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门口就不似衙门口那么庄严肃穆,一胖一瘦两个衙差,都坐在树荫下的躺椅上,一边摇晃着躺椅一边忽闪着蒲扇,其中一个闭目养神,另一个嘴里还哼着小曲,看上去好不惬意。

“衙差大哥…”严若双鼓起勇气上前,轻声问,“敢问衙差大哥,我想探望亲人,是不是从这儿进去?”

闭目养神的胖衙差闻言微微张开眼睛,朝严若双上下一打量,没个好气不耐单地问:“看谁啊?”

“要看两位,一个名叫严斌强,另一个是女的,严陈氏。”严若双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笺纸,上面写着她爹娘的名字、籍贯等等信息,“就是这两个。”

那胖衙差见严若双递过去的笺纸质量极好,还有压花暗纹,心道这许是个有钱的主,这才稍稍勤快了点儿,起身摊平手掌,几个手指头上下颤动几下,斜眼瞥着严若双道:“拿来吧,我给你进去问问。”

严若双开始没弄懂他的意思,只到那胖衙差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才忽然想明白,忙赔着笑从怀里掏出装银子的荷包,还没等掂量着给多少,就被那胖衙差一把抢过去,上下抛了几下,笑逐颜开地说:“得了,你在这儿等消息吧,我进去给你问问。”

“那有劳这位衙差大人了”严若双从未这般低声下气地与人说过话,更不要说只是个以前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差役,不过如今为了能见父母一面,她只能极力忍耐着。见那胖衙差面上露出喜色,她还以为自己给银子给的到位,很快就能进去见到父母了,没成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那胖衙差才从里面走出来,手中的荷包早就不见踪影,阴着脸耷拉着眼皮道:“回去罢,严斌强一家是重犯,不能探视。”

严若双一听这话登时就傻眼了,登时急道:“为什么不能探视?那、那你都收了我的银子,为什么不让我见我爹娘?”

“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要胡说八道,谁看你我收了你的银子?再说就算是我收了你的银子,也只是答应帮你进去问问,我的确进去问了啊,问来的结果也告诉你了,严斌强是重犯,不许探视。你还想如何?”那胖衙差眼皮都不舍得再抬,又回到躺椅上闭目养神。

“我不管,我要见我爹娘…”严若双边说边往牢门里面闯,被里头的差役一把推出来跌坐在地上,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就那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些个差役许是经常见到这样的情形,亦或是收了她的银子不好意思撵她,不过倒也谁都不搭理她,都各做各的事情,将她丢在一旁直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泪,喉咙也沙哑起来。

严若双终于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哭闹,都已经改变不了银子被人骗走,自己又没见到父母的遭遇。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身,也懒得去掸身上的泥土,失魂落魄地沿着来路又走回去。来的时候觉得很长的路程,回去的时候麻木到没觉得累就已经回到了衙门口。

严若双站在街头,摸摸怀里已经没有坐轿子回去的银两,又朝自己身上瞧瞧,手上的镯子是爹给买的,耳朵上的坠子是娘给打的,可以地素净装扮,如今竟是连想典当个首饰都找不出东西来。

她不认识路,也没钱坐轿子,就在街上幽魂似的满处乱晃,好在她还懂得避开行人,也不吵不闹,这才没被人当作疯子看待。但是却吸引了街角的一群混混。

“诶,二狗子,你瞧那小妞咋样,模样不错吧?”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混混,捋着黑痣上长着的两根长毛,歪着嘴yin笑着问。

另一个混混踮着脚,咂咂牙花子说:“啧啧,瞧着模样是不错,看走路,这身段儿也不是盖的,就是看着有点儿缺心眼儿啊?”

最年长的一个人隐身在暗中,盯着严若双走路的姿势看了半天说:“看着走路还是个雏儿,缺心眼儿没事儿,到时候咱们给她灌点儿药,去临近的州府卖掉,拿了钱就走人,谁还能找到咱们不成”

长着黑痣的混混没那么好的眼力,这会儿听说还是个雏儿,面上的神色就更加yin邪,不小心捋毛的手一颤,将黑毛连根扯下来,疼得撇了撇嘴,但还是贼忒兮兮地说:“还是老大有眼光,就是,缺心眼儿有什么的,只要女人身上的东西不缺,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就是了”

“老五,你他**|的就是个yin|棍”踮着脚的混混笑骂道,随后又扭头问,“老大,咱们怎么动手?”

