道,我根本用不上这种帕子。说起来,这还是傅四小姐送给我的。她那儿霓裳坊的东西多。”

京城里都知道傅四小姐备受疼爱,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霓裳坊的一方帕子用的银钱,都能买旁人家好几件绸缎衣裳。可是傅四小姐却是随随便便个擦手的帕子都出自霓裳坊。

乔太太打量了下穆少媛的衣裳穿着,这方帕子怕是赶得上她全身上下所有行头的花用了,这才信了几分,问:“你真和傅四小姐相熟?”

穆少媛捏着这方手帕,紧张地说:“自然是熟悉的。不然她怎么会把帕子送给我?”

说来也巧。这个帕子一角绣的是铃兰。

乔太太琢磨着或许因为傅四小姐名唤玲珑,就在上面绣了铃兰,这下子便相信了七八分。

穆少媛细观她神色,故意装作无意地说道:“今日七爷给傅四小姐的那个簪子真是好看。过后我要问她借来瞧瞧。”

别人府里的私密事情,旁人是无从知晓的。

乔太太只当两人的关系真的不错,又想着傅四小姐是七爷最为疼爱的,倘若傅四小姐肯在七爷跟前帮忙撮合,那么沈六姑娘十有八.九能够顺利嫁过去。

于是乔太太笑说道:“沈六姑娘是真忙,我何至于骗你?只不过再忙,喝两杯茶的功夫总是有的。不如这样,改天再聚,你等我消息吧。”

穆少媛欣喜万分。又不忘叮嘱:“您也知道穆家和沈家的关系…”

“我明白你的苦衷。”乔太太叹息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两家关系不好,我自然不会在旁人跟前提起这些来。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和人提起,免得坏了你和家人的关系。若不是看你真心实意敬佩沈六姑娘,我也不会花这样多的心思给你们引荐。”

这话让穆少媛彻底放下了心,目送乔太太离开。

想到这顺顺利利的一切,她不由得面露微笑。

之前在屋里的时候,她坐的地方离乔太太不算很近。不过她察言观色,发现了乔太太在郜七爷来后异常兴奋的神色。

穆少媛就把帕子丢到前头,借了捡帕子的机会偷听了几句乔太太和鸿胪寺少卿太太的谈话。

她如今已经十六岁了,亲事还没定下。倒也不是她不急,而是之前和她定亲的一户人家出了点事情,去年两家把婚约给解除了。

至于起因,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那位少爷骑马的时候跌下马去,摔伤了脚,大夫说有一半的可能会落下病根,跛足。

穆二太太陆氏劝穆少媛不要介意,毕竟只是一半可能,万一以后好了呢。

穆少媛原本就看不上那户商贾人家,虽然富甲一方却地位低下。虽然她爹是侯府的庶子,而她是庶女,可是怎么都是府里正儿八经的小姐,怎么能屈尊嫁过去?正好以此为由坚决不从。

陆氏寻侯夫人傅氏做主,傅氏不理会二房这些琐事,只说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最后在袁老姨娘的帮腔下,侯爷穆霖问过穆少媛自己的意思后做主答应下来,与对方商议后把婚约解除。

原本穆少媛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袁老姨娘上,现下袁老姨娘眼看着很可能失势,她急着为自己找个出路,这才寻上了乔太太。

也不枉费她之前未雨绸缪,特意找机会从二太太房里偷偷地借了这方手帕。

她本意是怕被人看轻了去,若是有人敢小瞧她,她就拿这个东西来糊弄一下。谁知竟然机缘巧合下帮了她。

这霓裳坊的手帕,二太太陆氏手里也只得一个。珍惜得很,平时都是放在妆奁盒子的最里头,轻易不拿出来。正因如此,穆少媛打算着等会儿快些还回去的话,一定不会被发现。

·

这天虽然刚开始诸多坎坷波折,不过有郜七爷坐镇,后面生辰宴还是十分顺利的。

热闹开心的下午过后,日头渐渐偏西。客人们陆续告辞。

玲珑依依不舍地送了友人们离开,正打算回厅里和穆少宜继续玩,就听旁边有人唤她。

偏头看过去,原来是宋繁时。

风拂垂柳,漂亮的少年立在树下,惹眼得很。过往之人无不往那边侧首想要多瞧瞧,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和那迫人的气势,没人敢这样放肆。

宋繁时见玲珑终于看到他了,小跑着过来,和她并肩而行。

“你这是打算哪儿去?”宋繁时比玲珑高许多,微微侧首垂眸问。

玲珑也不瞒他,“回去找少宜。那边怎么样了?”

