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拔营而行,先前那半月宇凝卿不知自己是怎么随军的,她没问过,却也没人敢告诉她,可现在,她居然与轩辕琅坐在同一辆奢侈轩车里,她时刻警惕着轩辕琅的善变莫测,可轩辕琅却仿佛当她不存在般一丝不苟的做着自己的事。

宇凝卿决不否认轩辕琅是防着她的,可他专注处事的神情像极了曾经御书房中的父王,父王是个好国君,或许对辽鸢来说轩辕琅亦是位好君主,可是他为何要率兵侵犯东蓠,毁了她的国土,毁了她的家?昨日他提到太子哥哥时的语气,分明含着泄愤与得逞,可太子哥哥能对远在辽鸢的他做什么?

轩辕琅注意到宇凝卿的眼神滞停,茫然的目光彰显着思绪外飞,他搁下御笔已有好一会儿了,可宇凝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她想的事情让她很在意或是很烦恼,否则决不会卸下这一路行来对自己的防备。

端起花纹繁复的玉杯,轻啜了一啖露茶,稍用力盖盖子,这才让宇凝卿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怎么?是不是觉得本王的轩车中太闷,委屈了你?”

宇凝卿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别过头去不在看他,她讨厌他,讨厌他说话的语气,讨厌着蔑视自己的动作,讨厌那张有胡子的脸,好像只要是轩辕琅的,她什么都讨厌,可是讨厌又能如何,他要杀死自己,不过是风拂花落的事,“明知我对你有杀心,为什么还要把我放在你的车里?我是你的犯人,是你的俘虏不是吗?还是你觉得让人知道你欺负一介弱质女流会遭人笑柄。”

轩辕琅可没想过这么多,他说:“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犯人是我的俘虏,本王还没见过那个俘虏敢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的,就算当初你皇姐见到本王,也是害怕一言不发。”

正文 第011章 轻薄,婉如透来的风

一提到皇姐,宇凝卿胸口堵塞的怒意难释,顺手拿起一旁的水果狠狠向轩辕琅砸去,可她受伤的手无力,砸向轩辕琅的力气仿佛是好意掷给他享用似的,轻易就让某人接住了。

对于宇凝卿的怒视,轩辕琅可是非常满意,他满意那个充满憎恨的眼神,从来只有女人对他俯首听地,就算他最宠爱的妃子也不敢这样看他,“你既是本王的俘虏,也就等同于本王的玩物,是人都喜欢把新的东西弄成旧的,你身上有伤,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否则,游戏怎么开始呢?”

她从来都不指望他会对自己安好心,可这个答案无疑让宇凝卿对这个辽鸢王作了新的一番认识,她有她活着的目的,皇姐还等着回东蓠与玉朗哥团聚,既然他不会让自己死,那有什么样的磨人招数尽管使出来出来,“轩辕琅,人在做,天在看,你毁了东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轩辕琅闻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宇凝卿拉入怀里,小桌案上的奏册散落了一地,尖硬的桌角搁得宇凝卿眉宇紧蹙,想反抗,一只手却被他禁固得动弹不得,紧捏着他胸前的绛色衣襟撑住他,深沉的颜色让人觉得压抑难耐。

“报应?什么是报应,本王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灭了东蓠而已,也不见老天爷给本王什么报应尝尝,你知道真正的报应是什么吗?”

宇凝卿的手支撑不住了,瞪着水雾凝聚的泪眸眼睁睁的看着轩辕琅欺身而下,他的胡子扎得她好疼,他的吻更是粗暴不堪,嘴唇破了,鼻息间缭绕着点点血腥之色,宇凝卿挣扎着,落在轩辕琅身上的拳头却毫无作用,少顷唇分,轩辕琅的呼吸溢满了暧昧的意味,他说:“这才是报应。”

宇凝卿无力的任由他抱着,轩车抖动时,几许风吹进室中,飘起轩辕琅柔逸及腰的长发,发梢轻轻的停驻在宇凝卿的唇边,泛红带血的樱唇,水灵落泪的眼眸,煽情无比,这幕在轩辕琅的眼中,此时的宇凝卿别样的残忍美,都说东蓠长公主宇凝芸姿色倾国,他到觉得怀里的宇凝卿更甚,据得到的消息,宇凝卿好像——十七岁了罢。