“还是老规矩,你上去跟她搭话,我跟老五包抄过去,咱们见机行事。你小子别看是个混混,可那脸长得着实能骗人。”老大说着在那小子屁股上狠踢了一脚道,“赶紧滚去吧”

那踮脚的小个子混混被从巷子里踹出去,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抬手抿抿头发,理理衣襟,又拍打干净长衫,这才不紧不慢地缀在严若双的身后,到了人少巷口密集的地方,才快步上前拦在她面前一揖到底:“这位姑娘有礼了”

严若双被人拦住去路,才从混混沌沌中回过神来,四下一看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看到眼前的男子,更是吓得后退两步道:“我、我不认识你”

那小个子抬头站直身子微笑着说:“姑娘不要害怕,小可只是想要问个路,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严若双见眼前的男子,眉清目秀,一双略有些水汪汪地桃花眼中闪动的满是真诚,神伤一袭洗得略有些发白的长衫,但是却干净熨贴,怎么看都想是个知书达理但是家境贫寒的读书人,于是稍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认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

“哦?难道姑娘也跟小生一样,迷路了不成?”那小混混一边跟严若双说话,余光一直在寻找另外两个同伙的位置,见他们从一条巷子内打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于是就道,“要不咱们一道去旁边的人家去打听打听,不知姑娘可否能陪小生一起过去?大部分人家白天都只有妇孺在家,小可一男儿郎,上去叩门实在不妥,刚才若不是再见不到旁人,也实在不敢劳烦姑娘您”

“哦,好,那咱们一道去问问路吧,我也该赶紧回家了”严若双毫无戒备地跟着那小混混朝巷口走去,刚一进巷子,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另外二人配合默契地抓住她的双手双脚,三两下就把她捆了个结识。

那老大瞧瞧四下无人,打了个呼哨道:“老五你出去看看,来接应的马车过来没有,咱们赶紧走。”

严若双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惜已经手脚被捆,嘴巴也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如泉水似的涌出来,但是已经无济于事。

“老大,车来了,咱们赶紧走,她再这么呜呜下去,该有人家听到声音出来查探了。”小个子跑进来,帮着老大抬起严若双,直接穿过巷子到了对面的出口,果然有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巷口,他们二人二话不说,将严若双往车厢内一丢,跳上车就准备赶路。

谁知就一瞬间的功夫,四面八方的巷子里跑出来十几个官兵,将马车团团围住,不多时,一个人越众而出,笑眯眯地说:“岳老三,好久没见你了啊上回打了你,现在还没记性啊?”

那老大瞧瞧四下无人,打了个呼哨道:“老五你出去看看,来接应的马车过来没有,咱们赶紧走。”

严若双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惜已经手脚被捆,嘴巴也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如泉水似的涌出来,但是已经无济于事。

“老大,车来了,咱们赶紧走,她再这么呜呜下去,该有人家听到声音出来查探了。”小个子跑进来,帮着老大抬起严若双,直接穿过巷子到了对面的出口,果然有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巷口,他们二人二话不说,将严若双往车厢内一丢,跳上车就准备赶路。

谁知就一瞬间的功夫,四面八方的巷子里跑出来十几个官兵,将马车团团围住,不多时,一个人越众而出,笑眯眯地说:“岳老三,好久没见你了啊上回打了你,现在还没记性啊?”

那老大瞧瞧四下无人,打了个呼哨道:“老五你出去看看,来接应的马车过来没有,咱们赶紧走。”

严若双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惜已经手脚被捆,嘴巴也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如泉水似的涌出来,但是已经无济于事。

“老大,车来了,咱们赶紧走,她再这么呜呜下去,该有人家听到声音出来查探了。”小个子跑进来,帮着老大抬起严若双,直接穿过巷子到了对面的出口,果然有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巷口,他们二人二话不说,将严若双往车厢内一丢,跳上车就准备赶路。

谁知就一瞬间的功夫,四面八方的巷子里跑出来十几个官兵,将马车团团围住,不多时,一个人越众而出,笑眯眯地说:“岳老三,好久没见你了啊上回打了你,现在还没记性啊?”