她说的是京兆府那边。之前闹事的丫鬟被押走后,宋繁时和傅清言跟着过去看情况。

“没什么,你放心就是,有我在,这事儿没完。不过,你回去找她有什么意思?”宋繁时脚步停住,朝着旁边指过去,“走,我带你进宫看桃花。”

“进宫?现在?”玲珑望着那红得跟咸蛋黄似的太阳,摇头道:“不了。眼看着离天黑没多久了,我不去。不然赶不回来。”

宋繁时不甚在意地说:“回不来就回不来。大不了在宫里住一晚。”

他倒也不是信口胡说。

郜太后很喜欢玲珑,时常让她进宫陪伴。有时候太后舍不得她走,就留她在宫里住着。

玲珑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宋繁时赶紧拦她,“又生什么气?”

“我问你,谁家过生辰不在自己家里待着,还去别人家叨扰的?”

“又不是别人家。不都是自家人么。呐,你不总还说我得叫你那什么、什么来着。”

玲珑懒得和他解释太多,继续往回走。

宋繁时没辙了,好声好气地说:“要不,你看在我帮了你一回的份上,你也送送我?”

这话里带了三分的小心翼翼。

玲珑侧头看他,想之前乔乐珍为难的时候,这臭小子确实帮过忙,而且刚才他忙了大半天一直在京兆府耗着,也是为了她的事儿。

玲珑心里感激,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吧。我送你一送。”不忘补充,“就到门口啊,你别太过分。”

宋繁时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既然答允了,自然不能反悔。

到了门外,宋繁时骑在马上,拉着缰绳,依依不舍地不住回头,频频看着门旁少女,欲言又止。结果磨蹭半天了,还没走出去几尺。

玲珑不耐烦了,催促道:“你这是骑马呢还是遛猫呢?那么慢。”

“遛猫。”宋繁时忽地展颜笑道。

这家伙确实漂亮,玲珑看得晃了眼,再一想他说的话,不由愣了下,“啊?哪里有猫。”

宋繁时朝她一扬下巴,“呐,就你。总是爱答不理的那样儿,可不就是猫儿么。”

玲珑怔了怔方才反应过来。

不等她动怒,宋繁时哈哈大笑着,一抽马鞭扬长而去。

玲珑憋了满肚子的火没处发,跺着脚往回走。刚行了没两步,冬菱抬手虚虚拦了她一下,轻声说:“小姐,七爷等您好半天了。”

玲珑朝旁望过去,果然见到一人正立在门旁的梨树边,姿态挺拔风华无双。

她开心地拎着裙摆跑了过去,“七叔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来寻你,看你和繁时一起,就没叫你。”

“您该早些和我说的。那小子磨磨蹭蹭的,可真够拖拉。”玲珑道。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郜世修不由莞尔。他右手微抬,下意识想在少女发顶轻揉一把,却在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影后收了手。

修长的指顺势在半空划了个半圈,落在腰畔白翎上。

自打小丫头喜欢上这白翎,他就无论怎么升迁都佩着白色翎羽,即便任了指挥使后依然如故,未曾换色。

“我来寻你是想和你说那簪子的事情。”郜世修最终忍不住,侧身挡着眼前少女,抬手把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拂到耳后,“往后你及笄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寻个好的。你放心就是。”

玲珑笑道:“我自然是放心的。七叔叔答应我的事情,还从未失言过。”

看着她的笑颜,郜世修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不过,想到刚才看到的情形,郜世修觉得自己身为长辈,有些话总该提点小丫头一下,免得她被那些道貌岸然的毛头小子给坑了去。

繁时人不错。

可是宫里关系纷杂,身为嫡长皇孙,往后他不见得只娶一妻,怕是会有不少姬妾。

虽然繁时现下一直不肯收通房也不肯收妾室,说什么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傅家人那般夫妻和睦伉俪情深。但他年纪太轻,还未定性。往后的事情又怎能做的了准?

想到这小子之前的种种表现,郜世修眉心微蹙。

“另外还有一事希望你能答应我。”沉吟过后,他缓缓说道:“你既是允了我为你寻簪,就只管等着我给你寻来就好,不许拿了旁人送你的。如何?”