夜宿一城,从下属的禀报声中,不得知晓这是离辽鸢帝都最近的一城池。

当军队踏着夕阳入城之时,宇凝卿听不到街道该有半点喧哗,看了一眼似闭眸养神之人,微抬手轻欣帘帷,道是如何这般安静,原是街然两旁都噤声跪满了辽鸢百姓,赌气似的搁下手,她不相信如此狠心毁了东蓠的人会受到百姓的爱戴,一定是百姓害怕他的淫威,这才不得不俯首叩拜,宇凝卿不知晓在辽鸢,轩辕琅是一个神话,是辽鸢百姓敬畏不可侵犯的国君。

在接到王要驾临此城时,落榻的行宫便早已准备妥当,此时城主姚平正在行宫外领着相系之人跪迎,待到王驾一到,立即俯身叩拜下去,“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文 第012章 英洪的杰作

在一片拥呼声中,轩辕琅踏着人背下了轩车,狭眸微阖,看了看俯了一地的人,冷淡的吐出两字,“平身。”

“谢陛下万岁。”姚平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拱手言道:“启禀陛下,行宫已准备妥当,请圣驾入内歇息。”

轩辕琅没应话,移步时已算默认,可当姚平躬身退至一旁,他的脚步踏上台阶时,发现身边好像少了什么,回眸看去,竟未见到宇凝卿的身影,心中泛起几丝不悦,转身跨步到达轩车前,一脚踢开还跪在那里的人背梯子,扬手迅速掀开帷帘,朝车室里的那一望,着实让宇凝卿胆寒不少。

一路行来,莫说找机会杀他,就连让他强行扣在怀中轻薄的还手之力都没有,既是无力取他性命,何不让他忽略自己的存在,她可以做到不出一声,呼吸浅显,如同空气一般,方才他移步的身影透过让风拂动的窗帷见到了,心中庆幸,却又在瞬间让他感受到什么,此时投来的那束凌厉寒光,婉如数九寒暑的陈年积雪,压抑且让人透不过气。

“下来。”

简短两个字,道尽了他的强势与霸欲,在众人好奇车室中还有何人之时,宇凝卿亦在车室中犹豫,尽管她怕他,可她也要挨一阵子,证明她不是随意任人呼喝的,尽管她的尊严在这个危险的男人面前毫无存在感与说服力。

虽然只是那么一会儿,可轩辕琅的耐性显然已受到挑衅,身子透露的冰寒与威慑,已让周围已起身的人头俯得更低,只因那清晰的怒意已波及到自己,就在轩辕琅意欲伸手将宇凝卿拖下轩车时,宇凝卿的腿脚移动了。

先前见陛下用那么冷的声音与人说话,那人背梯也不知该不该上前让人踏踩,眼角的余光又见陛下只掀着帷帘,看出来之人的眼神异常危险,便更不敢上前了,跪在原处,听候吩咐。

轩车与地面的距离太高,宇凝卿不期望轩辕琅会扶她一把,也未有径跳下去的打算,就这样站在轩车外的踏架上,无声的应对轩辕琅眸光的凝视。

人们这才注意到,出来的人是位女子,她长得很美,就若遥远悬挂在天边的月,许是方才让王怒喝的缘故,她此时容颜上神色全无,可一想竟敢用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面对王,她会惹怒王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此时的空气就好像被凝结住一般,稀薄得让人窒息,轩辕琅面对着这样的宇凝卿,她的唇边还余着自己的腥红杰作,正想让人扶她下来,小将军英洪不知从何处走上前来,朝着轩辕琅拱手笑道,“王,将士们都安顿好了。”

轩辕琅说:“嗯,你下去。”

“微臣告退。”

轩辕琅瞟着英洪转身离开,正欲重新看向宇凝卿时,身边却突然坠下她的身子,随即便见她一脸的惊愕与急欲追上英洪的步子,仿佛见到了什么很有吸引的东西,引着他朝英洪的方向提起脚步,轩辕琅一把将她带入怀里,脸色有了几分轻蔑,语气更是邪恶,“怎么,可是看到本王的将军了,要知道你姐姐变成那副尊容,全都是他的杰作。”

正文 第013章 心不在焉的郁然

恨他,就跟恨轩辕琅一样,可是,方才英洪转身的瞬间,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盔甲间,云佩露了出来,没错,那是皇姐的云佩,是玉郎哥送给皇姐的定情信物,世界上独一无二之物,因为那玉的形状极象朵云彩,所以皇姐给它起名云佩,暗中多次寻访无果,真是让这无耻之徒拿走了,他居然还佩带在身上?他有什么资格配戴云佩,那会浊了皇姐的心。

“他很坏是吗?”