谁知就一瞬间的功夫,四面八方的巷子里跑出来十几个官兵,将马车团团围住,不多时,一个人越众而出,笑眯眯地说:“岳老三,好久没见你了啊上回打了你,现在还没记性啊?”

》_)~~~~~~~~(_《撒花庆祝,我家亲爱的琴子终于复更了,虽说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还是不听我们劝告,非要恢复更新,速度虽说肯定不如以前了,但是相信质量只会更上一层楼。小无虽说自己身体也不好,但跟琴子刚刚经历生死一线的危机比起来,也是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了,所以以后要多多向琴子学习琴子的书小无不止一次地推荐过了,也一直位于粉红和订阅的榜单前列,不过还是再唠叨地宣传一句:

《药窕淑女》——变成了皇商的嫡长女,却是爹不亲、后母恶,名门宅院就是斗争多再斗我?再斗我?再斗我就把你斗掉

第二百六十二章别样心思

苏祈抱着严若双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她是真晕还是假晕,轻轻晃动她唤了几声,丝毫都没有反应,原本停在旁边的马车也被押送犯人的官兵们驶走回官衙去了。

他四下瞧瞧,叫过来个差役,想把严若双交给对方抱着,又觉得不合适,只得装作没看到那人促狭的笑意,吩咐道:“出去街上雇辆马车来。”

本打算将严若双悄悄送去苏礼处,到时候有苏礼帮着遮掩,就也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谁知到了沈家才发现苏礼不在,反倒是苏文氏阴沉着脸在屋里坐着,他心里一惊,脱口道:“娘,这事真的不怪我,我也不知道那被拐的人是严姑娘,都救下来了才晓得。”

苏文氏正满肚子的怒火,根本没听清儿子说了什么就没好气地说:“礼儿如今下落不明,你还有闲心去管什么严姑娘、松姑娘的”

“礼儿怎么了?好端端的在家养胎如何会下落不明?”苏祈一听说妹妹不见了,哪里还顾得上严若双。

“这就要问他们沈家了”苏文氏朝左手侧白了一眼道。

苏祈这才瞧见,沈青昊的三叔正坐在下首处,忙上前去见礼:“见过沈大人,不知舍妹…”

沈卓严沉着脸,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而后又道:“这些事情,我竟也是今日才得知的,念瑶也就是方宁还留着当年大哥给她的信笺和信物,与邻国也一直有联系,她用这些东西一直在威胁我爹,我爹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本以为息事宁人就能瞒住,谁知道竟还是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息事宁人?你们沈家可真是会异想天开,那方宁是敌国郡主,拐来给你家做姨娘也就算了,还弄出个孽种?如今害了青昊不说,还要搭进去我妹子不成?”苏祈听罢火冒三丈,尊卑都顾不得地怒道。

“此事的确是我沈家理亏,如今家父已经入宫面圣,要将此事说个分明,至于圣意如何,就不是我等能够妄自揣度的了,只能静待消息。”沈卓严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我去你的静待消息,你家出事那是你们自找的,我妹子又是招谁惹谁了?”苏祈火大地说。

“祈儿”苏文氏喝道,“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有那个耍嘴皮子的功夫,还不赶紧去找你妹妹”

“妹妹到底去哪里了?”苏祈皱眉问,“不知道去向如何去找?”

“之前说是去找卫柏,但是卫府的人说她早就走了,如今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我把家里的人都打发出去探听消息了,到现在还半点儿都没消息。”苏文氏说着开始抹眼泪,“我那苦命的女儿,还怀着身孕,还要为这些个事情忙碌烦心,如今更是连人都不知去向,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可如何是好啊”

“娘,你别哭了,我去找卫柏问问”苏祈说罢起身就朝外走,都出了内院的院门,才想起严若双还在外头的马车上,抬头正瞧见书雪,顺手叫过来嘱咐了几句,自己就出门上马寻卫柏去了。

严若双其实并未真的晕倒,或者说她只眼前一黑,很快就恢复了知觉,发觉自己已经被苏祈抱在怀里,心念一动就继续装晕没有睁眼。且不说自己去见父母没有见到也就算了,还被人骗走了所有的银子,更倒霉的是还被一群混混盯上不知道要做什么,无论哪一条说出去都是十足的丢人现眼。更何况如今是在苏祈的怀里,没想到他瞧上去不是很健壮,但一双胳膊却很是孔武有力,她禁不住地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重或是什么。

