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又听见青雀道:“如今那锁妖塔伴随着邪神的复苏,也活跃了起来,现在在皇城外想要硬闯,说是她的仇人飞升之前历劫投胎成了狐族中人,投胎成了狐族大皇子,要狐帝把人交出来……”

花眠:“……”

果然,这件事最终还是闹得人尽皆知。

花眠爬起身,拽过外衣套上,草草梳洗完毕后感觉有些冷便哆嗦了下伸长了脖子要找她那狐裘披风,一边找一边问:“这些我都知道,所以现在呢,外面都在闹什么?”

她无奈地摆摆手:“我早就说这是私人恩怨,她要谁给她就是了,这件事跟邪神可——”

“没有关系”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青雀道:“善水大人经过占卜,说那个锁妖塔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她要的人身上便有邪神荒的第三道封印……所以人不能交出去,这会儿,城门已经戒严,进入备战状态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花眠上下打量了下站在床前的青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呢?他没跟着瞎掺和吧?”

这个所谓的“他”,自然指的是大清早从床上消失的易玄极。

花眠盯着陷入沉默的青雀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突然问:“无归剑呢?”

青雀:“城外起阵,阻挡邪化锁妖塔闯入,公子一大早就带着无归剑出门迎战,只是奇怪地留下了剑鞘,还让我好生在此伺候着姑娘……”

青雀话还没说完花眠已经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一扬手一身白裙出现在身上,紧接着仿佛一阵风一般从她身边掠过,消失在窗边。

……

花眠到的时候,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善水支撑在结界之内,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结界,在结界之外,死伤无数,到处都可以看见烧焦的痕迹和被鲜血染红的积雪……狐族皇宫御林军大概有一半折在了这里,在他们身后,是结界中瑟瑟发抖的皇城百姓,和面色苍白的狐族大皇子上官耀阳。

而半空中,玄极正拎着无归剑与锁妖塔大战!

锁妖塔手中红色大剑与无归剑相撞发出刺耳嗡鸣,玄极咬紧牙关,**凡躯到底不是神器精魄对手,眼看着就要败落——

花眠想也不想足下一点,化作蓝光剑气将锁妖塔撞飞,锁妖塔猝不及防向后掠开百米开外,定眼一看看见无归剑鞘身着白色衣裙,狂风暴雪之中裙摆翻飞,腰间一条描金红带将那细腰缠绕,此时,她绣眉微微蹙,眼中有光芒闪烁,看着她!

“无归剑鞘!”

锁妖塔一声娇喝。

“你怎么来了?”

此时无归出现,伸手拦住花眠的腰,带着她落在地上,玄极也跟着落在地上,那张脸苍白如纸,他本就是大病初愈,走到无归剑与剑鞘兄妹跟前,拔出腰间软剑挡在他们与锁妖塔中间……

花眠看了玄极一眼,又回头看了眼无归,见他额角尽是大颗汗珠,抬起手,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无归剑与剑鞘本为一体,我倒是不知道你与主人说好了什么要将我撇下,只是你一个人,能成什么事?”

无归抿起唇,却不反驳,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地看着花眠,看样子他刚才确实经历了一翻苦战。

花眠扶着无归站起,此时听见身后结界中,上官耀阳正拎着上官濯月的领子问他,无归剑怎么修得人形的事,嗓门大得要命——

花眠本就对他做缩头乌龟贪生怕死颇为不满,嘲讽撇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而后投身战场,专心应战!

翼族的弓,人族的剑,汐族的恢复法术,各种剑光法术的光交织正一片,原本对付锁妖塔一人倒也显得浪费……然而锁妖塔麻烦的地方在于,她本就是戾气聚齐,关压邪魔神器,塔内那些曾经为祸一方被捉起来的妖怪各个都非寻常角色,眼下倾巢而出,多少个人都不够它们祸害——

守军节节败退。

花眠看着一片片倒下的御林军,几乎都懒得再强调,她早就说过会是这样,姐姐早晚要破,锁妖塔无论如何都会把上官耀阳带走,这些人只是白白牺牲……

可惜没有人听她的。

为了口口声声所为“大义”。

阴风怒号之间,花眠以剑鞘之身挡在玄极面前,替他生生抗下锁妖塔的又一剑,双手握在剑身之上有鲜血滴落,锁妖塔手中剑刺透花眠心脏往下几寸,剧痛袭来,花眠却顾不得疼痛……

此时玄极一把扣住她的腰转身将她护住,同时手中剑光大盛,直扑锁妖塔面门——

“到有些本事,”锁妖塔轻哼一声,闪身避开,面颊之上被剑气所伤,她露出狰狞又疯狂的笑,“你们要护着那个负心汉,便护着好了,我要这皇城苍生,替他陪葬!”