让怀中之人没来由如此一问,倒是将轩辕琅问住了,没有作声,改拽着宇凝卿的手,将她拖进了行宫的大门。

无心顾忌这行宫如何的美轮美奂,一心记挂着英洪身上的云佩,路过小桥流水,穿过曲廊连转,姚平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不敢问王这女子的身份,所以也不知从何安排,王对这女子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意,却又一直牵着这女子的手走在前面,揣测不透圣心,姚平也只好静等吩咐。

“吩咐下去传膳。”宇凝卿被狠狠的拽一个寝殿,身子的惯性险些让她摔倒,然而也就在这瞬是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轩辕琅说了句什么话。

寝殿中溢来了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这种味道宇凝卿曾在太子殿里闻到过,可这种味道又和东蓠的太子殿中闻到的略有不同,这种龙涎香的味道虽淡却沉,且香炉里袅袅而升的烟雾久绕于室中,不易消散。

再看室中其它摆设,件件奢华不非,曾听母说言说过,天下四国中,惟辽鸢最为富硕,东蓠虽也不萧,比起辽鸢却是要差些,好在百姓可丰衣足食,这是她与父王最大的期望,如今想到,她今日到是见识了,此处不过乃行宫而已,不难想象辽鸢帝都会是什么一翻模样。

窗外月升上枝头,晚膳也已摆上桌台,望着满桌的山珍佳肴,对于轩辕琅突然让宇凝卿同桌用膳的意外举动,她到是抛到了九霄云外,丝毫未觉有何不妥,只因此时满满的心绪,全让云佩给占据了,皇姐的临终之语,在她的脑海里响过一遍又一遍。

于她的反应,轩辕琅又何曾不在意,若在平日里,她怎会如此静默的坐在自己身边用膳,尽管她只把弄着筷子,那根本就不叫吃饭,好奇她在想什么?何事能令她的警惕全然松懈?思绪飞远,在他已用过一碗饭宇凝卿还未有用饭意愿后,轩辕琅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轻声的搁下筷子,却突然用力的捏着宇凝卿手臂上待愈合的伤口。

赫然的刺痛让宇凝卿收神不安的盯着轩辕琅,手中的筷子自然而然的滑落在地,见他挑眉戏虐言道,“你现在可是本王的俘虏,本王记得告诉过你什么,你最好实相做好玩物该做的事情,若再在本王面前心不在焉,除非你想在伤全好之前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很轻,却句句凌厉冰冷,如同泛着寒光的冷剑,一下下割在自己的身上,宇凝卿忐忑难安的盯着他,见他松开手吩咐一旁侍候的侍婢,“再拿双筷子过来。”

正文 第014章 独花悲泣

那侍婢立即盈身离去,迅速拿来一双崭新的筷子,递到宇凝卿的面前,宇凝卿双眸擒泪,抿唇的地方正是让轩辕琅吻伤的地方,此时血丝又涌了出来,她却因为内心抑忍的恨与怨感受不到丁点痛意,到是轩辕琅,双眸携笑,还提手为宇凝卿轻着殷红,“你最好快吃饭,否则本王会觉得是你嫌筷子让这侍婢拿过不干净。”

那侍婢自然能听懂人话,闻得此言,立即惊恐的跪倒在宇凝卿旁边,将拿筷子的手高高举起,祈祷着这位姑娘快将筷子拿走,否则定会误了她的性命,若许老天爷听到了她内心的祈褥,不一会儿,手上一空,那姑娘将筷子拿在了手里。

轩辕琅收回手,接过另一侍婢递来的巾帛,冷着脸将手上的血丝擦净,仿佛只有望着身侧的女子,方才让他的脸有展露表情的**,而宇凝卿端起碗用起饭来。

入夜,轩辕琅指着一旁的小榻告诉宇凝卿让她就睡上面,而他自己,却正让城主姚平送来的两个女子侍着寝。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一直徘徊在耳边,仿佛会不停息到天明,宇凝卿直觉浑身乱颤,就好像那年冬季她贪玩,在御花园玩雪不慎落入荷花池染上最严重的风寒一般,忍不住想要逃离,寝殿门口,她使出浑身的力量拉开了那两重大门,当她气喘不顺的欲踏出门槛时,却被两个持刀的侍卫拦了下来,说:“陛下吩咐,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