躺在马车内,她还是在心里期待,也许等会儿他还会抱自己下车…谁知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书雪的轻唤:“表姑娘,表姑娘?这可怎么是好,你们几个赶紧把表姑娘抬回屋去,墨儿你赶紧去请大夫。”

严若双闭着眼睛听了半晌,很是失望地没有发现苏祈的声音。她只觉得自己被人抬到床上安顿好,她装作刚刚转醒的模样,睁开眼睛四下环顾,果然没有苏祈的身影,瞧着周围的装饰,自己似乎躺在表哥家的客房内。

“表姑娘,您终于醒了”书雪扭头瞧见严若双转醒,笑着上前道,“奴婢已经打发了人去请大夫,表姑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严若双很想问苏祈到哪里去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装模作样地说:“我这是怎么了,这儿是什么地方啊?我…我只记得瞧见苏家四哥,怎么就到这儿了?”

“表姑娘晕倒了,四爷送您回来就走了,这儿是我们奶奶院里的厢房,您且先歇歇,奴婢去给您倒杯水喝。”书雪说罢就转身出去。

严若双轻声自言自语道:“送我来就走了,难道说是为了避嫌不成?”

房间的后窗支开,隐约能听到后院儿丫头们的说话声,她分辨出其中的一个是苏礼房中的纸儿,另一个却是个陌生的声音,但听她说话,似乎该是苏礼娘家的丫头。

纸儿的声音隐隐地带着恐慌:“如今五爷虽说还被关着,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主子,有天大的不是也轮不到我去动手的,当时真的是急昏了头,如今也不知奶奶回来会如何罚我。”

“你当时也是逼不得已,姑奶奶肯定不会罚你的。”另外那个丫头宽慰道,“你是不知道,姑奶奶是最最护短儿的人,当初在江南的时候,姑奶奶房里的大丫头自己藏心眼儿,想要耍心计不跟着上京,被姑奶奶发现以后也没罚什么,倒是依着她的心愿给安置的嫁人了呢”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奶奶如今可是有功重奖、有错重罚,非但是奶奶,锦之姐姐和半夏姐姐罚起人来也都毫不含糊,上回半夏姐姐说了,咱们都是下人,主子上头还有主子,再护短儿也总有护不到的地方,若是在家犯错不严惩,那以后就指不定要闯出什么主子护不住的祸事来。”

“姑奶奶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想来沈家上头还有老太爷、姨奶奶,还有亲家太太什么的,姑奶奶这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是啊,如今还算好了些,太太卧病在床,表姑娘也不似以前那么折腾…”

严若双听到她说起自己,也稍稍地多留心了些,没想到自己在苏礼的丫头心目中竟是那样的形象。

只听纸儿继续说:“谁知竟还出了这样的事儿,现在也不知道奶奶人在哪里,要我说,我宁愿奶奶回来狠狠地打我一顿,哪怕是把我撵出去,也比现在这样心里没找没落地强。”她说着就开始抽噎起来,“你说奶奶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两家都遣出去人了还找不到,大夫本来就说她身子不好,如今有了身孕在家养着都怕出事情,如今竟是直接不知去向…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你快别哭了,被你哭的我直心慌,本来早晨在家还好好地,太太张罗着准备去思家下财礼的事儿,结果还没等商议好装多少财礼,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太什么都顾不得了,手头的东西丢下就赶紧来了,这会儿还指不定怎么着急呢”另一个丫头的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你说姑奶奶自从入京,怎么就总是不顺,等这回的事儿平息下来,该请个大师回来好好算算,别是有什么冲撞才是。”

还没下财礼,严若双闻言心中一动,那就是说苏祈和思小朵的定聘之礼还没完成,难道说若是自己争取,真的还会有机会不成?