话语落下,原本乌压压的天空忽然风起云动,邪气像是一个巨大的琉璃罩缓缓落下,而最中央,正对着善水撑开阵眼的地方,邪气逐渐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剑,高高悬空——

“阵眼要破了!”

“快让开!”

“能不能撑住,汐族女祭她……”

众人慌乱之中,最终还是要迎来,恐惧与绝望将他们笼罩。

花眠在玄极怀中安稳落地,胸前衣衫尽数被鲜血染红,很是赫人,不过这对她来说不过皮外伤,倒也无碍,反而是玄极双目怒红,欲拎着无归剑与锁妖塔继续再战——

正欲转身,这时却听见善水叫他。

花眠也跟着抬眼看去,只见阵眼中央,汐族女祭趴跪在那里,面色苍白,发丝凌乱,她满脸凄苦看着玄极以及他怀中的剑鞘剑魄,葱白的五指无声收起:“无归剑本与锁妖塔同根而生,只要用无归剑祭这阵眼……”

祭剑?

花眠心头一惊,下意识捉住玄极手腕。

而锁妖塔汇聚全力撑起的大剑,已摇摇欲坠,剑尖之下,是整个狐族皇城……

阵眼之下,汐族女祭被邪气入侵,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此时花眠甚至来不及去问玄极该如何选择,便看见玄极将她放置在结界旁一颗大树之下,毫不犹豫拔剑往阵眼中央走去——

“主人……”

不要。

狂风卷起,雪花迷了花眠的双眼。

待她看清时,只来得及看见玄极冷漠而不为所动侧颜,他一手将无归剑挥起,利刃破风之中,他一跃而起,将无归剑深深插.入阵眼之中——

蓝光大盛,他人不见,而唯独花眠与上官濯月可见,无归剑中,少年纤细身影一跃而起,张开双臂当胸将锁妖塔那把巨剑拥入怀中,锋利的剑间穿胸而过!

“无归!!!!!!!!!”

花眠瞳孔微微缩聚,本是孪生,无归生受之痛如有一把大剑同样至她胸口穿过,当漂浮在半空中,少年身上白衣为鲜血染红,花眠也感腹腔剧痛,撕心裂肺的痛苦,几乎将她的意志夺去——

阵眼之中,无归剑发出“咔嚓”一声不详裂音。

结界之外,锁妖塔全力一击不得,只能撤退,走前看着向着阵眼急急飘然而去无归剑鞘背影,仰天一笑:“早于与提醒,男人不过如此,什么神器,在他们眼中不过可趁手一用工具而已,不会哭不会痛——”

那边,花眠已经接住从空中落下的无归。

两人摔作一团,跌入阵眼中央。

嘲讽的是,自无归身体中爆出蓝光冲碎了一切邪气,倒是真有一番用处,天空放晴,人们微楞后,开始欢呼。

“无归……”

花眠死死抱着无归那了无生气的人形剑魄,他吐出一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她颤抖着伸手去捂,却让那粘稠温热液体沾染自己手中……她浑身一颤,身体僵硬,茫然抬起头看着不远处——

满城皇城百姓,自玄极面前跪拜而下,齐声高呼人族领袖尊号,好不威风。

而她只觉眼前一片血红,阳光之下,满目苍夷,她却不知道与谁人说理。

【什么神器,在他们眼中不过可趁手一用工具而已,不会哭不会痛……】

此时,他与她不过数步之遥,却仿佛隔了无穷尽之路。

当万众瞩目之间,他转身向着她走来,她却狠狠一缩,抱着无归生生后退一些……眼中的茫然和惊恐如此陌生,生生让他停下了走近她的步。

“老子没事……胆小鬼。”

花眠只感觉到,无归抬起冰凉的指尖蹭过她的眼角,语气还是像平日那样含笑嘲讽——

“哭什么。”

花眠想说我没有哭,却最终只是低下头,将脑袋深深埋入兄长怀中,让他胸前涌出的温热血液沾湿了她的发,又被寒风吹成冰晶……如她此时心中苍凉,狼藉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呃明天诸夏剧情就结束啦

☆、第85章 【诸夏】

北狄皇城传来一件喜讯, 狐帝那个不学无术、没个正经的二皇子殿下上官濯月要大婚了。

城北刚刚遭了灾,被锁妖塔一闹整个皇城的人都是死里逃生,这会儿大家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得灰头土脸的, 掐指一算,也是该有点儿喜事冲冲喜……于是皇族大婚, 皇城开始张灯结彩时, 大多数人都忘记问了一个非常核心又重要的问题:新娘子打哪来的?