宇凝卿气恼的关上门,那让人脸颊发烫的声音仍未停息,她无措的在门口来回渡步,终是受不住捂着双耳缩曲在殿中的一处墙角,想像着将这一切污浊排斥在外,更期待天明早点儿到来,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黎明时分,宇凝卿终是经不住连日身心疲惫的熬煎,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而此时,寝殿中已没了任何声音。

当她翌日醒来之时,却意外的发现她躺在轩辕琅为她指定的小榻上,环顾四周无人,宇凝卿立即起身朝门口走去,不料又被守在那里的侍卫给拦住,“陛下有命,姑娘醒了就请安心呆在殿中。”

俘虏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她早该意识到这点,期待着轩辕琅的疏忽,可轩辕琅就像一块顽石般毫无空隙,让她寻不得丝毫离开他视线的机会,人不在寝殿,却要将她困在此处,是何用意,难道这亦是他消遣自己的一种方法吗?

揣测不透那蛮夷之主的心思,宇凝卿重新回来小榻边瘫坐,斜眸看看窗外,一群鸟雀从屋檐上顿时飞起,欢愉的叫声仿佛响彻整个天地,几许落花飘入窗棂,宇凝卿不由自主的起身临近拾起,手心里,独花悲泣。

正文 第015章 莫名的恼与戏虐

轩辕琅踏入殿中时,一眼便瞧到那伫身在窗棂边的一袭单薄身影,随风起扬的青丝,亦如初次相遇般翻起愁绪,早闻得她是东蓠国君的掌中宝,是各公主与王子最宠爱的妹妹,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也怪得不他出兵灭国,只能怪上苍捉弄,命运如此而已。

可见她这样,轩辕琅的心上还是飘过什么,浅浅的,极易忽略。

闻得身后有响动,如此随意不顾他人的存在,不用细揣也知晓何人进殿,宇凝卿将手中的花朵随风飘出窗外,回过身来,极其不愿的看着那张威慑霸权之主的脸,不过再见到小将军英洪时,宇凝卿毫无情绪的眼眸有了一丝动荡,而这一丝反应,也尽数落进了轩辕琅的余光里。

“王,辽宫已来消息,具体事项皆具表于东蓠的奏册之上,另于北仓国与西召国,并未有何动静,不过赵毅将军已在五日前率兵前往边境,以防万一。”

英洪恭敬的颤报声响在寝殿里,轩辕琅并未吱声,只是随手拿起案上的一封奏册观看起来,良久才道:“吩咐下去,明日你带领将士先行一步。”

对于王这个旨意英洪有些意外,更是不解,但陛下有旨,他不得不听,“臣遵旨。”

轩辕琅一挥手,英洪便退出寝殿,而轩辕琅也注意到,宇凝卿的双眼一直未从英洪身上离开过,就算此时已没了英洪的身影,她的身子侧对的方向,眼睛注意的方向,依然是门口。

方才刻意问及如何安置东蓠之事,身为东蓠王室,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惟独目不转睛的盯着英洪,胸口莫名生了几分不悦,丢掉手中的奏折,沉声令道:“过来。”

轩辕琅还不了解宇凝卿,宇凝卿之所以没有反应,因为她知晓东蓠没了,以她一己之力根本做不了什么,现在性命捏在轩辕琅的手里,他一个不满意自己随意可下黄泉与父王母后团聚,可英洪不同,他身上有皇姐的希望,而这个希望离她并不遥远,只要她肯想办法,一定会拿回皇姐的云佩,就若最后她送不回东蓠,可她就算丢进河里也不能让英洪那暴徒拿在手里。

此时轩辕琅的声色一沉,宇凝卿懒得猜想他为何看上去有些不悦,反正他的脾气善变,在何时何地有什么反应都是正常的,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宇凝卿已渐渐习惯了他的莫测怪异。

移步走到他跟前,警惕之色拎在眉梢之上,极力掩饰着她内心的忐忑,斜眸看向一边,候待着或许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明明是害怕的,却要伪装得波澜不惊,于宇凝卿的反应,轩辕琅突然不知把她叫过来后该如何继续了,他厌恶如此的自己,竟被个女人左右了些许心意,不禁转郁为怒,羞辱起她来,“如果你愿意,本王可以下旨将你赐到英洪家去当十三房小妾,反正过英府门的女人无人能活过半年,既然凝卿公主对他有意,应该不会介意的,是。”