刚想到这里,她猛地翻身把脸埋在被子里,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自己这到底是什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但是…她被自己这个无意中冒出的想法打动了,像是有许多的羽毛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撩拨,让那个念头犹如春天里刚刚冒头的嫩芽,被暖洋洋的微风一吹,再也控制不住涨势,疯狂地蔓延到整个心里,弯弯绕绕地盘旋在一起,砍不断也斩不绝。

“纸儿,你没事做了啊?在这儿唧唧咕咕的干什么呢?”锦之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表姑娘在厢房休息,你去前院儿守着去,等下大夫来了帮着去研墨铺纸,抓药熬药,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也不知道自己眼里有点活儿。”

“是,我这就去”窗外的讨论登时戛然而止,这时候书雪也掀开门帘进屋道:“表姑娘,大夫来了,您躺好奴婢帮您放下纱帐。”

“刚才听后头的丫头说话,但没听得真切,表嫂出什么事儿了?”严若双心道,难怪苏祈不告而别,原来是苏礼出事,这让她刚才有些低落的心情重新鼓舞起来。他若不知一直关注着自己,又哪里会那么凑巧,偏偏在自己出事的时候就出现了。

“表姑娘别听个丫头瞎嚼舌头,我们奶奶早晨出门去办事,如今家里出了点子事儿,没个人主持大局,这才里里外外地忙着找人。”书雪上前来扶着严若双躺好,在她腕下垫好腕枕,又取出一方丝帕轻覆在她的手腕上,最后放下纱帐,到门口请大夫进屋诊脉

第263章那爵位,我是一定要争的!

苏礼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打发人回京报信儿,家里人肯定都急疯了。”

“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这么大老远地追过来,打发家里人过来不行啊?”沈青昊心疼地抱怨,但随后又无奈地说,“放心吧,我已经打发人回去了。”

“那就好”苏礼闻言很是松了一口气,还没等说话就见半夏端着药碗进屋,“不会吧,刚醒了就要喝药?”

“要不是你自己不照顾好自己,又怎么这样”沈青昊扶着苏礼从床上坐起身,歪在自己身上靠着。

“我现在哪儿都不难受,只觉得饿。”苏礼歪着头看着沈青昊撒娇道,“你让人给我端一碗小米粥来,我保证喝下去以后,我就生龙活虎的了”

“唉,你呀”沈青昊长长地叹了口气,招呼半夏道,“你去问问掌柜,可有什么吃得,或者咱们给钱,借他的灶间用用,你去给礼儿弄点儿吃的。”

“好”半夏将药碗放在一旁问道,“奶奶想吃什么?”

“弄点儿粥和酱菜就是了,我这会儿饿得什么都能吃下。”

半夏出门之后,沈青昊才将苏礼紧紧搂住,将面孔埋在她的长发内,声音略有些哽咽地说:“你怎么这么胆大,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让我可怎么是好”

“当时哪里想得到那许多事情,一心只想着越早找到你越好,只有亲眼见到你没事,我这一颗心才算是能真的放下了。”

苏礼偎进他怀里,刚要再说什么,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卫柳心急火燎地跑进来道:“听说苏礼醒…啊…”她话说到一半,瞧见屋里的情形,大叫一声背过身子,“你们两个搞什么啊”

“大小姐,这里是别人的房间,麻烦你进来的时候好歹敲敲门啊”沈青昊也些微有些尴尬,又忙担心地低头去看苏礼,见她只是唇边带笑,并没什么不满的神色。

“你个丫头,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苏礼轻笑道,“我没事,就是今个儿都没吃什么东西,到这儿就直接饿晕了”

“哦,没事就好,那你们继续,我回房去睡觉了”卫柳说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悄无声息地就溜了。

半夏上楼差点儿跟卫柳撞个正着,边进屋边嘟囔道:“冒冒失失的在搞什么都不知道”

“就偏生你那么多挑剔。”苏礼见状嗔怪她一句道,“粥熬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半夏将手中的瓦罐拎到炕桌上放下道:“别提了,这儿什么材料都没有上好的,米都是碎米不说,那酱菜坛子,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酸臭味儿,真不知道怎么吃才好。奴婢打发伙计去买材料了,好在面是今年的新面,虽说不够白不够细,可好在还能吃,奴婢给您擀了碗面条儿,您先将就吃几口。”

沈青昊听她说得叽里呱啦的,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个快嘴。”

“你啊,这儿又不是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也亏得那伙计听你的话,大晚上的还出去给你置办材料。”苏礼无奈地说,“我又不是那种挑剔吃喝的人,你这样让人家怎么瞧我?再说你既然都做了面条,还折腾人家去做什么”

“管他们如何,奶奶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在家那么精细的东西都吃不下几口,如今身子还正虚着,自然要尽量弄得可口些。”半夏边说便从瓦罐里盛出小半碗面条,“晚上虽说是吃面条了,可总得预备着睡前饿了的吃食,再说明早还有一顿早饭呢”