大部分人说起这事儿皆是一脸茫然。

而知道这事儿来龙去脉的人则皆是一脸便秘。

“……这事儿说来话长,那个二皇子殿下要娶的姑娘, 好像是人族领袖易玄极的未婚妻。”

“啊?”

“呃, 就是这样。”

“啊啊?”

“毕竟还没过门, 说什么未婚妻都是虚的, 谁抢到了算谁的呗……二皇子殿下是这么说的。”

“……”

“人往高处走呗,二皇子殿下再如何,等大皇子殿下继位后也是个王爷。”

“话不能这么说那易玄极祭剑救城,最近也很得人心, 那女的——也不怕押错宝呐?”

“嗤,呸呸!我听说可不就是因为祭剑的事儿闹了矛盾, 这才改嫁的么……”

“嘘——”

偏殿屋檐下,两名宫人窃窃私语, 说得起劲。

又被偏殿里“嘎吱”一声推开的门声音打断了, 从里面探出张不耐烦的脸,狠狠地瞪了两名宫人一眼,他们不得不同时收声,拱了背, 拢着袖子灰溜溜离去,走时也不忘记瞥了眼藏在阴影下的偏殿大门,眼底含着不屑。

青雀狠狠将房门关上,咬着下唇看着身后坐在茶几边的少女——

那日那场巨变让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慵懒而灵动,总是有些好动的样子,现在她总是沉默地坐在某个地方,一坐就能坐上一天;

以前她的眼中黑白分明,眼中有光,如今却如同一潭死水;

以前她就很少笑,最多在易玄极的面前展颜,如今便笑得更少了,哪怕是勾起唇角,眼中也还是一片安静;

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青雀甚至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严重变故,只是对那日锁妖塔宣战,易玄极祭剑救城的事略有耳闻……青玄大概知道得更多一些,但是他也不愿意与他人多说,只是这些日子对花眠的偏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偶尔提起花眠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青雀光只知道,祭剑救城后,无归剑差点儿就碎了,是花眠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保了下来。

之后她生生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不省人事,她家公子也跟着在床头守了一个多月,几乎是寸步不离……什么灵□□丹都往下灌了,但是她就是不肯醒过来。

还是某日,公子因为别的要事不得不走开,偏偏在他不在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默默地睁开了眼……青雀几乎喜极而泣,却还没有来得及打发人去通知公子,便听见花眠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她要接触和他的婚约。

青雀当时一头雾水,意外的是,对于花眠的决定,玄极听过之后只是沉默。

当晚在她房间门外生生站了一夜,天亮时转身走开,之后,两人就形同陌路了。

青雀还是在玄极有意无意的指示下留在花眠身边伺候,好在花眠并没有将对着玄极的一腔怒火发泄在别人的身上,对青雀还是一如既往地客气……青雀很想搞清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追问青玄,那家伙却是一脸心虚加欲言又止,最后被逼急了,还让青雀给传话,要跟花眠道歉。

青雀被蒙在鼓里,这些天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

并不知道这些神经比麻绳还粗的男人们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再后来,狐族二皇子的东西一箱箱的往偏殿抬,等青雀反应过来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都是所谓的“聘礼”时,关于狐族二皇子上官濯月充当老实人,接盘人族领袖易玄极未婚妻的“奇谈”已经由遮遮掩掩变得人尽皆知。

……众人有些懵逼。

当事人却显得非常淡定。

此时此刻她坐在茶几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转过身细细检查着过几日要穿的嫁衣针脚——与人族那火红的嫁衣并不相同,狐族的嫁衣是白色的,纯白的羽衣带着巨大的兜帽,在人族看来其实白色是不大吉利的颜色,但是听说这羽衣在狐族世代相传,又一些特别的意义,尤其珍贵。

火红的滚边,描金线的百鸟繁花,唯独这两样看着有一些婚礼的热闹。

“姑娘,那羽衣上的百鸟繁花倒是看着有些眼熟。”青雀没话找话,她怕花眠天天憋着不说话能活生生把自己闷死。

“嗯,”花眠柔软的指尖从那百鸟繁花纹路上扫过,听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冷漠,“无归剑剑鞘上的图案照着搬过来的。”

“咦,”青雀一愣,“怎么用那个图案啊?”

花眠轻笑一声,垂下眼,却并未作答。

曾经捧着嫁衣,满心期许那一日的到来,挑灯细细在红嫁衣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缝下一朵属于无归剑鞘上百花中的一朵……那个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拥有一副完整的与剑鞘雕刻图案相同的嫁衣,若是那个人当初这么做了——

她恐怕会幸福激动得死掉。

“……”

敷衍勾起的唇角放平,花眠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地将正在打量的嫁衣放回了礼盒里打发青雀放好。

“无归公子呢?”