宇凝卿闻言,身形一怔,继而怒视着轩辕琅似笑非笑的奸色,忍不住拾起案台边的茶盏,迅速朝他砸去。

正文 第016章 蛮夷之主的决定

茶水溅湿了案台,溅湿了奏册,可茶盏却并未如宇凝卿所想的那样砸到轩辕琅,甚至连他的边未碰到就被他抬手一挡身碎于地了,骤然站起身来,将捏着宇凝卿的手腕一拉,宇凝卿毫无预兆的俯倒在地,旧伤处又被磨破了,忍痛含泪回眸时,听到轩辕琅戏虐的言道:“本王早提醒过你,想要本王的性命就得一举成功,否则你付出的代价绝不会比你皇姐轻松,既然你不愿等到身上的伤好,提早挑衅本王的耐性,那本王就成全你,你不是对英洪一见钟情么,本王就这将你赐给他。”

轩辕琅说完,朝着门口一声朗唤,“来人,把英洪把本王叫回来。”

自始至终,宇凝卿未掷下一语,却被轩辕琅霸道的为她做着决定,他的愤怒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必要去追究原因,只因他是蛮夷之主,蛮横无礼,杯盏的碎片离手不远,宇凝卿趁轩辕琅抬头之际捏了一片在手心里。

不消片刻,英洪便走进寝殿中拱手一礼,“王有何吩咐?”

轩辕琅凌厉着眼眸言道:“本王将这贱人交给你了,就跟东蓠长公主一样,随你处置。”

这英洪仗着妹妹是轩辕琅的宠妃,虽有几分带兵的本事,可平日里却作威作福,又好色至极,所以进他府门的女人,多数都是被他折磨至死,实在受不住的便悬梁自尽了,此时见陛下将俯在地上这般如花美眷赐给他,自然感激万分,“臣谢陛下恩赐。”

英洪这一谢,却突然让轩辕琅心中虚了一下,见他斜眸不怀好意的盯着宇凝卿,甚至连杀他的心都生了几分,疑惑自己怎会滋出这样的想法,在让自己反悔之前,立即扬了扬手,示意他赶紧将宇凝卿拉出去,而英洪,也真是领命将宇凝卿拉出了寝殿,轩辕琅直直的盯着英洪拉住宇凝卿的手,浑身四溢着一股他自己都难以否认的杀气。

军中何时出现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英洪他不晓得,只知道在回辽鸢的某一日,他去王的帐房禀事时,淡淡的扫了一眼,但也只需那一眼,这个女人的羞花闭月之容,便深深的印在脑涨里,更惊为天人,可是,既是在王的帐中,那便是王的女人,尽管王不见得对她好,让军医用辽鸢国最好的御药为她治伤亦是事实。

他自然不敢打这样一个女人的主意,要知道得罪了王的下场,那可是无比凄惨的,与女人相较,他到是更惜命些,反正这辈子尝到了东蓠国长公主的滋味,也不枉此生了,没料到他走运,老天赐他不间歇的艳福,丢了个长公主,王又送给他这厮美人,让他怎能不感叹世间的美好。

掌心让杯盏碎片刺破,能感受到那浅显的疼意正逐渐加深,由英洪一路拉着,宇凝卿厌恶的盯着他出来轩辕琅寝殿后的一脸饱含猥琐的笑意,想到皇姐曾被他凌辱,就恨不能净掌心的杯盏碎片狠狠的刺进他的身体,可是她也清楚,自己不过一介女流,除非出奇制胜,否则,根本毫无半点如愿的机会。

正文 第017章 欲行不轨

让他拉进一间屋子,看样子该是英洪停留在行宫的住处,此时他挥手示意侍候的侍婢下去,仿佛迫不及待的欲行何事?

与面对轩辕琅的感觉不一行,轩辕琅是善变的,可他的莫测宇凝卿已是熟悉,然于英洪,犹记得的便是他对皇姐的恶行,轩辕琅在面对她的时候,就若是恼恨也会有个预兆,例如冷着腔调或是蹙着眉头唤她的名字,可英洪不同,不若轩辕琅的阴冷,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眸透着炽热不怀好意的**,于轩辕琅的恐惧不同,但就害怕的某一点却又是相同的。

宇凝卿一步一步的退着,面对着英洪**的贪念,她惟一想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掌中的杯盏碎片,不由得又添了几分力道,痛意亦让她的清醒增了几分,阳光的光线投入室中,空气中飘浮的尘埃亦能清晰可见,英洪开始卸下他的外衣,云佩立时从他的腰间跳出,宇凝卿身形微怔,直盯着他腰间之物,恨不能现在英洪石化,她好立即将云佩拿在手中。

对于站立于不远处女子的反应,英洪全然盯在眼里,方才还携带不安的眼神,此时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腰间,此时腰间有什么呢?垂眸一看,原是东蓠长公主落在他帐中之物,这玉佩形似云彩,颜色美丽,却是块难得的好玉,女子盯着这玉佩做什么?起了几分玩弄之心,英洪试探着将玉佩从腰间扯下,言道:“你好像对这玉佩很感兴趣?”