第35章

玲珑本也不习惯于随意收下旁人的东西, 七叔叔的这个要求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于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还不忘叮嘱:“那及笄礼的簪子, 七叔叔可得给我选个漂亮的。贵重不贵重倒是次要,好看顶顶要紧。”

及笄礼是大事。家里很多人都会参加, 很多亲朋好友也回来。到时候华衣盛装,怎么着也得留下个美好的记忆才行。

看着玲珑一脸认真的模样,郜世修忍俊不禁。

小丫头就是爱漂亮。

不过,即便她不专程提起, 他也会给她寻个最漂亮最珍贵的。

“没问题。”郜世修低声笑着, 从怀里拿出两个新荷包, 躬身亲自给她把腰畔的荷包换了下来,“这是让霓裳坊的人新做的。味道不错,香气正浓。你看看喜欢不。”

“当然喜欢。”玲珑不假思索地说。

修长的指快速打着绳结,郜世修微抬眸望了她一眼, “都还没系好就知道了?”

“那当然。”玲珑十分肯定地说:“但凡七叔叔送的,我就都喜欢!”

郜世修抬手,在她发顶快速揉了揉, 唇畔笑意更深,“嗯。”

·

今天太后娘娘和皇上都赐下了生辰礼。皇后娘娘也勉为其难地送了她一对玉摆件。这是极大的恩荣,明日一早要进宫谢恩的。

玲珑生怕自己累过头早晨爬不起来, 千叮咛万嘱咐了今日拽也要硬拽起来, 这才睡下。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时候, 冬菱把她被子都给掀了, 玲珑还闭着眼睛抱了枕头往床里头滚。

锦绣哭笑不得。

顾妈妈心疼地拿过一件斗篷包住玲珑, 埋怨冬菱:“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啊。凉着了怎么办。”

冬菱叉腰指着床上一拱一拱的人影说:“还不知道昨儿晚上哪个说要我们无论使了什么法子都要拉她起来的!现下倒好拉了拽了都不起!难道要搁地上冰着了才行?”

她一口气说完,又是憋的又是气的,停下来粗粗喘息着。

冬菱这些话说得中气十足,吼得玲珑醒了点。她迷迷糊糊地听了这些话,好歹想起来了今天的任务,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挪到床边,迷迷瞪瞪地伸开手。

顾妈妈和两个丫鬟赶忙给她穿衣洗漱,待到清醒些,又端来早膳吃了。

收拾齐整,玲珑神清气爽上了路。

冬菱在车上忍不住道:“明明是小姐说的,万一叫不起来,扯衣服拉被子都成。毕竟进宫谢恩的大事,万万不能迟了。怎的我照着嘱咐做,还得了妈妈的埋怨?我不依。”

顾妈妈道:“扯也要有个限度。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屋里生着火盆呢,怕什么。七爷送来的银霜炭还多得很,每天晚上使着,早晨都还没熄,凉不着。”

“那也不成。”顾妈妈说。

冬菱拉了锦绣,“你给帮忙评评理。”

锦绣不理这一茬,问玲珑:“小姐可要把昨儿的事情禀明太后?”顿了顿,“依着婢子看,不说为好。太后年纪大了,倘若小姐说了这事儿惹了她老人家烦忧,反倒是显得小姐有些不好。”

她口中的事情,便是昨天生辰宴上,那沈家丫鬟在茶叶上动手脚一事。虽然没有闹出问题,但那丫鬟用心险恶,又是沈家出来的,不得不多防着。

“话也不是这么说。”顾妈妈听闻锦绣的话后,抬手拍了拍冬菱手臂。冬菱立刻住口不吵了,顾妈妈继续道:“太后这些事儿都心里门儿清。小姐说了的话,显得小姐和太后亲近。小姐不说,反倒有些见外了。更何况昨天的事情都闹到京兆府去了,太后定然是知道的。”

顾妈妈在郜太后身边伺候多年,她把她老人家的习惯摸得清清楚楚。

如今有了顾妈妈的话,这事儿的处理方式基本上定下来没了争论。

冬菱看大家都不说话了,凑过来道:“妈妈您说话一套一套的,可做事儿不成。您看,今儿我在您这儿吃了亏,您得补偿我才行。”

顾妈妈问:“怎么个补偿法?”

冬菱道:“晚上给我多半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