苏礼就着沈青昊的手吃了大半碗面条,又喝了小半碗汤,这才觉得自个儿稍微有了些力气,“也不知家里现在如何了,我真是恨不得连夜赶回去,今个儿白天真是急疯了,在祖父面前言语无状不说,还把五弟关了起来,我这一天没回去,家里还指不定得翻天覆地成什么样子呢”

“你放心好了,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沈青昊边安慰边哄着她道,“半夏做的面条味道不错,你再多吃几口。”

苏礼摇摇头道:“你说,老太爷入宫会说什么,皇上会怎么处置?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如果只是因为老五的身世,我觉得不会闹得这样严重…”

“我都说了,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乖乖地养好身子,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我原本寻思着想搬去山脚的庄子住些日子,一来那边清静凉快,二来也没那么多烦心的事情。”苏礼轻声道,“可如今婆母卧病在床,表妹家里还出了那样的事情,我看是抽不出身来了。”

“要不你带着娘也一道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山里的环境好,说不定还能对身子好些?”沈青昊虽然心里知道苏礼跟自己娘相处不来,但又放心不下娘的身体,只好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你怎么也糊涂起来了,原本家里是姨奶奶管着银子,家里的琐碎事情都是娘照管,如今娘病了就是我在协理,若是都走了,只留下姨奶奶不知如何是好不说,那几个婶子还不得翻了天去?”苏礼皱眉道,“我以前也一直没问过你,你到底对家里的爵位是如何打算?知道你的心思,我也好心里有数,遇到什么事也知道该做什么应对才好”

沈青昊闻言沉默了许久,才沉着声音道:“礼儿,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所以总想让你不要被搅进这些个事情中来,你今天既然问起,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不管为了爹娘还是咱们沈家,那爵位,我是一定要争的”

苏礼感觉出他的身子有些轻微的绷紧,抬手轻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咱们是长房嫡系,要争那爵位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我只是前几日跟小朵姐姐聊天的时候,被她提点了几句,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件大事,如今老太爷也是有春秋的人了,家里的情形你我心里都有数,所以有你这个态度,我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事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好心办坏事

“姨娘,姑娘在午睡呢,您有事晚些再来吧!”苏祯门口的小丫头馨儿挡在周姨娘面前,脸上挂着不情不愿的笑,好生劝阻道。

“午睡就午睡吧,我进去等她还不行?”周姨娘白了婉兰一眼,迈步就要往里走。

大丫头婉兰从里屋出来,小心地掩好纱帐,这才扭头装作没瞧见周姨娘地嗔道:“姑娘昨晚没睡好,都说让你们莫要吵嚷,怎么就是听不懂话呢?”

“我不过就是进去看看祯儿,我又不吵她,你们几个小蹄子左拦右挡地算怎么回事?”周姨娘见状不悦道,“那是我自个儿的闺女,我乐意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瞧姨娘这话说得,哪个不许您见姑娘了?只不过姑娘觉轻,昨晚又因为担心姑奶奶所以没睡好,这会子好不容易睡实了,若是再吵醒,可就要到大晚上的才能合眼儿…”

婉兰话刚说了半截儿,被周姨娘一把推开骂道:“我自己的闺女,我想什么时候找就什么时候找,我是说怎么入京之后祯儿跟我都有些生分了,原来就是你们挑唆的,好端端的姑娘都被你们这起子人带坏了去!”

“外头吵嚷什么呢?”里间传来苏祯略带不耐的声音。

婉兰忙快步进屋道:“姑娘,是周姨娘非要…”

“祯儿,不是我说你,你这屋里的丫头,也都该好好管教管教了,让她们知道尊卑礼数,居然还敢拦着不让我进门,我…”周姨娘进门后就开始数落抱怨,“看见我坐下,都不知道上茶啊?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啊?”

苏祯见状皱眉,挥手示意馨儿下去煮茶,自己轻叹一声起身下地道:“姨娘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全发我这儿来了?”