宇凝卿见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将云佩拿在手中摇荡,“这云佩不是你的,把它给我。”

“云佩,原来这个东西叫云佩,本将记得这好像是东蓠长公主的随身之物,你如何会识得,你到底是什么人?”初始的欲念一点一点儿压抑,一点儿点儿抑忍,还有一点儿点儿兴奋。

“你既是记得此物非你所有,居然还敢佩带在身,辽鸢从主子到奴才,可真是登对得很。”她怕英洪,却不能输了气势,大不了,惟一死矣。

她的话语气透着无尽的嘲讽,此时所谓的主子与奴才,再愚昧之人也能听出说的是辽鸢王与自己,英洪此时有了一线胆怯,本不欲对这女子的身份好加打听,可此时闻得她言,不得不在意起来,紧了紧手中之物,唇角掀起一抹奸佞的笑意,“你这女子好不识趣,本将好意问你,你若将你的身份告诉本将,或许本将还可以去王那里求情,饶你一命,否则你可是愿意走东蓠长公主的后路,且…。”

“你住口。”英洪语声未落,想到皇姐那满身的伤痕拜此人所赐,胸中凝聚的怒意便似汹涌的潮水般侵袭出来,“你不配提东蓠长公主的名字,我不准你再侮辱她。”

她的神色仿佛要崩溃了,眼中没有一点儿泪,然那透露的愤怒却还是将英洪吓了一跳,看来她与东蓠长公主的渊缘定然不浅,有趣,既然陛下已将这美人赐给了自己,那么,他也不介意用对付东蓠长公主的那一套用到她的身上。

正文 第018章 绝望泣呼之人

将手中的玉佩丢出去,完美的抛弧痕迹闪过后,无声的坠落到床榻之上的锦被上,如自己所期待的那般,女子立即向床榻冲了过去,拾起玉佩紧紧的捏在手中,惟恐再失。

宇凝卿的反应,正好称了英洪的心意,正当她拿着失而复得的云佩高兴时,不经意间忽略了身边的危险,让英洪有了可趁之际,宇凝卿反应过来时,英洪已扑了过来,将她双手紧固于头顶,身子覆在她的上面,一脸的猥琐贪婪,倾身吻了下去。

宇凝卿反抗中,尽管手中有杯盏的碎片,可她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挣脱掉大力的英洪,眼见着他即将浊染自己的身躯,宇凝卿绝望的泣喊着,“子俊哥哥救命啊,子俊哥哥快救我。”

‘哐——’一声,门突然破裂开来,这隆重的听觉冲击不得不让英洪停了下来,正痛恨是谁人敢坏他好事时,回眸间,却又立即从床榻上梭下地,俯身恍恐的言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英卿好兴致呀,青天白日就与女子欲行苟且之事,本王安排给你事情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圣训阴阳怪气的腔调,让英洪顿时惊得一身冷汗,被女子的美貌所迷,忘记了先前陛下吩咐安排军队回帝都之事,“臣该死,臣该死,陛下恕罪。”

“来人呀,将这玩忽职守之人给本王带下去。”

轩辕琅一声令下,立即有人进来毫不客气的英洪拖了下去,英洪求饶的声音终是绝耳,轩辕琅这才偏过头凝视着床榻上衣衫不整缩至榻角之人,好像很久没见她落泪了,此时也不禁感叹好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也就不难怪英洪会因为美色误事了。

宇凝卿不会梳妆,当然以她的姿色妆就不必了,可青丝是如何也绾不上的,就算简单的绾上了,可那怕一小小的意外,也会立马脱落,婉如此时一般,绫乱无序,就若一朵花儿,遇到场狂风暴雨,面对着轩辕琅的步步靠近,宇凝卿的神智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榻前,轩辕琅驻足停下,拾起遗落在一边的云佩,本以为她真看上英洪了,原来她盯着英洪,是因为宇凝芸的这块云佩,可是又一想到方才她在受到欺凌时呼喊的那个名字,狭长的眼眸便不由自主的凌厉起来,“子俊哥哥?可是东蓠相国之子梁子俊子?怎么,可是想到救你之人非他而是本王失望了?”