“公子好着呢,今日去看的时候,好像已经可以稍站一会儿,练一会儿剑了。”

“他怎么那么闲不住啊?蚂蚱似的。”

青雀笑了起来,不太清楚这忽然冒出的无归公子,和花眠姑娘是什么关系,看着倒是亲密。

那日祭剑归来,她渡了一半的修为给他,像是对着个被□□得一塌糊涂的旧衣裳缝缝补补,原本只是向死求生,苦苦挣扎,没想到还真被她把人给了下来……

玄极给无归随便找了个身份搪塞过毫不知情的人们,然后将他安置在养心殿内修养——前几日花眠去探望他时,他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只是胸前那一道伤疤实在触目惊心,让人轻易想到那日锁妖塔的邪气大剑对着他穿胸而过的一幕……花眠当着他的面又好好哭了一轮,然后无归就不许她再去探望他,说是嫁人前流泪,终归还是有些不吉利。

花眠没说什么,她也没有告诉无归,其实吉利不吉利根本无所谓,她已经生无波澜地活了四千多岁,接下来的几千岁,她也还是会这么渡过的——

拽着无归说了一些话,还谈及自己的婚礼,又不可避免地说到了他们的主人,花眠沉默了几分钟好好对无归拜托了一件事,无归听后勃然大怒,直接将她哄走。

之后更是对她闭门不见。

当真白眼狼得很。

花眠想着,又觉得有些疲惫,见青雀踮起脚想把放嫁衣的礼盒收好,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她微微蹙眉让她就随便找个角落摆着行了当心摔着……等月亮完全升过柳梢头,青雀退下,屋子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花眠吹熄了蜡烛,滚上床拉上被子把自己裹好,又在冰冷的被窝里打了个寒颤。

这个冬天实在是太漫长了,她心想,也不知道春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她倒是想要看看,书中北狄的春天草长莺飞的模样。

闭上眼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却全无睡意。

睁开眼,翻了个身,就看见坐在窗棱边,将撒入的月光完全遮掩起来的高大身影……花眠握着被窝的手紧了紧,缓缓闭上眼,用平静的声音说:“我窗子没关是为了通风,屋子里生了暖盆难免气闷,不是为了让人半夜自由出入。”

平静的声音几乎沉浸在夜凉如水当中。

来人闻言,至窗边一跃而下,花眠翻身坐起时他也往这边走,来时的路上不小心踢到了青雀挪到一旁、放着嫁衣的椅子,低头看了眼,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用脚把椅子踢到更角落的位置。

他走到床前。

花眠拢了拢头发,抱着被子坐起来,嗅到了那逼近的人身上带着外面寒风的气息,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有事?”

大半夜的,能有屁事。

玄极站在床前,看着身着简单里衣拥着被子坐在床踏上,一脸冷漠的人……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那双深色瞳眸变得更加深沉:“没事,路过,便来看看你。”

他嗓音沙哑低沉,声音之中似有隐忍。

“进来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吃吃喝喝,安心等嫁,”她勾起唇角,面露嘲讽,“虽然难免听些流言蜚语,编排我如何盘门富贵,水性杨花,但是所幸一墙之隔,说便说了,也不至于少块肉,关上门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花眠。”男人沉声打断她,似不愿意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花眠乖乖闭上嘴,于是屋内又陷入片刻宁静。

……我们何苦至此——

如同陌路。

见面争锋。

握着被子的手稍稍收紧,心中像是被兽爪挠过……在他那沉痛的目光注视中,这些天她以为已经有结疤的伤口又毫无防备地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呼吸之间仿佛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疼痛。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这点至始至终,如今也未曾怀疑。”她抱着被子站起来,站在床上让她比男人稍高一些,借着屋内的昏暗的目光,她稍稍倾斜下身,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他的脸边,“……只是怪只怪我终究还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那日你把无归毫不犹豫祭出,忽然让我想明白了许多,诸夏苍生与一个我,成千上万和一个一,你只不过是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数题。”

冰冷柔软的指尖轻点在他的鼻尖。

“若是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附身,蜻蜓点水般亲吻他的唇瓣,熟悉的气息扑入鼻中,只是他唇瓣有些干燥起皮,这些天他过得并不好——

花眠心中却诡异地燃起一丝丝快意。

“只是不幸的是,我是那个个‘一’,就像是无归对你来说不过一把神器,对我来说却是孪生兄弟,我和他一般啊,会哭,会笑,也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