“不是我说你啊,你自己要为自己打算啊!”周姨娘见状唠叨道,“咱们隔壁刘家老爷,不过是个五品的文官,如今女儿定亲,攀了个二品大员的公子,啧啧,保准用不了多久,那刘老爷的位子就得网上挪了,你倒好,如今也都要奔十六的人了,就是个木头疙瘩样儿,天天跟着那个文氏忙前忙后,给人做牛做马,人家可把你当回事儿了?还不是见你好欺负,拿你当冤大头!”

“姨娘这都是从哪里说起的话!”苏祯一听是这些,忍不住涨红了脸道,“好端端的哪有一个姑娘家自己去打算自己婚事的,自然是父母怎么安排怎么听从便是了。”

“那文氏一门心思装得都是她自己的儿女,哪里轮得到你,到时候指不定把你随便就嫁给什么人家了,你自己要学会打算才是!”周姨娘瘪瘪嘴,语气里满是对苏文氏的轻蔑,“什么父母之命,都是狗屁,我听说那苏礼当初没嫁人之前,就跟那沈家小子不清不楚的,人家如今嫁得称心合意,相公也得皇上赏识。所以说你要自己心里有主意才是,不能什么都听人摆布。”

“姨娘可别乱说话…”苏祯虽然嘴上阻止,但却已经不似刚才的语气那么不耐。

周姨娘见自己的说动有效,忙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塞给苏祯道:“这都是我这些天打探来的,哪家有年龄合适还未定亲娶妻的,你自己好生参详参详。”

苏祯抓着那册子,好似那这个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看也不是,尴尬地说:“姨娘这怎么话说的,我又不急着嫁人,给我瞧这个做什么!”

“以往你爹总说一句话,叫知己知彼什么的,这不就是…”周姨娘一脸兴奋地探身帮她翻开本子,邀功似的说:“你瞧,这上头都是我这些天在邻里的夫人们中打探来的,前面几个家里都是一品、二品的大员,你好生瞧瞧,可有中意的?”

苏祯还没等将注意力放在那本子上,就猛地意识到什么,抬头盯着周姨娘道:“姨娘刚才说什么?”

“我说都是一品、二品大员家的公子…”

“再前面那句话呢?”苏祯略有些紧张地绞动着手里帕子,心中默默祈祷是自己听错了。

“再前面?都是我这些天在邻里的夫人们中打探来的…怎么了?”周姨娘莫名其妙地说,“哎呀,那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能挑中个乘龙快婿,飞上枝头…”

苏祯不等她说完,将手中的册子几下撕扯个粉粹,丢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窘地要哭出来地说:“姨娘好生糊涂,那些个官家夫人,平日里东家串西家走的,最是会捕风捉影、把弄是非说闲话,如今倒好,人家没有谈资你巴巴地送上门去,出不了三五日,整个京城都知道沈家的姑娘等不及要嫁人,让姨娘去到处扫听别家公子了!”

苏祯越说越恼,转身扑到床上放声大哭道:“姨娘做事恁地不走脑子,这叫我以后如何做人,还不如一头磕死了干净”

“你这孩子真是,哪里就那么严重了,父母帮着打探给儿女订亲,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哪里至于这样!”周姨娘心疼地蹲在地上捡那些个碎纸片,“你瞧你,气就气吧,何苦拿这册子出气,这可都是一品、二品大员家的公子呢!”

母亲帮女儿去操心婚事的确正常,可若是姨娘去,那就是两回事了,苏祯怕直说伤了母女的情分,只自己抱着枕头哭,这会儿听她又在那边一品二品地念叨,忍不住翻身起来,上前打掉她手中的纸片怒道:“你当真嫁去那二品大员家里,就是什么天上掉金子的好事?那刘家的婚事我也听丫头们说起过,许的不过是个庶子,还是个病秧子,那根本就是嫁过去冲喜的姨娘!且回去自个儿好生想想吧,你到底是为了女儿好,还是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拜托姨娘以后做事多走走脑子,这儿是京城,跟江南那边不一样,嫡庶有序、主仆有别,别总做些个让人背后戳脊梁骨的蠢事!”

“你…你…居然这么说我?”周姨娘闻言气得胸口一闷,差点儿没当场厥过去,好容易缓过气来,登时哭道,“这闺女大了就起了外心,我就你一个闺女啊,我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我吃了那么多苦护着你周全、拉扯你长大,如今还没嫁人,就开始嫌弃娘…”

屋里正哭闹做一团,外面传来丫头的通报声:“姑娘,太太来瞧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