闻得这充满讽嘲意味的腔调,宇凝卿疑惑自己为何有些松了口气,想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于自己的伤害,还有他口中所谓游戏的消遣,他除了强行吻过自己外,并未做出让自己崩溃的事,一定是这样,才会让自己稍稍的放心些,至少不用有咬舌自尽的打算。

朝他伸出手,“把云佩给我。”

轩辕琅眉宇一挑,“你现在是本王的俘虏,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的,要本王把云佩给你,先给个理由来听听。”

正文 第019章 天边残阳似血

宇凝卿没有作声,她不相信自己道出实情后轩辕琅会好心的将云佩给她,微垂下眼帘,摒之不去心中徘徊的犹豫。

见她没有动静,轩辕琅也不打算在此室中久待下去,此时他大可吩咐人进来将宇凝卿带入自己的寝殿,可他现在,却不想任何人碰到她的身子,将宇凝卿紧绷的身子搂进怀里,方将她横抱起,地面上忽来传来一声脆响,低头看去,一块染血的杯盏碎片赫然映入眼中,微蹙眉,想起了寝殿中被自己挡出去的那只碎裂杯盏,看来就若方才自己不曾出现,她亦有后招,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宇凝卿很累了,方才的挣扎虽是徒然无功,可她确是用尽了全力,此时让轩辕琅抱在怀里,她也再无力摆脱拒绝,踏过门槛,见到天边残阳似血,突然有种难以抑忍的晕旋,从东蓠宫破的那日起,她每次见到天边的夕阳,总是要将它与殷红的血腥连系在一起,下意识的往轩辕琅怀中躲着,身子亦忍不住轻颤,她好怕。

从前哥哥姐姐总会在这个时候赞美黄昏景致,如今,那些美好的记忆几乎尽数让鲜红的血替代,让她如何不恐惧。

回到轩寝殿中,轩辕琅并未将宇凝卿放在他曾指定的小榻上,而是将她抱着走进内寝,毫无任何征兆的将她丢进了浴池里,宇凝卿立时被水呛得咳嗽不止,耳边又蓦然想起蛮夷之主的话,“把身子洗干净了再上来。”

说完转身离开了内殿,轩辕琅凝眉落坐在软凳上,一手搁在桌面,想着宇凝卿方才的举动,他从来都知道宇凝卿怕他,且几乎到了那种惊弓之鸟的地步,可方才在他怀里的害怕又和平常不一样,一样是害怕的反应,可她这回却害怕得往他怀里钻,不惊好奇她想到了什么,竟会忘记自己这个她无时无刻不想杀死之人?

轻轻的摆了摆头,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让他如此费神,真是该死,眼中闪过几许杀气,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散去。

茶盏中的茶水渐渐冷却,待一旁的侍婢欲上前替换掉时,轩辕琅挥手示意不必,也就在这刻,宇凝卿由侍婢扶着从内殿走了出来,发梢未干,玉眸中溢着淡淡的委屈与哀漠,毫无表情的玉颜略显苍白,亦将她的身姿显得更加清冷,想到什么,出声言道:“唤随行军医过来。”

“是,陛下。”

军医?宇凝卿疑惑轩辕琅将军医叫来做什么?可这蛮夷之主向来脾气怪异,且叫来与她何干,她此的眼神,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轩辕琅手畔的云佩上,而轩辕琅也好像注意到这点儿,刻意将云佩拿在手中把玩,无视宇凝卿那双望眼欲穿的眼,把持不住自己的念想,宇凝卿的身子有了动作。

轩辕琅没料到宇凝卿竟生了抢夺之心,若非他反应快一步,此次还真让宇凝卿得逞了,避着她欺来的身子,闪过宇凝卿伸来的手,再见到那掌心一处还在溢着血丝的伤口时,不禁生了几分不快。

“轩辕琅,你快把云佩给我。”

正文 第020章 理由

她竟敢喊他的名字,这个女人为了这块云佩真不要命了吗?胆大到如厮地步,心中怒意微升,更起了些许消遣之心,他不在躲闪,就算他这样站着,只要把手高高举起,宇凝卿如愿便难,他勾起一抹邪笑,眼中的调撩意味变得浓愈,“宇凝卿,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她不是过想将皇姐的云佩抢回来而已,她是这样想的,可她仔细一看,却不惊生了几分懊恼与羞愤,此时她与轩辕琅的距离惟有寸许,彼此的呼吸灼得她脸色一红,刹时作势后退,却在有动作时腰间突然揽出一只手来,阻止了她的行动,这一刻,她怔在那里动不了了,像着魔一般盯着轩辕琅越来越放大的脸。

发梢滴落的水,将地毯染了一个个小阴晕,就在轩辕琅的胡子咯得宇凝卿再次产生疼意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陛下,军医到了。”

宇凝卿回过神来,方才险些被轻薄一幕快速在脑海中闪过,不禁又扬起了手,亦是打在了轩辕琅的手里,听着他说:“本王警告过你,别指望本王的耐性有多坚韧。”

“让他进来。”

那军医踏进门槛后欲行见驾之礼,刚要跪下,就闻得陛下好像听起来不高兴的声音,“看看她手心的伤。”

老军医遵旨后看向了一旁的女子,不禁纳闷,更是感叹,怎么又是这姑娘,也不敢多言语什么,走到那姑娘面前,问,“请问姑娘那只手受伤了?”

宇凝卿还未反应过来,轩辕琅唤来军医竟是给她手治伤的?可又转念想到他对自己的警告,作为他的消遣对象,他还是喜欢把新东西玩弄成旧的,自己若不就医,岂不是随不了他的意?可云佩还在他手里,宇凝卿只得缓缓抬起受伤的手。

老军医一阵仔细的观察诊断后,为宇凝卿上了些药便起身告退了。

侍婢入得寝殿中掌灯,刹那间殿中渐暗之色又恢复了光明,看了一眼他手中云佩,回想玉郎哥与皇姐的一生,曲折岁年,好不容易订亲,却仍是落得分离的下场,好在落下黄泉,终得相遇。

有侍婢进来欲请旨是否上膳,轩辕琅不待她启口便挥手示意她离去,目不转睛的看着步步向他临近的女子,她似乎有话要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中的云佩,突然觉得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本身的价值。

“可是我给你理由,你就会将云佩还我?”

宇凝卿语声一出,泪水也随之滑落,一粒粒滚坠,蕴含了无尽的伤感与凄凉,看得轩辕琅唇角勾起的讽意不由自主的敛下。

“那得看你给本王一个什么样的理由。”作势无意的端起杯盏,眼角的余光却不曾离开那频近窗棂的身影。

晚风徐徐,送来属于夏日的凉意,傍晚时的天空已落幕,悬空升上一轮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满月,无星无云,显得异常孤寂。

正文 第021章 故事很凄美

“三年前,皇姐十六岁诞辰,玉郎哥的贺礼便是这枚云佩,皇姐与玉郎哥有情,玉郎哥于皇姐亦早有意,两人凭借这枚云佩定情,可父王觉得玉郎哥的身份配不上皇姐,故尔这桩婚事并未得到他的赞许,而玉郎哥并未放弃,两年前,东蓠北方洪灾频频,他自动请缨前去治理水患,他是为了皇姐的终生幸福,而父王则是为了考验他,下旨同意了他的请缨,谁知他与皇姐这一离别便是两年,洪灾制止了,玉郎哥回来了,父王允下当初之诺招玉郎哥为皇姐的驸马,谁料好景不长,就在辽鸢攻打东蓠的前几个月,玉郎哥突然在家中暴亡,皇姐心碎了,惟有这云佩与皇姐为伴,陪着她走过那段悲恸欲绝的岁月。”

宇凝卿语声停顿,而轩辕琅也没有作声,此时的寝殿似陷入寅夜般的寂静,宇凝卿缓缓的转过身来,轻风掀起几缕青丝拂过胸前,下颌的那滴泪水,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显得剔透晶莹,与轩辕琅对视着,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平静,“玉郎哥死了,却并未葬进他家的祖坟,而是葬在了与皇姐第一次相遇的葡萄林里,皇姐也走了,虽然已与黄泉路上候待的玉郎哥相逢,可死则同寝是她在生前的惟一愿望,遗身已随水飘去,这云佩便寄托了皇姐生前所有的希望。”

“所以,你要将这云佩送回东蓠与你皇姐的玉郎哥葬在一起。”